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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夏始春余,白昼渐长,端午佳节涪江两岸垂柳葳蕤,波光粼粼光芒万丈。

一声哨响,五艘龙舟齐头并进划破涪江,阵阵擂鼓声和齐鸣的呐喊声争锋相对。

禁军护送天子使者派送枭羹至文武百官府邸,送至沈府时,高靖远顺便上门交换双方庚帖,压在供桌香炉下,陈设供品焚香祈祷。

皇家赐婚该走的章法也不能落下,不论是吉是凶皆影响不了大局走向,该成亲还是得成亲。

三日过后,沈、高两家未发生凶兆,婚姻祥瑞可配,两家交换定贴。又过了三月,沈家忙碌地筹办纳征礼,沈思漓亲自将结姨娘送往皇庄再回沈家受礼。

她离府已有小半年之久,回到熟悉的居所,顿生恍若隔世之感。一切都那么的物是人非,晴山已经被父母接回家,品月亦是好事将近,屋内装饰摆件挪去蘅芜苑两位新姨娘的屋。

人走茶会凉,物件换新主,很正常。

沈家正门四开,鞭炮齐鸣锣鼓喧天,高家女宾会同媒人将流水般的聘礼抬进沈家大门,引来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驻足围观。

依着钟鸣鼎食之家的规制,定安侯府送来的彩礼各式绫罗绸缎各八十八匹,金簪凤镯金元宝等更是足足有万两之多。

卢夫人见过云昭王府的彩礼排场,已然见怪不怪,过目心算聘礼嫁妆,一合计下来沈家不亏反赚。

邻里之间皆为官宦之家,大多知晓沈高两家不睦内情,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两家化干戈为玉帛,不仅坦然若之筹备起婚礼,且中途没出什么岔子。

沈家有女初长成,不起眼的鱼目蜕变为流光溢彩的珍珠,玉梅为沈思漓梳发点妆,她那出水莲华般浑然天成的绝色容姿,无需过多脂粉修饰,仅轻压眼尾以示端庄,便足以惊艳动人。

高家大姑奶奶受家嫂王太夫人所托,不辞水远山遥进京相看新妇。软纱帘缓缓撩开,只见新妇面若桃颊,美目潋滟,如霞光明艳,如玉色映现,光彩耀人仿佛时光逆流,满园春色只为与之相衬。

高琼羽一时间忘却两家嫌隙,下意识感叹道:“顺安好福气……”

沈思漓举手投足雍容尔雅,谈吐生风机敏风趣,礼仪教养全然挑不出差错。高琼羽心中暗忖新妇相较前两位侯夫人,少了些百年世家所堆砌的气韵,可有此玉貌花容如何不令人心生怜爱?

高琼羽一回生二回熟,送上精心挑选的首饰,亲手为她戴上,嘴里真挚地说着吉祥话。

纳征礼成,便是八字合婚,两家商议之下最终将婚期定在九月十一。

夏日繁茂枝叶开始凋零,秋色丹枫如火般蔓延群山,弹指一挥间已至霜降。

萧鹤川在肃秋清晨中醒来,一身的燥热将寒气压制在床榻之外,脖颈粘着一层薄汗,软被不可避免沾上潮湿。

京中好些世家子弟在他这个年纪,已收用过身边的婢女,无所顾忌些的指不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他初长成那些年耽于尔虞我诈,纵然女色送上门也避之不及,唯恐着了别人的道,当上亲王后还来不及享受,便险些神灭形消。

萧鹤川屈起腿,扶住额头在床榻上静坐片刻,微微泛红的眼角颤动了一瞬,对昨夜意味不明的梦境仍有些意犹未尽。

梦里依旧没能看清女子的样貌,连声音也在日复一日的回忆中逐渐变了调,只深刻记得情到浓时少女耳根处泛起一层如芍药般绚烂的红晕。

屋外天朦朦亮,脚步声渐近,田七推开门扉照例烧水沏茶,见萧鹤川一动不动呆在床上,同样身为男子很快便意识到什么情况。

这种情况,这半年来很常见,无非是将脏了的被褥拿去烧成灰当花肥。

可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俗话说得好,堵不如疏。田七凝滞片刻,既别扭又尴尬说道:“花大夫说适量即可,要不属下给您找个……”

萧鹤川斜眼看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想领罚就直说。”

田七做出嘴巴拉闸的动作,从柜中取出干净衣物,恭恭敬敬挂上屏风,转身出门准备洗澡水。

萧鹤川抬起头,缓缓吐出一口气,分明的下颌线挂着一地晶莹的汗水,随着喉咙地滚动滴入清晰的锁骨。他有意在卜算寻人,几度拜访凌虚真人,只得到“机缘未到”四字。

没关系,有缘就行,他多得是耐心。

天色逐渐敞亮起来,秋色凝为绛色,寒露结为白霜,茶室支窗立起,萧鹤川披着宽松宝蓝色鹤氅独坐窗边,伸手轻点悬挂在笔架上的槐树皮,眼中流淌着暖阳般的光芒。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篇《道德经》即将默完,李勇进屋禀报:“长公主不小心在观内崴了脚,交予信章遣沈五姑娘上山送东西。”

萧鹤川笔锋凌厉一气呵成,字迹铁画银钩,有着与之气质相左的桀骜不羁,待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收笔后才缓缓道:“隔窗回话即可。”

