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剧组这次租下的集训场地在市郊比较偏僻的地方，基本是半封闭管理，所有前期培训工作都在集训场地里完成。而嵇夏除了要关注艺人对剧本的了解情况之外还得去看看其他几个组的磨合状况。
结束工作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嵇夏几乎是逃走的。
她呆过那么多的剧组，从来没有一次觉得至关重要的剧本围读环节这么漫长。
因为池晚乔的心声实在是太……
简直无孔不入！
就没有……就没有池晚乔那女人想不到的。
嵇夏听着听着几乎以为其实是自己在暗恋池晚乔，不然她怎么会听到池晚乔这样想跟她贴贴？
或许有毛病的其实是自己？
嵇夏有些恍惚地将池晚乔的心声远远甩在身后，带着满脑子的混乱思绪魂不守舍地赶去了摄影组工作与培训的地方。
了解各个部门的能力范围也是导演的常规工作，嵇夏轻车熟路，就算心思有点不在家也能顺利完成。不过熟悉她的人还是能看出一点端倪。
《钟情》剧组新任摄影指导陈雾端着两杯冰美式远远走过来，一边随手递给嵇夏一杯，一边有点好奇地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呦，怪事，你不是一向都高度集中、效率高到别人跟不上吗？今天怎么好像有点走神？”
嵇夏眨了下眼睛，像是从神游中被唤醒似的将目光从监视器上挪开了，皱了皱眉问：“我走神了吗？”
“唔……大概没耽误工作吧，”陈雾嘬了一口咖啡，“但是没你平时可怕。天呐，那简直是……我们还在第三层，但你已经在大气层了，全程被你硬控，没几个人追得上你的效率，简直恐怖至极。”
嵇夏：“……”
嵇夏完全没有感觉。
不过陈雾的心声倒是很安静，待在摄影组的嵇夏耳朵终于能清净一点了。
可能恃才傲物、性格傲慢的人大都这样心声不多吧。
陈雾一向是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了，谁的面子也不给，连在国外颁奖典礼上听到主持人言论辱华就直接摔了奖杯的事情也干得出来，事后采访还敢对着国外媒体比中指。
嵇夏倒是觉得这事做的不错，但据说陈雾的经纪人当时差点直接厥过去，根本没想到陈雾会那没刚。
唔，承受能力还是一般。
总之，这性格有好有坏，好在陈雾也不是什么没有脑子的人，目前还没吃过亏就是了。
嵇夏思绪转了几个弯，又落回到了工作上的事情，转而问起：“这几个镜头的效果都还不错，感觉有你平时的风格，你跟《钟情》剧组一开始组建的摄制组磨合得怎么样？”
“烂爆了，”陈雾毫不掩饰地‘啧’了一声，向后靠了一点，又嘬了一口咖啡说，“没见过那么垃圾的摄影师，我简直不能理解他们的脑回路。不是我说，我只是来帮你的忙顺便展示一下我的超绝技术的，就非得带着他们负重前行吗？”
嵇夏沉思两秒：“所以……这个试镜轨道不会是你一个人带团队搭建起来的吧？”
陈雾看了看嵇夏，又看了看摄像机，忽然说转移话题道：“你看你还说你没走神吗，居然现在才想起来问我这个问题。”
嵇夏：“……”
陈雾与嵇夏两人各有各的心虚，安静对视片刻，不约而同地清了下嗓子，各自别开了视线。
片刻之后，嵇夏说：“我还是给你安排个助理吧。以后对接的事情你不要亲自来，让助理出面，不然我怕以你这样的性格会被人记恨到被下毒。”
陈雾：“？”
陈雾愣了一下，认真地皱眉一脸嫌弃地问：“难道你的性格就有好到哪里去吗？”
嵇夏：“……”
该说不说，陈雾有的时候真的很气人。
“所以我也有很多助理。”嵇夏皮笑肉不笑。
“哦，我说呢。”
陈雾像忽然发现了以前没发现的事情似的，随口说：“我以为你是真的忙不过来呢。”
嵇夏：“……”
她跟这人简直没话说。
她当然是真的忙不过来才会找助理！陈雾真是……
嵇夏气得想笑，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或许身边有一个有话直说万事不过心的朋友也还算有点好处？
