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最后一刻踏进了鬼市之中。
紧接着,他们刚刚相聚的地方便以颗粒的方式迅速地消散。
“往前走。”汤婆婆催促着,“别回头看。”
汤婆婆趁着众人往前走时,在自己身后的位置上撒了一些粉末。
而颗粒碎片在触碰到了粉末之后,“滋滋”发出声响,最后戛然而止。
汤婆婆嘴角微微上扬,一抬头,就看见林季白再看她。
于是汤婆婆将自己的笑加深,“快走啊 我可是救了你一命的大功臣,连句谢谢也不说?”
但此刻林季白却听见了另一番情感的心声:
「这小子的读心术似乎异变了,如果能熬制,或许又是爆品!」
黑幕初上,鬼市萧条的景象便慢慢退却。
脚下是柔软的土地,摊位上先是亮起了零星的灯,或惨白,或幽绿。
林季白注意到一些摊主看似漫不经心地再陈列自家商品,实则是在偷偷观察着他们的动向。
直至沈墨将一行人带到了自己的摊位前,那不过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头桌子。
沈墨将自己的宝剑往下一放,从木头桌子里仿若变戏法那般,一件一件地抽出小宝剑。
最后将宝剑规整清楚之后,沈墨在自己的摊位上插上了一面,上面写着一个“剑”字的旗子。
“这样就行了?”林季白显然有些不可思议,“我见其他的摊位,好歹有叫卖的大嘴,或者漂亮的眼睛……”
林季白上下打量着沈墨的摊位,“你这是,破旧的桌子?”
“谁破了!”木头桌子突然开口说话了。
一旁的时樾被这些新奇的东西吸引,他刚想伸手摸摸说话的木头桌子,对方却张大了嘴巴,一口将时樾的手臂含了进去。
“老桌!”
老桌左右咀嚼着时樾的胳膊,“我验验货。”
“老桌,这是时樾。”
“我知道是时樾!”
老桌咬着时樾的手臂更欢了,片刻后,这才把对方的胳膊吐出来。
“靠!我的舌头!”老桌吐出了猩红的长舌头。
此刻老桌舌头上鼓起了数枚水泡,“肯定是汤婆婆!”
汤婆婆立刻跳出来替自己辩解,“胡说!那和我什么关系!”
“你那汤打着找回失去的噱头,谁不知道其实是洗魂用的!”老桌“咕咚咕咚”吞了几口,“当年剑仙就吃过亏,用异瞳喂过你的汤……”
不等老桌话说完,汤婆婆已经跳到桌子前,将老桌的嘴按下了,“你这老破的木头桌子!”
“这汤也不是我强逼别人喝得!熬汤还费了我一些精力!”汤婆婆扯着老桌的桌子角,“我当时就说过,汤一旦形成,无法后悔!”
说这句话时,汤婆婆挑衅地看着林季白,“这句话我跟你说,落子无悔!”
林季白沉默着,他确实是后悔了。
“原本作为找回记忆的代价,时樾被抹杀,”林季白沉默了一会,“但是现在他回来了,所以……”
“代价一旦产生就是不可逆的。”汤婆婆对于自己的一套体系十分笃定,“时樾之所以可以回来是因为……”
老桌抢先一步说道:“时樾被洗魂了!”
汤婆婆瞪了老桌一眼,“你这老东西!时樾根本不是人,洗魂你觉得对他有损失……”
就在此时,时樾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他踉跄后退,最终整个人歪倒在了林季白的身上。
“时樾!”林季白慌忙地接着了对方,才发现他的身体不知何时,变成了刺骨的冰寒。
那种摇摇欲坠的破碎感让林季白慌了神,“时樾?”
“时……樾……”
空间的扭曲感让林季白听自己的话,都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
随后眼前模糊地出现一道道景象,直接涌入了林季白的脑海。
时樾一路狼狈地跑到了鬼市的卖剑摊。
此刻卖剑的白胡子老人正在拿剑喂老桌,他看都不看一眼时樾,摆了摆手,“我收摊了。”
老桌吃着残剑,神情十分愉悦,“是啊是啊,我们已经打烊了!”
时樾没有迟疑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白胡子老头依旧摆摆手,“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代价太大,我怕你承受不了。”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白胡子老头用手摸了摸时樾的我头,“我想要你的异瞳,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但是真的值得吗?”
时樾几乎是没有迟疑地,他将手指插入自己的左边眼眶,将那双红蓝色的异瞳从自己的眼眶中剜了出来。
红蓝色的异瞳如同珠宝一般,晶莹剔透发着亮光。
在那颗眼球上,牵连着蓝色的丝线。
时樾将丝线扯了起来,硬生生的扯断了。
随后他将那颗眼球如同献宝一般,送到了老头的面前。
“你不后悔吗?”老头问。
“如果能让小季白安全无虞的话,”时樾顿了顿,“有什么好后悔的!”
