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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错落

蓝芷蘅抚琴完毕,起身向台下宾客致意。锦带华服醉醺醺的李守同走到台上,一把拉住蓝芷蘅的手,油腻腻的脸上堆满了猥琐的笑:“别急着走啊,陪爷喝两杯。”

“小侯爷请自重。”

见状不妙老鸨过来劝道:“侯爷,咱们玲珑阁有的是姑娘,我找两个一等一的美人陪侯爷喝酒。”

两个姑娘随即上前去拉李守同,李守同大力一甩,两个姑娘被甩到一旁。

“什么人,也敢拉本侯爷。老子今天就让这位蓝姑娘陪我喝酒。”

蓝芷蘅挣脱不得情急之下一扬手正打在李守同脸上。一巴掌把李守同打得酒都醒了一半,回手给了蓝芷蘅一巴掌,蓝芷蘅被打倒在地,白皙的脸上清晰地印着五个指印。李守同啐了一口骂道:“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什么东西,一个婊子也在这跟老子装纯洁。爷告诉你,今天这酒你陪也得陪,不陪也得陪!”

李守同正骂着,忽然被人一脚踹到台下,额角都嗑出了血,随从们连忙去扶。

“奶奶的,敢打老子,都给我上。”

一帮人呼啦啦围了上来,梅子鹤三拳两脚将一帮人打得落花流水。一剑架在李守同的脖子上,李守同脸都白了,忙跪下求饶。

“向蓝姑娘磕头认错”。

李守同立即调转方向:“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姑娘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

蓝芷蘅厌恶地扭过头:“阿鹤,算了。”

“这种仗势欺人的杂种怕是改不了欺软怕硬的恶习”,梅子鹤剑锋一抖,只听得李守同一声惨叫脸已被划了口子。

“看在蓝姑娘的面子上这次给你个教训,再敢找她麻烦老子要了你的狗命。”

李守同捂着脸,狼狈而逃。

房间里,丫鬟小茹用冰块给蓝芷蘅敷脸。梅子鹤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再要举杯一双玉手覆在杯上:“再喝就醉了。”

梅子鹤摸着蓝芷蘅的脸:“还疼吗?”

蓝芷蘅温柔一笑:“不疼”。

眼前的脸渐渐模糊,幻化成南宫牧歌的模样,梅子鹤一把抱住蓝芷蘅用力吻了上去。

从沉睡中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梅子鹤猛地从床上坐起,露出**的上身。轻轻掀开被子一角,立即又盖在身上,除了赤身**的自己他还看到了一片殷红。有片刻失神,随即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你醒了?”蓝芷蘅走过来柔声问道。

梅子鹤裹紧了被子,动不敢动,躲无处躲,也不敢看蓝芷蘅,支支吾吾道:“我……昨晚……那个”。

蓝芷蘅看着他羞红的脸明白过来:“你昨晚不过在这睡了一觉,没什么稀奇的。早饭我给你放这,你自己收拾,就不叫他们服侍你了。”

关了房门,蓝芷蘅收起笑脸,眼中闪过失望。梅子鹤穿好衣服,也无心早饭,匆匆离开了。

梅子鹤走后不久老鸨前来。

“你来玲珑阁多久了?”

“五年了。”

“这五年我待你如何?”

蓝芷蘅看着老鸨:“妈妈有话不妨直说。”

“丫头,这回你惹下大祸了。侯府那边传了消息非要咱们玲珑阁给个说法。”

“妈妈意思呢?”蓝芷蘅似乎从未如此冷静。

“你是我一手调教的,你的性子我比谁都清楚。妈妈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不忍心把你送到侯府让他们折磨。趁着今日侯府的人还没来你收拾东西走吧。”

蓝芷蘅万没想到一向刻薄的妈妈会如此待自己,不觉滴下泪来,深深拜了下去:“妈妈待我如此情深义重,兰儿惭愧!”

老鸨扶起蓝芷蘅倒了酒:“我虽非你生身母亲,却也养你一场,饮下这杯拜别酒,今后的路全靠你自己了。”

一席话说得蓝芷蘅泪如雨下,也不防备将酒一饮而尽。老鸨又拉着她说了很多话,直到她腿脚发软,昏睡过去。

“收拾干净,傍晚时分给小侯爷送去”,老鸨吩咐道。

梅子鹤从玲珑阁出来后浑浑噩噩地在大街上游荡,脑子里总是浮现南宫牧歌的样子,她灵动活泼的眼睛,红润的脸庞,笑意盈盈的模样,还有那双白皙的脚,她那么霸道地占据着他,甚至让他无法生出恨意。挥不走赶不掉的愁绪让梅子鹤几尽疯狂,他到一处小店喝起了酒。丫鬟小茹找到他的时候日已西沉,梅子鹤醉眼朦胧地还在喝酒。

“公子,姑娘出事了,你快救救她。”

梅子鹤看了半晌才认出是蓝芷蘅的丫鬟,口齿不清道:“出什么事了?”

“姑娘要被送到侯府,你快去救她吧,晚了只怕来不及了。”

“什么侯府?”

