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后,陈言就一直在城主府写话本。
他坐在雕花木椅子上,一只手敲着桌子,另一只手撑在木椅的扶手上支起下颔,脸上有点面无表情,双眼盯着纸上的那个名字看了会儿。
谢执,字惊以,览华山霄尧仙尊,化神期巅峰。百年前与魔尊迦弗耶一战成名,一手寒越剑问鼎天下。
这样的人该如何才能让他成为昭城的另一份保障……
嗯~
把谢输嫁了吧!
只见陈言上一秒还一脸严肃认真,下一秒就是一副满是装坏水的小人模样。
既然要嫁,那就得提前准备好嫁妆。然后,在撺掇谢惊以向谢输提亲。
陈言想到关于“嫁妆”准备起来很复杂,想要弄好,就得现在开始准备才行。陈言一想到这里,说干就干,叫人把流云带来,两人就要去准备嫁妆。
流云一脸茫然,看着拉着自己的城主,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走这么急。
谁知陈言直接给流云来了一剂猛药,说:“准备嫁妆!”
流云瞬间被这几个字砸得晕头转向,脑子里一直转着“嫁妆”两个字。
谁要出嫁了?城主要出嫁了?不对啊!难道是输哥和霄尧仙尊终于要成亲了?!
什么时候的事?
可怜的流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一顿操作猛如虎的城主给拽着走了。
*
紫藤院
还什么都不知道的两人坐在紫藤花树下悠闲地喝着茶,下着棋,日子过得十分地清闲。
啪啦~
谢惊以执黑子落在棋盘上,堵住了谢输白子的出路。
谢输看着棋盘上的白子黑子纵横交错,谢输的白子被谢惊以的黑子拦得死死的,毫无还手之力。手中的白子一直在手中摩挲,最后,啪啦一声,白子落回了棋罐里。
“不下了,我就没赢过你。”谢输郁闷地看着谢惊以
“我都让过你了。”谢惊以好笑地看着谢输郁闷的脸,“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谢输看着谢惊以那张面如冠玉的脸,不经意想起来了他们之前。
“谢执,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
谢惊以停下收棋的手,慢慢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是谢惊以在凡间除魔之后,路过的一个小山峰。
一场秋雨一场寒,刚刚下过雨的山中景色宜人,空中都是泥土和花草的清香。
谢惊以徒步走在山中,见山中景色甚佳,难得能在凡间寻得钟灵隽秀的地方,心情不由得愉悦。
从腰间抽出一支玉笛,抵在嘴边,一首曲子缓缓地在这寂静地山中悠然响起。
山林中的飞鸟走兽颇通灵性听见乐声,慢慢地跟随在他周围,陪他同行在这空旷的林中。
有几只大胆地鸟儿、蝴蝶停靠在谢惊以的肩上和头上,平白地削弱他身上的冰雪气质,添了几分温和的气息。
就这样一路有花草鸟兽相伴,清风相随,好一幅恰意地美人吹笛画卷。
谢输撑着一柄油纸伞,身着一身素色玄衣,站在高处闭合着双目静静地倾听。心里赞叹吹笛人笛声如清泉流淌,悠扬动听,令人放松自在。
直到笛音在他身后停下,他缓缓地睁开眼,入目的是一个男子身穿蓝衣白衫,上面绣着银色符箓暗纹,头戴玉冠,肤如白玉,剑眉星目,微微一抬眼,眼里的清冷和身上飘渺出尘的气质深深地吸引着他,只看了他一眼,便甘愿落在他身上。
“道友好笛音!”谢言笑着真诚地夸赞道。
“谬赞。”谢惊以不惊不澜地看着谢疏,语气冰冷疏离。
那是两人第一次地相遇,一人站在高处撑着一把伞看着低处握笛抬头看高处的人,两人说过一次话就再无言语。
俩人第二次相遇是在昭城还在关闭城门的四百三十年,谢惊以搭乘向昭城运送物资的商队进的城。
在一间小铺子两人又一次地相遇,两人都是一愣,随即觉得两人相遇是缘。在昭城的二十年间,两人相知、相惜,两人成了好友。也因谢言的原因,谢惊以还结识了昭城的城主。
而后,谢惊以的宗门出事,急需他赶回去,两人就在昭城分别。
这一别就是七十年,俩人又在昭城相遇。
“你真的是凡人吗?”
