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带队往缤果这边走来。
向择识相地准备往旁边挪，他想离车远点，不想不碍事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成想刚抬脚，光头眼珠子一转捕捉到他的动作，指着他对祁曼说：“唉唉唉，这小子要跑。”
三个壮汉小跑过去将向择围了起来。
向择经常在直播间标榜自己是一八零肌肉男，其实他也没吹牛，一米八有肌肉也有，就是渲染的夸张些，如今在这三个身壮如牛的大花臂的对比下，简直像一个被圈起来的小绵羊。
夹带汗液的体臭味扑鼻而来，向择受不了这股酸爽拿右手捏着鼻子，他只觉很莫名其妙，自己啥也没干也不理解他们在干什么，更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背对着围着他，难道就不害怕他从后面给他们三一人一拳。
不过向择既不打算质问也不打算硬刚，毫无疑问他是畏惧这些人健壮的体格，但他生了一股有人会站出来护他的底气。
祁曼的不耐烦值已经到达了即将爆发的临界值，她伸手揪住光头的衣领往后扯，“想干嘛？打算寻衅滋事再进去一次？”
“胜哥！”壮汉们蠢蠢欲动想要过来。
“没事没事。”光头一手摆手让他们别动，一手护住自己的脖子，赔笑好言道：“你看这小子一脸慌张样还想跑，我估摸着他身上肯定有事，我们这是好意帮你们控制嫌疑人。”
“还轮不到你们教我办事。”祁曼松手把光头往前一推，差点劲没推动，气势未减：“等着我请你们吗？”
“这就走，上车上车。”
对他们四个而言这辆车稍显拥挤，每上去一个车震感明显，光头自觉绕到宽敞一点的后排，临上车前恶狠狠地瞪了向择一眼。
后备箱处的向择也不示弱，回瞪回去。
在他两视线中间站着的祁曼察觉到这股不太友善的气息，警告道：“都给我老老实实的，不整事就没事。”
祁曼按下锁车键，朝向择招手，“你过来。”
两人堵住单元楼门口，在祁曼开口表明身份前向择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起双手表面立场，“你放心，我老实，没打算跑。”
祁曼先扫了楼梯口一眼，确认楼内没动静注意力才放到对面的人身上，她从衬衫上口袋拿出证件展示出来，“警察，现在需要你配合一下工作。”
向择伸头细细打量了一番，看她方才的英姿飒爽她是警察完全在意料之中，所以他并不怀疑证件的真实性，纯粹是没见过好奇，第一反应看了名字，看来她的性格没有她的名字温柔。
再就是证件照，眼前的她和照片上除了头发长了点几乎没什么差别，她给人第一眼的感觉或是明艳或是英气，五官生的并不精致尖锐，反倒是钝感轮廓方下颌，圆圆的透着光的眸子很吸引人，无论是静态的照片还是动态的人那双眼灵动的温润足以化掉冷脸的冰，少了不少疏离感。
见他看这么久祁曼晃了晃手，“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向择摇头，他站直身子双手交叉搭在身前，一副且听吩咐的神情：“祁警官，我怎么配合？”
“你叫什么名字？”祁曼收起证件，拿出钥匙串低头解掉其中缤果的车钥匙。
“向择，方向的向，选择的择，我是一名狼人杀主播，平常主要在短视频平台上……”
听到“狼人杀”和“主播”这两个关键词，祁曼下意识地给他贴上了“爱说谎”的标签。
祁曼把解下来的递给他，剩下的揣进了裤口袋：“行了，不用废话那么多，我这不是审问，这个拿着。”
向择不明所以，但乖乖地接了过去。
“向先生，我现在要去六楼，麻烦你看着这四个人，等我的同事们来了把钥匙和人交给他们就行，如果期间这四个想跑，你在楼下喊我一下，当然了这是在你确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如果他们对你有任何过激行为随时向我呼救。”
“你在六楼我直接喊的话会不会扰民呀？”
刚刚几个人的一番闹剧下来，两栋楼亮起的灯添了不少，不过看热闹归看热闹，大家都选择趴在自家窗户上看没一个人多管闲事跑下来。
祁曼抬头环顾完四周，她知道动静还是不要闹的太大为好，便拿出手机：“你的手机号。”
向择一边报一边打开被自己抛之脑后的手机，就几分钟短暂的没理会屏幕上已经全是未接来电未读消息，然而此时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祁曼拨过去，向择挂断并改了个备注：祁曼警官。
“打电话或者喊，你自己视情况而定，还有就是等会有任何人从这里出去，拦一下，拦得住就拦，拦不住不用勉强。”
向择自觉自己身上的任务艰巨，全然忘记自己腿软的那副模样，萌生了一股舍我其谁的自信，拍着胸脯道：“看现场、看车上四个人、拦着门口不让人出——这些都交给我，你放心上去吧。”
