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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现真身

伤势渐愈,院子里的落叶也越来越多。

趁着太阳还未落山,容栩拿起扫帚,起身清扫。

恰逢斋外有两人登门,还伴有一声高呼。

“公子!”

元枞和青萝踏入院中,青萝抱着一小把麦穗,元枞提着撮箕和杵臼,怀里还揽着一只野兔。

容栩浅笑:“元兄,青萝姑娘,你们来了。”

青萝喜笑颜开:“公子你看,这是寨子里割的第一批麦穗,我俩拿给你尝一尝。”

元枞也满面春风:“多亏了小公子上次提议开垦挖渠,这几日收获颇丰啊。”

见二人这般喜悦,想必整座浮玉山都喜出望外。

容栩乐以忘忧道:“这麦子颗粒饱满,一定很香。”

青萝从容栩手中夺去扫帚:“公子,二少主今日特地吩咐我俩来浣月斋打扫,这些脏活累活,你就留给元枞去干吧。”

说完,她把扫帚塞给了元枞。

元枞腾出一只手,弹了她个脑瓜崩:“二少主是让咱俩一起,不是让我一个人。”

青萝不情愿地瞥了他一眼:“你这么大个子的男人,干点活儿还挑挑剔剔的,我来做兔子,扫地和磨麦子的活儿就由你来干吧。”

“好好好,”元枞无奈应下了,“你倒是会挑简单的。”

简单?容栩愕然。

只见青萝手起刀落,兔头落地,身子也被大卸八块。

这杀兔子的活儿过于血腥,容栩瞥过半身,心里有些不适。

元枞发现此举,道:“你别看青萝是个姑娘,动起手来,谁都要敬上三分。”

青萝一边削毛,一边道:“你少阴阳怪气,我这些功夫不都是跟着你学的?”

“青萝姑娘竟还会功夫?”容栩好奇。

“以前会,上山以后,就不再施展了,父母世代务农,我传承了下去,觉得过着平民的生活也不错,”青萝磨刀,瞪了眼元枞,“但要是杀几个莽汉,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元枞啧啧两声。

他们俩像欢喜冤家,天天斗嘴。

容栩忍俊不禁,问道:“你们是何时相识的?”

二人做着各自的活儿,异口同声道:“三年前。”

三年前,正是先帝驾崩的那年。

而那时的盛岳还是当朝大将军。

“在军营里吗?”容栩推测道。

“是,”元枞道,“那时我追随二少主时遇到了她。”

“那可不叫遇到,是你燕宫之变后将我劫了去。”青萝反驳道。

“燕宫之变?”

容栩打断了二人的话语。

元枞反问:“小公子没听说过?”

容栩如实答:“自然是听过的,只是不知你们二人也曾参与其中。”

“这就是小公子孤陋寡闻了,”元枞得意笑着,“二少主就是于此一战成名,被封为千骑少将,那是大将军府最辉煌的日子。”

他将往事悉数道来,似乎旧日的光辉尽在眼前。

日薄西山,光阴随着故事一同消逝。

容栩安静听完,只觉得心口压了块儿巨石,沉重得喘不来气。

燕宫之变,天下文人只知宁王叛乱,最终被斩杀于汉阳宫,却没人知道,原来浮玉山与天京城有如此多的牵系与羁绊。

“讲了半天,与你也没什么关系。”青萝怼了一句。

“怎么没有关系?我可是那三百夜袭猛士中的一人。”元枞骄傲道。

青萝白了他一眼,再一看容栩,发现他正放空,神情有些落寞。

“公子,你想什么呢?”

容栩回神:“没什么,只是好奇,大少主和二少主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莫非也是因为这场兵变?”

“是,但也不是,”元枞坦言,“大少主与夫人生活于京城,二少主则与寨主常年驻守军营,二人自小不在一起长大,感情淡了些。之后夫人被宁王杀害于启元殿,大少主埋怨是二少主的不坚决,害死了母亲,兄弟二人这才有了嫌隙,二少主也因为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说起这里,元枞便义愤填膺:“大少主颇爱权术,自命不凡,却被二少主用实打实的军功压了半头,心生嫉妒。尤其在寨主大权旁落,逃进浮玉山后,大少主更是处处针对二少主,想要掌控全山。二少主因丧母之事心中有愧,向来不与大少主争权夺势,只一心赈济流民,守护花寨,不论大少主做了什么,他都选择忍气吞声,生怕兄弟阋墙惹得寨主病重。”

手足不睦,容栩在这位二少主的身上,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惋惜:“说到底,这位骁勇善战的千骑少将,我还没有见过呢。”

青萝一怔:“二少主没来过?”

