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她瞎说，只是邻居家的哥哥。”窗边，池羽茉对赵沐之解释了一句。
手中手机震了一下，她抬起来看，是路森发来消息。
森：【在寝室？】
池羽茉转身下楼。
光从叶隙穿过，分散了太阳辉芒，散落在路森肩膀，远远看去，恍若神明之辉落拂。
他立在那里，单手抄袋，另只手执手机，默默等待的模样，不禁叫远远而望的池羽茉心念一动。
步子不由变慢，她移动过去，在他后方站定，两眼望背影：“你找我。”
路森转过头。
学校后街有几家不错的餐厅，池羽茉选了较安静的一家，带路森进了去。
点餐完毕，两人对向而坐，池羽茉未曾开口，只浅啜杯中柠檬水，以余光偷瞄对面。
距上次见面已过去一月有余，现在他兀然出现在学校里，她犹自心悸，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有种感觉，觉得他此番前来，必有用意。
路森发觉自己被注视，抬起眸来：“看什么？”
池羽茉慌忙撇目，视线落去旁处：“没有。”紧张之余，她问，“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综艺收视率不错，路过，顺便来祝贺你。”路森简短答道。
池羽茉放下水杯：“噢，谢谢。”
服务生上餐。
没一会儿，池羽茉面前多了一只布好菜的盘子，她低头，看见剔了虾线的虾尾，与鲜嫩多汁的贝肉。
这种细致入微的餐桌礼仪，路森向来遵守，弄好后，他初下了为她剥虾的一次性手套，开始用餐。
见他拿起了水杯喝水，池羽茉在对面窥视，对方因仰脸而一览无余的喉结凸起处，正在上下滚动。
…她不禁吞口水，赶紧咽下食物。
吃完又叉住一只软贝，放进嘴。
路森喝完水才开口，不缓不急，以一种闲淡语气：“最近在学校怎么样，热度对你的生活有没有影响？”
池羽茉摇摇头：“没，学校里咖位比我大的学姐多的是，犯不着我受影响。”
“嗯，这样就好。”路森淡然一笑。
“茉茉。”忽然，他唤小名。
长大后他甚少这样唤她，池羽茉“嗯？”的一声。
路森放下了手中刀叉：“你生日的时候，我说过，任何事情都要跟哥哥说，好的不好的，有关工作，或与生活相关，都可以讲，还记得么。”
池羽茉乖声：“记得啊。”
“好。”路森颔首，“那你现在跟我说说，有什么重要的事，遗漏了。”
池羽茉凝眉，看他：“漏了？什么？”
路森道：“时间过去得有点久，去年的事。”
“去年？”池羽茉依旧不明，以为是工作上的疏漏，“去年发生了什么事啊？”
“自己想。”路森丢给她一句。
池羽茉放下餐具，两手搁在桌面。
“或者换个说法。”见她费解，他又转换方式，“我有没有做过令你不高兴的事。”
清秀的一对眉微动，池羽茉缓而慢地摇头：“去年氧气森林的广告和《十分完美》都是你帮我谈下的，你对我已经很好了。”
语毕，她静一瞬，就在这瞬，她明显察觉到对面脸上闪过的失落。
但她并不明白路森问这话的意义是什么，目的又何在。
“为什么这么问我，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路森目光收回，眼睫敛下去，垂于桌面，并没有立即回答。
一时安静。
过后：“没什么，随口问问，你继续吃。”
晚餐结束后，路森送她回学校，两人沿着街道往校园方向走。
由于两人的外型过于惹人注目，沿路不少人以艳羡神情打量他们，并且一边看一边与身旁人耳语。
池羽茉走在路森身侧，将脸埋得低低的，生怕被人认出来，毕竟她现在正与凌少宇绑着cp炒。
正走着，迎面撞上了一个卖花的姑娘。
小姑娘一看就是学生，并且是极不怕生的学生，走上来就问：“先生，请问买花吗？”
两人停驻。
池羽茉心里盘算着得快点回去，因而面上看起来对鲜花兴致缺缺。
路森侧脸瞧她。
晚风微凉，吹拂在她面颊的时候，带起脸庞发梢轻动，柔柔的，很轻软。
一时间，他只觉二十岁女孩的容颜日益有变，池羽茉原本清丽的轮廓如今愈发柔媚了，恍若枝头正盛的樱花，在明艳春光中楚楚绽放。
这样看着，男人眸中闪动，微微动容。
“要花吗？”最终，他问。
池羽茉抬头：“花？”她还以为路森会打发小姑娘走。
瞥一眼，满框皆是玫瑰，各色都有。
