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竟然敢擅闯覃氏祠堂？”
“在那边！”
“快跟我来！”
……
打群架的村里人总算发现了不对劲，赶紧停下了动作，抄起家伙就冲着祠堂的方向奔来。
“啊！那是什么？”
“怎么会多了棵树？”
“不对！祠堂着火了！快救火！祠堂着火了！”
……
脚步声惊叫声交织在一起，再伴随着冲天的火势以及巨大无比的树木，整个山村就像是末日来临。
解余冷眼站在八仙桌前，看着火苗吞噬着祠堂里的一切，包括牌位贡品。而他和岳沙在菊花树的保护之下，毫发无伤。
“我去！海兔！你也太牛逼了吧！”岳沙惊叹连连，两只眼睛都要看不过来，一边舍不得眼前的名场面，一边又忍不住想要打量自己的这位小伙伴。
少年摇摇头，没有说话。
盘腿坐在空中的几个老头子，开始慌乱，因为在痛骂解余是畜生之后，他们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
更准确来说，在大火开始肆虐之后，他们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就只能盘腿坐在空中。只有他们知道，大火带来的疼痛和恐惧感。
大火烧掉了他们的眉毛头发，以及身上的衣物。等衣服变成灰烬之后，更为惊人的场景出现了。
只见那几个老头子居然变成了黑色的人，从头顶到脚板全是黑漆漆的，比刚刚的黑雾还要黑，感觉就像是在黑油漆里泡过一样。
如果不是火势足够大，带来足够的亮光，根本没有看到半空中有人，因为这几人黑得实在是太纯粹了。就连眼白也没有，被黑色取代了。
“看来你们早就被黑雾腌透心了，就连心肝也是黑的。”少年的声音平平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对对对！就是几个黑心糟老头子！看你们这样，平时没少作威作福！”岳沙在一边挥舞着拳头助阵，心情澎湃，想起自己小伙伴刚刚那帅得要死的一招，恨不得自己也能使出来。
“两个小畜生……你们一起下地狱吧！”
伴随着老头子们的话，是他们扭曲到极致的动作。准确来说，是他们把自己的骨头都折断了，使得身体变成了一滩软烂的肉，蠕动着想要咬死解余与岳沙。
但在菊花树的笼罩之下，所有的动作都是徒劳的。他们甚至连向前移动一厘米都做不到。
“说说吧！你们要是足够坦诚，那么我也许会足够心软，给你们个痛快。”
“哼！做梦！”
解余点点头，也不和这几个老头子争辩，而是不紧不慢地说着：“你们骨头足够硬，这点我佩服。但是希望你们覃氏家族所有的人，骨头也这么硬。”
“你要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就是看看罢了。”少年抬起头，此时的祠堂屋顶已经被菊花树捅破了一个大洞，在滔天火浪的映衬下，外头那碧蓝的天空斗带上了几抹耀眼的红。
“伙计！去吧！”
“呼呼呼”菊花树得到命令，挟裹着风和火，猛然向村里的人扑去。
“啊！快跑！”
“怪物啊！”
“这是什么东西？”
……
呼天呛地的众人、不断倒下的人影房屋、噼里啪吧的轻爆声、以及吞噬着一切的火龙……这些组合在一起，这个小村庄已经走到了末日。
“嘶！”岳沙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解余不为所动，看着菊花树带着风和火，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整个村庄彻底吞噬，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火海。
如同几个老头子一样，村里的人在头发眉毛，衣物被烧尽之后，身上也是黑漆漆的，只不过颜色浅了些。
下一秒，村民身上飘散出无数的黑雾，随着黑雾的溢出，这些人的皮肤变得白了一点。
看来正是因为黑雾蕴藏在身体里，才使得这些人变得不像正常人。
大火看到黑雾，就和猫见了老鼠一样，大快朵颐起来。速度和胃口都堪比之前的菊花树。
但这次菊花树并没有去和火浪争夺食物，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给大火当起了护法。只要有人侥幸逃出火海，菊花苗便伸出枝条将对方戳起来，重新抛到火里。
“啊啊啊！”眼看着村民一个一个逝去，自己身上的黑雾一点点减少，几个老头子实在忍不住了，撕心裂肺地大吼起来。
但是解余也不理会他们，反而是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覃沙和阿俊面前。
“你……你到底是谁？”阿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但目光含毒，狠狠地瞪着少年。
至于覃沙，趴在地上，脸朝下，没有动静，不知道死活。
“好久不见。”
“你，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少年蹲了下来，顺手将身边的菊花枝条扯了一根下来，用枝条戳了戳阿俊的脸，侮辱意味十足。
“你！到底要做什么？！”此时的阿俊肤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对方的这番动作，直接将他的怒气值拉满。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奇，你顶着这么多个马甲，还为后边的几个老头子办事，累不累呀？”