容栩点了点头,心中起了疑,莫非那常来的少年……

元枞接道:“寨主最近病发,二少主整夜都在床前伺候着,怕是没时间吧。”

听到这话,容栩打消了疑虑,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可他又乍然想起,在与盛岳谈话的那日,床帘之后,偶有窸窣声响。

他这才意识到,那日房间里果然藏有第三人。

——二少主。

敲门声再次响起,容栩回头,一名小厮喘着粗气,扶门道:“元、元将军,青萝,不好了,你们的田,被、被人给翻了,庄稼毁了好多!”

“什么?!”青萝大惊失色。

元枞扔下扫帚,气冲冲道:“是谁干的?”

小厮手指山下:“我也不知,你们、你们快去看看吧!”

两人一前一后,边跑边骂,顾不上道别就匆匆离开。

容栩眨了眨眼,看着一地烂摊子,自己捡起了扫帚,只是不知何时,那小厮绕至身后,狠狠往颈后重击一掌,容栩眼前一黑,捂着脑袋回头一看,重影之中,那小厮将屋内洗劫一空,又把他扛在肩上,一溜烟儿地向着关口跑去。

迷迷糊糊中,容栩感觉自己被带进一条从未走过的路,这里没有前山庄严,亦没有花寨明媚,反之更加幽寂,更加阴沉。

须臾间,他被扔进了一间小黑屋。

门窗紧闭,屋子暗得像被天狗食完的月。

耳畔私语逐渐响亮,眼前景象开始清晰,容栩从地上缓缓爬起,眼前站着五名大汉。

大汉的身后,是大少主盛观,和他的谋士田圭。

盛观坐在众人之后,正在端茶轻抿。

田圭走上前,阴恻恻道:“还记得我们吗?山神殿里见过的。”

容栩当然记得,那夜自己差点命丧黄泉。

他双手撑地,身子向后,眼里流露出惊恐:“这是哪里?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田圭俯视道,“你以为你个穷酸书生,能苟活到今日,当真是盛仲岭一手能保住的?不过是大少主为人宽厚,不与你计较,你竟还蹬鼻子上脸,敢替盛仲岭做事。”

容栩看向他们不怀好意的眼神,心里没了底儿:“我究竟何时惹到了你们?”

盛观放下茶盏,转起扇柄:“看天象,修水渠,有你在花寨一日,父亲便多偏向仲岭一分,你将我这作长子的脸面置于何处?”

田圭就像盛观的嘴,接着道:“我告诉你,大少主才是寨主适子,未来浮玉山的主人,你既然中举,那就是朝廷的走狗,今日我就代大少主替浮玉山教训教训你,也算打了朝廷的脸,出出这口窝囊气!”

嘴上说着,他从身后抽出一条鞭子,往地上一甩,震天响。

眨眼间,鞭子啪地一声从腰间抽过,一条血痕瞬间染了白衣。

容栩紧咬牙关,痛得渗出泪来,又一鞭子打过来时,他一把握住了。

但反抗只会引起对手更大的不满,田圭一脚跺在了容栩的手上,他惨叫一声,松开双手,手心上尽是鞭子摩擦过的血水。

一鞭子抽过右腿,再一鞭子划过后背。

呻唤声充盈屋子,可田圭似乎越打越兴奋,挥舞的鞭子像一条毒蛇,一口又一口地撕扯猎物。

容栩不断向后躲去,爬到墙角,退无可退,只能蜷缩着身体。

“停。”

田圭闻声,暂时收回鞭子。

盛观恰好喝完一盏茶,打开扇子,起身一瞧,地上的人喘着大气,头发散开,身上白衣透红,犹如雪天里的一树腊梅。

“下手不知轻重,打死了怎么办?”

他凑近身子,语气相比下倒是祥和:“你是容申的儿子,对吧。”

容栩匍匐在地,没有接话。

“你知道吗?我的父亲乃一品大将军,母亲是前朝太傅的千金,我生在天京城,华贵的大将军府,我这辈子本该衣食无忧,妻妾成群,可我为什么会躲在这种杳无人烟的瘴疠之地,为什么会见到你这种贱民?那是因为,是你的父亲向朝廷上告,造谣我的生父,羞辱我族满门,害得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那年我也像你一样,本该参加会试,结果突遭此事,我的前途被毁于一旦,而你这等卑劣之人的孩子,却若无其事地上京赶考,上我的京!赶我的考!”

盛观越说越怒,到最后气红了眼,扇子都被捏变了形。

田圭巧言令色道:“大少主,您消消气,莫要同他废话,浪费口舌。”

盛观回身,重新坐回了位置。

田圭翻起抢来的书箱:“你不是爱看书吗?我让你看,让你看!”

他将手里的书撕得粉碎,全都甩在了容栩的脸上,又从书箱里掏出了一碑灵位。

——虞宁的灵位。

仿佛如获珍宝,田圭急忙道:“大少主,您瞧,这是什么?”

