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广平伯府?”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江颖一脸惊奇。
许莲她是知道的,不过云林下阳通一个秀才的女儿罢了,家里将将够温饱,绝不可能有什么富贵亲戚。
走了运嫁到赵府,做了和她平起平坐的官夫人,要不是她母亲也是阳通人,再者老爷都是同个衙门做事,有这个关系在,两人也不至于走这么近。
今日她居然问起京都的广平伯府,倒是让她稀奇。不过既然问起,还是把她知道的都说了。
京都的广平伯府,簪缨世族,是个富贵不过的人家,几位老爷都高坐庙堂,听说还出了皇子妃呢。这时候是皇子妃,过几年,不定还有怎么样的造化呢,再不济也是个王妃,顶顶的富贵人家。
江颖哪有能接触这面上的人家,之前也不是听知府夫人说起嫁到京城的嫡长姐,她家大姑子回趟娘家,带了两马车的礼物,小公子跟着回来,还有专门的奶嬷嬷丫鬟跟着,排场大得很。又说侄女儿孝顺,还特意给她送来了京城特有的熏鸭,美味非常。绝不是江都云林的厨子可以匹敌的。
这大姑子就是广平伯府的嫡亲儿媳!
“广平伯府来头竟然这般的大!家里出了皇子妃娘娘,日后说不定就是皇后了,这样的人家,竟然和我家有了往来,日后宝芝得了他们的青眼,就是一家人了。”许莲脚步不停,暗自在心中窃喜,不免想到日后的富贵生活。
不论如何,一定要攀上这门送上来的富贵!
随着青石路,穿过圆形的拱窗,正面就是几间上房,雕梁画栋,右边廊下挂着笼子,里面有对漂亮的画眉鸟。
门口的丫鬟远远行了礼。就要拜见杨老夫人,江颖自然停了嘴,不过耳畔也没有动静,她以为这许莲这次长了记性,瞥了一眼,结果却见她嘴里勾起,双眼涣散,明显神游天外,惹得许莲脚步一顿,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暗暗拐了拐她。
罢了,拿人手短。要不是赵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千叮万嘱,要帮忙带着许莲,说两家是通家之好,望她多提点提点,她才不想提醒她。果然小门小户的,上不了台面。赵府老夫人也是个讲究不过的人,怎么瞧上了这么个儿媳妇?
许莲愣了一下,身边低声话没有了,见她咳嗽,才低头反应过来,连忙整理了下衣服,跟着丫鬟迈进了上房。
喝过一盏茶,两人带着孩子们出来,里面拜见送礼的人非常多,一批接着一批,实在是站不下,孩子们也早就坐不住,得了允许,自然跟相好的去玩。
江颖她们则是去花厅闲聊喝茶,那边好些个夫人都在。
花厅里,两人同其他夫人相互见礼。
许莲随意应付几句,想拉着江颖说说广平伯府,她和各家夫人都有来往,消息广。
“赵夫人,平日里的赏花宴,少见您出来。”
面前走来一个三十六七的妇人,穿着姜黄色绣春绿折枝花的褙子,脖子上有串颗颗圆润的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江颖挑眉,秦夫人和各府有往来,除了几家有权有势的,其他不过是泛泛之交,今日怎会……
许莲见那珍珠有花生大,不知道要多少银子,她有串米粒大小的珍珠手串,平日里都舍不得带出来,偏偏今日带了出来,下意识地扯了扯袖子遮住。
许莲知道面前的是谁,云林数一数二的富户,秦家的大夫人,不过平日里少有说上话。
许莲不自然地点点头,违心道,“我不爱出门。”
放屁!
这种热闹她最爱来,不过是家里老太太里不许她多出门,怕她说了失礼的话,坠了她赵府的名声。
秦夫人亲昵拉了拉她的手,“以后可要多来,这么些年,还不知道赵夫人美貌。”
许莲暗暗得意,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住,还是头回有人夸她美貌,不经意间漏出了手腕,秦夫人看见,嘴角的笑意更深。
赵府清廉,许莲估计也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刚才她望着脖子上的珍珠项链,眼睛都看直了。
刚好,她有的是钱!
