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韵在录宗待了两三天实在待不住了,她找到司马翔儒,“司马大人,你抄完了吗?”
“很快。”司马翔儒眼下一片乌青,白天忙公务晚上抄书,搞得他夫人都笑他梦回少年。
锦韵又耐着心等了小半天,“好了。”司马翔儒刚撂下笔,锦韵快速卷了桌面的墨书去找班古。
班古正在比对外出录史的弟子提交上来的记录,多方验证确认无误便记入史册,一堆雪片似的纸张纷纷扬扬洒在他眼前,“宗主大人,我抄完了。”
锦韵拿出卷轴摊在班古面前,“麻烦您盖个爪印,白锦这就告辞了。”
班古面无表情地拿起卷轴,在锦韵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收进自己的袖中。
“那是我的,你堂堂一宗之主怎么还抢东西?”
“本官不要你的。”班古一边说着一边把抄书收起来随手放到旁边,也不验看。
“那你……”
“想要本官盖爪,你得通过本官的测验。”
“……”又考,该不会后面还有,难不成所谓的猫土历练就是考试,还要考十二次。
啊啊啊!
锦韵心情很不好,“你想考什么?”
班古看着情绪外露的锦韵,心中直摇头,“白姑娘,喜怒不形于色,心绪勿让人知。”
诸葛泓川和那谁真是误人子弟。
关你什么事,“好好好,宗主你要考什么?”
班古心中无奈,这丫头想要成为法宗宗主,路还远得很,他对身侧的令官言道,“召集众弟子。”
“得令。”
录宗众弟子集聚于演武场,好不壮观,“参见宗主。”
锦韵站在班古身侧,不明就里,不是考她吗,她都把肚子里的文粮搜出来了,这是要干什么?
班古令下,“全宗听令,列阵落旗塔!”
“得令。”
司马翔儒站出来从一旁的托盘中拿起三角令旗指挥众弟子向四面散去,列成里外十二层的四方回字阵。
他飞跃到回字中心,释放韵力,挥舞令旗,以旗作笔书写一个录字抛向空中,正中出现一方无字旗子。
最内层的弟子上前,似乎是与司马翔儒打斗,几番交手之下再度分列四方,一字落,数道光射出,四方旗子位于其下。
几次下来,一座十二层的旗塔出现在空中,支撑它的正是录宗宗主全体弟子。
锦韵像看杂耍一样拍手叫好,“好。”
班古瞥了无知无觉的锦韵一眼,“白姑娘。”
“啊?哦。”白姑娘,是她,“怎么了?”
班古指了一下空中的韵旗塔,“这就是你的测验,破塔。”
“喵!”你有病!
锦韵看着场上的全宗弟子张大嘴,录宗的考试是那样,你咋这样,和一宗弟子对抗,她没这个本事。
锦韵指着指着自己告诉班古,“宗主,您要不看看我是什么斤两?”
班古似笑非笑,“怎么,不敢?”
锦韵爽快利落地承认,“对,怎么着。”
“很好。”班古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孩子真不错,比起他那糟心徒弟好太多了。
“去吧,成与不成我都给你盖爪。”班古要的是她的态度。
“既然这样,那锦、锦儿就试试。”锦韵及时改口。
“锦姑娘请。”
锦韵愣了一下,好像哪里不太对,不管了,赶紧盖爪溜猫。
录宗的韵力像大海一般托着旗塔,锦韵屏息以待,对抗全宗,有点刺激诶!
她先召出戒尺,使用纳宗韵力试水,攻击塔尖。
攻击异常顺利地击中,然司马翔儒一挥令旗,尖顶的旗一亮,攻击被返还。
锦韵旋身将韵力吸收,“不好对付啊。”
小黑也在其中,他看向阵外的女子,想起多年前,录宗来了一位客人,师父与他在演武场比试,那位客人虽然落败,却震撼了整个录宗,他不仅有多重韵力且实力超群。
起码只在宗主之下,可他的年纪却比师兄还年轻。
法宗,神秘重重的宗派。
锦韵多番试探观出漏洞,她用步宗韵力突然闪进回字阵中,一掌拍在四方塔的中心,快速祭出所有纳宗韵力,督宗韵力紧随其后,判宗韵力……
一气送出十二道韵力,破了十一重塔,锦韵额角冒汗,指尖微颤,然而最后一重塔未破。
“怎么……会这样?”其他的不是破了吗?
司马翔儒伸手,空中的三角旗落回他的手中,锦韵将垂落的发丝撩到耳后,看向围在她周边虎视眈眈的录宗弟子。
完蛋,出不去了。
她猛然看向录宗宗主,可恶,算计她!