谢输还在回想他们之前的过往,冷不防地听到谢惊以冰冷的声音。
他看着谢惊以寒霜的眼睛,下意识地回答了一个“是”字,忽又惊觉,那个凡人能活这么长时间,而且还保持着三十岁面貌如初?要是他的话,他也不会信,谢惊以更不会相信。
“是,也不是。”静默了一会儿,谢输还是没说出到底是何原因,只能这么敷衍回答。
果然,谢惊以听了他的回答,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看着谢输的脸,像是在观察他,又或是别的,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看了几眼,便转移了视线,把棋盘上的棋收回棋罐里。
他之前不是没有怀疑,也问过谢输,可结果要么是被他用各种话题皆过了,要么就是像今天这样,他从不曾告诉他事实的真相。
谢惊以收好棋子,站起身来,问还呆坐着的谢输:“去山下走走?”
良久才听到谢输的回答。
“好。”
哐当~
桌上的棋盘和棋子散落一地。谢输刚站起身,身形晃了一下,连忙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捂着头,感觉眼前忽然一阵恍惚,头瞬间感到一股炸裂般疼痛。
“谢输!”谢惊以担心地瞬间出现在他旁边,手扶着他胳膊。
谢输吃疼地一直捂着头,谢惊以直接一把横抱起他回房,放在床上躺着。他坐在床前脚踏上,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古琴放在膝上,双手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如冬日寒雪,冷入心脾;也如雪山上的雪松,坚韧不倒。谢输听着琴音,头疼似乎有些缓解,慢慢地放松下来,在这清冽、幽静的琴音响彻在这小屋里昏睡了过去,悠扬地琴音也从窗外飘到外面去,吸引了一对鸟儿停在窗棱上。良久,“铮”地一声琴鸣收声。
谢惊以转头看向床上已经睡着的人,看着他疼得满头大汗的脸,却硬是咬着嘴唇没吭声。眼里有些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心疼。
他帮谢输脱掉外衣,又打来一盆水,为谢疏仔细地擦了擦脸和手,拿过薄被给他盖上。做完这些之后,他坐在床边,又弹了几首安神的曲子,好让谢输能够睡得踏实一点。
昭城内
流云跟着自家的城主一路上东奔西走,一天下来逛了昭城好几家生意旺盛的店铺,也去了黑市瞧了瞧,城主看上什么就拿,说是给泽芝君准备成亲用的,也因为这事,昭城的城民一下子就都知道泽芝君要成亲的消息,大家纷纷开始帮忙给泽芝君准备成亲用品。就这样泽芝君要成亲的消息就传开了。昭城的城民听说是要给泽芝君准备成亲用的,连忙开口说不要钱,流云坚持要给,但他们说是给泽芝君的份子钱,流云只好收下。但哪怕是这样,流云和陈言一天下来也花了近几千万两银子。
第二天
虞夏和虞霜起了个大早,下楼吃点东西,便看到客栈到处挂着红灯笼,和红色吉祥图案。两个人愣了会儿,还以为是客栈老板有什么喜事,没多在意。吃完早点,俩人又出去了。才出客栈门,便看见城中的街道上挂满了红灯笼和张贴着大红囍字剪纸。他们又去了其它街道,发现城中的大街小巷全都挂满了红灯笼和贴着大红囍字剪纸,俩人的眼睛瞬间被这满目的红色给淹没了。不止是他们两个,还有客栈一起来的其他人,他们都挺奇怪的,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问了城中居民后,才知道原来是泽芝君要成亲了,城民为了庆贺泽芝君大喜,纷纷都在自家门前挂上红灯笼和贴上大红囍字,才有了今日这番景象。
虞夏和虞霜觉得这事要和谢惊以说一声,又回到了客栈,去了谢惊以的那个房间。
咚咚咚……
虞夏敲了敲门,许久都没听见门里声音,怕出什么事,一脚踹开了门,发现房间里没人。
俩人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传讯玉佩,虞霜朝玉佩输入了一道灵力,紧接着玉佩闪了一道亮光。
一道冷冽地声音响起,“何事?”
