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道跟小武赶到舞台边缘时,一道青影也随后掠上了舞台,且又在他们之前到了夏厘身边……
不过这回是一个道士,与那和尚年岁相仿。
小武看了看驰道,无声地询问:这情况咱们还过去吗?
驰道难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今天什么情况啊,这么多高手?处处被人争先。
他俩刚刚出场有多风光,这会儿就显得有多挫。
他们这算不算给武盟丢人啊。
但上都上来了,再下去就更尴尬了,就算硬着头皮也得过去啊。
底下的看客可就没有这些纠结了,此时他们发现了新华点——你看和尚跟道士都给配齐了。
想不到这渔村少年还挺有佛缘和道缘的,倒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不知道夏厘听了什么感觉,反正驰道听得嘴角直抽抽。
无法想象夏厘剃光头念阿弥陀佛,又或者拿上拂尘高诵无量天尊的样子。
这舞台不大,对驰道他们来说就是咫尺之间,转瞬便来到了近前。
就见那和尚给夏厘搭了一下脉,而后变戏法儿似的在指间拈了个黄色药丸,捏开夏厘的下颌,抬手就塞了进去,跟着顺手一拍,药丸便被喂了下去。
手法之快,驰道都差点没看清楚。
驰道问,“怎么样?”
在夏厘说故事的时候如烟和朝廷官员都离开了,看这情况也不会再上来了。现场还有些许公家身份的,只有他跟小武这俩武盟代表。
江湖人以救死扶伤、惩恶扬善自居,作为引领江湖人的武盟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悲伤过度,刚点了他的昏睡穴,明天醒来就没事了。”
和尚说完,又蹙眉疑惑道,“不过贫僧医术浅薄,就觉此人似有先天不足之症……”
驰道不知道怎么想的,和尚还没说完,他就顺口接了句,“活过三十岁的那种?”
“……”
和尚看着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最终点了点头,“差不离。”
虽然这位出言不逊,但他说的是事实。
无亲无故,又如何要求别人心生怜悯呢,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佛门信徒。
被佛子一双纯善的眼睛盯着,驰道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还没来得及道歉,就被拂尘劈头盖脸一顿抽,“臭小子怎么说话呢?”
小武默默退后半步,以免被波及。
在场的都是知道他跟驰道的身手,敢这样揍驰道,那揍他也是轻飘飘。
从道士那周身流动的气势来看,也确实不是一般人。
“我错了,道长饶命。”
在驰道一叠声的求饶下,道士终于停了手,高昂着头道,“哼,人就交给你们了,我们还有事。”
说完傲娇地一扭头,结果发现了打驰道时掉下的两根拂尘丝,脸色瞬间就不好了,随时要爆的样子。
和尚一把攥住他的拂尘,“冷静,你是出家人。”
“阿弥陀佛。”
和尚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贫僧雪行,这位是武当天乙道人……贫僧向两位施主打听个人,不知施主有没有见过雪梵音?”
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许她现在不叫这名字,但一定用的是佛门功夫。哦对,是个女子。”
驰道摇头,“不知她跟大师您?”
“她是贫僧的师妹,若是施主有她的消息,麻烦传给少林,贫僧感激不尽。”
和尚极认真地道。
佛子的眼睛过于真诚,驰道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正准备答应,却被道士打断。
“传什么少林,传武当!”
不知何时抽出拂尘的道士,拿着拂尘照着和尚的光头“哐”就一下子,“秃驴你有没有脑子,传少林你还想不想让她活了?”
和尚一听赶忙改口,“哦对,传武当,武当。”
雪行和天乙道人驰道是有听说的,一个是少林最年轻的长老,一个是武当岁数最小的师祖。
这俩怎么凑一块了?
别说,雪行还真有佛门长老的样子。可这天乙就不一样了,这看着就是躁动症啊。
雪行和天乙的请求当然是要答应的,要是真能卖他们一个人情那在武林中可就无人敢惹了。
驰道想都没想,就立刻答应,“好。”
驰道话音未落,就听天乙又嗷一嗓子,“我的拂尘!”
再看雪行光秃秃的脑门上挂着一根银丝,可不就是天乙的拂尘丝。
雪行平静地拂落这根拂尘丝,道,“你这破拂尘本来就没几根毛,在乎这一根?”
驰道:“……”
他错了,雪行好像也不是很有大师范儿……
“那赖谁,还不是都浪费在你这秃驴身上!”
