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市区一件间破败的出租屋内，男人正躺在摇椅上，他眼下有重重的的黛青，似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一样，神色疲惫。
他本来还在看着一本名为《俘获女人芳心100**》，但无奈太过困倦，没看几页，他就睡了过去。
那本书就顺势搭在了他面上。
没睡多久，至少伍珩认为，他还没完全进入梦境。
就在梦与现实交接的这刻。
“砰”的一声。
门被人大力打开，连带着整个房子都像是震动了下。
也一并带走了他所有的睡意。
连续加班二十几个小时，中途几乎没合过眼，伍珩的火气一下窜了上来，他烦躁地拿开盖在脸上的书，落在窗台的树叶突然全部一下腾起，利刃般直直向门口刺去。
又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停住，悬在空中。
陆从琛看着悬在面前的十几枚枯叶，不可置信：“你要谋杀我？”
伍珩闭上眼，忍了忍，才总算没有发作。下一秒，枯叶听从他的指令落到了地上。
伍珩声音刺耳，夹着浓浓怨气：“怕什么，反正你又死不了。”他眼下有重重的一层乌青。
“倒是可以让我出出气。”
“……”
化形成人的玉灵虽有人的外表，但归根究底还是与人不一样。没有生死宿命的束缚，相较于人，□□会更加抗造一点。
具体体现在需要的睡眠时间更少，对伤害的承受更强，等。
这也是伍珩可以连续二十几小时不睡觉连轴转的原因。
陆从琛走进房间，白了他一眼，没忍住抱怨:“你好意思说。”
“这地方这么偏，我随便去哪个地方都要走好久。”
“你瞬移啊。”伍珩掀起眼皮，懒懒看他，“你不会还做不到吧。”
“……”
他们俩都算是玉灵，一种宿在玉石里，倚靠绑定人类获得法力之类。
绑定的那个人如果感觉到幸福，玉灵就会得到法力，而ta如果痛苦悲伤，玉灵也会共感。
也是陆从琛来到这里的原因。
他跟伍珩说起的时候，伍珩完全不相信。
“一个人一个月都没有感觉到一刻幸福？”伍珩，“那你这个月还过得挺惨的。”
她不幸福，陆从琛就没有法力，没办法帮她什么，一直恶循环。
因而他向地府申请化形。
变成人。
……
两个人虽然都是玉灵，但苏醒的时间不一样，编号不同。
伍珩是伍开头的，陆从琛是陆开头的陆佰陆拾陆号，伍珩比他早一年来人间。
对这里也比他熟悉得多。因此，出于对他的信任，对伍珩提出的建议，陆从琛照单全收。
其中包括他刚来那天，伍珩提出的账单。
「包容费500，月结；
风雨不侵费500，月结；
安身之所费500，月结；
……
等。」
当时的陆从琛不知道这些代表着什么，等他自己有了份工作，开始赚钱后，才知道，这样一间老破小偏的房间，一个月最多只要一千五多。
而他还是跟人合租。
但伍珩让他一个人出了两千。
现在他想想就来气。
“你把我钱全都坑走了，我今天回来打车的钱都没有。”陆从琛在沙发上坐起身，“走得腿都要断了。”
“怎么说话的，我这怎么叫坑你，”伍珩指了指天花板，又踩了踩地板，“这个屋顶和地板，我不过单独收费了而已。”
“……”
伍珩接着说:“而且，我这不是还给你提供了新手指导，你没钱的话，可以多打几份工啊。”
“……”
“反正你也累不死，可以连轴转——”
他话没说完，被陆从琛打断。
“我是来当人的，”陆从琛依旧躺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表情，似是很不屑:，“又不是来当牛马的。”
……
晚自习是数学，钟成搞了个随堂小测。
卷子交上去那一刻，柳蓁就知道分数不会太高。
这段时间她状态太不好了，上课都时常犯困睡着。
归根结底还是晚上太难入眠。
从来这里之后，她整晚整晚地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往往要到一两点，才能勉强入睡。
高三又起得早，六点多就得到校，一天算下来，根本睡不了多久。
夜色寂凉如水，柳蓁在床上辗转难眠。外面客厅传来轻轻的声响，应该是顾嫣儿回来了。
佟间的现任妻子，平时因为上晚班，柳蓁不怎么和她碰得到。
客厅的声响很快消失，一切又归于寂静。时间流逝的速度仿佛变慢了许多，每一秒都在被疲惫焦虑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柳蓁掀开被子，爬了起来。
口干舌燥，心烦意乱，她走到厨房，倒了杯冰水喝。
主卧房间传来几声响动，柳蓁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顾嫣儿的声音。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如果不是她外婆出事了你要瞒我一辈子吗？”
两个人在争吵。
“嫣儿，你听我说，我肯定不是故意瞒你的，当年是她妈妈主动找我的，我根本不知道她把孩子生下来……”
意识到他们在谈论自己，柳蓁僵在原地。她没想过，如果佟间从没告诉过他家里人自己的存在。
那她现在的出现会多么突兀。
“这是重点吗？”
“那你觉得什么是重点？你想知道什么你都可以问我，我不会再瞒你了。”
身后，客卧的门打开一条缝隙，从里头溢出一缕灯光。
柳蓁转头，恰好对上佟天天冷漠的眼睛，隔着几米距离，隐约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气。
心情很糟的样子。
夜晚的寂静将一切声音放大，柳蓁听见顾嫣儿最后说了一句——
“这样的话，我们还是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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