“谢师叔,我们听到一个消息,听说泽芝君要成亲了。”虞霜不紧不慢地把今天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给谢惊以。
……
只见玉佩没任何动静,“谢师叔?”虞夏试探地喊了一声,对方还是没有动静。
虞霜只好收回玉佩,和虞夏俩人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谢师叔知不知道。
谢惊以听到这个消息,偏头看着还在熟睡中的谢疏久久没说话。
见他舒展的眉眼,高挑的鼻梁,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有些轻微发紫,他的手指节骨分明。他打算伸出手碰一碰谢输的手,一只玉脂般的手停在了上方,脑中又想起虞霜说得那句话:泽芝君要成亲了。
谢输要成亲了?!
为何?
和谁?
他最终还是没有去做,帮谢输掖了掖被角,就出了房间。
谢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房间里早已没有谢惊以这个人。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门,院中也没看见谢惊以,想着应该是回了客栈,没多想。
收拾了一下,自己下山去了。
……
……
……
谁来告诉我一声,这是什么回事?
谢输下山来到城中,就被城中红色的海浪气息扑面而来。
昭城居民见到他,纷纷向他道喜。
他满脸问号?一路上走来,都有人向他道喜。
“泽芝君恭喜!”
谢输听到一个冷淡的声音,黑衣男子朝他走来,他脸上带着一个面具,衣领处和广袖上绣着黄色的迎春花,手里提着一盏玲珑灯。
谢输看见来人,是熟人,有些茫然地问:“留灯,这是怎么回事?”
“泽芝君你就别装傻充愣了?大伙都知道了。”留灯常年冷淡的声音,这次居然从面具下露出点笑声。
“嗯?”谢输更茫然了,他知道什么?
留灯收回了笑,有些迟疑地看着谢输清冷的面庞上的茫然,“你真不知道?”
“我有什么是一定要知道的吗?”
“我今天来城中办事,大街小巷都在说你要成亲了。”
“谁?我?”
他要成亲了,他怎么不知道?谁在乱传他的谣?
留灯同情地看着他,拍了拍谢输的肩,“看来你要去城主府一趟了。”
城主府
谢输一路茫然来到城主府,一路上的人和他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陈言看见谢输来他府上,见他有些失魂,不由得有些担忧问:“输哥,你怎么了?”
“你知道城中发生了什么事吗?”谢输有些脑子不清醒的问陈乘
陈言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下,在这时,流云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几张单子,边走边说:“城主,嫁妆单子我理好了,您请过目……一,下。”
流云看到谢输也在城主府,有点傻眼,话也有点说的停顿,不敢看谢输。
谢输看着流云走进来,又听到流云那些话,然后,脑袋有些呆滞地转头看向陈言,清冷的脸上笑得有点阴森森地看着陈言,语气有些凉飕飕地说:“陈言,解,释,一,下,吧!”
“输哥,你听我说。”陈言看着谢输的脸色,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我听着呢!”
流云趁谢输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脚底抹了油跑了。
陈言本来还打算拉上流云一起受死的,结果发现流云那小子跑了!
“看什么?”
“没,没。”陈言只能颤颤地一笑
…………
嗷……
城主府传出了一道非人的声音。
………
继这场乌龙事件之后,城主派人把城中的大红大紫的东西给撤了,并在城主府上三天都没出门。城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而流云给城中居民的解释是:“泽芝君成亲日子改了。”
城民又问:泽芝君什么时候成亲?
“各位请放心,倒时候必定会通知各位。”
有了流云的这句话,城民们放下心,各自散去。只要不是不结亲就行,然后把红灯笼和囍字撤了下来。
福缘客栈
“这个城主在搞什么鬼?不是说泽芝君要成亲吗?这还一天都不到就把那些红灯笼撤了,啥意思?”虞夏望向楼下街道,看城民和侍卫收拾街道上的大红大紫的物什,小声地和虞霜咬耳朵说道。
“我听说是泽芝君去了城主府,和城主说了什么。”虞霜也小声一点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虞夏,“也是在那时候,城主府就派人出来收拾这些东西,之后,城主一直没出来。”
“这个城主会不会被泽芝君揍了吧?”