司马翔儒挥动令旗,录宗韵力犹如山川入海般再次汇聚,一道令光射到锦韵头顶,紧接着十二塔再次形成。
光照落下,锦韵抬袖挡住韵光,体内韵力空空,她已无力抵挡。
司马翔儒看向班古,眼神请示他,班古向他点头,翔儒再次眼神询问,真的要这样吗?
啰嗦,班古不耐烦地下令,“落塔!”
小黑不解,但司马翔儒已经挥令,众徒尊令动起来。
剑指施法,旗塔厉光大盛。
头顶的压力骤然加大,锦韵毫无准备地被压跪在地上的,脊背匍匐。
搞什么?
不是考试吗?
好难受。
呼吸,好难。
录宗,破老猫!
司马翔儒握着令旗的手犹豫着想要收回,他看向班古,“师父?”
“继续!”
白姑娘明显已经无法坚持,师父他为什么?
锦韵想要站起来,可她连头都动不了,身上的压力还在加重,她感觉要被压成猫饼了,汗珠滴滴落下,混着泪水。
师父,我好怕。
她会死在这吗?
锦韵感觉自己无限接近死亡。
恐惧到达巅峰,迸发出无限的勇气,伴随着怒火,喷涌而出!
已经耗尽力量的锦韵身上出现韵力波动。
站在廊下的纳兰,远在昆仑山看着镜内影像的诸葛泓川和伏忠,全都放下了紧提的心,露出笑容。
淡紫色的韵光闪烁在班古眼中,他微笑捋着胡须,他已经想好怎么记录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强大的韵力犹如火山喷发般一举破了十二重塔,锦韵金色的眼眸中闪着寒冷和杀意,紫光一闪,手执银杖杀向司马翔儒。
录宗弟子本能地上前护驾,“给我滚开!”
“小心。”
若没有被及时推开,这几名弟子就被斩为两截,他们看着倒下的柱子后怕不已。
司马翔儒和锦韵打斗在一起,可他越打越心惊,她的韵力怎么愈战愈强?
司马翔儒抵住一记重击,看着发出这样的攻击却韵力不减反增的锦韵,他终于意识到面前的对手很特殊。
随着体力和韵力的消耗,司马翔儒再抵御不住,令旗被锦韵夺走暴怒地折为三段。
银杖罡风随之而至,司马翔儒聚集韵力使用法器抵抗,毛笔出现裂痕,“这……”
这一次躲不开了。
就在司马翔儒等着师父救命的时候,小黑来到他身边助他抵挡。
其他弟子不是不想上前相助,实在是无法靠近。
会死猫的,小黑完全是冒死相助。
小黑看到锦韵淡漠的眼神,察出不对。
她这是怎么了?
空气因为双方的交战炽热无比,小黑看到她身上出现一道细纹般的白光。
也就是此时,班古出手。
一掌拍在锦韵背后,她身上的韵力瞬间溃散,小黑和司马翔儒的力量也被化解。
班古接住昏迷的锦韵,唤来弟子,“蝉衣,带白姑娘去休息。”
“是,宗主。”蝉衣双手抱起锦韵。
班古看了眼一片狼藉的演武场和众弟子,“散了吧。”
文长风心疼地捡起护令旗,“宗主,这法器……”
“嗯,看看手宗能不能修吧?”
文长风却好笑地说道,“他们修完还会还我们吗?”
班古心情很好,“呵呵,本官看着韶之桃修,敢不还当场揍。”
文长风看着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宗主问道,“大人,那姑娘是何方来历?”
班古抬头,炽热的阳光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是荣耀。”
锦韵虽然昏睡,却时时颤抖,眼角还有泪水流出,“师父,师姐。”
录宗的猫欺负她,全都欺负她。
锦韵再次醒来,全身酸疼,眼神迷蒙,委屈又脆弱,“我要回家。”
“白姐姐……”蝉衣还想问她怎么样。
锦韵却醒过来,卷起被子背过身,声音冷淡,“出去!”
她不想见到录宗京剧猫。
锦韵睡了一天,傍晚时憔悴地吃了饭。
看着一言不发的锦韵 ,室内一片静寂,蝉衣心中很不自在,她笑着问她,“白姐姐,要不要出去走走?”
锦韵看了蝉衣一眼,强压怒火走向床榻,放下床幔又躺了回去。
此时,司马翔儒正向乐颠颠的师父请教,“师父,白姑娘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她的韵力似乎……很不寻常。”
班古坐在自己的书房,拿出珍藏多年的墨宝仔细挑选,“等你成为宗主,自会知晓。还有何事?”
“还有,就是小黑。”
说起这个逆徒,班古脸上的笑容落下,他小心地放下墨块,“他又惹事了?”
