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料到这一幕的发生。
很快,余北南迅速翻了个身,两人谁也不让谁地开始打了起来——
“贺逢!”
“北南!”
几人赶忙将他们拉开,贺逢像是处于暴怒边缘,春灵费力抱住他的手臂,见他情绪还是未平复,她冷着脸,用力拽了他一下。
贺逢冷不丁地被她拽得踉跄了一下,他脸上还带着伤,余北南也是用尽了全力,青色的伤痕,嘴角还流着血。
他看上去还有些不服,可不知是不是迫于她的怒瞪,他只能不甘不愿地忍着,攥紧的拳头却不松一分。
余北南比起他倒是冷静许多。
他和姜如音说了声没事,抬手抚去嘴角的血色,眉梢落着的那道伤疤,看上去带着些不好惹的痞气与野性。
他抬起眼皮,看着恨不得将他杀了的贺逢,忽地浑吝轻笑:“小少爷,这么恨我啊?”
“北南,你和小逢认识?”
张春蛮紧张地问道,余北南还没回答,贺逢哑声道:“不认识。”
春灵拧着眉松了手,她抬起眼,只见他眉眼低沉,脸色很臭,明显藏着什么,却又不愿意多说什么。
“灵灵,你去给小逢上点药吧。”姜如音也看出了气氛的古怪,“北南哥,你坐着等我会儿,我去拿药,小起,你帮阿婆。”
余北南倒是大大咧咧,他搬了把椅子坐下,“行,阿婆,我帮你剥毛豆。”
贺逢跟着春灵回二楼,他摸了摸脸颊的伤,不由轻嘶出声。
春灵拿出药膏来到他面前,声音有些冷,“坐下,头抬起来。”
贺逢照着她说的话,抬起脸,刚闭上眼,他突然察觉到点不对劲,“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训狗?”
“闭眼。”
春灵有些没好气。
贺逢听出她语气里的冷淡,他定定看了她两秒,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上眼。
“嘶。”
她力道不算轻,甚至有些故意般想让他疼。
贺逢等了很久,也没等她问,最终还是他忍不住地开口:“你怎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
他问归问,却没有睁开眼,春灵看着他笼下的眼睫,密密的,像是一把不安分的小扇,轻轻颤着。
他如果不说话,其实是个标准的帅哥。
“问我为什么打架啊?”他双手环抱着,因为脸上带着伤,看上去像是打架打输了,却气鼓鼓不服的小狗。
“问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为什么要打他。”
“哦。”春灵加快了给他擦药的动作,贺逢没想到她就说一个哦字,他下意识地要起身,被她直接摁了回去,“别动。”
“.....”
他有些不爽,“就一个哦字?”
“你爱说不说。”
“......”
她一幅懒得理你的样子,贺逢睁开眼看着她收药的动作,他一声不吭,等春灵整理完,一回头就触上了他直勾勾的视线,黑漆漆的,似乎还有些.....委屈?
她动作一顿,“快吃饭了,不下去吗?”
“......”
他像是赌气般:“有他在,我不会去的。”
“哦。”
春灵整理完东西就走出了房间,贺逢眼见她头也不回,莫名的,他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般,蔫了吧唧的,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委屈。
“砰砰。”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他恹恹抬起眼,只见已经离开的人突然回来,视线在冷薄的空气中相撞,春灵双手环抱着,她拧着眉,看上去有些不耐:“今天是姜老师的乔迁宴,阿婆做了很多菜,你确定不去?”
“......”
-
余北南摆好碗筷,就瞧见春灵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影子。
他依旧一幅恨不得弄死他的模样,余北南心底轻嗤一声幼稚,转头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对春灵说:“可以吃饭了,鸡腿都快被春起吃完了。”
春起偷吃了一个鸡腿,闻言,他一惊一乍地瞪着眼,还欲盖弥彰地摸了摸嘴巴,“我没有!没有!”
原本应该是贺逢坐在余北南边上,可两人之间还有着火药味,春灵便让他坐在了春起边上,自己坐在余北南旁边。
“来来来,开饭了。”
姜如音将最后一碗菜端了出来,屋子里暖气开得足,可气氛还是有些古怪。
“北南,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阿婆问。
一瞬间,贺逢的手微微一顿,他没有抬起眼,而是漫不经心地戳着碗里的鸡翅。
“休假呢阿婆,过两天就回去了。”
阿婆和姜如音对视了一眼,她有些担心,“没受欺负吧?”
“你放心好了,现在是法制社会。”余北南笑道。
“那就行。”阿婆总算松了一口气,一年前,余北南突然离开坪雨镇,只知道他有了新工作,却没人知道他具体在做什么。
贺逢抬起眼皮,余北南就这么回视他,也不回避,甚至是拿起杯子有些挑衅似的示意了番。
贺逢的手逐渐收紧,他扯了下唇,不咸不淡地收回视线。
饭后。
余北南将随身带来的包裹给姜如音。
她怔怔不解,灯光下,余北南眉峰处的伤疤纹路清晰。
“书。”
他只说了一个字,姜如音心底似是有所预感,她打开包裹,视线直直顿住。
这一摞,全是涵如的书。
她有些无措地抬起眼,指尖轻轻落在书名上,语无伦次:“你怎么,你怎么会?”
余北南的视线落在她姣好的侧脸处良久,他喉结上下一滚,平静嗯了声。
“我记得你之前,很喜欢这本书,虽然不知道它对你有什么意义,但我想如果是你,你一定会买。”
姜如音落下了眼泪,就在刚才余北南已经知道了她房子被烧的事,也知道她的书也全被烧了。
她一定很难过。
姜如音哽咽着,笑着对他说谢谢。
余北南指尖微动,他高大的身影在姜如音面前笼下了一道阴影,男人似是对她的眼泪有些无措,他伸出手,最终还是克制的,改为抽出纸巾给她。
等她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余北南问道:“方便问一个问题吗?”