两人一顿寒暄,欢笑连连,身边的江颖也不见得冷落,真的是左右逢源。
说过一番话,秦夫人知道了想要的消息,才借着去给杨府的夫人请安,先走一步。
两人出了花厅,在池塘边拿了鱼饵喂鱼。红鲤各个长得胖嘟嘟的,一听见声音就游了过来张开嘴巴嗷嗷等食,成精了。
身边人老神在在,一点没有动静。江颖拐了拐她,“你最近莫非运气来了,前有广平伯府,又来了个秦府。”
许莲笑笑,她也觉得是,又转头说起广平伯府。压低声音,“我跟你说,你必然想不到。这般厉害的人家,前个派人送了节礼过来,那些个糕点自然不必说,与我们这边完全不同,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味道那般好,我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糕点。”
说到这,还咂巴咂巴嘴,回味了一下糕点的香甜,才接着道。“……最难得的是,还送了一匹云锦过来。”
江颖闻言,眉梢一挑,先不说真假,就是真来了节礼,几盒糕点也值得拿出来巴巴的说。果然是眼皮子浅的。
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疑惑地试了一试,“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了。”
“哎呀!”许莲一把打下她的手,斜她一眼,“我还能骗你不成!”
她神色严肃,不似作假,眉眼间还很是得意,难道是真的?赵府确实不是云林本地人,说是十几年前京都里外放的,这才到了云林,莫非真是昔日旧友?
忍不住咋舌,京里有人就是好了。不过往年也没有听说有来往啊,江颖捏着帕子,在心中暗自揣度一番。转念一想,今年就是官员的考察期了,这其中,莫非有点什么。
再说话时,言语间就带着试探:“平日里是没听你说过,你们是什么亲啊?”
她哪里知道,老夫人也说得含糊,几句话就打发了她。许莲不自在地低头摸了摸耳垂,拂过耳边的珠子,幽幽道:“我估摸是家里大姑娘那边的亲戚。”
不然为何送了那么多的珠花首饰,不说云锦,那些个布料她偷摸摸叫小云看了,不是素色缎子,颜色鲜嫩居多,多是姑娘家的款式。
“你家大姑娘?”
江颖心绪一转,眯了眯眼,赵家大姑娘,今日喜宴没见着人,平日只见过赵府的二姑娘,赵宝芝,正拉着她二女儿的手一起说悄悄话呢。
至于大姑娘,上次见,江颖回忆了一下,似乎是几月前了,尽管两家住得极近,倒是没怎么见过,只是听说是个庄静不过的人。
这么想着,她也如是这般询问。
“她是腊月里出生的,过了年就十五了。”
许莲说起大姑娘是犹犹豫豫,抿了抿嘴,又接着说,“大姑娘贵重,平日里端庄持重,少有外出。”
江颖撇了撇嘴,这话也就糊弄糊弄外人,说起贵重,今日喜宴,钱府秦府姑娘,哪个不是贵重的。虽说闺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哪个姑娘真是不出门做客交际,那就另有说头了。
“要十五了,那定亲没有?都没有听你说起。”江颖一时来了兴趣,这大姑娘是前头娘子生的,她是知道的,别不是两人不对头,所以故意拖着她当老姑娘?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她之前听说有个主薄家的姑娘,前头的姑娘和后娘打擂台,硬是拖到二十岁还没定亲,都成老姑娘了,最后草草嫁了个屠夫。
女子一般十三四岁就开始相看人家,及笄后,便可成婚了。
许莲听她话里不对头,又用你懂我懂的眼神望她,她连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姑娘的婚事,哪里是我能做主的。”
天地良心,她平日里对大姑娘不说极好,却也是不敢苛责的!
茵芋院
屋内一片宁静,暖阳透过轻薄的纱窗纸,从盘长纹窗棂间洒下,在女子瓷白的脸中闪过温暖的光,仿佛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比雕刻花开富贵的圆形茶几上放的甜白瓷细颈花瓶还要来的温婉细腻。
右面窗棂边,一张书案静静的立在一旁,其铺好细腻的宣纸,笔墨整齐的搁置在旁,大叠带有墨香的宣纸已沾染了墨迹。
女子端坐在书案前的扶手椅上,虽有靠背坐姿却笔直。
姜雲提着竹篾编织食盒,掀了门帘,见摆在窗边的针线篓子里浅粉色的帕子绷着绣框,缠枝花纹已经栩栩如生,只差几针就成了。
昨日里,还是碧绿色的帕子……
“姑娘,这几日嬷嬷不在,您怎么不与夫人二姑娘一起去吃席呢?好歹也能放松一下。”姜雲提着食盒进来,放在了圆桌上,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几日许嬷嬷身体不适,在房中休养,没有许嬷嬷在身旁严厉管教,姑娘也能松口气。要是嬷嬷在……
她叹了口气,“老夫人都差人送来了衣裳,您也推辞不去,整日里在房间不是做女工,就是看那些《女训》,人会闷坏的。”
“嬷嬷说,女儿家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能经常出门呢。”赵静蓉停了笔,抬头瞥了一眼姜雲,满脸的不赞同。
门后的许嬷嬷点了点头,她的话,姑娘终于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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