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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管家

望月楼位于西边角落,原与内院单独隔开的偏僻寂静处,是高靖远豢养家妓犒劳手下的地方。两年前事情发生后他不得不夹起尾巴低调做人,便将家妓遣散从良了去,如今用来关押不安好心的家奴,一人一间倒也住得下。

王太夫人在高无定的搀扶下回了静妙堂,沈思漓脑海里像是有一团迷雾笼罩,侧躺在暖烘烘地热炕上,抬眸盯着窗户试图拨开云雾见天明。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使得对方改变策略徐徐图之,是有更好的策略?还是他们自顾不暇?

蓝琉璃珠串轻轻碰在一起,高靖远手上拿着黑漆描金茶盒探身进入寝室,无声屏退房内侍女,放缓脚步坐在炕边静静凝视着沈思漓。

屋内烧了地龙,并不寒冷,反倒有股子燥热。

只见沈思漓仅穿了件单薄的罗衫,轻软布料勾勒出她恰到好处的弧度,圆润粉嫩的指尖在脸肉上戳出一道月牙,正神情专注地在思考着什么。

“在想什么?”高靖远突然问道。

沈思漓“啊”地一声发出破碎的尖叫,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白兔,瞪着湿润的双眸,猛地坐起身来忍无可忍责怪道:“你怎么走路老没个声的!”

“老?”高靖远不知为何,看她真情流露心情反倒舒畅了许多,低声浅笑道,“难道不是你做了亏心事?”

沈思漓今日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尤嬷嬷这叠醋包的饺子,高靖远又不瞎,当然看得出她嫁进侯府心思不单纯。不过她也不能不打自招,还是得装装傻蒙混过关。

她白了他一眼,扯过氅衣盖在身上,翻身侧躺回去阴阳怪气道:“我帮侯爷这么大一忙,您难道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成?”

这是装都不想装了,俨然一副破罐子破摔之势。

高靖远抿唇微笑,倾身跃过她上方,将黑漆描金茶盒放在她面前,语气温柔道:“来给你送谢礼。”

黑漆描金茶盒的描金图案灵动自然,画工底蕴深厚,盒体严丝合缝如发丝般细腻。她这一年来见了太多好东西,眼睛被养刁了,一眼看出这盒子价值不菲。

盒子都这般贵重了,那里面装着的岂非稀世之宝?

沈思漓不确定地抬头看了高靖远一眼,嘀咕起高靖远黄鼠狼给鸡拜年,莫不是打算先礼后兵,收拾她之前先将人给稳住。

思及此处,她动作迟疑地拿起盒子,又放到鼻尖闻了闻,眼中立马亮堂起来,推开高靖远坐直了身子,打开一看惊呼道:“是顾渚紫笋!”

顾渚紫笋汤色嫩绿明亮,滋味鲜醇回甘。

她有幸在东阳长公主府喝过一回,自此念念不忘,奈何这玩意是贡茶,有钱都买不到。高大个出手这般大方,饶是想将她徐徐图之,她也愿意这贡茶与他再斡旋一阵子。

高靖远瞧她欣喜若狂的模样,眉目染上了点朦胧的笑意:“悠着点喝,就这么一盒。”

沈思漓如小鸡啄米般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飞快盖上茶盒,抱着茶盒爱不释手。

她睁大眼睛四处张望,琢磨着藏在哪里好。不一会儿,她再一次嫌弃地推开高靖远,踩上靸鞋小跑到衣柜前,藏入柜中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高靖远双手抱头仰躺在靠枕上,继而被一股区别于脂粉香味的悠扬木质香所包围。他喉中发出舒服的呻吟,怡然自得地问道:“说吧,有什么要解释的。”

沈思漓就知道他无事献殷勤没安好心,远鸠占鹊巢霸占了自己原先躺着位置,还对自己兴师问罪。她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坐到圆桌旁撇了撇嘴:“一目了然的事,还需要解释吗?”

一目了然……吗?

高靖远被噎住,掩饰轻咳两声道:“你不会又拿为母报恩来搪塞我吧?”

