新生活,开局不顺,郑月昭那未开业的工作室门上被泼满红漆,写满不堪入目的字眼。她和合伙人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穿牛仔衣背帆布袋的合伙人拉扯她的衣袖:“昭昭姐,是、是谁,谁这么缺德?”
郑月昭睫羽轻颤,语气冷静:“工作室硬装没结束,除了施工队,没其他人。”她深吸口气,拿手机取证。
方敏清刚毕业,相比工作五年的郑月昭,她的应对能力弱些,颤抖声音:“是他们先过分在先,肯定是昨天让删帖,不同意就恶意报复。”
“昭姐,我、我们、他们会不会找人打我们啊。”
郑月昭安抚她:“法治社会,怕什么。理亏是他们,违法也是他们,冷静,这个时候乱心神正中他们下怀。”
这栋小别墅的装修设计是郑月昭耗费半年的心血,是她的新事业景观设计公司的起步点。从选址,设计,勘测,挑选施工队,全是她们亲力亲为。
装修行业里偷工减料的行为普遍,对方没想遇到行内人,郑月昭几次较真,挑出问题让其整改,导致关系陷入僵局。施工队是全国连锁装修公司的队伍,郑月昭考量品牌效应,水应该深不到哪儿去。
是她低估了这帮人,偷工减料,增项加钱,态度恶劣,简直流氓地痞。几番和装修公司沟通吃了闭门羹,一气之下她写了曝光贴。
帖子被营销号转发,热度持续上涨。这时候对方才主动沟通,郑月昭给过机会他们不要,那她也不会心软。
许是软的无用,对方开始来硬的。
阳春三月,阳光和煦温暖,给人错觉夏天来临,可风一吹,又是冬的刮骨寒。郑月昭和方敏清退到对面围墙靠着,等警方过来。
方敏清拨通男友电话,诉说担忧。
“曝光贴是我的名义写的,他们会不会人肉我啊,还有三个月我才毕业,会不会不给我毕业证啊?”
“他们会不会在晚上把我拖走,杀人灭口吧。”
“今天泼的是红漆,明天是不是以我的血祭天?”
郑月昭笑了声,“你的脑补能力真的超乎我想象。”
方敏清怕得指尖发麻,她还笑得出来,“昭姐!你不怕吗,他们这么过分,强龙难压地头蛇,君子也怕小人和无赖。”
郑月昭比她大三岁,二十八的年纪却像大十岁的姐姐。郑月昭摸了下她的头,“有我在,我挡在你前面,怕什么?要是怕自己回学校,这几天去我家住?”
年纪和性格从不挂钩,她二十八,在父母眼里仍是未长大,需要庇护的小女孩。在朋友眼里,是能说俏皮话,关键时刻能靠得住的人。是不熟人士眼里,高傲,难以接近的高岭之花。
那在她的已婚丈夫面前,是什么性格?
郑月昭不知。
她在警局待了一个下午,已婚丈夫发来信息:【下班了吗,我过来接你。】
郑月昭没回,收了手机。看着快下班的时间,她回复:【老地方等你。】
已婚丈夫叫成恒宇,结婚不到一个月,关系、不熟。
郑月昭想起他,一句话难以描述和他的关系。
十岁前亲如一家人的关系,是十岁后一年见两三次的陌生邻家兄妹,是二十岁后几乎无交集,却在家人逼迫相亲下,达成意见一致,目标一致,对抗逼婚长辈的战略合作伙伴。
郑月昭和他走进民政局时,两人被引导人士询问:“两位办理离婚吗,左转电梯上三楼,先取号再排队。”
郑月昭和好友说,好友笑得捂腹打滚。她也觉得离谱好笑,所以这桩婚事,高兴的是谁?
是年轻时期盼结为亲家的两家父母,长辈。
结婚不因当事人幸福而存在,那婚姻的意义在哪里,她想不通。可她无法反抗,因为她被‘孝顺’‘传统’‘幸福’裹挟,她的单打独斗,对抗不了世界。
堵车严重,她下了车后步行到对面才是咖啡厅,咖啡厅和原公司相隔不远。斑马线上,好巧不巧,郑月昭与对面人对视,神情冷静无波澜,在对方欲打招呼之际她自然错开视线,大步向前。
擦肩时,风刮过,她的头发向后漾,是春天。斑马线上,是风卷携来早樱花瓣,她一脚踩上去,沾满她的鞋底。
春天里看到糟心窝的人,自然要无视。
与她擦肩后的两人回看背影,低声吐槽:“啧,离职了连招呼都不打,果然千金大小姐不屑与平民有交集。”
另一人说:“平时在公司她也很高冷啊,你看她对谁笑过?就是看不起咱们,跟我们交朋友掉档次。”
郑月昭确实不屑和前公司的人做朋友,她的前公司是国内最大的地产景观公司,泛山水。在泛山水五年,郑月昭没交任何朋友,下了班看到同事,只当陌生人。
而与她擦肩的其中一个,总在背后嚼舌根,恶意曲解她的言行,再面上笑迎她:“亲爱的,新包啊?配色好好看,是稀有皮吗,配了多少货啊?”
背面一套又一套,当面要讨好她,想将她当作人脉,当做跨越阶层的长梯。
做梦呢。
——
咖啡厅落地窗吧台处,制作区的服务员低声闲聊。
“我数了下,十分钟内,落地窗来往了十六个路人,有十二个无意瞟向咖啡馆后又连续看了两次以上。”矮个店员眯着眼看向落地窗吧台桌。
“现在,十三个了。”
高个咖啡师说:“你没发现,一个带眼镜的条纹衬衫男路过了两次。”她的话音落,门被推开,两人立马站直:“欢迎光临,请问需要喝点什么。”
“一杯、美式,谢谢。”男人推了推鼻梁的眼镜。
矮个店员点单,递小票,目送他朝落地窗吧台桌去。一整排吧台桌只坐了一个红衣女客人。
等人坐下,矮个店员用气声问:“这是你说的条纹衬衫男?”
