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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林春阳不断向国内医院发送简历,寻找工作机会,国内医生成长有一套顺序,而他这个在海外学医,还没有真正临床资格的医生,是否能得到国内医院认可,他也不敢保证。如果在国外规培留在国外,他和陈泽仁感情到底该去往哪里,父亲年事已高,还能再陪伴自己几年。这一切搅得他心烦意乱,一想到这些总是克制不住的心慌。为此半天假期,林春阳没有选择待在救助站,他坐上公交来到上次和陈泽仁吃饭餐厅,依旧点了那些菜,林春阳克制自己忘掉不安和恐惧,专心享受那一餐没事。这一餐他品尝到牛肉前所未有的多汁口感丰盈,意面酸甜口感直入心口。

好似吃着临行犯人最后一顿晚餐的心情,吃完这顿饭,他鼓起勇气征求最爱人的想法,无论支持也好,责怪也罢,他要直白做出自己人生决定。他给父亲打去电话,父亲从困顿的睡眠中醒来,带着疲倦接通电话,林春阳单刀直入说:“爸,我投了好几家医院简历,没有回应,我找不到合适工作。”林建军打着哈欠说:“找不到干点别的也可以,有什么可急的。”林春阳忧虑说:“那我上这么多年学不是白上了吗?”林建军笑着说:“有什么白上不白上,你学到了永远是你的。以前你爸我多么不可一世,在家里说一不二,现在还不是这个下场,爸爸我也活明白了,舒服自在就够了,你也不用有很大压力,说起来爸爸很愧疚,家里破产,现在还需要你帮忙处理烂摊子,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也帮了爸爸很多。”林春阳感觉心里暖暖的说:“谢谢你!爸。”林建军笑着说:“谢什么,我把你生下来都是我应该做的,儿子其实爸一直想劝劝你,身边啊!还是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咱现在父子俩相依为命,以后一一个人爸爸想想就难过。”林春阳笑着说:“爸,我决定以后专攻儿科。”林建军重点偏移说:“专攻什么都行,你爸我也不懂,帮帮小孩子也是行善积德,唉!要不爸帮你张罗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林春阳突然噗嗤一笑说:“爸,我有对象了?”林建军苍老的眼角纹都欢喜的展开了说:“谁?”林春阳得意说:“叫陈泽仁,就是之前在高中被造谣的男生。”林建军绝望眨眨眼睛眼睛缓缓说:“他爸不会是跟我吵过架那个吧!”林春阳欢天喜地说:“对对,你想起来了,就是他。”林建军这辈子没有觉得夏天这么冷过,林春阳还在开心说着陈泽仁对他好的事迹,细数着陈泽仁种种优点,林建军回忆当年事迹,如坠冰窟。说了一连串,林建军始终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林春阳以为信号不佳,挂了电话。

第二个电话打给陈泽仁,陈泽仁还没睡觉,坐在书桌前接了电话,林春阳询问:“这么晚还没睡?”陈泽仁揉揉眼睛说:“马上中考,事情多,压力大。”林春阳说:“我投了国内医院,没有什么回应,我回国可能找不到合适工作。”陈泽仁沉静说:“那在国外呢?你学习这么久,荒废了多可惜。”林春阳叹息说:“我还是想回国,在国外我已经了无牵挂了。”陈泽仁说:“那就做点别的,其实工作很多,别担心,总会有合适的。”林春阳说:“那我要是做些很辛苦工作,赚不到钱怎么办?还不来负债?养不活自己?吃不饱饭?买不了衣服?怎么办?”陈泽仁知道是他对于未来忧虑,在迫切寻找安全感,笑着说:“咱们俩一起挣钱,两个人省吃俭用,还是能活下去,不要担心。”林春阳不再追问,反倒说:“有你真好。”陈泽仁笑笑说:“你真傻,这就对你好了。”林春阳眼巴巴看着他,像条小狗般点点头说:“我这么落魄,你还陪着我,就已经很好了。”陈泽仁噗嗤一笑说:“傻的可爱。”林春阳说:“我爸也说让我养活自己就好,有你们最重要两个人支持我,不管面对什么,我都会勇敢面对。”陈泽仁好似面对小孩子般慈爱说:“我心相信你,凭借你自己努力,一定可以创造你自己一番成就。”林春阳深情注视着镜头,这是他家庭破产以来,最放松的一天,即使还负有债务,可他再也不像以往一般战战兢兢生活,他好像突然拥有对抗失败和时候勇气,挺直胸膛大方生活下去。

