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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粥粥

——槐,木也。从木,鬼声。

传闻年代久远的老槐树容易形成枯朽的树洞,夜半凉风穿过,清冷的月色中响起连续不断的啸叫声,仿佛怨鬼哭嚎。

高门深宅鲜少在寝房前种植槐木,正是惧于其阴气重而恐招致鬼附身。

小木牌背面,浓重的黑气化作一缕细线顺着谢阮的指尖向手腕蔓延,在瓷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泛红的辙印,如同被烈火灼伤。

谢阮一无所觉,漆黑的瞳孔涣散失焦,整个人恍若深陷在一片迷雾之中。

看不清面容的影子迅速从她身边经过,断续响起的说话声纷乱嘈杂,她好似伫立在无边旷野上,而灵魂被剥离出来,禁锢在某个有限的容器里。

零散的骷髅骨架拔地而起,布满青苔的骷髅头裂纹横生。他们的脊骨上系着细绳,方形木牌自然垂落在绳子末端,与谢阮手里的那块形貌相似。风声沙沙穿过空无一物的眼洞,虚空幻象里的目光仿佛如有实质。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谢阮,像忠诚的仆从,忘却时间、忘却自我,只是执著地等待。

谢阮怔在原地,心头倏地涌上一股茫然。

她与这些从细沙里挖掘出来的白骨好似有一种天然的联系,亲密到透过断臂残骸也依旧能下意识地感知他们的来历。离她最近的两位似乎是外公外婆,谢阮注意到高一些的那个右手无名指指骨少了一截。

不同于宗族观念极其严密的谢家人,权势地位、财富名誉依靠血脉渊源在代际间积累、传承,阮家是黎津新贵,说得上名姓的人最早也早不过谢阮外公阮顺荣一辈。

老先生年轻时跟着船队往返于各个港口搬卸货物,某次意外不慎伤到右手,无名指当场被夹断,所幸施救及时,只断了一小截指骨。后来,他依靠着海运积攒下的人脉发了家,等到妻子怀孕,就将生意重心转到了地产行业,留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

阮栀榆是独女,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偌大的江盛地产本该由她继承,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公司两成股份都落到了谢延旻手里。

母亲去世后,江盛易主,谢延旻以谢阮尚未成年为由代管股权,而谢氏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阮栀榆是自杀,谢阮以为她的灵魂至少得以安息,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

如果阮栀榆真的是这个魂场的主人,她很可能像赵舒昕一样,徘徊流连于生前最后呆过的地方,成了一具悲喜无形、执念裹身的地缚灵。

是谁将她禁锢在了这里?

谢阮神色一凛,她没能见到阮栀榆最后一面,谢延旻当时几乎把持了整个江盛,是他一手操办了葬礼的大小事宜。

谢阮只在阮栀榆的牌位前磕了头,算作扶灵守孝。

如今想来似乎事有蹊跷,毕竟依照谢家人的行事风格,是绝对不可能容忍这样漏洞百出的仪式存在的。

迷惘中,谢阮指尖微动,眼底浮现出一缕清明,她笃定自己已经进入了阮栀榆的魂场,而此前,她和周邂坠河的地点恰在淮永运河附近,紧贴东厢街与西临路的交界处,离慈安医院尚不足五百米。

接二连三的巧合如同表盘背后严丝合缝的齿轮,在分秒的转动中逐渐展露出另一个真相。

身侧鬼魅穿行,白骨砰地化作齑粉消解在浓雾中,谢阮勉强维持的意识又归于混沌,劲风裹挟的怨气缓缓凝出实体,幻化成阮栀榆的模样。

“元元,妈妈来接你了。”女人温柔如常,伸手牵住谢阮,转身引着她向更幽深的前方走去。

谢阮提线木偶一般,不由自主地跟上,在她看不见的身后,每一个沾了湿泥的脚印都烙着一枚淡银色的花瓣,那是附着在河底枉死的尸体上、已经凋落了的水晶兰残片。

涌动的黑线越发猖狂,直奔她心口而去。

眼见谢阮即将被浓雾吞噬,哐啷——

祠堂大门轰然倒塌,逆光中有道颀长的身影徒手撕开萦绕在谢阮身前的阴气,三步并做两步向她跑来。

失神间,冰冷逐渐褪去,谢阮忽觉指尖刺痛,鼻腔涌入一阵熟悉的木香。

失焦的目光重新聚集,落在手心,方形小木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黑漆漆的猫猫头,有点像方才在玻璃花房里遇见的那只黑猫胸前的吊坠。

先前被灼伤的红痕显眼刺目,视线顺着掌心落至手腕,停在某处。谢阮疑惑地侧头看去,发现周邂正扯着她的胳膊,安静地站在她身边。

男生薄唇紧抿,头发乖顺地散落在额前,捏着她衣袖的手小心翼翼。

谢阮不由想起刚捡到周夏时的那天,小朋友恰好也站在这个位置,仰头问她可不可以一起回家。而现在,周邂代替了被捡回去的周夏时。

“阿邂?”谢阮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松手。

周邂身形一滞,犹豫几秒将手挪到她肩后。他比谢阮高了至少十五公分,这样的动作使得他整个人以一种半环抱的姿势完全包裹住谢阮。

谢阮不自在地动了动,甫一偏头对上一双无辜的眼睛,又有些失语。

她只好拍拍周邂的胳膊,扯过两张还算干净的蒲团拉着人坐下。

谢阮捏捏眉心,略感疲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周邂紧挨着她,指了指她手里攥着的猫猫牌,“你生魂离体时,我把这块小木牌丢了出去,它能带我找到你。”

谢阮闻言,好奇地捏住挂绳,将猫猫头木牌提到眼前。深棕色的小木牌只有一面刻了字,不是出生日期,只有两个字,像是一个昵称。

“粥粥。”谢阮笑着回看周邂,“这是谁的小名?”

