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自然也听到了对话,听着二人口中所语,她心中竟也生出了担心,倒不是怕顾长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最主要的便是二人身上连着蛊,可不能因为顾长宁而丧命于此。
想到这,苏木忍受着身上传来强烈震颤痛感,硬撑着走到牢门前,有些虚弱开口:“喂!”
许是因为身体虚弱,苏木都没意识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并不足以引起远在角落处的二人的注意。
“喂!”
苏木这声卯足了劲,那二位狱卒中之前那位才反应过来。
似是想到自己身上还有这被飞镖击中的伤,那狱卒上前来,表情淡漠:“我刚出门刚好碰到了府中医者,他告诉我这飞镖根本没毒。”
狱卒转而凶神恶煞:“我警告你,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招。”
看着狱卒那恶狠狠的样子,苏木心中压着一股怒火,瞧着眼前人似乎都有些模糊了,苏木有些支撑不住,也无法再反驳,靠在木栏之上,语气有些微弱:“月,月华姑娘…”
终是没说完,苏木便软软倒在了地上。
门外狱卒瞧苏木倒在地上暂时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但又以为地下之人在装傻,于是用脚使劲踢了踢门,发现的确无任何的反应后才放心离开。
苏木只觉自己的天灵感似乎都要被掀开了一般炸裂的疼,可她已无力扶住自己的头,让其离开阴暗潮湿的泥地之中。
恍然间,苏木感觉到身前站着一个人影。她在一片白茫茫中,见到一中年男人,那男人瞧着她眼底满是慈祥,嘴巴一张一合地叫着她的名字。
“珏明,爹爹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桃花酥,别睡了,快起来吃掉,不然呀你妹妹珏乐又得跟你强。”
苏木感觉到很是舒服,仿佛自己又身处在府中庭院,她总爱睡懒觉,每次爹爹下完早朝回来都会给她带东市最好吃的桃花酥。
苏木瞧着,眼前人手中的确提着桃花酥,可她却很想哭,很想哭。
这些年来,这么久以来,她从未踏入过上京城,也从未在去过旧时御史中丞沈府的府邸,与其说她害怕,她懦弱胆小,倒不如说她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家人已经离世,妹妹至今未让她找到。
想起妹妹,苏木感受到自己脸颊仿佛滑落了一滴泪,不过她无暇顾及,只是睁着朦胧之眼只想再多看爹爹一眼,她怕少了这些泪水组成的朦胧,清晰的世界下又是需要面对的痛苦事实。
可事情也并不如苏木所愿,尽管她努力的想要抓住眼前的影子,可她越是努力却离她越远。
渐渐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变得慢慢清晰的居然是祝余的脸,苏木惘然若失,却一瞬变得惊讶。
她感受到嘴里被喂了一颗很苦涩的药,等药完完全全咽下喉咙时,她被人从泥里扶了起来。
“苏木姐姐,你怎么样?”
这药的确见效,不过刚服下,苏木便清醒了许多,虽然身上所痛未得缓解,但至少人不是糊涂的。
瞧见祝余在跟前,苏木有些虚弱,声音也如蝇声一般:“祝余,你怎么来这里了。”
苏木语中并未有责怪之意,祝余似很是惊喜,从苏木的语气中她就得知,她的苏木姐姐还是相信她的。
“我瞧见外面乱作一团,顺着狱卒到了这里。”
“姐姐,来不及细说了,我们先出去。”
祝余不说,苏木也知祝余是如何摆脱重重守卫前来这牢狱,闳离阁所教之学甚多,也自然教过其下弟子如何使用迷药,如何做些阴谋诡计。
可祝余不知,眼下她虽感谢祝余正如从前一般前来相救,但她却不能走。
她若走了,若顾长宁毒解了还好,若是未解她也会殒命在途中。
苏木使出些力气,扳开了祝余用力拉着自己的手。
苏木努力去抚平自己呼吸,以至于说出来的话不会带出颤抖:“祝余,你先听我说。”
“我相信你,此毒并非你所下,同样的我也未下此毒,但眼下众人皆以为是我毒害顾长宁,如果我此刻逃脱,就算是走了,以我现在的情况只怕还未出城便被捉了回来,那时还会拖累与你。”
苏木咽下口水,再次努力抚平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着冷静:“但若我留在这里情况便不一样了,我些许已经猜出投毒之人是谁,但眼下却无机会能告知顾长宁身边的侍从,但此刻抓凶还不是最要紧的,我的东苑厢房里,在靠床的几案下的屉中,里面有一颗解毒丸,你替我给顾长宁服下,他肯定知道凶手并非是我,到时我便能洗脱罪名了。”
苏木话虽如此,但她知道顾长宁眼中无物,也许并不能全然相信自己,情况再糟一点,依照顾长宁的性子,也许会立刻杀了她,但她别无他法,她可以选择毒,无非两种结果,一种是二人连着蛊顾长宁也奈何不了自己,另一种最糟的也是逼出她的蛊杀了自己。
可现在,顾长宁死她就得死,现在顾长宁活她才能活。
至于苏木被种蛊毒以及二人合作之事,为了不在眼下添乱,此事现在还不便告知于祝余。
因此,祝余眼中划过一丝震惊,显然有些生气:“姐姐,你可知解毒丸可是宏离阁最难拿到的药,此药如此名贵可是用来在最危急的时刻用的,你给了顾长宁,他若是醒了对你不利怎么办!”