嵇夏犹豫了一下，迟疑着开了口：“我忽然有件事想问你……就是，你有没有遇到过那种觉得自己好像能听到别人没说出口的话的情况？特别针对某一个人，就好像不管你做什么她都在喜欢你……有过吗？”
陈雾沉默了两秒，端着咖啡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半信半疑地打量了嵇夏她两眼说：“你别不是爱上了吧？是谁这么厉害啊，还能让你这么患得患失的？”
嵇夏顿了两秒，神情错愕。
不是，陈雾说谁？？谁爱上？？
疯了吧她会爱上池晚乔？
嵇夏看着陈雾愣了一会儿，脸上的所以表情忽然都收了起来，眼神毫无波澜就像死了一样平静，稍微有点忐忑的心情也跟着殉了。
她也是有病才会期待能从陈雾这里得到答案。
嵇夏面无表情地站了片刻，忽然转身就走。
陈雾愣了一下，下意识跟着转了个身，追问了一句：“哎？你去哪儿啊？你这就看完了啊？不管我们摄影组的进度了吗？”
“我去医院！”
嵇夏回答了陈雾一句，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摄影组的活动场地，连美术组都不去了，直接改了日程叫了司机去挂了精神科。
爱是不可能爱的，肯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她非要去看看她与池晚乔之间究竟是谁有问题！
另一边陈雾在原地有点不解地站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嵇夏最近还是真是有点不对劲儿……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似的……难道真的跟那个瓜有关？
陈雾想了想，低头拿出手机找出了某个小群，在屏幕上戳了两下，发出了一条消息：【哎，你们之前说的那个什么有关嵇夏的瓜，是怎么回事来着？】
一语激起千层浪，原本沉寂的小群看到这条消息之后顿时热闹起来，‘嗖嗖嗖’地刷起了消息。
其中助理导演担任主力，九假一真的描述起了池晚乔与嵇夏的‘爱情’故事。
就连颜知许的小号也在里面津津有味的吃瓜看戏。
刚好，就在这个时间，某个被颜知许小号拉进群里并且从未发言过的账号也打开了群聊……
单纯好奇嵇夏身边的人都在做什么的池晚乔悄悄刷着手机，正好赶上了这场‘直播’，亲眼看着嵇夏亲自选定的助理导演在群里激情澎湃地发送了足足二十多条长文字，嗷嗷直叫地叙述了她与嵇夏、颜知许之间的坎坷纠缠的‘爱恨纠葛’，顺便狠狠地安利了一把她与嵇夏的be纠缠CP。
等等。
嵇夏亲自选的助理导演不就是嵇夏最信任的人？
那助理导演的意思不就是嵇夏的意思？
合理。
虽然不明白这里面究竟有颜知许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跟嵇夏什么时候be了，池晚乔依旧津津有味地把助理导演发的小作文看完了，而且选择性的忽略了颜知许的存在，挑挑拣拣地看了嵇夏身边的人磕的她与嵇夏的糖，最后认真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嵇夏果然对她有意思！
要不然嵇夏身边的人会这样磕她们？
笑鼠，肯定还是嵇夏表露了这种意思才会让身边的人误会！
池晚乔看着助理导演总结的《嵇导只对池晚乔例外的20条》，眉眼弯弯地用指尖轻轻抚过了饱满的唇瓣。
哼！让嵇夏一见到她就装得一副清高排斥的模样，后面还有的是嵇夏要吃苦头的时候呢！等那个小alpha反过来想亲她的，她肯定不会轻易给嵇夏亲到！
除非嵇夏亲口承认就是喜欢她、早就爱她爱的不行！
不然嵇夏别想亲近她！
……
与此同时，对自己不怎么信任的嵇夏在精神科依旧一无所获。
嵇夏根本不知道自己又被信任的副手卖了一回，坐在精神科诊室里的时候甚至能听得到精神科医生的心声，她不但能精准的预判医生的所有判断，还能听到医生正在‘妄想症’与‘精神分裂’之间犹豫，很想给她开个脑部CT。