“并没有,弟子想,不如让小黑随白姑娘游历猫土,或许多长些眼界,他会有所改变。”说着,司马翔儒还心虚地看了眼班古,在班古看过来时立刻垂下眼眸。
班古想了想,“准!”
“是。”
“另外。”
正准备退出的司马翔儒立刻站好,“师父还有何吩咐?”
“你回去和楚文说一声,过几日出趟远门吧。”
“弟子得令。”
就在司马翔儒走到门槛时,听到背后传来一句,“下不为例!”
司马翔儒一个激灵差点炸毛,好在端得住转身认错,“弟子谨记。”
出了门司马翔儒舒了一口气,竟然没瞒过师傅,不过师父默认也超出他的预料。
司马翔儒来到碑林找小黑,“师父有令,命你随白姑娘历练。她年纪尚幼,你好生照顾。”
小黑直直地看着司马翔儒,“小黑的事,劳师兄费心周旋,我不会让师兄难做。”
他知晓师父不会放他离开录宗,这其中一定和那只白猫的交易有关。
“小黑。”司马翔儒看着面前眼中无光的师弟,语重心长,“这话我来说对你很是讽刺,可我真的希望你不要陷入仇恨,人,要向前看。”
小黑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
司马翔儒很明白,这话无用,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小黑,只能暂时纠结此事。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装得满满的袋子递给小黑,小黑双手接过,他本以为司马翔儒有所托,却不想隔这布袋摸到圆形的钱币。
“这些钱你拿着,出门在外,花钱的地方多的是。”
“不用。”小黑推回去,司马翔儒转身就走,还不忘叮嘱小黑,“那孩子想必是被家里娇养长大,你温柔些,别和小姑娘对着干。”
小黑拿着钱袋,看着司马翔儒的背影,“多谢师兄。”
次日,锦韵面无表情地找到班古,冷冰冰地索要,“还我卷轴。”
看到笑眯眯的班古,锦韵气得不行,等她回昆仑山一定告状,“还我地图!”
班古拿出已经盖好爪的卷轴,锦韵迫不及待地一把夺走。
锦韵刚走出录宗大门就看到了小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径直下山。
小黑走在锦韵身边,二猫就这么沉默地一同下了山。
锦韵打开地图,找到眼宗的方向。
走了一段,她厌烦地看向小黑,语气很冲,“跟着我干嘛?”
“这不是你的交易吗。”
锦韵这才想起来,“我倒忘了。”
她在录宗受的委屈终于找到出口,“哼!”
可锦韵四处看了看,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为难小黑的主意,“该吃午饭了,你去备膳。”
小黑看了眼太阳,这个时间还早得很。
不过他不和锦韵争执,便去找了条河。
给锦韵抓鱼?
不可能!
锦韵坐在树荫下,纳宗那么简单让她以为录宗也是这样,结果差点死在录宗,那后面的宗派……
敢再搞她,她不会跟他们客气!
锦韵刚下完狠心又泄了气,可她打不过他们。
十二宗,一点也不好,她要回家。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回昆仑山。
啊啊啊!
锦韵把头埋进手臂里,一直到腹中有饥饿感才想起来找小黑,周边空无一猫。
那大耳朵黑猫去哪儿了?
锦韵使用瞳术,透过树林找到了小黑。
“呵!阁下好兴致,等您钓上鱼,猫都要饿死了。”
对于阴阳怪气的锦韵,小黑权当没听到,拿着制作简单的钓竿继续钓鱼。
小黑的态度气得锦韵直跺脚,“喜欢钓鱼是吧,本姑娘让你钓个够。”
锦韵直接发疯,韵力入河,龙卷成形,河中的鱼虾全被卷起来抛向小黑。
小黑一边躲避一边把鱼虾向锦韵的方向踢去,“啊啊啊!你们录宗真讨厌。”
最终,受伤的只有鱼虾。
锦韵坐在树下生气,小黑生了火,随手捡起几条鱼,扒鳞开肚,上火烤。
待到鱼肉烤好小黑吃饱,树下的猫也没个动静。
小黑不想管她,但想起为他四处周旋的师兄,不想浪费他的好心,将两条鱼递到锦韵面前,“吃。”
锦韵抬眸很想有骨气的拒绝,可她饿了,不吃只能继续挨饿,她不想挨饿。
接过吃了几口,嘴里的鱼肉寡淡无味,锦韵崩溃了,泪水止不住地流,“哇呜……我要回家。破猫土,呜呜。”
她咬一口骂一句,“混蛋录宗!”
“录宗混蛋。”
“混蛋录宗。”
对于一边吃着录宗的饭一边骂录宗的锦韵,小黑反倒没了些对她的意见,终归是被娇生惯养的猫,又被独自扔到猫土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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