沈思漓稳住心神静得像面澄清的湖泊,微微偏头从容地说:“陛下仍看重侯爷,想用我这块鱼饵钓出大鱼,可我……想求一条生路,只好用自己的方式找到那条大鱼,宰了它——做糖醋鱼。”

话里的委屈都快漫出屋外了,仿佛她是身不由己的浮萍,有着不想被鱼吐入鱼肚的万般无奈。他很清楚沈思漓使用美人计来迷惑自己,抵御这份诱惑却比他想象的要艰难。

高靖远迈开腿走向她,拦腰将人抱回暖炕上,开口说道:“你可以与我直说。”

沈思漓低头嘲弄地笑了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抬头四目相对间轻声问道:“即便我说了,侯爷会信吗?”

高靖远并不作答,瞳孔不自觉地偏移,思绪犹如乘风的船,努力克制平稳,却不可避免地随浪摇晃。

沈思漓看穿他的动摇,心中不屑地讥讽他同天下男人一样,惯会说漂亮话,实则内心深处只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

她放开手向后撑着软垫,扬起下巴抢在他开口前,声调婉转柔弱:“在侯爷心里,为母报恩也是我编造出来的谎言吧?但我扪心自问,是真心想替我娘做一些事,弥补她困侑内宅的遗憾。”

高靖远屈膝抵在软垫上,目光不自觉地被清晰的锁骨和延伸而下的部分所吸引。他双手握紧又松开,脸上似是尴尬,似是羞臊,似是懊恼,继而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抬手抚上她的脸:“是我不对,既然你成为我的妻子,往后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

沈思漓拍开他的手,娇滴滴地埋冤道:“侯爷别说大话了,要不是我揪住尤嬷嬷的老鼠尾巴,先夫人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你护不住她也护不住我!”

高靖远被戳到痛处,带着火气回应:“不就是糖醋鱼?老子杀只鱼轻而易举!”

沈思漓带着笑意挑了挑眉,乐不可支道:“那妾身拭目以待咯。”

高靖远差点陷入那勾人的琉璃眸中,自知再这么待下去犹如活鱼下油锅两面煎炸般难熬,生怕一滴油溅入柴火中一发不可收拾。

眼瞅着他火急火燎溜之大吉的背影,沈思漓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副容貌意外地好用,垂下头自嘲地笑了笑,唾弃自己也就这点本事。

她暂时没看出高靖远有犯上作乱的举动,若想造反,应当多与文官交好,笼络胤都士族势力,而不是整日里跟原平旧将亲密无间。即便是想扶持太子上位,王皇后垂帘听政,那也该趁着圣上根基未稳早早下手,例如龙体抱恙之类的。

莫莉推门而入,将誊抄好的身契交给沈思漓,她翻看了几眼眉头的川字渐渐加深。

夜深的时候皑皑飞雪堆起雪山,竹枝时不时发出被压折的爆竹声,将望月楼凄厉惨呼声埋入雪夜之中。

高靖远抱着一雪前耻的决心带着好兄弟们熬了个大夜,在第二日清晨顶着满眼红血丝闯入红枫院,将一沓带血的口供拍在饭桌上,接着像狗子甩水一般抖落全身的风霜。

玉梅和栗桃相顾无言,认命地收拾融雪去。

莫莉眼瞅着高靖远还未用过早膳,桌上剩的大半碗粥和两个大馒头是沈思漓一餐的份量,转身去到门外吩咐粗使丫鬟再端些早膳来。

沈思漓淡定地呁了口牛乳粥,放下白面馒头,翻看过一遍口供,定定地说:“对上了。”

根据尤嬷嬷供词所言,这些人被精心调教过再送来侯府,女子在头上簪花以作标识,男子则是在耳后上抹炭灰。

而他们的真实身份是——两年前反水行刺舒王的叛军亲属。

对方安排了一条连环计,先是派人假扮东大营士兵帮兄弟送钱给叛军亲人,言明他们父兄在东大营混得风生水起,托他代为帮忙将亲人安置在城里享福。

他们每个月都收到家人寄来的银子,等过上一阵舒坦日子后,当初的好友冒死演了一出戏,传递他们父兄被定安侯高靖远迫害的消息。

彼时恰好有追兵赶来,将老弱病残残忍杀害,只剩下自己幸运地逃过一劫。逃亡路上,又偶遇“正派”官吏仗义相助,加以证实定安侯残暴行径,引导他们一步一步进府侯府,命令他们耐心蛰伏等候报仇的时机。

高靖远饿得饥肠辘辘,随手拿过她吃了一半的面食,咬下一大口,嚼着馒头不明就里地问道:“啥?”