放心两个字突然就戳了祁曼一下，其实她心里非常没底，六楼的那个男人到现在都没下来实在是不合常理，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上去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
她那折射出内心无定的目光不知何处安放，转盼间落在了他的眼中，看见这弯弯弦月里是坚定且真诚的心色。
祁曼再一次走进楼内，刚迈上台阶感应灯还未亮起，她在黑暗中回头对他说：“刚刚说的那些的前提是注意安全。”
“你也是，注意安全。”
向择守在楼梯口，他往缤果那一瞅，见光头那个位置开着窗户，夹着烟的手搭在车窗上，嘴上大声念叨着：“这姑娘真是可怜，老话说的好呀，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摊上这么个老公落得这下场，真是惨啊惨啊。”
“胜哥说得对。”和光头一起坐后排的壮汉附和道。
看这样子确实是不打算跑，但光头在车里抽烟，祁曼警官下来肯定会把他骂的狗血淋头顺带着吼我两句，那我要不要上去制止一下？
向择想着想着已经走到车边，光头没有了方才那股剑拔弩张，见他过来客客气气地问道：“来一根吗？”
“我不会。”向择摆手拒绝，正斟酌如何让他掐烟，余光瞥见右边朝这奔跑过来一个白色身影，他第一反应是任何人不能过来破坏现场，一扭头看清了来人。
穿着人字拖还能跑出百米冲刺的速度除了路意晖，向择还没见过第二个人。
他穿着一身白色毛绒绒的连体睡衣，头上戴的帽子还有两个羊角，长着一张纯天然无公害的娃娃脸，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更添了几分无辜，不得不说羊角鹿这个名字取得真贴切。
朋友的到来让向择在这个处境之中如释重负，他松了一口气，绕过车站在路上迎路意晖，“你怎么来……啊！”
路意晖先看到的向择，脚上的速度只增不减了，结果靠近的时候一个没刹住直接扑到向择怀里，向择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险些撞到缤果的车尾。
从车镜里目睹这一幕的光头把烟把往地上随手一扔，想伸头出去发现有些费劲，语气欠的想让人上去揍他：“这么多人在车上呢，看着点，撞坏了把祁警官惹恼了可别连累我们。”
光头的话被两人自动略过，路意晖抓着向择从脸摸到腿，“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被戳到痒痒肉的向择一个灵活的闪避脱离他的魔爪，“我没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还穿着睡衣？”
路意晖闻言欲侧头看一眼地上的那位，他一来就瞄到她躺的大概位置，只是光顾着向择没顾不上看这个暂时被大家遗忘的女孩。
事发时路意晖正在看直播，他租的房子就在这个小区马路对面的城中村，这条路他一天来回至少两遍路上哪有几个坑都一清二楚，所以才能在直播切断后第一时间赶过来，来的比警察还要快。
向择先路意晖一步动作，慌忙捂住他的眼，“太血腥，别看。”
向择动作够快路意晖什么都没看见，他拍开向择的手，照着胸口给了一拳，“没事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直播间几千人看着呢，联系不上你知道我们多担心吗？”
向择一拍脑门，“坏了，是不是全都拍到了？那得赶紧公关呀，这事要是从我这传出去引发舆论可就造大孽了。”
“麦悦正在公司联系平台删视频，粉丝群里也在奔走相告不要传播切片，不过这个事太有话题度了估计不太能控制住。”
“都怪我。”向择自责起来。
这时闪烁着红□□光的警车朝这边驶来，停在他们不远处，从车上下来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向择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词“神兵天降”，他只是一个过路的，被迫卷入这起不明事件，被动的接受指令，面对实力悬殊的陌生人，承受着未知的压力，这一切所产生的惊慌失措随他们的到来得到真正的平复。
“是你们报的案吗？”带头的那个警察来到他们面前。
“不是我们。”向择抬头往上一指，“你们赶紧去六楼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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