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昭发信息:【陈警官,不好意思不方便接电话,短信说吧。】
陈警官是向她反映进展,由监控显示,是五六个社会混混所为。对方让她回忆哪些可疑人物,郑月昭将施工队的矛盾发成信息。
【我已经交给律师全权代理,你有什么新情况直接和他说,辛苦你们。】
郑月昭离职,创业都瞒着家里人。郑父的控制欲较强,若知道后是场大灾难,郑月昭并没想好应对策略,只能瞒着。
成恒宇余光看到她的手指飞速打字,显然是因他的存在而被迫如此。成恒宇没过问,当作没看到。
郑月昭第一次来他家,是顶层复式,设计风格一览无余,黑白主色调,线条感的家具陈设,视觉效果极简高奢,但没人气儿,冷清地像她设计过的样板间。
成恒宇将她的行李拿到二楼,推开其中一间,“这是主卧,你睡。”
那他呢?
郑月昭的眼神泄露其意,成恒宇将行李推进去,“我睡次卧,衣帽间和主卧相连,有时候我需要进来拿衣服。”
“没事,不影响,”
成恒宇将行李推进衣帽间,“我妈备了些生活用品和衣服,你看还缺什么跟她说。”
一眼扫过去,冷色调男装旁多了些颜色跳跃的女装,是长辈眼里她会穿的衣服,温婉,淑女的简约连衣裙。
郑月昭随手拨了拨,同款的一蓝一粉的情侣睡衣很突兀,再看,情侣睡衣不止一套。
这么、暧昧吗?
妈妈们很有心,两位妈妈对这桩婚事笑得合不拢嘴,也知道他们感情不稳定,各种话题都能转成提对方,夸赞有多好多优秀,企图唤起彼此的荷尔蒙。
成恒宇出去后,郑月昭蹲下拉开抽屉。
果然。
连内衣裤都是同款不同色,想想两件贴身衣物晾在一起,脚趾抓地的程度。
郑月昭不急不慢收拾东西,成妈妈很贴心,应有尽有,她不带行李都不影响住进来。她收了很久,成恒宇敲房门示意到点吃饭。
下班后两人就直奔家中,并未吃晚饭,成恒宇等了两个小时,等不到她下楼,已经过了他的忍耐极限,索性主动询问。
“再等我十分钟。”
郑月昭要补妆整理仪容仪表。
“好,客厅等你。”
所谓的十分钟,成恒宇看了三次表,三十分钟后,她慢慢走下楼。“走吧。”
成恒宇的住所楼下是高档购物中心,两人去的时候已经九点,人流量很少。
他问:“想吃什么?”
郑月昭:“都可以。”
成恒宇轻瞥眉头,“没想法?”
“嗯。”
“那我定了。”
郑月昭要保持身材,下午吃很少。他提议出去吃时,郑月昭不想去。转念一想,第一顿饭就冷言拒绝,以后难相处。
两人随便寻了家餐厅就坐,面对面,相对无言。她和对方没有话题,不知说什么,对方似乎因为无所谓,所以懒得开口。
她将注意力放在手机上,忽视和他面对面坐的不自在。
成恒宇喝了口柠檬水,挑起话题。
“听说泛山水中标了香港的项目,你参与这个项目吗?”
“不参与。”
郑月昭离职日期和结婚日期是同一天,她提前一月申请离职,怎会参加新项目。
“你在泛山水五年了,有想过晋升吗?”
“没想过。”
“房地产转衰,泛山水的主营业务是住宅景观规划,多少有影响。”
“正常现象。”
郑月昭恍惚间,是和长辈聊天,不断尬聊,倒不如沉默。
在成恒宇眼里,她是妹妹,是家人叮嘱要好好照顾的人。在十几年的缺席里,他对郑月昭的印象也是小时候居多,潜意识里拿出对家中小辈的谈话态度。
吃完饭回家,彼此回房间洗澡。成恒宇洗完后习惯去书房看书,下楼会先经过主卧,郑月昭恰巧推门出来。
是彼此身上的沐浴**气在空气中弥漫,寻找同类,缠绵。郑月昭湿着头发,手侧拿着毛巾,错开视线。成恒宇往后退一步,示意她先走。
房子很大,并不需要谦让。
成恒宇在她后一步下阶梯,俯视视角一览无余,是春光乍泄,肩颈线流畅,锁骨窝很深,湿发发尾的水珠,摇摇欲坠,最后稳当落进深入沟壑的锁骨,甚至顺着锁骨往下滑,滑向无尽旖旎。
成恒宇移开视线,“不吹头发?”
