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小县城,生活永远是不紧不慢,早上路旁的早餐店冒出袅袅热气,鲜美的粉面,酥香的饼,预示一天的开启,中午太阳**炙烤大地,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街道的猫儿和人们一起沉醉在梦里,夜晚的灯光在8点左右渐渐熄灭,这坐小城在青山的环抱,盖上海水蒸发的雾气,进入梦乡,这一切多么闲适恬淡。陈泽仁却在这恬淡的生活中觉出战斗的硝烟味。一初作为小县城最好初中无疑被寄予厚望,无论师生还是居民们都乐于谈起一初的升学率,仿佛是小县城的一个亮点,而学生成绩无疑是一初所有老师要攻占的高地。即使一初放在整个市是那么不起眼,但也丝毫不减退大家的热情。作为一初的老师,陈泽仁认真履行他的职责,这样的生活他过了五年多,独自穿梭在学校和家的两端,在这样简单的生活中,他时常品味出八点孤独,九点寂寞,十点沉闷的味道,日子似乎像是煮着一锅永远不沸的水,而他就是这锅水中的青蛙,一面痛苦一边沉沦。
下午晚饭铃永远是学生们最期待的声音,后排的学生躁动不安,前排学生紧盯门外,陈泽仁知道他们心不在焉,于是停下讲课内容,拿起粉笔起了作业,还没写完,一声铃响,班级里只剩下空落落的桌椅,陈泽仁无奈摇了摇头,写完后,淡然拍了拍手掌和衣服上的粉笔灰,拿着课本教案走出教室前往食堂。一路上学生的笑声打闹声回想在校园,陈泽仁觉得在这小小一方校园,一切似乎如同蒸馏水,显得如此干净纯粹。食堂里的人摩肩接踵,陈泽仁排了好一会打了一份饭,坐在食堂大厅,却看见白翔和林春阳并排来到他对面座位,白翔开口打趣说:“小陈,想我了吗?我们林校医可是想你了,老是跟我打听你的事情。”此话一出,陈泽仁和林春阳,都咀嚼着饭菜,不再开口说话,一时间气氛诡异的沉默,白翔也觉得气氛怪异,在一边嚼了几口饭菜弱弱地问:“你们俩怎么都不说话。”白翔觉得陈泽仁这几天尤为反常,以前总是和自己打打闹闹,现在却总是严肃沉默没有好脸色,白翔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想看看两人的反映,却还是没有人接话,不久陈泽仁吃完端着餐盘离开了。
吃完饭,学生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活动时间,这时候操场是最热闹的,一群男男女女围绕在篮球场上,时而听见欢呼,时而沉默,场地中央的男生挥汗如雨,奔跑在青春的赛场。陈泽仁看着那一群学生,心里涌出一些感概,放佛自己卖力打球的岁月还在眼前,可一转眼,他只能远远站在人群外观望了。学生看见陈泽仁来了,停了下来,一个高个男孩子,望向陈泽仁,一脸期待问:“陈老师,打球吗?”后面男生一边擦汗,一边说:“来嘛?打一次。”陈泽仁摆手拒绝,往后退,这群孩子却狡猾地把他围起来,让他进退两难,一边男生直接将球抛给了陈泽仁,陈泽仁下意识伸手接住球,随后带球一个转身朝篮筐冲刺过去,一群学生这次反应过来,连忙围追堵截,可惜为时已晚,陈泽仁奋力一跳,球顺着他的手掌,一下跃进篮网。周围传来一阵欢呼尖叫:“陈老师,牛逼”陈泽仁稳稳降落地面,对着学生说:“在学校,文明用语,说的什么词。”周围人连忙噤声,人群中传来一声:“陈老师,真牛。”陈泽仁对着学生笑了起来,周围人群也开始逗趣陈泽仁,一声大过一声整齐划一如同军训:“陈老师,真牛!”这是刚刚高个子男生一脸不满地走近陈泽仁说:“陈老师,这次不算,比赛都没说开始,你这是犯规。”后面有个声音传来:“李玉嘉,陈老师赢了就是赢了嘛!凡事格局要大一点,不要斤斤计较,惹恼陈老师,那作业吗,就不好说了。”陈泽仁笑了起来说:“小小年级,油嘴滑舌倒是通透啊!”随后对李玉嘉说:“这局不算,重新来。”赛场又动起来,李玉嘉带着猛冲篮球进攻,陈泽仁张开双臂防守,李玉嘉跳起来,把球传给后面队友,后面队友迅速往前传球,等到陈泽仁往前狂奔,一个学生已经稳稳把球扣进蓝筐,周围爆发出掌声,那么扣球男生边擦汗,边走向陈泽仁,双方击掌,陈泽仁低声说:“再来一局。”赛场又躁动起来。远处高楼上,阳光穿透玻璃照射在林春阳脸上,他靠墙站在窗前,端着一杯茶静静注释着赛场,吹吹热气低呷一口茶水,不由得感叹,时光一去永不返,他自己也忘了,自己上次这样悠闲看篮球赛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这样悠闲美好时候正适合慢慢欣赏,可是桌上还有一沓厚厚的表格,他只得转身放下茶,坐在桌前填起表格。