高个点头,“不是我说,一看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高个能看到他的头顶,略显稀疏。
高个的视线紧盯牛仔裤和修身短上衣的女客人,随着动作,腰间风光时不时漏出一点。复古卷发随意束在身后,垂头专注看手机。坐姿笔直,紧身上衣将她的细腰和精致蝴蝶骨显露无异。
条纹衬衫男坐她身旁,轻碰她的肩,“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加个微信吗?”
郑月昭闻声抬头,展颜一笑,开口之际,视线转向落地窗,下巴微抬,“再早十分钟,我就给你了,可惜了,我老公看见了。”
条纹衬衫男目光的呼吸滞后,视线从她身上移到落地窗外。男人视线紧盯他们,气质凌然,神色淡漠地走来。
压迫感来袭,条纹衬衫男忙挪开视线,像自己做错事,往后退一步。“不、不好意思。”衬衫男不认识他,但他的腕表在光下反光一瞬,衬衫男认得,要七位数。
郑月昭看着人落荒而逃,笑了笑。
要她微信的人向来多,每次都是借口已婚,这次,借口倒成了事实。不过有他挡着挺好,烂桃花少了一半。
成恒宇推门而入,收银台的两店员目光紧追随,看着他朝漂亮姐姐走去,替她拎包,同时她起身,成恒宇一手牵她,一手拎包,走出去。
没有任何交谈,却默契十足。
高个刚刚偷拍了一张,画面里成恒宇一席笔挺深色西装,目光下敛,朝她伸手。她侧坐着仰头,窗外的余晖映在卷发上呈橘红色,和她的红唇相映,明媚动人。
她的眼神看向他,似撒娇,娇媚惊艳。
高个感叹:“小说男女主,在他们面前也黯然失色。”
路边临时停车位,闷黑色的宾利,司机见状下车开门。
成恒宇问:“搭讪?”
郑月昭回复微信,一心二用:“嗯,要微信。”
这些天的恩爱夫妻扮演经验,彼此对视就知道如何配合,如何为对方赶走烂桃花。
郑月昭摁下车窗,三月的风带着湿气,是前夜雨后土壤的味道。成恒宇两腿交叠,看手机。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交流不沟通。快一个月了,郑月昭并未习惯这种相处方式。
起先她并未搬去和他同住,尴尬也就车上时间,能熬。今天,是她搬去新家的第一天,怎么和陌生丈夫相处,她没经验。
默了一会儿,成恒宇问:“行李收好了吗?”
“嗯,我妈说是放到你家里了,我回去收拾就可以。”
“嗯。”
从今日起,两人要作为夫妻相处。但十几年消失在对方的世界里,没有交集,没有话题,突然生拉硬拽成了夫妻,没有感情基础,不知道如何相处。
郑月昭对他的印象停留在小时候,他是孩子王,是走哪儿都牵着她,会护她,给她买糖,带她去野的邻家哥哥,是自称骑士的中二少年。
后来,郑月昭去新西兰上初中,两人关系逐渐淡去,一年最多见两次,到她回国读大学,他出国念大学,两人又一次错开。若无父母,郑月昭在公共场合见到他,会装陌生人。
十几年未见,成恒宇大变样,性格沉着,寡言少语,气场强大,坐他旁边总觉得磁场逆着她的呼吸和心跳。有种君王身畔的坐立难安。
郑月昭的思绪被铃声揽回来,是派出所的警官打来,她犹豫不决摁断,这事不能让他知道。反倒是她的反应,让成恒宇懒懒一瞥,能看到备注——陈警官。
隔壁【旧岁缠绕】校园+都市,喜欢的朋友们点个收,谢谢啦!
1.
苗锦郁以为烟花绽放之际按下定格,是永远的美好,没有说出口的喜欢,是青春的句点。至此后,再见与否,缘分逝否,不重要。
在毕业旅行,暴雨呼之欲来的暗蓝海边,少年和她说,一切交给时间。
八年后,时间给她答案,故事是未完待续。
她作为新集团空降总监出现在部门鸿门宴上,为展现亲和力,说起过往。下属斗胆追问,少年郎的模样。
文科状元的遣词造句,轻而易举让在场人着迷。
那是回忆里,最美妙的画面——被光浸过的琥珀色瞳孔,肆意的笑,张狂又倨傲抱着篮球,墙上倾斜四边形光影,蝉鸣与微风,是心间独占一隅的存在。
话音落,包厢角落传来幽幽声:“你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等不到次日,半夜里烈火席卷每个群聊——空降总监的初恋是**oss,而她是内斗败落副总裁的人。
以后她怎么管理部门?
她讨厌死他了!
2.
梁司聿想不通十年前乖巧温吞的姑娘,怎么一见面就张牙舞爪想撕他,怎么对谁都温柔沉稳,一和他就烦躁拍案。
她:“风险这么大,出问题谁担?”
他:“我担。”
她不耐烦,骂他自私,冒进,不考虑下属,“董事会瞎眼了,怎么任命你,敢把中华区的业务交给你?”
他不恼,浮浪带笑:“那你当初喜欢我,也是瞎眼了?”
“是,当初要知道是这么个斤斤计较,自私利己主义的玩意儿,该自戳双目谢罪。”
“我斤斤计较?谢师宴上你趁我喝醉,偷亲我,我初吻,我跟你计较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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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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