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崭新的樱花橡皮静静躺在叶松桁的桌面上,塑封膜在后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落在纸上的星尘。你好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白渺张着嘴,那句没说完的吐槽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个滑稽的“嘎”音。
叶松桁的指尖在画板边缘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沾上了点铅笔灰。他看着那块橡皮——它精致得不像学习用品,倒像艺术品。
许临砚推过来的动作很轻,几乎没发出声音,那瞬间的停顿和他微垂的眼睫,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呃……”叶松桁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微妙的沉默,“谢谢。”他伸手拿起橡皮,塑封膜光滑微凉。
他能感觉到白渺灼灼的目光钉在他手上,也感觉到旁边许临砚似乎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也许是错觉。
“哇哦——”白渺终于找回了声音,拖长了调子,眼神在许临砚冷峻的侧脸和那块樱花橡皮之间来回扫射,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探究,“许少爷……你这橡皮看着挺贵啊?樱花的?给我们家桁桁用?”
许临砚听到白渺的话,他整理东西的动作没停,只是眼皮都没抬,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闷:“用坏了再换。”语气平淡得像在说“用完了再买支笔,不想当撞人不赔钱的”
“你想要我给你买一块也行”叶松桁呆呆盯着白渺
白渺被噎得翻了个白眼,刚想继续“讨伐”这少爷的“壕无人性”,上课铃尖锐地响了起来。
“啧,催命!”白渺不甘心地最后瞪了许临砚一眼,又飞快地对叶松桁做了个“下课等我”的口型,才像阵风似的刮回了自己的座位。
叶松桁把橡皮放在笔盒旁边。讲台上,历史老师已经开始讲解枯燥的年份事件。他习惯性地拿出那支刻着小太阳的铅笔,刚想在草稿纸上划拉两笔
“瓶颈期到了。”他心说
他默默收回了自己的铅笔,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那块樱花橡皮。它安静地躺在那里,与周围他那些画具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他最终没有拆开它,只是把它往笔盒里又推了推,仿佛怕它沾染了尘埃。
他重新拿起自己的旧铅笔,开始在课本边缘无意识地涂鸦,画些扭曲的线条。
神经病又犯了
许临砚的坐姿依旧挺拔,听课认真,笔记工整。只是叶松桁偶尔用余光瞥见,对方的笔尖似乎在课本边缘无意义的涂鸦上,多停留了一瞬。
下课铃再次响起时,白渺几乎是踩着铃声冲了过来,一把抓起叶松桁桌上的樱花橡皮,夸张地对着光看:“啧啧啧,松桁,快拆开试试,让我也沾沾光”
叶松桁还没来得及阻止,白渺已经“刺啦”一声撕开了塑封膜。粉白色的橡皮崭新得没有一丝棱角被磨平。
“喂!”叶松桁有些无奈地低喊了一声。
白渺却不管不顾,拿着橡皮就在叶松桁摊开的草稿纸上,对着他刚才涂鸦留下的深色铅笔印用力擦了起来。“哇靠!真的假的!”白摩擦两下,那片深色痕迹消失得干干净净,纸面恢复光滑,几乎看不出被擦过的痕迹,只留下一点极其细腻的橡皮屑,“桁桁你看”
白渺兴奋地展示着成果,声音响亮。叶松桁下意识看向旁边的许临砚。
“傻子…”
许临砚正在收拾东西,把笔记本用镇纸压好,笔袋拉链拉得一丝不苟。
叶松桁清晰地捕捉到,许临砚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
像他之前擦拭掌心时那样。他甚至看到许临砚的手指在书包带子上蜷了一下。
“说谁傻子呢…真是的”白渺吐槽道
“行了,要放学了,给我吧。”叶松桁从白渺手里拿回橡皮。原本崭新的樱花表面,已经蹭上了一层灰黑,还留着白渺热乎乎的手指印。
白渺还沉浸在橡皮的神奇效果里,没注意到许临砚那一闪而逝的微表情,还在喋喋不休:“许临砚,你哪儿买的?链接发我呗?……”
许临砚已经背好了书包,站起身,动作流畅利落。他居高临下地瞥了白渺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
“没了。”他丢下两个字,声音没什么起伏,然后径直从两人身边走过,走向教室门口。校服外套的衣角擦过叶松桁的桌角,带起一阵微小的风。
“嘁,小气鬼。”白渺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随即又凑到叶松桁面前,“哎,松桁,他给你你就用呗!别客气。”