嵇夏：“……”
这一次出行除了差点被确诊精神疾病以外简直毫无收获，就连医生最后都对着她的化验单试探着问：“或许……你真的该考虑一下激素与荷尔蒙的影响呢？”
嵇夏：“……”
这不就还是她喜欢池晚乔的意思吗？！
嵇夏出来一趟，除了更加生闷气之外别无所获，回去的时候甚至还刚好遇到了结束了仪态训练溜出来吃饭的池晚乔。
体育场馆本身占地面积很大，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那么巧，偏偏就让提前下车的嵇夏与正朝场馆外面走的池晚乔与颜知许遇到了。
正是傍晚，满天绯红晚霞悠悠飘荡，嵇夏与池晚乔就在体育馆中两座造型别致的大楼之间的空地上远远对视了一眼。
嵇夏的脑子里正飘满了陈雾与医生的话。
‘喜欢池晚乔而不自知’与‘瞎扯这就是错觉’的两个念头在嵇夏脑海里打得不可开交，嵇夏才刚刚有点自我怀疑就兜头撞见了池晚乔与颜知许在一起……
嵇夏调头就走。
呵，她果然是脑子出了毛病才会琢磨这些事情。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前面不都还是有一个颜知许，她为什么要琢磨自己是不是喜欢一个有女朋友的人？
“哎？喂！嵇夏！”
池晚乔一看到嵇夏就想起助理导演在群里发的那些小作文，正暗戳戳有点得意地想着该说点什么的时候，嵇夏忽然就转身走了？？
池晚乔直接愣住，下意识地喊了嵇夏一声。然而嵇夏都没理会，甚至走的更快了。
池晚乔：“？？？”
神金啊！！
真搞不懂嵇夏为什么又看到她就走了。
池晚乔一阵气闷，忍不住想：说好的喜欢她呢？难道嵇夏喜欢一个人都是这样的吗？？
那她还非得把这毛病给嵇夏扳过来不可了！
“嗯？那不是嵇导？”颜知许慢了半拍地从手机上收回视线，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远处嵇夏的身影，“她怎么走了，哎，不是说你们俩虐恋情深？干什么，她真的在避嫌吗？”
“闭嘴吧你，”池晚乔十分不爽地说，“她们的小故事里还说你是我的碍事现任呢，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当灯泡的自觉？”
“哎，你不开心也别朝我发脾气嘛。”
颜知许随手将齐耳短发别到了耳后，露出了那张骨相清晰流畅、透露着一股勃勃生机的脸。
她眉骨比一般女孩子高一点，眉眼形状也十分清晰，微微上调的眼型显得她很有野心和力量。
当初嵇夏之所以没有再更改主演除了不想再跟池晚乔纠缠些细枝末节之外也有看中了颜知许这个长相的因素在。
颜知许的脸的确是贴合嵇夏心里的‘宋稚京’这个角色的形象的。
然而这会儿颜知许就顶着这样一张生机勃勃、看起来十分有冲劲儿的脸，用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说：
“我可就是个无辜路人啊，无辜地被卷进了你们的爱情里，无辜地成了那个碍事的人。说实在的，我倒是也不想出演这个npc，但你不是不同意吗？”
她嘴上说得义正词严，好像根本不想被无辜涉及，实际嘴角绷着的笑意与过分活泼的眼神里无一不写满了跃跃欲试，满脸都是‘哈哈哈哈我要吃瓜’和‘真好玩，又能给别人的爱情添乱了’的乐子人神情。
池晚乔早习惯了颜知许的性格，直接用胳膊肘杵了颜知许一下，一脸凶巴巴地提醒：“喂，我可是真的要让嵇夏跟我在一起，你别闹得太过搞得她不想喜欢我了。”
“啊，”颜知许一脸失望，‘啧’了一声才说，“可我怎么记得你之前一提起嵇夏就生气，怎么这次还非她不可了？之前简城出事的时候我都打算开摆继续回去接综艺了混饭吃了，结果你忽然一个电话打来说要帮我盘活这个电影……这也是为了嵇夏吧？我就知道，要是没有嵇夏你都不会管我死活，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这又不是什么厉害的剧本，”说到这个池晚乔更是理直气壮，“简城那个水平能拍出什么来？到时候效果不好不还是你背锅被群嘲？捞你就不错了，管什么理由呢。”
