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醒来,裕燃陷入了一个美妙的梦境中。
一向更加偏爱大哥的裕国成突然对他刮目相看,甚至在公司的事情上彻底对他放了权,他从此不用再看董事会那帮老东西的脸色做事。
嚣张跋扈的大哥也好像转了性子,虽然仍然是会对他冷嘲热讽,但却不会再明里暗里做些针对他的事情,也不再疯狂地跟父亲上眼药。
变化的还有他现在的秘书。
逢时是个在裕燃看来不可思议的男人,他让变得愚蠢的大哥轻而易举地迷恋上他。
逢时在最开始时经常对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不是他吧?”
直到某天,逢时在办公室里,对他说出了一句让他冒汗的话。
——这不是美妙的梦境,这是货真价实的另一个世界,他拥有了另一个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越了解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他反而越觉得烦闷:属于这个世界的自己是和他截然相反的人,他们本是同为一体,却又相差甚远。
和选择听从父亲,与哥哥入读同一个私立学校,从而活在哥哥阴影下的他不同,另一个他陌生得像是他曾经想要成为的自己,反抗得遍体鳞伤,却肆意潇洒。
逢时口中的“裕然”听起来是很有魅力的男人,与自己不同。
“你不担心你爱的女人会爱上他吗?”逢时用很怜悯的眼神看他。
“小然从来都对很可怜的人放不下手,他的保护欲简直无处挥发,就像当年对我一样。”
“你说你喜欢的女人和你很像,都是活在家庭阴影里的人……”他与逢时倾述过的卑劣思慕也成了攻击自己的利剑,“但是人啊,比起怜弱,更喜欢慕强。”
逢时的手指玩味地拂过他的脸:“当然,以你的地位足够掌控她的身体,她的一切。”
“可你想要的心不同。”
“你说,如果哪天换回去了……”逢时瞥见他动摇的表情,弯下腰来,双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里带着残忍天真的疑惑,“她会装聋作哑地选择你吗?”
“名牌包和高仿货,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他挥开了逢时的手。
他坚信焦有有是不会背叛自己的。他和她是相似的,只有他。
没错,只有他懂得她的苦楚,只有他能明白活在哥哥阴影下的滋味,了解来自父母的偏心是多么令人痛苦的一件事。
他迫不及待想要去证明这件事的正确性。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几乎都要习惯这种舒适的生活,只有在夜深人静时,这些不甘和渴望才会熊熊燃烧。
他嫉妒着另一个自己。
在时间过去将近一年之际,逢时带来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
“你要的证明机会来了,就这一次。”逢时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总是抽空研究八卦星象,“如果平行世界成立,那么在一定的时刻,两个世界会暂时共存。”
“简单来说……就是融合在一起,大概只有三十个小时。”
他忍不住问:“你怎么懂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
逢时耸耸肩:“以前喜欢这些,大学本来是要选天文或者考古的。”
“我记得你的资料上……”
“嗯,最后学的金融。”逢时笑了笑,“为了钱嘛,没办法。”
然而所有的坚信不疑,在他看到自己公寓焕然一新的软装时,变得支离破碎。
那个曾经是他栖息之所的房间自然也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改造成了简洁风格的客房,甚至打通了露台,让曾经封闭的房间亮堂无比,充满阳光。
他站到玄关前,打开鞋柜,静静地看着里面躺着的一双女士拖鞋。看起来很新,但已经拆过封了。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减去回这个世界的本家临时落脚的一天,他剩下的时间不多,差不多仅有三个个小时。
逢时的工牌在这个世界也是通用的,他换走了焦有有的电话卡,顺带拦下了裕然会提前结束出差的消息,帮他制造了这段时间的机会。
“别犯罪哦。”逢时当时半开玩笑地这么说道,可他眼里冰冷的神色看起来与他说出口的话不同。
他察觉到逢时在煽动自己,他不停地做着心理建设:他只是想见见焦有有,他什么都不会做,他只是……
然而真正看到焦有有时,听到她在门外流畅地按下电子门锁的密码时,内心里有一根绷紧的蛛丝,骤然断裂了。
他用力打开门,握住焦有有的手腕,把她扯进门内。
“裕……呃!”
失控的力气有些粗暴,焦有有柔弱的背部被甩到坚硬的高大鞋柜上,她皱着眉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像是被扼住喉咙的可怜鸟儿,在体格相差甚远的异性面前无力挣扎。
她艰难地睁开眼,在看清眼前人的瞬间,脸色褪去了血色:“是你……”
她苍白惊恐的神情让裕燃心痛得想笑,她太快认出了他和另一个自己之间的区别,此时碎裂的背叛感都显得可笑:“你爱上他了吗?”
“密码钥匙都知道,不是第一次来吧?”
“有有……”他用力扣住她的肩膀,柔情蜜意地呼唤她名字,眼神却疯狂得恨不得将她吞噬,“做到哪一步了?”
“放……手……”
焦有有仓惶地摇着头,大脑在混乱地尖叫,她试图在情绪绝望地浪潮中稳住自己:“我让你……放手!”
她恨生活为什么要在她觉得一切都步入幸福的正轨时如此对她!
响亮的一巴掌扇在那张在她看来完全不同的脸上。
裕燃好像被这反抗的耳光扇得怔住,他下意识抬手触碰自己火辣辣的左脸,唇角甚至被焦有有的指甲划破,他动了动嘴角,鲜明的痛感传来。
焦有有的右手微微颤抖,指尖发烫,还残留着相互作用力带来的刺痛。她的头发在挣扎下全乱了,她的胸口上下起伏,努力地匀平胸腔里的那口愤怒的喘息。
她转身朝门跑去,试图去拉一步之遥的门锁,却被反扣住胳膊往客厅的方向拽去。
“放开我!”她使出吃奶的劲挣扎着,被侧着脸压倒在地毯上时,双眼中仍然是不肯屈服的倔强。她没有哭,甚至没有哀求他停下。
她现在这副模样,和记忆里总是会一个人在天台落泪的焦有有相去甚远。
又或许,他从来都想错了,焦有有和他并不相像。他本以为只有他能理解焦有有的痛苦,他以为她的懦弱与他相似,她只有在他的庇佑下才能获得最纯粹的幸福。
他伸手钳住焦有有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
随后他痛苦又痛快地笑了起来:
“反正都是同一张脸,你和哪个人都没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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