突然走廊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陈泽仁背着一名学生踢开了门走了进来,那名学生趴在陈泽仁背上,见陈泽仁停下,背上的学生开始不断摇摆身体,挣扎着要从他背上下来,大声叫唤:“陈老师,放我下来,我什么问题都没有。”陈泽仁这才把他放在椅子上,双手撑在膝盖上不住地喘气。林春阳连忙问:“他怎么回事?”李玉嘉擦了下头上汗水,开口道:“我们当时在打球,陈老师拿球准备冲刺上篮,范安康冲上去抢球,结果不小心撞到范安康,范安康后背撞到篮框柱子,当时范安康倒在地上没动,陈老师问了下情况,范安康说没事,陈老师怕有问题就赶紧把他背过了给您看看。”陈泽仁在急促呼吸间吞了下口水说:“你快给他看看,千万别有什么问题。”林春阳让范安康脱掉上衣,漏出后背撞击伤,仔细触摸按压询问,众人目不转睛看着两人,最后林春阳得出结论:“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只是撞了一下,可能过一会这片肿起来,我现在给你擦点红花油,给你按摩一下,回去如果还是红肿,有跌打损伤油按揉一下,过几天就好了。”范安康朝众人做了个鬼脸说:“我都说了没事,你们都不信我。”陈泽仁安抚说:“医生看了才安心。”学生们七嘴八舌抱怨起范安康吓坏了众人,这时有人注意到范安康前胸有一条浅白的刀疤,有人问道:“范安康,你胸口怎么有道疤。”范安康漫不经心地说:“小时候做个心脏手术,早就痊愈不知道多少年了,但是刀疤还在。”陈泽仁神经又紧绷起来说:“林医生,这会不会损伤到心脏啊?”林春阳一边拿跌打损伤油按揉这范安康后背,抬起头看着陈泽仁,这个一般不会,他这只是轻微撞伤,不太可能影响心脏,我一会听一听他的心跳。随后林春阳拿出听诊器自习听了范安康心跳声,“心跳正常。”林春阳说道,陈泽仁这才松了口气说转身对身后围成一团学生说:“没事了,你们快回去吧!把范安康扶回教室,他有什么不舒服,要马上告诉老师。”学生们乖巧答应了,纷纷走出医务室,随后两个关系亲近同学去扶范安康,见范安康在穿衣服,七手八脚上去帮忙,结果越帮越忙,衣服卡主了,两个学生你一句我一句指责对方穿错衣服,范安康不耐烦说:“哎呀!你们赶紧走吧!我自己穿。”两个学生这才松开手,衣服穿好,范安康对陈泽仁说:“陈老师,我没事,我回教室了。”随后三步跨两步跑了,两个同学连忙追上去,说:“范安康,你慢点。”陈泽仁心脏又跳到嗓子眼,连忙追上去,却发现刚刚打球学生没有回教室,站在走了一群人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些什么,陈泽仁站在门外大喊一声:“还在商量什么,快回教室。”几个人发现陈泽仁紧张地小跑着离开了。
陈泽仁这才坐在医务室椅子上,林春阳忙着收拾用过的器具,陈泽仁说:“林校医,范安康没事吧!”林春阳顿了顿动作笑了笑说:“不用那么客气,都是老同学了,叫我林春阳就行,应该没事”。昂了昂头指向窗户,陈泽仁疑惑着走近窗户,刚才那群学生又回到球场,赛况激烈,范安康在球场一边大笑一边奔跑,陈泽仁却感觉这个笑格外刺眼,陈泽仁气急败坏说:“一群臭小子,都说了回教室,非要去打球,一会都不能歇。”小跑着出了医务室,林春阳问道:“你跑哪里去?”陈泽仁说:“我去把他们赶回教室。”林春阳看着他小跑的背影说:“估计没事,学生爱玩就玩会,还有一会上课。”陈泽仁边跑边大声喊:“你不懂。”陈泽仁早已不见,林春阳坐下填起表格无奈笑了笑:“我不懂什么,撞了一下这么紧张干嘛,这么多年还是爱操心的老样子。”脑海中浮现起那张真挚的脸庞,回忆涌上心头,林春阳停下笔,靠在椅子上,以前的种种好似走马灯般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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