小茹看着醉醺醺的梅子鹤都快哭了,也不知怎么能说清。小二端了一盆热水出来,小茹来不及多想,抢过水盆照着梅子鹤当头泼了下去,好在水凉了一阵人不曾烫伤。梅子鹤迷迷糊糊直起身,抖着身上的水。小茹见他仍不清醒撸起他的袖子,上去就是一口。任是梅子鹤再醉,此刻也醒了。推开小茹吃痛地跳起来:“你疯了吗?”

小茹跪下抱住梅子鹤的腿哭道:“公子,您快救救姑娘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她长话短说,梅子鹤明白了原委,吩咐小茹回玲珑阁等消息,自己往侯府赶去。

眼睛蒙着的布被解开,蓝芷蘅发现李守同正盯着自己,她的心一下凉透了。下巴被李守同狠狠捏起,那张包扎的脸就在自己面前,李守同嘴里呼出的臭烘烘热气熏着自己,蓝芷蘅一阵恶心。

“小贱人,还不是落在我手里”,李守同恶狠狠地说完左右开弓连扇了蓝芷蘅十多巴掌,又一脚将其踹翻在地。蓝芷蘅的脸肿起来,眼冒金星,嘴角也渗出了血,五脏六腑绞痛着,发出痛苦的哀嚎。

李守同揪起她的衣领狞笑道:“疼吧,你也跪下来求我,我就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我既落到你手里你自然不会让我好过,我又何苦求你。你这个黑心肝的畜生,不会有好下场的。”

李守同咬着牙又是一个巴掌,蓝芷蘅被打的头晕目眩。随即被李守同拖到内室一把甩在床上。可怜蓝芷蘅双手被缚毫无招架能力,头重重嗑在床板上。李守同野兽一般撕开蓝芷蘅的衣物,骑在她身上狠命掐着她的脖子,直到她面色发紫,呼吸困难。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李守同内心得到了极大满足,放肆地笑着。这时,仆人来报说府内失火了,都惊动了老侯爷。李守同吩咐仆人看好蓝芷蘅,出去察看火势。蓝芷蘅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眼睛四下搜寻着,希望能找到解开绳子的东西。忽然仆人被打晕在地,仆人倒下后蓝芷蘅看到了浑身**的梅子鹤。蓝芷蘅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梅子鹤解开了绳子,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领着她出了门。侯府的西北角火光冲天,院内一片忙乱,梅子鹤趁乱劫持一个仆人问出了侧门的路,两人顺利逃出来。

一路行至玲珑阁,梅子鹤摆平打手闯进老鸨的卧室。老鸨同情人睡得正香,骤然被惊醒。梅子鹤一剑结果了男人,对老鸨命令道:“想活命把金银细软都拿出来,敢出一声老子要了你的命!”

老鸨一刻也不敢耽误,顾不得腿脚发软,连滚带爬地翻箱倒柜把值钱的东西全拿出来堆在桌子上,又按照梅子鹤吩咐包起来。

“少侠,东西你都拿走,只求饶我一命。”

“你这黑心的妇人,芷蘅为你赚了那么多银子还要把她送到狼窝,留下你只会祸害更多人”,说罢一剑刺中妇人心脏,妇人当场气绝。

火势终于被扑灭了,李守同回到卧房哪里还有蓝芷蘅的影子。对着下人一顿发火,又恐被老侯爷知晓只得作罢,暗中派人打探消息。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梅子鹤问蓝芷蘅。

“也没什么打算,不过天大地大总会有我们容身之处的”,蓝芷蘅看了一眼小茹又回过头说道:“终于脱离风尘,以后即便布衣粗食我们也高兴。几次三番蒙你相救大恩无以为报。”

“我们认识这么久,别说报不报答的话。这次能脱险都是小茹的功劳。”

“公子快别这么说”,小茹红了脸。

蓝芷蘅翻开梅子鹤的衣袖,右臂上的牙印带着血丝赫然还在,可见当时下口之重。

“疼吗?”蓝芷蘅心疼地问道。

“早就不疼了,没事”,梅子鹤放下衣袖。

“总觉得你这次来跟以前不一样了。”

一句话戳中了梅子鹤的心事,梅子鹤将南宫牧歌的事向蓝芷蘅细细讲了一遍。

“想不到竟然会这样,都怪我”,蓝芷蘅自责道。

“与你无关,她精心筹划那么久,即使没有你她也会用其他方法混进梅家堡。”

“你恨她吗?”

“看见她被折磨成那样我的恨意全都没了,她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人呐,到底逃不脱贪嗔痴的牢笼,可惜了那么好的姑娘。”

“你在那个恶婆娘手下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也真是难得。”

蓝芷蘅苦笑了一下:“既已沦落至此,只能尽力守住最后一点尊严。能守一刻是一刻,能守一时是一时,到了连身子都守不住的时候能守住的只有自己的心了。”

梅子鹤动容地看着蓝芷蘅,心生敬佩。

“芷蘅,跟我回梅家堡吧,那是我的家,以后也是你的家。”

蓝芷蘅看着梅子鹤,读懂了他的心思,微笑着,泪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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