“哎你不要转移重点，”颜知许迅速抓到华点，“不是问你为什么忽然非嵇夏不可吗，你干嘛扯别的？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也是alpha，搞不清楚的话，我分分钟就能潜入嵇导的房间去问。”
“神经，你敢！”池晚乔立刻回头瞪了颜知许一眼。
颜知许：“嘻嘻。”
“……嘁。”池晚乔转回了头，不怎么情愿的想了一会儿。
她本来只是想应付一下颜知许，没想到想着想着真的回想起了嵇夏平时对她冷淡又逃避、动不动就皱眉好像根本不想见到她一样的神情，气得轻轻咬起了牙，一字一顿地说：“你根本不知道让一个原本很讨厌你、好像很看不上你的人爱上你有多爽。”
她现在想想梦里嵇夏那个想碰她又克制的神情还觉得很爽。
她跟嵇夏之间，就！该！是！这！样！
颜知许顺着池晚乔的话思考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好像还真是哈，那种曾经追逐的人如今高攀不起你什么的，爽翻了。”
“哼。”池晚乔轻轻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不过……你怎么能确定嵇导一定会爱上你？”颜知许抱着手臂认真地跟池晚乔分析起来，“就刚刚她看到你还绕路呢。”
提起这个池晚乔顿时有点生闷气，抱着手臂皱眉想起了想她那些从未失误的梦境，笃定地说：“反正她肯定会爱上我的，我自然有判断方法。你等着看吧，我有预感，嵇夏迟早对我爱而不得。”
颜知许：“嗯……”
不太懂，但尊重。
“行吧，身为好朋友，我也会帮你的。”颜知许拍了拍池晚乔的肩膀。
“？”池晚乔半信半疑地看了颜知许一眼，“你怎么帮？”
颜知许微微一笑，冲着池晚乔竖起大拇指，弯起的眼睛里透露出她藏着的一肚子坏主意：“大家都是alpha，竟一下呗？”
……
已经回到集训场地安排的宿舍中的嵇夏还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这样执着地‘惦记’着她，身心俱疲地将手中的提包扔到了房间里的沙发上。
集训场地安排的宿舍不算大，小小的一个套间，除了采光还算不错以外，空间能不能比得上嵇夏别墅客厅的一半还不一定。
体育馆毕竟不是专门做酒店酒店的地方，安排宿舍有时候也只是提供一个可以临时休息、放一下工作人员器械的地方罢了，大部分人住不惯宿舍更习惯酒店的话也会自己另找住处，反正除了主演以外的很多人也不是必须要跟完集训全程。
不过嵇夏这边因为身为导演平时免不了要有许多人来找她开会，分到的房间要大上一些，好歹不至于让嵇夏觉得太逼仄。
嵇夏坐在沙发上呆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屏幕躺着排列紧密的日程安排与计划表——晚上七点，她跟投资人、出品方还有个会。
下午的时候她推了与其他组交流磨合进度的计划，这部分也得补上。
除此之外，刚刚编剧组还发给了她新的文件，让她审一下新改过的剧本。新版里有些台词不一定能过审，编剧组问她究竟选哪一版比较好。
嵇夏按灭手机捏了捏眉心，最后抽出几分钟来考虑私事。
她现在对池晚乔的特殊感受已经完全影响到工作了，明明以前都不会这样……
难道她真的是喜欢池晚乔而不自知？
可是……可是她的性格并不是那样的。
只是一点点没有结果的心动罢了，转瞬即逝，按道理来说并不足以对她造成影响。她每天有的是事情要做，并不会过多沉湎于情绪。心动也好、惊艳也罢，应该都是转头就忘掉的事情。
那……难道是池晚乔那边有问题？她真的喜欢自己？
这个想法刚刚一冒出来就被嵇夏自己掐死了。
不可能。
池晚乔不可能在有爱人的时候去惦念别人。她只是跟池晚乔不对付而已，没必要这样想她。
嵇夏皱眉思考片刻，还是不愿意觉得池晚乔是个渣女，宁愿把检查单再次翻出来去看医生给她开的那些药品。