“难说。”
就在他们两个讨论昭城城主是不是被揍了的时候,楼下的那个两位侍卫回答了他们的话。
“你听到没有?”一个侍卫用手肘怼了怼旁边那个侍卫说。
“听到了没,老大声了!”旁边那个侍卫左右瞅了瞅,小声地对那个侍卫说。
“是啊!”
“城主被揍得老惨了!”
“也不怪城主这次操之过急了,咋们城主不是一直都在操心泽芝君的婚事吗?现在应该是前段时间听到什么风声,所以才这么急吧!”
“你说这次选乐师会不会是……”
“算了,别乱说,咋们还是赶快弄完这些吧!”
楼下两个侍卫虽然说的小声,但他们都是修士,耳清目明,那点声音他们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俩人面面相觑,都相继无语。心里都在想,原来真的是被揍了一顿啊!
他们谈话的声音,谢惊以自然也听到了,眼睑下垂,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客栈某间房,房里设了有禁音阵。
一个紫衣华服金冠的男子身子发软地躺在软榻上,手支着脑袋,阖着眼漫不经心地问:“打探清楚了?”
“启禀尊主,还没有。”一个蒙面黑衣人跪在紫衣男子面前,低着头汇报情况。
“昭城实在是太大,属下只探到一小部分。”
“要避开有禁制和法阵的地方,有些地方是悬崖峭壁或是耸高峻林。”
“有几个兄弟不小心触碰到法阵,那些法阵凶险,折了几个。”
“我们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那些法阵是什么”
“只绘制了大概的地形。”
紫衣男子闻言,睁开了眼眸,面无表情地道:“拿来给我看看。”
黑衣人连忙掏出那一小截地图,举高在自己的头顶。
紫衣男子手一勾,哪个地图落在了他的手里。
缓缓地坐了起来,地图展开在面前。
虽然那个黑衣人说是一小截,其实打开是一大张。
昭城依山而居,又好几座山脉构成。
昭城分内外两城,内城和外城中间隔着一片雾林。外城建在山外,对面是繁谷森林和妄念海。
要想进入内城,则要穿过雾林。内城周围都是山,想进去得要有内城人领路才行,只有他们才知道进去的路。
昭城的内城刚好在这几座山脉中央,周围几座山上有灵脉,且有大能居住,山上有法阵和禁制。
“据探子传出来了的消息得知,昭城内城有矿石和晶石,还有一个秘境。”
“可打探到是什么秘境?”
“没有,关于内城的那点消息还是折了那几个兄弟好不容易传出来了。”
“消息属实?”
“属实。”
“探子还有几个?”
“据属下知道的就只剩下一个了。”
“那一个先别动,想点别的办法混进去。”
“是,尊主。”
*
三天后
城主府·大厅
上方坐着一身华贵的白金色衣袍的青年,肌肤近雪晶莹剔透皎洁无暇,一双丹凤眼婉转于目间,面带笑容,说:“鄙人姓陈,是昭城的城主。想必各位都听说过我的名号,我就不多说了。”
众人看着上方年轻的青年,都没想到昭城的城主竟然会是如此年轻的人,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人。但又想着对方修为高深,能保持住容颜不老。
“辛苦各位客人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实属不易,不知这三天,在城中可还习惯?”