叶松桁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那块不再完美的樱花橡皮。它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但上面沾染的污渍和指纹,让它从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变成了一个被使用过的文具。他想起许临砚刚才那一瞬间蹙起的眉头,想起他递过来时那近乎刻板的“完成责任”的姿态,也想起他手腕上崭新洁白的护腕。”
这矛盾感像一道谜题。
他用指尖轻轻拂去橡皮上的一点浮灰,然后把它放进了笔盒的最里面一层。他没有用它去擦草稿纸上的涂鸦,也没有立刻放进画具袋。
他重新拿出自己的画板,铺开一张新的素描纸。铅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滑动,歪脖子树的轮廓再次浮现。这一次,他画得有些心不在焉。笔尖划过树干,在那道象征鞋印疤痕的裂纹旁,他下意识地加深了几笔阴影。那阴影的形状,隐隐约约,竟有些像窗外篮球场上,那个单脚起跳投篮时绷紧的脚踝弧线。
白渺还在旁边絮叨着沈降的“非人哉”和许临砚的“少爷病”,叶松桁却只是盯着画纸,铅笔在指尖无意识地转动。
夕阳熔金,将教室染成温暖的琥珀色。叶松桁安静地收拾画板。他的目光掠过笔盒深处那块被白渺“玷污”的樱花橡皮,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自己那支刻着小太阳的断尖铅笔粗糙的笔头。
“走了走了,饿死了!”白渺一把拽起书包,顺手想拉叶松桁。
“你先去食堂吧,”叶松桁轻轻避开他的手,“我把这张画收个尾。”他指了指画板上那棵歪脖子树。
白渺撇撇嘴,又瞪了眼许临砚空荡荡的座位,才嘟嘟囔囔地走了:“……行吧行吧,艺术家就是事多,记得快点来我帮你排队”
教室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值日生扫地的沙沙声和窗外归巢鸟雀的啁啾。叶松桁重新坐下,却没有继续画树——他盯着那块躺在笔盒里的樱花橡皮看了一会儿。粉白的橡皮表面沾着灰黑的铅笔印和些许白渺的指纹,破坏了那份崭新的完美。他想起许临砚蹙起的眉头和收回的手指,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烫了一下。
然后开始清理起来
“如果他不要,到时候再买几块还给他吧。”
他松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隐秘的大事。然后,他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透明磨砂文具盒——这是他用来装零碎小橡皮和笔尖的。他轻轻将这块不再完美却恢复了大半洁净的樱花橡皮放了进去,“咔哒”一声合上盖子。那淡淡的樱花香气似乎被锁在了里面,只余一丝若有似无的甜。
第二天清晨,叶松桁比平时早一点到了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许临砚已经在了。他正用一块干净的绒布擦拭桌面,连桌脚与地面相接的缝隙都没放过。晨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阴影,显得格外专注。
叶松桁拉开椅子坐下,动作间带起一点风。许临砚擦拭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抬头,只是将绒布仔细叠好收进一个专门的收纳袋里。
早读课开始前的喧闹里,叶松桁假装在桌肚里翻找课本,指尖却碰到了那个磨砂文具盒。他犹豫了一瞬,心跳莫名快了两拍。趁着许临砚正掏笔时,叶松桁飞快地把那个小盒子推到了两人桌子中间那条模糊的“三八线”附近,盒盖微微打开一条缝,刚好能看见里面那块恢复了洁净的樱花橡皮。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翻开了英语书,仿佛什么都没做。
嗯…做这种尴尬的事耳朵还是会红。
教室里书声琅琅。叶松桁用眼角余光留意着旁边,手上却装作很忙。
许临砚放好笔,目光似乎随意地在桌面扫过,然后,停在了那个突兀出现的小盒子上。他的视线在那条缝隙里停留了大约三秒钟。叶松桁甚至能看到他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接着,许临砚伸出了手。
他的动作依旧带着那种近乎刻板的优雅——他没有直接拿走盒子,而是用手极其小心地捏住盒盖的边缘,将它完全打开,露出了里面静静躺着的橡皮。他的目光落在橡皮表面——那些被仔细清理过的痕迹上,尤其是边缘那点顽固的浅灰。他看了很久,久到叶松桁几乎以为时间凝固了。
然后,许临砚做了一个让叶松桁完全没想到的动作。
他没有像昨天那样嫌恶地移开视线,也没有拿出湿巾擦拭。他只是伸出食指,用指腹非常非常轻地、几乎只是虚虚地碰了一下橡皮上那点残留的浅灰色印记。动作快得像蜻蜓点水,一触即收。
随即,他轻轻合上了盒盖,把整个小文具盒往叶松桁的方向推回了大约一厘米。整个过程,他没有看叶松桁一眼,也没有说一个字。
但叶松桁感觉到了。那无声的“归还”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确认了。
不是嫌弃,更像是一种……带着点别扭的接受?