……说不定真是她有点精神疾病呢。
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嵇夏打开电脑跟投资方公司、出品方一起开了个会。
这种会议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投资方与出品人在提要求，嵇夏除了要听他们的意见之外还要条理清晰地一条条分析反驳。
她神色上倒是没露出一点不耐，话音也始终平静，不管齐鸣川那个破烂公司提出多离谱的问题都能一一回答了，只是手边润喉用的淡咖啡明显下去了不少。
一场会议开完时间几乎已经走到九点，嵇夏看了看表，也不好再叫编剧组在这个时候加班，只能自己先审着林朝朝发来的新版剧本。
有时主编剧是灵感型想一出是一出的坏处就是这样了。
越妍写出来的东西从来没有不具备价值的，只是如何让这些新的词在电影里起作用就是嵇夏要考虑的事情了。
磨合与创作的过程简直比开会还要煎熬。嵇夏对着剧本稿子、编剧意见与分镜稿反复修改，分镜稿画废了一半，期待中的最优画面依旧没有出现。
嵇夏有点焦躁地又抿了一口咖啡，入口的量依旧把握的矜持又克制。
她本能地排斥一切具有成瘾性的东西，天生讨厌自我失去控制，这大概可以算是优良品质，可是这一刻嵇夏因为创作不顺而产生的负面情绪又真的需要一个出口……
嵇夏在台灯之下皱着眉坐了两秒，到底没再去喝那入口苦涩的咖啡，转而推开椅子起身拉开了休息室的门，打算穿过半露天的走廊去体育馆住宿区的天台放空一下。
能缓缓思绪也是好的，毕竟灵感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市郊又不像市中心一样高楼林立灯火辉煌，嵇夏推开门走出来的一瞬间就怔了一下，意外地看见了满天散落的星星。
嵇夏那有点混沌的大脑仿佛被一下子敲醒，连思维都清晰了几分。
一阵清凉的夜风刚好在这时吹来，嵇夏忽然闻到一阵清爽甘冽带着点甜味的味道。
嵇夏：“？”
这味道怎么有点熟悉？
等等，这不是池晚乔的味道？
嵇夏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还记得池晚乔的信息素，但是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下意识地戒备了起来。
下一秒，属于女孩子的、温热柔软的身体忽然从身侧靠近了嵇夏。
嵇夏：“？！！”
她刚刚太疲惫，脑子里又都是分镜的画面，压根没精力注意身边的声音，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边多出了一个人。
可是演员这个时候不都是应该各自回到酒店休息了吗？？
嵇夏一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张扬又漂亮的脸，下意识张了张嘴：“你……唔！”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捂住了嘴巴。
嵇夏：“？”
池晚乔用的力气不小，嵇夏很意外但也没想跟她争什么，皱着眉仰了仰头，向后退了两步险些撞到墙上。
“你又要做什……嘶……”嵇夏到底没让池晚乔的手在自己的下半张脸上按住。
退后两步拉开距离，嵇夏抬手抓住池晚乔的手腕拦了一下，她本来想问问池晚乔究竟要做什么，没想到池晚乔直接追了过来，不但无视了她拒绝的意思再次捂住了嵇夏的唇瓣还突破了社交距离，整个人都贴到了嵇夏身上。
嵇夏：“！！！”
现在这样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得有些离谱。
她刚刚才后退了一些，现在再被池晚乔推一下后背就直接靠到了墙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被池晚乔壁咚了一样。
嵇夏皱了皱眉，正想说点什么，池晚乔忽然开口了。