“甚好!我们都挺习惯。”一位穿着灰衣长袍的青年说,“我们早已听说过昭城是如何的繁华,要不是这几天在城中四处游玩,亲眼所见,我们还以为只是虚有其表,却不料昭城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如此秀丽繁华。”
“要是这次运气好的话能留在昭城,我死而无憾了。”
“哈哈哈……这位客人说笑了,只要你愿意,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可以自愿留在昭城。我们昭城是非常欢迎的。”
“那就多谢城主了。”灰衣青年听到这句话,有些高兴地连忙起身朝陈言行了个礼。
“不要这么客气。”
“那么接下来,我们聊一聊有关于乐师的事。”
“各位客人都知道我们要选一名乐师,以往我们之前是没有要求的,可今年不一样,不管是谁当选了这个乐师,都必须要待在昭城百年,在此期间不许离开昭城半步,直到百年期限一到,是走还是留,凭君自愿。”
“但是在离开之前,你们要向天道发誓,出去之后决不可泄露有关昭城的一切信息。”
“那我们在昭城所买的东西,能带走吗?”一位粉衣女子轻声细语地说道,
“各位在昭城所购买的东西可以带走,这个不强求。”
“各位要是还有什么疑虑,但说无妨。”陈言佛了佛袖子,面容温润,微笑着对众人说。
“虞霜你觉不觉得这位城主好像一只狐狸!?”虞夏和虞霜平排坐着,两人暗暗传音道,
“你别瞎编排,城中有能者居多,咱们要小心行事。”虞霜借着喝茶的动作向旁边一瞥了虞夏,其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在他们两人在私下传音时,大厅里的众人你看了我,我看了你,大家心里都明白了一个事。难怪外界都对昭城的消息了解甚少,来这里的人,除了是一辈子在这里不打算出去的,离开的人都对天道发了誓言。
违背天道誓,重则身死道消,不入轮回,轻则修为散尽,从此和修仙路途再无关系,谁还敢多言。那些想要想把昭城的消息传出去的人恐怕得费一些功夫才行。
陈言见众人面色各异,没有多理会,见了一圈下来,视线最后停留在左下方的白衣男子身上。
谢惊以上身端正挺拔地坐在那里,英俊白玉的面容上满是冰雪融霜,浓密地睫毛下半掩着的星目,见不着半分情绪,修长玉削的手指停在茶杯上,冰冷的气质让人不敢靠近半分,叫人见了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好一个霁月清风,宛如待到雪化时,雪松挺且直的美人。
美人与周遭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他因是不该沾染这世俗红尘的。
陈言越看越顺眼,这样的人该是他们昭城的姑爷才是。
不行,得想办法把人弄到昭城才行,别像上次那样把人给放跑了。
陈言这边在心里折磨着,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神留在谢惊以身上太久了,他成功吸引了谢惊以的冰冷的眼神,他瞬间后背一凉,有些灿灿地一笑,转移了注意力。
虞霜则是有些古怪,这个城主怎么那种眼神看他们霄尧仙尊。
具体是什么他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就感觉……
“敢问城主,这个乐师是为谁选的?”
“实不相瞒,这次招收乐师的事,是为了我的兄长泽芝君。”
众人一脸错愕看着陈言,泽芝君原来是明澄君的兄长吗?还以为他二人是好友。
“我兄长一直喜爱各种乐曲,想找一位乐师一起探讨乐曲。”
“上一位乐师任期已满就走了,现在想重新找一位。”
“原来是泽芝君想邀一位乐师,那我等可要好好表现,好能入了泽芝君的眼。”
“城主大人,不知泽芝君是否如传闻中那样容貌英俊,气质清冷绝尘,温润如玉?”一位粉衣女子害羞地小声问道。
“哈哈,这位仙子要是能被选中,不妨到时候自己亲眼看看,是不是如传闻所说。”
“泽芝君可在这里?”
“兄长早已等候多时,只是不在这里。”谢输在是在,只不过在后院处理陈言不爱的政务。
众人听到泽芝君也在,都想一睹真人长何样,有些兴奋。
“城主,眼看时辰也已经不早了,是不是该进行了?”流云看着时辰快到了,凑到陈言耳边小声提醒道。
“嗯。”
“我和大家说一下内容。我们只有一场比试,待到所有人演奏完,我和兄长会挑选一人。”
“比试没有其它内容,各位自己尽兴演奏即可。”
“现在就请各位展示一下你们的才华。”
“不知,那位客人谁先来?”