“一会儿。”
成恒宇想起郑妈发的微信,一连串写她的坏习惯,要他多帮忙盯她。成恒宇转身上楼,去拿吹风机。
郑月昭见他回身,以为他不下来了,放松一瞬。时候早,她习惯洗完澡看电视,或者画画。只是眼下是别人家,她不够放松。
方才参观时,郑月昭发现他的书房和客厅一堵墙相隔,外接四十平大露台。她想去吹夜风画画,但不确定成恒宇会不会允许她使用书房。
对她而言,书房是私密重要的空间,不次于卧室的**程度。她在娘家的房间是普通房型三室一厅的大小,功能区划分清晰,没有砌墙,使用更灵活,在卧室,她能待一天。
成恒宇的家,是典型复式顶层的布局,她适应能力强,对露台有了别样的新鲜感。
成恒宇拿了吹风机下来,郑月昭反应一瞬,接过来,“谢谢。”
“我能用你的书房吗?”
“或者说有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我做书房?”
“你随意用,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另外准备一间房间做书房。”
另外的房间朝向小区内部,视野不够辽阔,并且没有大露台。
他的露台很简单,只有烧烤架,露营器具。郑月昭觉得他暴殄天物,完全可以利用起来做空中花园,书房待累了,看到颜色各异的花是放松,惬意。
以后若熟了,郑月昭要改造露台。
成恒宇去了书房,郑月昭吹好头发回了卧室。她是夜猫子,根本不可能早睡。听到脚步声上楼,渐近,又渐远,门锁松开,合上。
郑月昭拎着包,悄声出了门。
——
郑月昭着实憋得难受,去到好友家。酒和杯子放在茶几上,瓜果是下酒菜。
童知茜戏谑:“不行啊姐妹,同居第一天不扑上去,怂得来找我?”
“你知道你的结婚对象是谁吗,多少人排着队想睡他,有权有势,建筑行业最年轻的总裁,身价上百亿。”
童知茜是郑月昭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大她一岁,两人在新西兰留学认识,相依为命至今。童知茜家中做外贸服饰,毕业后她进了自家企业。
事业上,她是风风火火的女强人,感情上,她是拎不清的恋爱脑。
郑月昭抿了口杯中的金黄液体,睨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你看到人能动得了色心,光是想想,我就浑身不适。”
“既然这样,你又和他结婚做什么?”童知茜一头亚麻色长发,刚洗完头很蓬松,她伸手顺了顺。
郑月昭无奈叹气,“爸妈,爷奶,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姑姑,都喜欢他。算了,和谁凑一对都是凑,他们开心就好。”
童知茜挑眉,丹凤眼女人味十足,“不理解,婚姻怎么能稀里糊涂,这是一生的幸福。你这是对人生,对自己的不负责。”说时,她纤长的双指夹起女士烟。
“成恒宇都顶不住,更何况我。”
她对爱情没有过多向往,潜意识里也会觉得如果有天结婚,是爱情使然,是她笃定能和对方相守一生的许诺。她在国外待了六年,是三观最易受影响,最不稳定的年纪,受西方教育观影响较深。她主张快乐主义,享受当下,不焦虑明天。
没有必须结婚的年龄和原因,一切以自我意愿为主。可她的长辈们是深扎根这片土地的人,她的主张不如风吹过,风吹树会摇晃,她的反抗像蓄力对空气出拳。
索性,结吧,一张纸而已。
两年后就离,是他们的约定。她可以为家人委屈一时,但不能是一辈子。
童知茜哼一声,“平时怎么说我不清醒,拿人生下赌注,你比我还离谱。”
童知茜和她的小男友纠缠一年,分分合合至今,每次郑月昭听她吐槽都会骂她恋爱脑,拎不清。对方不开心就玩失踪,情绪失控发脾气,郑月昭每次看到她为对方落泪,心疼又气愤。
人生路,只能自己走,若每个人都能听从经验之谈或劝诫,和执行冰冷代码的人工智能有什么区别?
童知茜发出精准一问:“是开放式婚姻吗?”
从定下婚约到领证,很匆忙,她根本没细想过这些。
是吗?
应该、是吧。
他们只有法律捆绑关系,她没那么强势,刚戳一盖,要在对方的心上也盖上自己的名字。郑月昭听家里人说他感情空白期长,她见过吃过的瓜太多,虚情假意伪善至极的男人多,面上装正人君子,私底下的瓜做成pdf有几百页。
她不敢轻易妄下判断,内心倾向否认成恒宇的感情经历是纯洁的,说直白些,生理需求如何解决,如何释放?
“他藏着掖着,别让我发现就行。不要让所有人都看着我头顶青青草原而看我笑话,我却浑然不知。其余,随他。两年后,各自安好。”
童知茜促狭一笑,“不想上,不馋?不想试试这么好的皮囊,是不是也如长相一样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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