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人员陆续到位,现场勘察有条不紊的进行中,然而网上已经乱成一锅粥。
四人直播连麦加起来过万的观众中不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切片一传二二传三的就出圈了,凌晨没什么热点新闻,但周五的晚上有一群夜猫子舍不得放下手机,“直播跳楼”的词条以不可控的速度被顶上了几个平台的热搜榜。
“这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跟他们在现场亲眼看见似的。”姚光宇愁的直挠头,师父白天亲手给他剃的寸头,他摸着还不是很习惯。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手机之时,一辆黑色吉普开了过来。
姚光宇听见熟悉的车声眼前一亮,“我们吴队来了,我去问问她,你们在这等一下。”
“好。”向择和路意晖异口同声应道。
姚警官让他们等,他们就乖乖站在原地不添乱,警车和警戒线之间恰好是一个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位置。
云秀分局刑警大队队长吴兰枫从车上下来,她穿着黑色打底墨绿色衬衣外套黑色运动裤,头发盘成一个低丸子头露出饱满的额头,偏圆的脸型很减龄,若是不仔细看忽略掉额间眼角的皱纹,这干脆利落的精气神把年龄往实际的一半说也有人信。
姚光宇疾步如飞迎了上去,“师父,你终于来了!”
“身份确认了吗?”吴兰枫直奔警戒线外,痕鉴的人见她过来熟练的给她递手套鞋套。
姚光宇在旁边汇报道:“死者名叫孙晓薇,女,二十四岁,燕州人,在云州从事保险销售,和她老公梁宇就住在这栋六楼六零二。”
吴兰枫抬起警戒线准备进去,“她老公人呢?”
“在楼上,死活不开门。”
“不开门不会找人开锁吗?”
“锁已经开了,但门是往里开的,他把沙发衣柜全搬到门口堵着门,我们进不去,对了,市局的祁法医正在上面和他交涉。”
祁警官居然是个法医!竖起耳朵偷听的向择在心里默默地惊讶了一下。
听到“祁法医”三个字,吴兰枫愣了一下,随后视线从孙晓薇转移到正在检查尸表的法医宋维维身上,宋维维拨开孙晓薇的长发查看颈部损伤,听到他们的对话头也没抬。
吴兰枫明知故问道:“那个小鬼见愁祁曼?”
姚光宇点头,“她报的案,她就住死者对门六零一,这车和车位是她的,那四个信贷公司的是她抓的,死者身份信息也是她提供的。”
吴兰枫听后心中窃喜了一番,这小鬼见愁虽然很招人烦,但这回确实给他们侦办案件省了不少事,“宋法医,这小杜休假了,你要是忙不过来需不需……”
宋维维很是不耐烦,“拉倒吧,就算你也躺这我一个人也不需要别人帮忙,吴队能不能挪挪脚挡着光了。”
吴兰枫及时打住没再拱火,回到正题上:“怎么样,死因现在能给吗?”
“死者外衣纽扣脱内衣撕裂,体表损伤较轻,无约束伤,全身有多处骨折……
吴兰枫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直接告诉我你的推断。”
“初步断定是生前高坠,颅脑损伤至死。”
“好,那你先忙。”吴兰枫往单元楼门口走,“姚儿,走,去六楼。”
姚光宇拦住她,“师父,还有个事比较棘手。”
“什么事?”
姚光宇往向择那个方向一指,“那个人是个主播,孙晓薇掉下来的时候他就站在那直播。”
“拍到尸体了?”
“那倒没。”姚光宇拿出手机找到视频播放,“你看,就拍到了个影子还录到了一部分声音,但现在在网上已经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
“这还不好解决,我等会联系网安那边,让他们帮忙把该删的删该封的封,本来没多大的事网上一添油加醋搞的人尽皆知,不过大家都三分钟热度传的快忘的也快。”
“好嘞。”
他们刚走到门口,两名警察带着一个带手铐的年轻男人从楼里走出来。
年轻男人倒是奇怪,虽说天气转凉也不至于像他这样穿个棉袄出来,棉袄里不知道还装了些什么鼓鼓囊囊的十分臃肿,下半身穿着大裤衩凉拖鞋,一身酒气走不稳还要靠警察扶着。
其中一个警察说,“吴队,这个就是死者的丈夫梁宇。”
吴兰枫上前,“不是不开门吗,怎么出来的?”
祁曼跟在他们身后露面,不紧不慢地说: “我说门口的花盆土里有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好像是钱,他自己就过来把门开开了。”
说话间梁宇突然开始挣扎想要摆脱警察的控制,嘴里喊着:“让我看看她,让我看看她。”
祁曼当场拆穿他,“她都跳下来那么久了现在才想起来看她吗?”
梁宇拼命摇头,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不是的不是的,我很爱薇薇,我不敢下来不敢看,我是怕那个死老太婆乘机抢走我们的东西。”
吴兰枫嫌弃地捂着鼻子,“姚儿,你带人先回去吧,想办法让他醒醒酒。先给那两个目击证人把笔录做了,天也不早了,早做完让人家早回去休息,至于那四个,我看也是老油条了,都交给你了,审出来东西功劳都是你的。”
“明白师父。”
吴兰枫交代完转头对祁曼说:“好久不见呀祁法医。”
“上个月的南湖碎尸案不是才见过,看来吴队是贵人多忘事。”
吴兰枫顺着她的话,“不瞒你说,最近忙的晕头转向的,看你这气色估计市局最近那案子也不好办吧,唉,干我们这行就是辛苦劳碌命。”
祁曼打断她,“好了吴队,有您在这边主持大局,我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跟他们一块回队里做笔录。”
“行行行,姚儿,带祁法医一块回去。”
“好。”
坐在警车里的光头看见向择兴奋起来,拍了拍前面空位的椅背,“你也去呀,来来来,坐这。”
向择扫了一眼车上坐着的人,有点发怵,问身旁的姚光宇:“能不能不和他们一辆车呀?”