回到救助站,方清哲和奥利菲亚已经工作,坐在长椅上稍作休息,亲昵靠在一起,见到林春阳走过来,方清哲害羞松开手,招呼林春阳过来坐,林春阳坐在方清哲身边,方清哲问:“春阳,你已经毕业了,准备留在班加布尔吗?还是回国”林春阳挂着淡淡笑容说:“回国。”方清哲问:“你找到合适工作了吗?我也投了不少简历,还是没有回复。我想在边看看有没有合适机会,打算留在班加布尔了。”林春阳心情有些沉重说:“我也没有回过,但是家人都在国内,我在国外举目无亲,可是我也担心回去没有工作,正在烦心这个事。”方清哲说:“那你就回去吧!想到什么就去做吧!这不是你当初对我说的话吗?”林春阳开怀大笑说:“好,勇敢去做。你打算之后一直留在班加布尔吗?”方清哲牵起奥利菲亚手说:“打算先回国,跟家里人介绍奥利菲亚,之后打算结婚好好上班。”奥利菲亚和方清哲相视一笑,甜蜜得羡煞旁人。林春阳说:“真好啊!我也要介绍对象给家里人认识了。”方清哲好奇问:“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林春阳苦笑一下说:“可能结不了婚。”方清哲眼底露出哀伤问:“为什么,家人不同意吗?”林春阳挠挠头说:“也不是……反正就很难吧!”奥利菲亚粗狂说道:“喜欢他就好好爱她,结婚什么的也不重要。”方清哲点点头说:“是,我也怕家里人不接受我和奥利菲亚国籍差异,但我们商量好了,不行我们就私奔,到一个大家都不认识城市,过我们自己生活。所以也不要太担心。”这大概是林春阳听到方清哲最坚定一句话,“私奔”这个词莫名在他嘴里好笑,方清哲自己说完自己也笑了,奥利菲亚笑得颤抖,林春阳笑得捂着肚子。

坚定信心,林春阳定了最早航班,他早已归心似箭,迫不及待上了飞机,对于班加布尔没有太多留念,真正牵挂的人就在终点。飞机穿过云层,越过海洋,这一切多么熟悉,林春阳心里却默默朝它们挥手,大概以后都不会再见了。穿过熟悉小巷子,用陈泽仁留给她的钥匙,推开那扇红色院门,一切还是如常,桂花树金黄花朵星星点点,馥郁浓香,不同的是院子停放着一辆小轿车,林春阳一阵惊奇,想想陈泽仁已经考了驾照,买车也是情理之中。推开大门,还是老样子,沙发松软,卧室里墙壁上还贴着世界地图,书桌上放着厚厚教学书籍,房间阴凉安静,陈泽仁放下行李箱坐在沙发上,享受着静谧和宁静。

晚上陈泽仁下班照例很晚,小县城行人很少,走在熟悉的小巷里,陈泽仁却闻到铺面而来的香味,想到估计是谁家的夜宵,不禁咽了咽口水,正准备解锁大门,却发现大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便开了,陈泽仁心头一动,往院子走去,发现原本漆黑的小院灯火通明,那阵熟悉香味正是从自己厨房散发出来的,陈泽仁激动四处寻找,在厨房看到熟悉身影,激动地搂着林春阳的腰,泪水随着落下,委屈问他:“回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让我去接你呀!我买车了。”林春阳抚摸他的脸颊说:“你上班太累了,舍不得你辛苦。”陈泽仁再也克制不住,两人亲吻在一起,交换着两人的气息和滋味,等到一吻结束,林春阳蹭着陈泽仁肩膀说:“本来等做好晚饭等你回来吃,现在都变成宵夜了。”陈泽仁脸蹭蹭他的脸颊说:“没办法,快中考了,等中考结束就好了。”两人端了饭菜去熟悉餐桌,陈泽仁坐下,准备吃饭,却发现林春阳不知道去了哪里,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陈泽仁回头,发现陈泽仁捧着一束鲜花送给他,玫瑰花香味浓郁。陈泽仁接下花,嘴角眉梢全是抑制不住的笑容,调侃道:“都老熟人还这么隆重啊!”林春阳挤着眼睛说:“那也要点浪漫吗?”陈泽仁贴上他的脸颊亲了一口,林春阳正想乘胜追击,再亲一亲眼前的人,陈泽仁却故意厉声说:“吃饭。”林春阳只好噘着嘴角坐下吃饭。饭桌上两人正襟危坐,饭桌下两条腿悄悄踢踢对方,无声撩拨。