他听承平提起过这位有勇有谋的五姑娘,也见识过她的心细如发,他本意选中个身份无足轻重又足够借题发挥的诱饵,不承想五姑娘入局后有心做个破局人。

实在令人好奇,她能否勘破迷雾,破奸发伏。

不一会儿,沈思漓手提三层紫檀木箱盒,按照李勇的指示立于窗外,低眉顺眼盯着地砖,眼神半点不敢乱瞟。

三日后便是沈思漓婚期,萧晏清见她烦闷地不行,才想着带她来灵雾山观云赏枫。谁知萧晏清在道观中一瞧见谢清风背影,便魂不守舍连脚下台阶都没注意,一下子落了空,脚踝顷刻间肿地有鸡蛋大。

雅舍屋主的身份,无人提及却不难猜,单凭萧晏清对其的重视程度,以及两次来院里都萦绕着浓浓的药草味,此人不是舒王萧鹤川还能是谁。

不难猜出舒王故布疑阵,表面上龟缩王府不肯见人,暗中转移到观日峰养病。

可他不是成了全身经脉具断的废人吗?!

香炉流传上升的降真香晕染着萧鹤川清俊的眉宇,他端起案几上的茶盏,微抿一口后道:“上回的春笋多谢了,很好吃。”

沈思漓愣了一瞬,挖春笋还是半年前的事,难为屋中人记了那么久,她飞快调整心神,慎之又慎回话:“郎君谢错人了,笋是清虚观后山雪竹林的,费力挖笋的是您的两位手下。”

“托你的福,”萧鹤川嘴角微弯,温声道,“我惦记那笋好久了,老道长不让挖,我也只有眼馋的份。”

沈思漓略微吃惊,这么说来凌虚真人对她还挺大方,早知道惦记的人这么多,合该多挖一些才是。上回一筐春笋被萧晏清和薛明晖瓜分走一半不说,平安拿回灵仙院都不够一院子的人吃三顿。

萧鹤川铺平一张崭新的宣纸,漫不经心问道:“承平让你带了什么来?”

沈思漓猛地回过神来,举起箱盒如实答道:“殿下没说是啥,本来是让我交给守卫就行。”

李勇接过箱盒,拐入屋内一一打开。

最上层装的是一卷长文,想是半月前萧鹤川所布置的功课,第二层放的是龙井茶酥,抽出第三层静静躺着一封信。

信封完好无启过的痕迹,交接处印章工整,对比过后的确是萧晏清印信。

萧鹤川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纸张,展开后放于罗汉床边炭火盆上熏烤,属于暗卫所的标记跃然浮现纸上。

信上所说,魏检与东城千金坊联手做局,引诱鲁国公府子弟深陷其中,直至欠款越积越多。而那魏家脱离鲁国公府后,为了打点官员,加之富裕后挥霍无度,很快便捉襟见肘。

五千两像是从天下掉下似得,无人知晓这笔钱的来路。

而千金坊原是三皇子名下产业,五年来幕后东家几度易手,目前在承恩侯王见舟名下。

萧鹤川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承恩侯府入京时鲁国公府已然衰败,素未听闻两家有交集,更说不上结仇,以至于逼迫鲁国公以女抵债。

皇帝明显是知道魏检意在陆砚,只是被窗外沈五姑娘意外喝退,才白白错失英雄救美的良机。

萧鹤川将信纸递交给李勇,在魏检之名重重点了两下,旋即从身后箱柜取出匣子,对窗外之人气定神闲道:“听闻沈姑娘不日即将成婚,在下以梳为礼,望姑娘与高侯举案齐眉。”

“咔哒”一声,一盒镂空雕花的金丝楠木盒放置在窗框上。

梳子表结发同心,白头偕老。

沈思漓既不是发妻,也不是续弦,而是续续弦,送梳子未免未免也太冒昧了吧。

“多谢郎君一份心意,东西既已送到,便不叨扰了。”

她心中起了捉弄人的心思,收下匣盒面上挂起假笑,刻意用柔软且真心实意的语气说,“对了,听闻郎君精神不济,清虚道观古槐树可有颐神养性、安神定魄的功效,郎君多去树下打坐,相信会有改善的。”说完,趁人没反应过来趁机开溜。

与上巳节别无二致的话术和语调,化作一道惊雷炸响在萧鹤川脑海,将他遗失在荒院的三魂七魄震回身躯里,沿着四肢百骸汹涌蔓延至心脏。

“等等……”

萧鹤川脱口道。

舒王如此迅速发现自己言下的讥讽糊弄?

沈思漓吓得一激灵,猛得回首不经意间窥得案几一角,出于本能选择落荒而逃:“表姐还在山下等我,先告辞了。”

萧鹤川透过支立窗看着两道落荒而逃地身影相互重叠,一股火顺着血脉在心头横冲直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1」。他眼底光芒如同困兽,懊悔起适才的举动,送什么破梳子,举个破案齐眉!

落子无悔,三日后沈思漓即将嫁作他人妇。

萧鹤川攥紧手心,在战鼓般震天响的心跳声中,死死盯着笔架上被红绳紧紧捆住的槐树皮,心中闪过一个极其卑鄙的念头:谁说有缘无份不能再续前缘。

已重写

「1」出自《青玉案·元夕》辛弃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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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霜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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