容栩顾不上拾书,只伸着手哀求道:“书箱里的东西,你想要什么要什么,我只求你,把它给我……”

“故先妣虞氏之位。”田圭朗声,又奸笑,“原来你也没了母亲,她是如何死的?死时痛苦不痛苦?容申是否又纳了个妾?说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

每一句刺耳的言语都像是一把弯刀,未经打磨,剜得心头生生作痛。

容栩低着头,双手抓地,手指抠出了血。

“像你这种妾室出生的庶子,有无父母又有何妨,容申这等奸贼,早晚克死全家!”

接着,田圭将灵位狠狠一摔,灵位碎成了两半。

容栩震住了。

裂痕凹凸不平,像失去母亲后那颗缝缝补补的心。

那是母亲得意安息的灵魂,是自己踽踽独行的依靠。

愤怒如波涛汹涌,他双手攥拳,忍着全身疼痛,扑向了田圭。

这一刻,碎得不止是灵位,更是难以克制的理智。

这场面令众人措手不及,就连盛观也看呆了眼。

田圭被扑倒在地,乱声喊道:“把他拉开!拉开!”

几名大汉控制住容栩,田圭用尽所有力气,嘶喊一声。

“给我打!”

容栩被一脚飞踢,捂着心口蜷缩在地,又被其中一人跪压在后背上,身子被牢牢按着,承受着每一拳每一脚,毫无反抗之力。

几名大汉如饿虎扑食,对其拳脚相加。

感性的怒火在绝对力量面前不值一提。

眼下除了绝望,唯有几乎麻木的疼痛,和溢出满口的血腥气。

额头浸湿一片,分不清是血是汗。

容栩快要不行了。

就在这时,轰地一声,主门被一脚踹开。

打斗旋即停止,所有人看向门外。

容栩咳了几声,像是暂时活了过来,只是全身无力,他只能眯着眼。

昏暗了太久,就连残阳都是刺眼的。

那是黑暗里从天而降的光,一人背对门外夕阳,赤手空拳,在他身后,咆哮着一只老虎。

那人神情严肃,不怒自威,像是一座万夫莫开的城墙,以浩荡之气抵御着四方来敌。

一人一虎,这架势已然吓到众人。

盛观一拍桌子,起身用扇子指着这名不速之客,怫然道:“仲岭,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不然休怪我不顾兄弟情义。”

盛闻站在原地,毫无退缩之意。

盛观手一挥,五名大汉怒吼着冲了过去。

盛闻踏入屋内,心念一动,侧身躲避的同时猛然出拳,高抬右腿,凌厉的动作间带有劲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众人。

他的怒意不在脸上,而在拳中。肘击、挥臂、斜踢,姿势变换间如大鹏展翅,又如猛虎下山,再如飞龙冲天,所打之处,拳拳生风。

电光石火间,胜负已分。

一人倒地,二人倒地,三人、四人、五人……

刚才还气势嚣张的大汉们,皆捂着痛处倒地不起,哀嚎连连。

盛闻就站在五人正中,盛气凌人,腕处青筋暴起,指间流着打出来的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容栩惊呆了。

下一刻,盛闻看向了田圭。

仅这一眼,田圭直接跪在地上,连连求饶:“二少主饶命,二少主饶命啊!”

盛闻并不理会,他捡起鞭子,猛地一抽,鞭子绕住了田圭的脖子,他再用力一拉,田圭倒在了地上。

“大少主救我,大少主救救我!”

“仲岭!”盛观也胆怯,硬着胆子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长兄?”

盛闻像是没听到,只吹了声口哨,接着将鞭子向外一甩,如陀螺般将田圭抽了出去。

这惊人的臂力吓坏了众人,更可怕的是,门外的老虎似乎听懂了指令,长着血盆大口,咔的一声咬断了田圭的左臂。

田圭声嘶力竭,鲜血直流。

处理完一切,盛闻来到容栩面前,将他从地上横抱起,大步向门外走去。

狼藉满地,盛观看着他的背影,忍无可忍:“盛仲岭!”

盛闻停在屋子中央,面无表情地望向夕阳。

盛观怒道:“你简直胆大包天,目中无人!山神殿那晚,你还因为这个外人,赤着膀子向我负荆请罪,说要带回去亲自处理,可你今日竟为了他伤害家臣,短短几日,你竟变得如此狂妄!这就是你处理的结果?!”

盛闻背对着他,说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亦是最后一句。

“大哥若觉得我逾矩了,改日我再效仿古人,登门谢罪。但知府公子乃我的上宾,是花寨的恩人,我话放在此处,倘若再敢有人动他的主意,就不是今日这么简单的下场了。”

说罢,他头也没回地向远处走去。

二少主掉马甲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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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现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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