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静蓉捏紧了帕子,她回忆了一番,确信昨日赵宝芝没有来茵芋院里,又转头看向身后的姜雲,难道是宝芝妹妹身边的人来传话?
姜雲接到姑娘疑问的目光,气鼓鼓地摇头,二姑娘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刚才她想了又想,二姑娘身边的元宝根本没有来过!
那就是宝芝妹妹记错了吧,还是说,是下人们疏忽了,她眼眸掠过站在赵宝芝身后的元宝。
赵静蓉忍不住小声提醒几句,“宝芝妹妹,你是不是记错了,昨日没人来茵芋院里……”
“姐姐!是你记错了吧!”赵宝芝坚定地说,她撅着小嘴,稚子天真一脸纯洁无害。
湿漉漉的眼眶微微发红,冲着袁氏委屈道,“祖母,姐姐不能自己忘记了,把责任推给妹妹呀。”
“好了,不过是些小事。”
大过年的,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袁氏不爱听她们争论,不管如何,事实就是宝芝和恒哥儿早早准备了,蓉姐儿到底没把她这个祖母放在心上。
祖母不信她,她再怎么说也不过是强词夺理,她拿不出东西是事实。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帘,极力掩盖住眼底的涩意,祖母总是不信她,和父亲一样。
过了一会,搭在膝上的手指才缓和,抚平了褶皱,透过隔扇窗望了望,外面天色大亮,赵静蓉暗暗想着,还是一会儿趁着天色还亮着,去拿了备好的礼物。
“祖母,我也是随便说说嘛,上次我去书房看见许多画像,是爹爹新作的吗?”
赵宝芝见好就收,祖母喜欢家里和和美美,不喜吵闹,她自然不能再拱火,笑着转移了其他话题。
袁氏闻言,好奇问赵柏行,“……我记得你不善作画。”
小时赵柏行绘画功课就一般,年长后还待发奋不成。
赵柏行,“……”
他略有些不自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料是刚刚滚开的热茶,他猛然被烫一下,半天才缓和,却是不回答袁氏的话,眼神微沉,板着一张脸:“……我是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去书房,你怎么能私自去。”
书房里不仅仅有公文,还有那些画像,都是他叫人搜罗的青年子弟,是……
他下意识地看了袁氏一眼,没想到母亲正盯着他,赵柏行逃般避开母亲的视线。母亲目光如炬,一向聪慧,不会不知。
“爹爹!”
赵宝芝也是好奇随意问问,没想到却受到爹爹的斥责,爹爹怎么这么凶,还当着赵静蓉和恒哥儿的面,她怎么做好姐姐和乖妹妹呢!
赵宝芝当即就要抹了眼泪,委屈地说,“爹爹,是我的错,我只是去还书,上回在您那借的书看完了,想着重新再借一本,只是无意间看见的……”
她放好书后,正要重新再选一本,又想到爹爹没来,她现在选好了不是白做功夫。随意翻看了一下,无趣得很。
余光瞥见桌上放得端端正正的书籍,没有书名,她好奇地上前看看。
“不知道是什么书?”她小声嘀咕一句。
哪里知道翻开后,会有那么大的惊喜,都是青年男子的画像,一旁还标注了年岁喜好。
赵宝芝当即红了脸,“哎呀,人家还小呀,爹爹也真是……”
她翻年也将将十三岁罢了,爹爹这么早就开始给她物色人选。不然还有谁呢?她半点没想起家里还有个未出嫁的长姐。
只是官宦人家,再如何,也不能妹妹越过姐姐先出嫁,名声上不好听。
宝芝双手撑着脸颊,红晕爬上了脸庞。
“你去了便也罢了,我桌上还有文书公文,岂是你可以看的。”
赵柏行眼神严厉,还从来没有这般凶过赵宝芝,她瞬间红了眼眶,泪水滚在雪白的两腮,如落入的珍珠,辩解道,“爹爹,我不是有意的,再说那桌上也不是公文,是,是……”
这些个男子画像,分明是在准备想看人家,她作为女儿家,怎么说得出口嘛!
她越想越委屈,爹爹凶她,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有何面目见人。一头趴在娘亲的怀里,啜泣不止,嘤嘤啼哭,好不可怜。
袁氏皱眉,大过年的是不想她安生了,“芝姐儿去了就去了,不过是本册子,你吼她做什么!”
赵宝芝扑在祖母的怀里,抽抽噎噎不停。
“母亲!”赵柏行恼怒。
对上袁氏深幽的目光,他只好又坐下,上回母亲问起蓉姐儿的婚事,他当时说由母亲做主,后面他却自己拿了画册印子,自个儿暗自打听,母亲,心里什么都知道!
袁氏勉强安慰了一番赵宝芝,要是赵静蓉,不定有什么样的责罚呢,幸好赵宝芝也见好就收,忙破涕为笑。
下雪了,赵静蓉伸出手,轻薄的雪花,缓缓飘落在手心,眉心上。在袁氏让许莲出来照看灶房菜色时,赵静蓉也跟着出来。
姜雲要回去拿伞,赵静蓉却道不必,还是快些去,等会儿天都黑了。来来回回的也麻烦,左右不过几步路就到了。
姜雲无奈,只能依从她,暗暗生闷气,哪里是几步路,她们院子偏,过去也要小一刻钟了,只能捡着游廊走,多少避开些。
不一会儿,走廊边的矮树上薄薄铺了一层雪。
赵静蓉带着姜雲来时天已经擦黑了,恒哥儿要放爆竹,父亲怕他伤到自己,亲自拿着,要点给他看。母亲赶忙捂着宝芝的耳朵,祖母也出来了,玉姨娘追在后面,给她系好了披风,袁氏亲切地拍了拍她的手,玉姨娘做事一贯妥帖。
赵静蓉站在院外,和他们一起听了一场鞭炮响,烟灰消散时,袁嬷嬷看见她,招呼她进去。
她笑着给众人请了安,一同进了上房。
姜雲拿着手炉找老夫人房里的丫鬟加些炭火,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说什么也要给姑娘。
来的路上,姑娘说礼物她想自己拿着给祖母,手炉由姜雲拿着。姜雲心里清楚,不过是姑娘心疼她,怕她冻着。
暖香袭人,这里的炭火烧得旺盛,赵静蓉脱了水碧色的斗篷,芽儿接过时,愣了愣,比二姑娘的重很多,她暗想大姑娘的披风看着没有二姑娘的精致,没想到用料这么扎实。
她背过身,和二姑娘的一起搭在架子上,下面用炭盆烘着,这是夫人一早交代的,冬日里要烘热,当心姑娘们着凉。
借着光细看,她才发现下面一圈毛都沾了水迹,湿哒哒的黏在一起,怪不得重了许多。
多冷的天啊,大姑娘怎么不早说,要是二姑娘……她暗自摇了摇头,二姑娘有夫人照顾着,不会这样的。
赵静蓉坐在下首,拿出锦盒,递给祖母身边的袁嬷嬷。
“祖母,我没有准备什么好东西,手抄了一份《心经》。”
袁嬷嬷接过,打开给袁氏看了一眼,字体还算端庄整齐,袁氏点点头,示意她收起来。“蓉姐儿有心,何必特意跑一趟,明日再给我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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