天乙扬起拂尘就往雪行身上招呼。
雪行抱头就跑,这牛鼻子可真下死手啊,疼痛着呢,“我赔你就是。”
天乙甩着拂尘追,“赔?你都赔了十个了,都这破烂货,我要我原来那根!”
雪行无奈,“那不是没有嘛。”
天乙不依不饶,“我那拂尘谁弄坏的?不赔别想跑!”
两人说话间已经没了踪影。
台下观众:“……”
看来这少年的佛缘和道缘还是不足……
驰道也提起夏厘离开,将舞台彻底让给了后面的戏班子。
虽然戏曲很精彩,唱戏的角也是海平这一片儿的名角儿。但是今天精彩的戏实在太多了,两幕戏唱完观众还在讨论之前的事。
后来有人将渔村少年的故事编成了戏曲,在海平地区传唱,红极一时。
海平百姓在柱国大将军百年祭这天算是保了眼福,个个心满意足。
可五湖四海来的江湖人就有点失望了,本想着结束后找那少年会会,别的不说,至少看一眼《玄天舞》的内容啊。
结果少年被武盟带走了,抱着异样心思的人也只能作罢。
司马琛静静地坐着,这一日的滨海祭天热闹非常,却没有半点属于他司马琛。这场本该属于他的祭典,他却只能听到那三声海螺号角——原来这就是成王败寇。
同一个房间里还关着另外一个人,卢仕。卢仕不像司他那么颓废,还在努力争取机会。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还能东山再起吗,逃出去也不过是苟且偷生,又有什么意义?
卢仕没管自我放空的司马琛,他凑在门口跟门外的人说着话,“你以为他们都是什么好人,真的是在帮你?”
门外的是黎宵,他没有去会场,选择在这里看管着他的仇人。
即便王府早已被围得铁桶一般,看管并不是非他莫属。可报仇才是他活着的意义,不呆在这里,又该呆在哪里呢?
若放在半个月前,他可能会冲进屋去手刃仇人。
可在知道黎家背后干的那些事后,他犹豫了,觉得自己的复仇似乎也不是那么正义。
其实院子中除了黎宵还有两个看守的侍卫,他们除了看管屋子里的人,也在防备着他,显然舒业也没那么信任他。
即便如此,卢仕选择的突破口还是黎宵。因为别人他都不认识,更不知底细,策反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我承认黎家闹鬼是我做的,但是跟郡王爷没有关系。”
卢仕坦然,都这个时候了,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因为你家归顺之后便抢了我在郡王跟前的地位,更因为你家给郡王引觐了不该引进的人,那是祸国的根本!”
“祸国?”
黎宵笑了,“你们都谋反了,还不够祸国?”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幽蓝殿都干过什么。”
卢仕并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脸红,“我们撑死了算是内斗,不论谁坐拥天下,万丰依然还是万丰。可你家干的那是引狼入室,万丰都不一定喂得饱它。”
黎宵不为所动,神色淡淡,“那又如何?我只是个普通人,管不了那么多,有什么你跟太子殿下说去。”
黎宵不太了解幽蓝殿,事实上也没有几个人了解,就连卢仕自己也只知道些皮毛。
这么一个只在仇人口中听说过的组织,叫他怎么去相信?
对卢仕来说,这如何能跟太子殿下说?说了就是司马琛的把柄。
不但不能说,就算看到些什么,他还要帮着销毁证据,而不是私自留下。
“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屁孩。”
卢仕决定结束这个话题,“我就说吧,闹鬼是我造出来的,灭门我也认了。但你那几个血亲、你家那些个高手的死,真不关我们的事。你在我提刑司闹了这么久,也知道我们的实力,说是我干的,你自己信吗?”
这可说到了点子上,黎宵也疑惑,以那些衙役的身手,也就能杀杀没有武功的普通人。
他家豢养着那么多明里暗里的高手,就被这么几个衙役给灭了,说出去谁能信?
迎着黎宵探究的目光,卢仕毫不示弱,继续道,“一刀毙命,几乎都是。”
“你应该也看过。”
卢仕描述着他看到的景象和伤口,“那是江湖手段,说不定就是你家干的那些龌龊事才导致的。”
“哦,对了。”
卢仕突然想起来什么,道,“事发前,你家还拘留过武盟盟主,说不定是人家报复呢?你还上赶着跟武盟合作,他们可是父子啊。这不,他一来就调查你家的案子,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或许那事就是武盟干的,武盟少主此来可能就是消灭证据和栽赃嫁祸的。”
卢仕斜眼看他,“你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黎宵静静地听着,他甚至觉得卢仕这话有几分道理,武盟的人也不能完全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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