池晚乔的眼睛很亮，说话时眼神里的神采十分鲜活灵动。她说：“嘘。你想被其他人听见吗？这一层里可还有人没离开呢。”
嵇夏顿了一下，心里稍稍泛起一点奇怪的、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感觉，顿了半秒才稍微偏了偏目光。休息室不远的地方果然有灯光透出来，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摄影组负责人的房间……
没想到陈雾这个时间居然还在？
这人怎么总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勤奋。要是被陈雾知道她大半夜的被自己组里的女演员按住大约会笑上半年……说不定还会宣扬得人尽皆知。
嵇夏轻轻闭了闭眼睛，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算是作出了妥协的姿态。
池晚乔的眼睛睁大了一些，随即抿着唇瓣笑了一下，明明很高兴还要装作不在意似的，傲娇地撇开了视线，随便找了个话题带着一脸的傲娇表情说：“唔……你今天为什么看见我转头就走？”
嵇夏听见了她的这句问题，但是同时也听到了池晚乔心底没压住的一句心声：[嵇夏好可爱啊，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嵇夏：“？”
嵇夏微微睁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池晚乔。
这女人说什么呢？
她终于疯了吗？还是说……在什么她不记得的时候，她跟池晚乔已经不是死对头了？
嵇夏开始觉得世界有点魔幻了。
“？”池晚乔对上她的视线，怔了一下说，“我问你呢呀。”
嵇夏垂了垂眸子，认真思考了一下，又看向池晚乔，既是回答池晚乔的问题也是暗暗回应池晚乔的那句心声：“我……转头就走不行吗？”
池晚乔明显怔了一下，原本眼角温软的神色一下子被生气恼火取代了：“你！”
[不识好歹！！没品！！]
一句没说出口的吐槽忽然在嵇夏的耳边响起。嵇夏垂眸看了池晚乔一眼，感觉着大概是池晚乔的真心话没错。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池晚乔又不知道怎么的，脸上的不爽与生气忽然没那么重了。
嵇夏：“？”
她又要搞什么事情？
这一次池晚乔心里没有想什么多余的事情，嵇夏什么都没听到，正想池晚乔又要做什么的时候就看到池晚乔那张十分养眼的脸忽然在眼前放大了，而她的唇瓣上仿佛被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贴了一下……
嵇夏的眼睛蓦地瞪大了。
池晚乔又亲她！！疯了吗？一次还能解释，一而再再而三的亲是要干什么？？
像是知道嵇夏会抗拒，池晚乔亲了嵇夏一下之后便迅速退开了，斩钉截铁十分笃定、甚至看起来得意到有点欠揍地留下这样一句话：
“你早晚会喜欢上我的！有你对我爱而不得的那一天！”
然后转身跑开了。
“……”
嵇夏人直接愣住了，整个人僵在那里呆了足足一分钟，思绪绕着体育场馆足足跑了两周才回过神来——
池晚乔！！！
这个混账女人她又乱来！！
嵇夏现在看起来比较被动是因为她在被道德感束缚，其实她本身不是那种只会等待的人。
ps：宁愿觉得自己有病也不想判断池晚乔是会劈腿的人（当然乔宝也确实没有劈腿），这怎么不算一种偏爱呢（划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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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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