众人静了一会儿,而后有一位手中抱着琵琶的粉衣女子缓缓起身,朝城主行了一个礼,她抬起头来,众人才看清了她的容貌。
她的面容娇好,声音如黄鹂鸟一样清脆悦耳动听,。
“我乃是西湘门的弟子,名叫司仟仟,就先献丑了。”
“原来是西湘门的仙子,失敬失敬。”
众人听到她是西湘门的人,纷纷都对她客客气气的。
西湘门女修众多,而且每一个差不多都是美人,门中的男修也长得不错。
据说仙颜榜前三就有两位是西湘门的弟子,第一除了览华山上哪位冷面剑修霄尧仙尊,第二当属西湘门掌门首徒裴御槐,第三是西湘门大师姐柳映容。
西湘门的人极其护短,门中的人只要被其他门派的欺负,你就要做好被西湘门全派的人追杀的准备。
你要是能和西湘门的人结为道侣,那可是三生有幸的事,你不但会得到一个美人,而且你还会得到西湘门的一些资源。唯一的要求是不负他们西湘门中的人,若有违背,必会遭到全派上下都追杀,还会在仙门广发追杀令,不管你是逃到什么地方,也会把你揪出来。
“既然是西湘门的仟仟仙子,那我们可要洗耳恭听才是,不要辜负了仙子的一番雅乐。”陈言笑着叫人给司仟仟备座。
于是,众人的目光停在了大厅中央坐着一位粉衣仙子身上。
纤纤玉手灵活地在琵琶上游走,声起,犹如空谷幽兰般婉转动听,弦拨起舞,管弦声声,慢弄潇湘竹。
前奏慢又抒情,间奏遵循递进,到最后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铮”地一声,一曲终。
啪啪啪……
紧接着,一个掌声响起。
众人方才从琵琶声中清醒过来,都不由得赞叹一句,
好技艺!
“不愧是仟仟仙子,一双妙手弹的琵琶音真是让人如临其境。”陈言微笑夸赞道
大厅中的众人纷纷附和,就差围到人家仙子面前了。
“见笑了!”司仟仟微红着脸,谦虚地笑了笑道。
“哪里,仟仟仙子你过谦了。”
“我先下去了。”司仟仟有些腼腆地低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琵琶,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那就请下一位。”
“我来。”
那位灰衣长袍的青年手握着一根洞箫,离了自己的位置,走到大厅中央。
朝各位抱了抱拳,说:“我叫萧鹭,是一个散修。除了修炼,唯一所喜爱的便是吹箫。”
“我自认为还算吹得不错,当然,跟仟仟仙子比起来,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今日趁这次机会献丑了。”
“哈哈哈,萧道友你尽管随性即可。”
萧鹭执手中洞箫在嘴边,目光专注,
箫声音色不错,亢奋有力,有金戈铁马之声,尚是不错!
许是前面听过仙子的琵琶音,现在听着这箫声,也丝毫不觉得无趣,反而觉得萧道友好心胸!
有了前两位的不错演奏开头,后面的使用各种乐器表演的也很精彩,尤其是最后的那位。
白衣男子见前面的人都差不多了演奏完了。他才站起身,来到大厅中央,从袖中拿出一把古琴摆在上面。
手指缓缓地拨动了一下琴弦,随即指尖起落间,琴声徒然在大厅上响起,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韵味,也如极北寒雪,颗颗透骨。到极处,又来了一个峰回路转,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是念念不忘,多年来求而不得的执念。
古朴典雅的琴,响着静而远,念与妄的声,像是要穿过这面厚墙,传达去墙的另一面。
谢输听到这个琴声,一瞬间愣了一下。
大厅的众人全部沉醉其中,渐渐地被其中的情感所感染,引出了几丝曾经的念想。
众人深受其中,不知在何时,弹奏的人已经收回了琴,回到了位置上。
咳咳咳……
众人醒悟过来,才反应过来,他们居然被这个白衣男子的琴音勾出了自己曾经的往事。
这人是谁,琴技如此高超!
就连陈言也陷入了其中,也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在心里默默地念叨,
不愧是昭城未来的姑爷,输哥,你可得把人给我留住了,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司仟仟本来看着前面的那些人没她的好,还以为胜券在握,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人时,却不料在临进门前被横插了一脚。
但又输得心服口服,她都还没有达到这种境界。
此番下来获胜者毫无疑问是哪位白衣男子。
众人也都心服口服,想着待会过去结交一番,不料哪位白衣男子却被城主叫走了。
大厅中的人看着陈言叫他身旁的侍卫带着白衣男子和他身边一直跟着的两个少年走了,也只好先歇了这份心思,想着以后在昭城中再和这人结识。
比试过后,陈言摆了宴席请那些没被选上的客人吃饭,留下流云在这里照看,自己则去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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