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冰碴子抽打在山岩上，楚云昭裹紧灰鼠皮大氅，指尖在结霜的岩壁上摸索。三清观后山的冰渊裂谷在暴雪中发出呜咽般的风声，像某种上古凶兽的悲鸣。
"最后一株雪魄草..."他舔掉唇上凝结的冰珠，青玉药锄在峭壁缝隙间轻挑。三个月前还能御剑采药的少主，如今要靠最原始的攀岩工具在这万丈深渊讨生活。
突然，头顶传来空间撕裂的爆鸣。楚云昭瞳孔骤缩，本能地贴紧岩壁。一道赤色流光裹着人影从云层坠落，沿途冰棱炸成齑粉，龙形气浪将暴风雪撕开真空通道。
"龙息？"楚云昭喉间泛起腥甜，被余波震得险些松手。坠落者周身环绕的赤金纹路让他想起九重天阙藏书阁里的太古龙族图谱，那些本该被封印在烛阴龙城的禁忌图腾。
人影重重砸进下方冰湖，诡异的是湖面竟未碎裂，反而凝结出蛛网状的紫金纹路。楚云昭指节发白，这是...龙族血祭阵？
冰层下的黑影正在上浮，楚云昭咬破指尖凌空画符。淡金色血珠凝成锁灵咒印，这是他灵脉被毁后唯一能施展的秘术。当看清破冰而出的人影时，符咒险些溃散——那是个浑身浴血的少年，最多不过十六七岁，眉心龙纹吞吐着幽蓝火焰。
"救..."少年染血的指尖刚触到冰面，瞳孔突然转为竖瞳。楚云昭腰间玉佩应声炸裂，这是母亲留下的护身法器，竟被少年无意识散发的威压击碎。
暴风雪更急了，楚云昭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三个月前那场背叛让他的警惕心提到极致，但少年锁骨处正在渗血的玄铁锁链刺痛了他的眼——那是九重天阙刑堂的镇魂钉。
"算我欠你的。"楚云昭甩出药锄勾住少年衣领，符纸在掌心燃起青焰。冰层下的黑影突然暴起，他看清了，那是条被斩断的龙尾！
少年突然睁眼，龙爪虚影拍向楚云昭面门。千钧一发之际，楚云昭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疤痕："看清楚！我也是被九重天阙放逐的罪人！"
龙爪在离咽喉半寸处停住，少年眼中火焰渐熄，整个人栽进他怀里。楚云昭接住人的瞬间浑身剧震，这具身体里涌动的不是灵力，而是...正在苏醒的龙魂！
回三清观的路格外漫长。楚云昭把少年缚在背上，每走三步就要用符咒掩盖踪迹。风雪中隐约传来金铁交鸣声，那是玄冥教的追魂铃在百里外摇响。
道观残破的朱漆大门在望时，背上的少年突然抽搐。楚云昭反手扣住他脉门，脸色骤变——三道封印正在经脉中游走碰撞，再不解开就要爆体而亡。
"忍着点。"他将人平放在寒玉床上，指尖蘸着朱砂快速绘制解封阵。当碰到少年腰腹处的逆鳞纹身时，沉睡的龙魂突然暴走，整张玉床浮现龟裂。
楚云昭被气浪掀飞撞上香案，喉间涌上血腥气。供桌下的暗格弹开，尘封的紫金符笔滚落脚边。这是他逃到下三天时唯一带出来的旧物，笔杆上"昭明"二字已经模糊。
"别过来..."少年在玉床上蜷成虾米，龙鳞刺破肩胛皮肤。楚云昭抹去嘴角血迹，突然扯开自己左肩衣物，一道狰狞的剑伤从锁骨贯穿后背："看好了！这是被九重天阙十二金仙围攻留下的，现在信我了？"
龙息陡然凝滞。楚云昭趁机咬破舌尖，精血点在符笔尖端。二十七道锁龙咒一气呵成，当最后一笔画完时，观外惊雷炸响，他握笔的虎口崩裂见骨。
少年体内的暴动终于平息，楚云昭却盯着他心口的印记浑身发冷——那是天阙楚氏皇族的猎龙印，唯有历代少主能施展。三个月前自己灵脉尽毁，究竟是谁在冒充他下印？
"冷..."少年无意识的呢喃拉回思绪。楚云昭扯过狐裘给他盖上，发现对方右手紧攥着什么。掰开手指，半块龙纹玉佩沾着血污，内侧刻着极小篆文：烬。
"烬？"楚云昭擦拭玉佩的手突然顿住。玉芯里封着一滴金血，此刻正与少年额间龙纹共鸣。窗外风雪骤停，月光穿过破窗照在玉佩上，映出九重龙影。
他突然想起灵脉被毁那夜，在刑堂地牢看到的密卷："太古龙族现世之日，即是天阙易主之时..."
床榻传来布料撕裂声，楚云昭转头看见少年后背浮现金色经络，被斩断的龙尾虚影正在重生。他快速点燃安魂香，却在烟雾中看到更可怕的景象——少年破碎的记忆画面里，赫然出现自己那柄折断的本命剑！
[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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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冰渊裂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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