沈思漓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喊来雪芍再去拿一套餐具,默默将喝过的牛乳粥挪远了些,严峻地说:“从尤嬷嬷受胁迫的年月上来看,早在你封侯之时对方已经在设一箭双雕局了。这些人蒙骗在先,东大营将士叛变在后,也许是有人刻意引导家破人亡乃舒王所致,联合众将士报仇雪恨。”

高靖远紧抿着唇,面色凝重如铁,当年事发后他百思不得其解,那些士兵皆为入伍多年的老兵,既无往来的书信,也不曾与外界有来往。

对方设下杀局俨然是为了除去陛下的左膀右臂,而他和舒王分别掌管东西二营,干系巨大。

什么人……既对东大营士兵了如指掌,又深受他们信任,且在他出事后能顶上统帅之职位?而假扮舒王手下迫害士兵亲属的,与成亲当日的刺客会是一伙人吗?

“很严重。”沈思漓的表情很严肃,是他从未见过的冷厉。

“嗯,”高靖远嗓音沉重,深以为意,“瞧这阵仗是冲着谋朝篡位去的,不好查啊……”

沈思漓忽地站起身,转而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沓纸张摆在案几上:“这些是那些家仆的身契,你看看。”

高靖远三下五除二解决掉馒头,撑起眼皮懒懒地翻纸张,琢磨出一丝异样来:“不对劲,有部分人口音和身契上的户籍对不上,有些人在昨天的问话中报错了户籍地。”

沈思漓指着见证人一栏:“这些人看似零散,实际上分布三个地方,且皆出自三个牙婆之手。十堰的梅依,永潭余华婴,以及光州的刘尚英。”

高靖远口吻冷峻道:“我派人去查。”

沈思漓从中抽出一张简易版的胤都舆图,分别在升平坊锦云轩、东市波斯邸、安仁坊杏花笺、永宁坊停云阁这四个地方用红墨圈起来。

她目光凝聚在舆图上,犹豫说道:“当务之急还得想办法救出何家人,假设说那些人跟着尤嬷嬷看准时机下手,永宁坊停云阁周围半个时辰路径,且靠着内江……侯爷可有什么思路?”

高靖远风卷残云般吞完早膳,哼哼两声不以为意道:“这事不妨拜托游湖兄去办,巡防营整日巡逻城内,对这些地再清楚不过了。”

沈思漓不赞同,高靖远同他前大舅哥承恩侯王见舟一个管禁军,另一个管巡防营,整个皇城都在外戚的掌握之中,该说不说陛下还挺缺心眼。

“先别节外生枝,”她深思熟虑后提议道,“不妨让亲卫扮成小厮,陪着世子爷历练一下。”

高靖远欣然应允,眼见时辰差不多了,他着急蛮荒赶去甘棠院换官服打马上朝。

当天晌午,定安侯府亲卫兵分三路深入三地探查人牙子行踪,高无定带着小厮在胤都城内继续横行霸道起来。

马蹄扬起的雪沙洋洋洒洒扑了门口石狮子一脸,长随一路小跑踩上光溜溜的薄冰,杀得个措手不及,当即后仰八叉摔了个个四脚朝天,唉哟唉哟地叫着翻身慢悠悠地爬起来。

田七在马背上指着那人哈哈大笑,引得守门侍卫同声大笑起来,声震屋瓦一大团落雪砸在田七脑袋瓜,随着惨叫地一声将他砸下马背来。

细雪见缝扎针地钻进他领口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像阵风般一路鬼叫狼嚎钻进舒王府后花园。

满头白雪八角亭内流淌出一缕清越悠扬地琴声,犹如潮起波澜升明月般怡然静谧,随着指尖一转,琴声愈发铿锵激烈渐入怒海潮生。

“定安侯探子传信。”田七放缓脚步,双手捧上一封密信。

萧鹤川双手轻压琴弦,拆信稍稍抬眸看了一眼,唇边牵起温柔弧度,嗓音宛如清泉长流道:“她能请动谢清风相助命理断凶,倒是有几分本事。”

田七轻轻挑眉,嘴里勾起一抹不屑地笑意,讥诮道:“堂堂定安侯府,漏地跟筛子似的。”

萧鹤川不以为意道:“他的人查不出东西,派暗卫营去,把这三地翻个底朝天。”

田七:“属下这就安排。”

待人走后,萧鹤川轻轻摇了摇头,眼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笑意,自言自语低喃道:“看来得多跟皇兄讨些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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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极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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