姚光宇没好气:“警车你害怕什么?”
祁曼正好走过来,向择给她抛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祁曼:“看样子有点挤了,我开车去,让他俩坐我车吧。”
她倒没有助人为乐的觉悟,只是单纯的嫌弃酒味不想和梁宇处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带他们两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也行。”姚光宇答。
吴兰枫趴在奔驰的车窗前看了看,又望望身后的现场,然后问道:“去问问这奔驰谁的,调一下这行车记录仪。”
拉开车门还没上车的祁曼淡淡地:“我的。”
“啊,那正好省事了。”
“查完别忘了锁车。”
祁曼把车钥匙扬手一丢,吴兰枫抬手接住,“谢啦。”
云秀分局离这不远,开车要不了十分钟。
尴尬的味道溢满狭小的车内空间,汽车轰鸣声中只穿插三个人的呼吸声。
向择第一个忍不住,率先挑起话题,“祁警官,你有一辆那么帅的大G放那,干嘛开五菱宏光呀?”
祁曼透过后视镜看他,亮亮的眸子会说话,告诉她他没别的意思就是真好奇,祁曼答道:“开几十万的车成天出入市局,我怕家属看见说我偷拿死者钱买的。”
路意晖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意识到不妥,解释道:“祁警官我不是笑您,我就是突然想起一个笑话没忍住笑了出来。”
祁曼看的出来,他说谎,他就是笑她的话。
“什么笑话,说来听听。”祁曼追问。
路意晖人送外号冷笑话之王,张口就来:“祁警官,你知道警察怎么除掉敌人眼线的嘛?”
“不知道。”
“用卸妆水,哈哈哈哈哈。”
祁曼看的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路意晖捧腹笑完发现另外两个脸上的表情都很怪异,“怎么不好笑吗,那我再讲一个。”
幸好杨麦悦的电话及时打了过来。
“稍等,我接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杨麦悦:“你们现在怎么样?”
“在去警局做笔录的路上,你那边呢,处理的怎么样?”
“能做的我们都做了,热度算是暂时控制没升了,但也没降。”
“警方这边网安已经介入了,你不用太着急,对了,你在群里发个通知,所有主播个人账号和‘今夜无眠’官方账号针对今晚的事情不要做出任何回应,否则后果自负。”
“明白,今天我就不回家了,在公司这待命,你们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辛苦你了。”
“说这话,以后让我坐七就不辛苦了。”
旁听的向择凑近插话道:“他这水平早该让贤了,漫芽我支持你谋权篡位。”
“滚远点。”路意晖推开他,“那就先这样。”
电话一挂断祁曼就问,“切片是怎么回事?”
她光顾着在六楼和梁宇斗智斗勇,不知道直播视频在网上引起了舆论,也不了解切片这个名词是什么意思。
向择言简意赅的概括事情经过。
祁曼听完冷哼了一声,“败事有余。”
向择抿嘴,很认真地道歉:“对不起,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们会尽力补救的。”
“这案子与我无关,这话不用跟我说。”
路意晖小声嘀咕,“怪不得叫鬼见愁。”
他不知道的是,祁曼不仅眼能破慌,听觉也格外灵敏,这个距离他再小声她也能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鬼见愁?你们听谁这么叫我的?”祁曼也是不留情面,听到直接就问了出来。
路意晖慌的赶紧找补:“什么,什么鬼见愁?祁警官听错了吧。”
向择直接坦白:“你们那个吴队,叫你小鬼见愁。”
善意的谎言用来打圆场,大实话却不中听。
祁曼心想这人虽然每句说的都是实话但没什么情商,再一想自己都被叫鬼见愁了,自己的情商在别人眼里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祁曼说:“鬼见愁这话就当没听见,你们没听见,我也没听见。”
两辆车接连驶入云秀分局。
梁宇一上车就呼呼大睡,下车怎么都叫不醒,还是四个警察给他抬下来的,没办法只能关到拘留室还给他盖了床被子。
光头四人关去了梁宇隔壁,姚光宇一时半会顾不上他们,等空下来他要好好审,要是能从中挖出点别的案子他也算不辜负师父的教导。
路意晖和向择先后做完笔录,然后一起离开了分局回了公司。
祁曼离开的时候正碰上吴兰枫收队回来。
在大厅门口相遇,吴兰枫先开口打招呼:“小祁准备回去呀?”
祁曼:“笔录已经做完了,明天还要上班。”
“这个还给你。”吴兰枫把奔驰钥匙递给她,“姚儿跟我说梁宇酒还没醒,估计审讯要到上午了,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请你过来帮个忙?”
“我明天要上班,而且我是法医审讯我能帮上什么忙?”
“我说能帮就能帮,上班的事好办,我给陈老打电话说一声。”
“行呀吴队,这个假能请掉我就来。”
祁曼答应的这么爽快是因为她不认为陈老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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