此时画面一晃,林季白被时樾痛苦地哀鸣拉回到了现实。
“按住他!”沈墨突然大声喊了起来,“林季白!你发什么呆!”
林季白这才倒吸了一口气,接着用手先按住了时樾的手腕。
但痛苦令时樾的力气变大,他整个人青筋暴起。
尤其脸上靠近眼眶的位置突然多了几条红色的血痕。
沈墨一筹莫展时,一只穿着女仆装的小熊不知从何处爬了出来,它双手摁在了时樾的眼眶上。
不过一秒钟,原本还在暴走状态的时樾,突然安静下来。
林季白听见那只小熊说道:
「以吾之躯,承载汝之痛楚,SY88」
随着这句话结束,小熊直条条地倒在了时樾的身旁,变回了普通的玩偶小熊。
SY88?
林季白拿起了小熊,发现它虽然与之前那只女仆装小熊长相酷似。
但是细看的话,完全不一样。
比如它的眼珠是白色珍珠。
林季白翻开小熊侧面的标签,上面绣着:
SY88
一旁的汤婆婆眼底飞过一丝愧疚,她支支吾吾说道:“那个,小熊能给我看看吗?”
林季白将小熊往身后一藏,“这是时樾的宝贝,每一只都是。”
此刻,时樾的气色这才恢复了一些,他虚弱地靠在了林季白的手边,“这是,这是我的?”
“是的,”林季白将小熊塞进了时樾的手心里,“我家里还有你的陈列柜,从00号到99号都有。”
时樾一只手捏着小熊的胸口慢慢摩擦着,而后抬起头看着林季白,“林老师,家里的熊,一百零三只,都有在吧?”
“对……”林季白心脏紧缩,他声音沙哑着,“一只,不,或许少了一只。”
时樾用手抓着林季白的胳膊,“哪一只?”
但是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林季白的喉结上下翻动着,他用期待的口气说道:“你想起来了?”
时樾的脑袋还保持着方才疼痛的余震,他低下头,指尖掐进了小熊的胳膊,“我……我只记得,我们鬼市谈判……”
疼痛感带给了时樾一阵阵晕眩,他觉得自己要吐了,“林老师,你……你帮我……帮我把合同拿回来了……”
眼看着时樾陷入记忆,而变得痛苦,林季白一下打断了对方思绪,“别想了,就这样吧。”
时樾茫然地抬起头,“我们,现在是……”
“被追杀呢。”林季白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我能搞得定。”
那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让沈墨不屑一顾,他翻了个白眼,“我记得你们接下来是想找我师父吧?”
“我师父五年前离开鬼市,把这个摊位交给我了,”沈墨从老桌的口袋里掏出一株绿色的草。
“那是还魂草,好……”
老桌的话还未说完,沈墨已经将还魂草塞进了嘴里,随后咀嚼起来。
“我已经纸鹤传书给他了,至于效果如何……”
沈墨将嚼烂的草吐了在了手上,随后捏住了昏迷的齐思的嘴,将烂草塞了进去。
昏迷的人一贯咬牙关咬得紧,即便沈墨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烂草塞入口中。
但齐思根本不会咽。
“我不敢保证效果!”沈墨一边说着一边甩了齐思两巴掌。
纵然齐思腮帮子红成五根手指印,他仍旧没有把救命草吞服。
沈墨叹了口气,一只手捏住了齐思的下颌,迫使其不得不张开嘴。
接着俯身用舌头将草药摁入更深的地方。
终于,沈墨听见了“咕咚”的吞咽声。
“终于,”沈墨额头渗出些许的汗,“一会你们把这蠢货也带走。”
林季白一人根本抬不动两人,于是商量着,从隔壁摊位上买来一辆南瓜妖怪车。
难怪妖怪车张着大嘴正要将林季白一行人吞入腹中时。
突然有人喊了一句,“季白!”
林季白刚刚回过身,喊他名字的人立刻就上前一把搂住了他。
“你知道我经历了怎么样的事!才找到这里的!”
沈嘉禾略带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你没事就好了!”
沈嘉禾一贯翩翩公子模样,如今到了鬼市,衣衫褴褛,眼底发青。
“嘉禾?”林季白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然是沈嘉禾。
那位虽然没有异能却是异能管理部门主任儿子的沈嘉禾?
像是为了解开林季白的疑惑,沈嘉禾主动说:“我和我爸决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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