周邂眼神飘忽起来。

木牌是他出生时老爹雕给他的,大哥和周夏时各有一枚,但整个周家只有周邂小名叫粥粥,因为周夫人怀他那段日子,特别爱喝白粥,他爹曾经连续三个多星期被半夜两点饿醒的周夫人摇起来去厨房煮粥。印象之深刻,以至于他爹给崽取小名时,粥粥两个字脱口而出。

谢阮弯起双眼,在心里又默念一遍,而后将小木牌放到鼻子下嗅了嗅。

她曾见过的那块方形木牌也是有气味的,类似受洗时闻到的香料味,但周邂的这块不太一样。它和周邂身上的气息系出同源,都是那种沐浴过阳光的枝叶才会有的气息,干燥的木料使人很容易联想到深谷中自由生长的参天大树,兼具野性与清新。

“这是什么木头?”谢阮摊着掌心,把猫猫头还给他。

“扶桑。”周邂从她手里接过木牌,重新挂回脖子上,“传说中,扶桑木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一切阴暗在它面前将无所遁形。”

所以他才能顺利找到谢阮。

扶桑木上附着的生气在魂场里能够吸引生魂靠近,如同寒冬寂夜燃起的火焰,为迷失方向的旅人指明道路。

谢阮低头闻了闻指尖,似乎在回味猫猫头小木牌的触感。

“我们坠河之后发生了什么?”她问。

周邂回忆道:“你晕了过去,然后生魂离体,应该是受到那辆小轿车的猛烈撞击,方季遂和我说过你才从魂场出来不久,大病初愈,魂魄本就不稳。”

他顿了顿,神色间掠过一丝不自然,语速也加快了些。周邂隐去他是如何把谢阮带回岸边的,只言简意赅地提到运河沿岸阴气倍增,他等方季遂带着救援队赶到现场,便立刻分离出生魂前来寻找谢阮。

好在他逻辑严密,装的挺像回事儿,谢阮接受良好,又问他知不知道魂场的具体位置。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慈安医院里面。”周邂抿唇,视线隐晦地扫过她的唇珠。

谢阮闻言并不惊讶,冷淡的面容顷刻间柔和下来,眼底涌出几分眷恋。

周邂移开视线,“你知道这是谁的魂场?”

谢阮点点头,“是我母亲。”

果然,谢阮又因为和魂场主人关系密切而被拉入其中,但周邂直觉这件事和谢阮的八字也有关联,出去后得找二叔问一问。

魂场真正的入口在慈安医院东南角一间配置华丽的病房门口,周邂循着阴气追过来时,房门紧锁。他俯身凑到探视的小玻璃窗口向内张望,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个黑气缠身的女人,她面容苍白,神色憔悴,几乎是在周邂望过来的一瞬间便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她僵硬地转过头,视线对上周邂探询的目光,肖似谢阮的脸上露出几分温柔的笑意,让他很容易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周邂很少进入魂场,因为他天生就和魂场中的阴气相悖,一旦以人形进入,要不了多久就会惊扰到魂场中心那具拥有自我意识、三魂七魄俱全的亡魂,但黑猫不会,化作原型后,只要收敛气息,便能与魂场融为一体。

这次情况紧急,谢阮的气息完全被魂场隐去,他只能以人形的状态在魂场里摸索,以期引起魂场主人的注意,从而放弃隐瞒谢阮的去向。

周邂出入过许多个魂场,对于恩怨情仇早已司空见惯,亡魂因为执念才不肯入轮回,强留在某地等待机会,或是报复,或是威吓。

阮栀榆和他见过的亡魂截然不同。

她清醒地知道自己已经死亡,滞留在河底实属无可奈何。她挣扎在那些想要将她同化的怨气之中,却仍然保有生前的理智与温柔。

阮栀榆长年累月徘徊此间,从未害过生魂。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阮栀榆不会把谢阮带进魂场。

“可当我拿起那块木牌的时候,她说要带我走。”谢阮垂着眼,幽幽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周邂侧眸,轻声说:“木牌只是意外。”

阮栀榆被刻有自己生辰的木牌镇压在病房里不得往生,碰巧谢阮坠入河中,拉人进来原本是有事交代,没想到木牌受河底的冤魂影响,染了煞气,险些害死谢阮。

“她很愧疚。”周邂踟蹰片刻,抬手覆在对方头顶,安抚地顺了顺她乱掉的发丝,“她很爱你,你想见她吗?”

谢阮一怔,“可以吗?”

周邂点点头,他起身拍掉裤子上沾染的香灰,朝谢阮伸手,“我带你从这里离开,回到魂场真正的中心地。”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谢阮毫不犹豫地抬手搭在他掌心,借力站起来。

“跟紧我。”周邂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取下一盏蜡烛,丢到两侧垂下的帷幔上。

烛火迅速向上蔓延,熊熊大火蒸腾起灼热的温度烘烤着高台之上的牌位,噼里啪啦的焚烧声中,怪异的木香四散开来。

谢阮本能屏住了呼吸,下一秒,身后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扶桑木的清香紧接着在呼吸间绽开。

虚空中荡开一阵朦胧的白光,两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羊(出差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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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粥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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