“你到底什么意思？”
“那几个老头子，看起来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对你的另一个马甲，也就是身边这个。”解余指了指死人一样的覃沙，“信任他，什么事都告诉他。”
“你到底在说什么？”阿俊吼了出来。
“你看看你，这双面探子，不对！应该说是无间道玩得够溜的。阿俊是你，覃沙也是你。覃沙得了老头子的命令去为难你。你说说，自己为难自己，这戏演着好玩吗？”
“……”
解余将覃沙翻过来，只见他眼睛睁得大大的，胸口还有起伏，用枝条去戳对方的脸，对方依旧是丝毫不动，呆愣得很。
少年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说说你，这图的是啥？你的另一个马甲是老板，你还得和那几个糟老头子谈着生意。嗯……算起来，这几个糟老头子收着你的钱，又指使你，为难你本人……我的天哪，这套娃呢？一套又一套！哈哈哈！我出去一定要发在朋友圈，让大家都乐一乐！”
阿俊没有说话，咬紧牙关，脸色铁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而一旁的岳沙听得是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伸手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刚要出声，立马用双手将嘴巴捂得严严实实的，脑袋左右摇晃着。
解余见得小伙伴这反应，更乐了，最后实在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哈哈……嗝！阿俊同志，你这是图啥？人格分裂了？或者是为了满足自己特殊的小癖好？”解余摇了摇头，没等对方说话，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你这一身能力和本事都是来自黑雾，黑雾又培养了这几个糟老头子。嗯，不仅如此，大山里还有秘密，想来你有所耳闻，但又不知道。所以才会以老板的身份接触那群糟老头子，想得到那个秘密。你累不累呀？”
“你到底是谁？”阿俊不再否认，目露凶光，狠狠地盯着解余。
“我是谁，这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小喽啰办好小喽啰的事就行了。剩下的，是我和他的事。”
少年说完，觉得有些无聊，扔下树枝，拍拍手，站了起来。
“走了！岳沙。”
“去哪里？”
“进山！”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岳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失重感传来，他离地面也越来越远，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唰”的一声，他又安稳地落地了，但还是距离地面好远。岳沙一个腿软，几乎要栽下去，幸好腰上缠了一根软软的根须，这玩意拉住了它，这是菊花树的根须。
“坐稳了，其他的交给它就行。”
“这……这到底是什么家伙？”
“宝贝。”解余说完，顺势躺在菊花树的枝干上，这根枝干堪比两米的大床，平稳且光滑，躺着很舒服。他侧过身，右手枕在耳朵下，呼吸平稳，迅速进入睡眠。
啥？岳沙傻眼，这么震撼的场面之下，自己这小伙伴居然还睡得着？
但还没等他说什么，菊花树已经呼呼呼地向前冲去，脱离了火海，方向正是大山。
岳沙捂住胸口，向后望去，眼前的这一幕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无边的火海将天空都映得火红，在火海里，一切都是那么显眼，人、房子、物品在红色的幕布下，格外的清晰。
“轰隆隆”就在转眼之间，幕布裂开，火海里的一切四分五裂，而滔天的火海在下一秒就缩小成了拇指大的火苗，风驰电掣一般追着菊花树而来。
“咻”的破空声，火苗安安稳稳地落在了解余的肩膀上，不跳跃也不摇晃，就和在斗烛里那会一模一样。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没办法发现那是火苗。
而此时的小村庄已经不复存在，什么也没剩下，只有一片寸草不生的黄土。
但是，下一秒，黄土也发生了变化！
就像是瞬间被盖上了绿色毯子，黄土上花草树木破土而出，迅速向上生长，开花结果。这一切就发生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中。
“这……这……”岳沙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下意识地望向解余的方向。可是他的小伙伴已经睡着了，睡得很沉。
菊花树轰隆隆地向前奔跑着。但这一次，一根草也没倒下，山里的树木植被宛如画上去的，即使菊花树这么直直地冲过去，对方还是安稳地立在那里，摇晃都不曾有。
整座山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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