姜如音点了点头,余北南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这个作者,是你认识的人吗?”
姜如音已经把事情告诉了春灵他们,便也不瞒他。
余北南听完,陷入沉思。
在看到这些书时,他就产生了一丝怀疑。
涵如,航彦旗下的云志出版,春鹏,贺知彦,还有,贺逢。
一切似是有着诡异的关系,余北南心底有了一丝猜想,他沉思着,姜如音又喊了他一遍。
“你今晚住哪里?”
姜如音问道。
余北南在离开前,是学校的保安,在那附近租了个房子,贺章林帮他续了房租,所以现在应该能回去住。
姜如音点了点头,她似是还有什么想问,却犹豫着。
“你是不是想问我和贺逢怎么认识的?”
姜如音点头:“他对灵灵挺好的,阿婆好像也很喜欢他。”
余北南似是轻嘲般一笑:“他和咱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
余北南回到以前的房子,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开关,静静听着里头的内容,脑中却在梳理调查到的一切。
也是此时,他收到一条短信。
「他状况如何?」
余北南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条消息,良久,他回道:「帮我查一件事。」
.....
而另一边,贺逢也在和钟泽打电话。
“我也不清楚,前两天他和你家老头子吵了一家,吵得人尽皆知,怎么突然就回去了呢。”
“对了。”钟泽的语气突变,“有关你母亲的死因,有线索了。”
“你还记得你那辆阿斯顿马丁吗?”
“嗯。”
“你那辆车送去修理后,是谁送回来的?”
贺逢仔细想了想,“贺知彦。”
“而且。”钟泽声音很沉,“你托我调查的第二件事,涵如的死,也确实与他有关。”
.....
贺逢一大早起来,就看见了个晦气玩意儿。
余北南和春起正在帮阿婆晒谷子,春灵在写作业,见他下来,小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鸡蛋在里面。”春灵头也没抬一下。
贺逢恶狠狠地咬着鸡蛋,像是在咬某个人的头一样。
余北南和春起走了进来,他倒是看上去神色不错。
“灵灵,你快要生日了,你要不要和姜老师去镇上买件新衣服?”阿婆道。
“不用了,而且,还有一个月呢。”春灵摇了摇头,可是姜如音也劝她。
她有些无奈,转头看向双手环抱着,脸色臭臭盯着余北南的人,她开口道:“贺逢和我同一天生日,你们问问他吧。”
眼见着众人的目光看向自己,贺逢脸色好了些,随后理直气壮道:“好啊,我也要新衣服,阿婆生日这天长寿面可以给我卧两个鸡蛋不?”
“可以可以。”张春蛮笑得慈祥。
春灵见他这么喜欢生日,不由脱口道:“要不要再给你买个小皇冠戴戴啊?”
“你怎么知道我每次都戴?”
他无辜道。
“.....”
贺逢真没骗她,倒不是他喜欢戴,是孟女士,特别讲究仪式感,尽管他在外面和朋友过好生日了,回来还得再过一次,每次都得让他戴着许愿,她和贺章林就在边上看他,许完愿再吹蜡烛。
下午,天气突然轰隆隆的,眼见着要下雨,几人赶忙一起收谷子。
阿婆腿脚不方便,大家就没让她动手。
几人才刚刚将席子收起来,天空就开始噼里啪啦地下起雨来。
大部分的谷子都收了起来,还有一小部分淋湿了,他们几人的身上也湿答答的,像四只淋雨的小狗。
不对,是五只,还有一只也努力帮忙的小花。
春灵和姜老师先上去洗漱,贺逢就和余北南坐在凳子上,张春蛮给他们拎来了火炉,她进去给他们煮姜汤。
只有他们两人在,空气中缭绕着诡异的静默。
最后,还是贺逢先开口:“你怎么会来?”
他语气带着些嘲讽:“被贺章林舍弃了?”
余北南也不客气:“放心,很快就回去了,但你就不一定了。”
“.....”
贺逢忍着怒气,在来之前,他不知道余北南竟也是坪雨镇的人。
他一辈子也忘不掉当初他出现在贺章林身边时的画面。
最开始,他以为余北南只是贺章林的助理而已。
他还笑着喊他余助理。
直到孟女士去世,他才知道,余北南竟是他的私生子。
他一想到孟女士,贺逢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他起身来到外头,企图通过冷风来冷静。
身边落下了一道颀长的影子,贺逢撇头,在确定张春蛮不会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时,他用尽全力攻向他的腹部——
这次余北南早有防备,他灵活一闪,随后扣住他的手,两人就这么站在走廊扭打对峙,却没人打对方的脸。
“你怎么敢出现的!”
贺逢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他双眼赤红,恨意在噼里啪啦的雨水中依旧清晰,“你们怎么对得起我妈!”
余北南闷哼一声,反手一用力,贺逢到底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抵不过他这般在泥泞中长大,靠打架谋生的劲儿。
余北南的手肘抵着他的喉间,低压的眉眼尽是戾气:“你们贺家,又对得起多少人?”
“贺逢,你们贺家,才是最该死的人。”
“你什么意思?”贺逢脖间青筋凸起,也是此时,张春蛮在里头喊他们喝汤。
“来了。”
余北南的视线紧盯着面前的人,他松了手,扭动着手腕,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贺逢,你还真是被家里宠惯了。”
“是不是觉得只有你是受害者,啊?”
他嘲讽地睨着面前的人,“你们贺家对不起所有人,包括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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