“我不要，谢谢。”她飞速拒绝。
路森面庞划过失落，但迅速地，他转身，对卖花女孩道：“白色玫瑰。”
茉莉是纯白的小花，池羽茉最是欢喜，那么同样，白色的玫瑰，应该不至于被她讨厌。
池羽茉听到这话立即问：“你要买？”
感觉到自己问的有点多余，她又解释，“我是说，你打算送给、送谁？”
路森：“……”
路森：“我现在身旁除了你还有谁？”
*
在路森的坚持下，那束玫瑰被池羽茉带了回去。
其余两个室友出去窜门了，寝室里只剩辛蕊迎接她。
“哇，哇，哇……”辛蕊接过巨大花束，“没看错吧，是哥哥送的吗！”
池羽茉点头：“对。”
“靠！！！他开窍了吗？”辛蕊喊道。
由于这句声音巨大，池羽茉示意她小声：“嘘…”
辛蕊根本不理：“小不了，蹉跎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哥哥上手啦。”
“什么上手，你在说什么。”池羽茉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桌面上的纯净水。
喝完，一声长长叹气。
辛蕊将花搁至好，凑上来：“又怎么啦小祖宗，收到花还不高兴？”
“不高兴，我怕得很。”池羽茉说，“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预感？”
“那种待宰牛羊死前安排一顿大的，完了再送走的感觉。”
“噗…”辛蕊捂嘴，“你想象力真丰富。”
“怎么能怪我丰富呢，他是老板，为了拿下资源，很多时候要把艺人推出去应酬什么的，不是常有的吗？”池羽茉说。
闺蜜难以置信，道：“你认为他接下来要把你送出去潜？”
池羽茉不好断然，“呃”的一声：“当然也不能说那么难听。”
“所以我就说你智商占领高地的那一块都用到演戏上去了，谈恋爱你真是一窍不通啊。”说着，辛蕊声调渐渐拔高，“池羽茉，你要清楚，一个男人，来到女生寝室楼下，请吃饭，又送玫瑰，单纯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池羽茉：“什么问题？”
“他要追你。”
“哈？”
要是池羽茉现在脸上架着眼镜，此刻应该跌落在地了，“你说的是人话？这…可能吗？”
她的否定比磐石还坚定。
“怎么就不可能？”辛蕊问道。
“你忘了吗，我十六岁的时候，也就是他二十一岁那年，他亲口，强烈要求与我戒断。”池羽茉说。
辛蕊切她：“说你不懂就是不懂，幼稚女。我早就提醒过你，哥哥是成年人，你成天黏着一个成了年的、血气方刚的男子，往他身上贴，往他怀里蹭，他再不跟你戒断那就是禽兽了。”
池羽茉听到这，有点急：“什么时候…不是说了吗，只是偶尔那什么，我很早之前就不去抱他了。”
“嗯哼，是，你撩完就跑，又是未成年，人家不能碰你，你还要他怎么样。”
“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事情复杂，或许他有他要遵守的原则，也或许当时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叫我避嫌。总之，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
辛蕊听到又是这套老说辞，直翻白眼：“傻子，跟你这傻子说不通，不说了，我上床玩手机。”说完她转身攀上床铺。
留下池羽茉一人独坐在书桌前，默默喝水发愣。
沉静夜晚，寝室里一片安然。
突然，上铺传出一声“卧槽。”
“怎么了？”池羽茉抬头。
辛蕊一把掀开被子，急急忙忙下床，攥着手机到池羽茉跟前：“你快看。”
池羽茉看去，看见页面顶部标题是季霆某超话。
再往下拉，名为“小明在上学”的网友发布的一条博文映入眼帘：
#顶流深夜与女艺人会面，墙角深情对视，壁咚暧昧丛生，女方疑似圈内新人。#
下方有两张配图，图片画质模糊，光线半暗不明，但池羽茉一眼便辨出，这正是初一那日在私人会所，她让人删掉的那两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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