接受这份“不完美”被尽力修复后的存在。
终于…他抬眼看向许临砚的方向。
“那个…” 他没动那块橡皮,声音有些干涩,“橡皮…不用了。我…回头会买块新的还你。”
许临砚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很复杂,只是若有所思地用手指点了点桌面。
然后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不用买新的”
“本来就是我该你赔给你的”
早读的英语单词在耳边嗡嗡作响,叶松桁却觉得自己的听力都集中在了旁边那细微的动静上。他悄悄伸出手,把那个小文具盒拿回来,重新塞进了桌肚深处。
他翻开书页,视线落在单词上,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很小的弧度。窗外的阳光正好,穿过槐树的枝叶,在许临砚干净的桌角投下晃动的光斑。少年手腕上那块崭新的白色护腕,在光线下白得耀眼。
下午的美术课,叶松桁摊开画纸,准备画四叶草。他习惯性地去摸自己那支铅笔。指尖刚触到粗糙的木杆,旁边却伸过来一只手。
是许临砚。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昨天被摔断笔尖的那支铅笔。但不一样了——那支磨损的木杆铅笔,此刻被小心地套上了一个崭新的、透明的塑料笔尖保护套。保护套的开口处被修剪得极其服帖,刚好包裹住断裂处,让原本无法使用的笔尖重新变得平整可用。阳光透过塑料套,隐约还能看到里面被保护起来的断痕和小太阳图案。
“……”许临砚依旧没看他,只是把笔轻轻放在叶松桁的画纸边缘,仿佛只是放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他的手指干净修长,放下笔后,指尖习惯性地在桌沿蹭了一下,像是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尘。
叶松桁愣住
他猛地转头看向许临砚。
许临砚正专注地削着铅笔,动作一丝不苟,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目光,只是削好笔后,习惯性擦了擦削笔刀的刀口,。
叶松桁握着那支被细心“修复”的铅笔,又看看旁边许临砚冷峻专注的侧脸,和他手腕上那块在阳光下白得刺眼的新护腕。
“为什么”叶松桁脑子里面一塌糊涂只出现了三个字——为什么。
“?”
“为什么帮我”
“看着别扭”
许临砚没转头瞥了眼叶松桁
只是半秒
“你以为?”
“…”
叶松桁只能干巴巴说了句:“谢谢”
前面的白渺正试图偷瞄沈降的学霸笔记本,被对方一个毫无波澜的抬眼吓得缩回了脖子。
“啊哈…学神你继续”
沈降没说什么伸手扶了一下眼镜 然后转过去
“嗯,看不懂找我”
“感谢学神的大恩大德,以后有人在背后骂你我肯定会第一时间跟你说的。”
“。。”
阳光洒满教室,槐树叶的影子在窗边摇曳。叶松桁知道,这个秋天,大概会画下很多不一样的线条。
哇哦? ??? 这本应该有一对以上的副CP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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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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