等到洗漱完上床,夏天正是热的时候,两人还是紧紧抱着彼此,小声说些私密情话,嬉笑怒骂,打闹玩笑最后滚作一团。日子恬淡平常,在陈泽仁脸上中考的疲惫似乎减轻很多,大概源于饭菜变得精致可口,有个人说说闲话,睡觉时有个人陪伴。人也变得愈发鲜活。中考那天下着很大的雨,陈泽仁坐上大巴送学生们去考试,不断叮嘱他们做题仔细认真,考试间隙不断鼓励,等到考完结束,回到学习,陈泽仁累得头晕脑胀,学生们欢天喜地,总算齐心协力熬过这一关。

等到陈泽仁踩着雨水回到熟悉小院,林春阳早已做好晚饭等着他,陈泽仁坐下吃起饭,林春阳却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千江市有几家医院约我去面试。”陈泽仁也为他开心,说:“什么时间?”林春阳说:“我都约在三天后。”陈泽仁吃了口菜说:“好,正好中考结束,我开车带你去。”林春阳心里升腾起喜悦:“太好了,终于不用转乘了。”陈泽仁第一次觉得有车带给他如此大的满足感。

吃完饭,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陈泽仁手机突然响了,陈泽仁打开手机,发现是白翔这小子打来的,接通电话,白翔那头传来小孩子哇哇大叫的声音,视频里,白翔坐在婴儿床边晃动小床,陈泽仁惊奇的睁大眼睛瞪着婴儿床:“这哪来孩子呀?不会是你的吧!”白翔挥动婴儿床上星星挂件说:“就是啊!你这么震惊干什么,我结婚了,不是很正常。”林春阳也凑过来靠在陈泽仁肩膀上盯着婴儿床,陈泽仁这才想起来白翔这小子去年就结婚了,这才收了收表情说:“这也太快了吧!”白翔无奈笑一笑所:“快什么,结婚有娃不是很正常,林校医,你也回国了?”林春阳摆摆手说:“是啊!刚回国,你最近怎么样啊?”白翔说:“我现在在外地城市,还行吧!还是一样上班下班,挣钱吃饭,没什么区别。”陈泽仁说:“你现在小日子真舒服,在外面和小县城那个好?”林春阳摇摇床说:“世上安得双全法,小县城清闲,大城市压力大但是家人都在,选择了也没什么可比较的了。”林春阳问:“结婚有娃日子怎么样?”晓珊闯入镜头,白翔从婴儿床中把孩子抱出来递给晓珊后说道:“大家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觉得挺好的,我喜欢这样稳定生活,我爸妈白天会帮衬带带孩子做饭,下班我跟晓珊带带孩子,压力虽然也大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其乐融融。我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纠结不早点结婚,我觉得结婚可真好。”白翔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那种淡然从容,让人不得不相信,爱情力量,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林春阳和陈泽仁看到他的笑容更加羡慕,他们的爱情会有父母帮衬,不必躲躲藏藏。陈泽仁和白翔聊着中考情况试题之类的,林春阳坐到沙发另一头陷入沉思。

晚上两人睡在床上,窗外又下起小雨,空气潮湿,不时有青蛙叫声。林春阳盯着天花板说:“我想带你见见我爸!你愿意去吗?”这一句好似大地惊雷,陈泽仁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说:“不好吧!咱俩关系你爸能接受吗?”林春阳也从床上起来,直视陈泽仁说:“我早就跟我爸公开过我的取向,我爸一直催我找对象,后来我跟我爸说过你,他对你印象挺好的,你不用担心。”陈泽仁有些为难说:“我也想和我爸介绍你,可是我一直没有和家里说过,我怕我爸接受不了,而且我爸和你爸还吵过架,会不会很尴尬。”林春阳冷静说:“我不想躲躲藏藏的,我想大大方方跟你谈恋爱,我先试试看吧!我先带你去见见我爸!毕竟我爸接受我的取向,比较好说话。”陈泽仁默默点点头。灯关了,雨声渐渐越来越大,陈泽仁忐忑思考着见父母事情,想起父亲苍老的脸,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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