苏木知道祝余的胆心不是多余的,因为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能否被他所相信,可她现在也的的确确处在危机之中。
一时情急,苏木竟嘴边溢出一些血迹来,她自己也感受到了这股湿意,她来不及细想,只知道也许此刻顾长宁正处于悬崖峭壁,她必须要将他拉回,才能救自己一命。
“祝余,相信我,好吗!”
苏木眼神中带着笃定,努力去安抚瞧见嘴角血迹脸上充满担忧的祝余:“我不会有事的,现下最最重要的,你一定要帮我,把那颗解毒丸给他!”
见祝余仍在犹豫,苏木已然没了办法,只得再次开口:“祝余,相信我!”
她紧紧地握住祝余的手,似乎将一切都托付给了她。
祝余瞧着迷香坚持不了太久了,只好将苏木安置到草席之上,不让她躺在湿冷的泥地之中,此刻祝余眼中也充满了坚定:“好,我一定带到!”
见祝余马上要起身离开,苏木终于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
祝余悄然离开地牢后第一时间便越过众人进入到东苑厢房,正如苏木所说,那解毒丸的确放在屉中檀木小盒中。
祝余拿起木盒,急匆匆地从窗边翻出,为了掩人耳目,装作若无其事的往主屋去。
东苑主屋内。
顾长宁昏卧在榻上,面色惨白如纸,面色泛着青紫,唇色接近惨白,只见他胸膛起伏微弱,仿佛下一刻便要停止跳动。
忽而,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腥甜的血自唇中呛起,顿时唇边脸上糊满了血渍,枕边银白的锦被上落入些血迹,瞧着殷红触目,叫人心惊。
屋中人声嘈杂,塌前几个大夫轮番把脉,皆面色凝重,似乎手足无措别无他法。侯府的侍从、幕僚、家将,挤满了寝殿内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扬风和凌风各守正门一边,似在防止谁突然袭击,严肃的脸上带着些凝重的担心。
此时,苑前庭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
祝余立于檐下,身着三等婢衣,面带担心,眸色却沉稳如水。她抬手,将手中木盒展现给众人,声音分外清晰:“我有解药。”
扬风听闻先是脸上一阵惊喜,其后又飘过一丝怀疑,当即上前一步,目光带着凌厉,语气满是戒备之意:“姑娘这药从何而来?倘若有诈,后果你担得起么?”
祝余想着尚在牢中的苏木,只微微垂眸,声音依旧平静却笃定:“我会些医术,小侯爷中的是‘断魂散’。
众人一听,院中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断魂散!”
“那可是极烈的毒药,目前还未有解药。”
“这位姑娘可别说大话哪!”
众人议论纷纷,祝余毫不理会,继续开口:“此毒先侵肺腑,再蚀骨血,三日之内必亡。我学过医术,认得此毒,也知如何解。
祝余眼中带着酷似苏木的凌厉,说话自带锋芒一字一顿:“若再耽搁片刻,他必死无疑。你们若有别法,便当我从未来过。”
庭里霎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神色皆带慌张与怀疑之意。
最终,年长的管事颤声开口:“扬风爷,小侯爷此次的确是凶多吉少,这药要不喂下去先试试……”
一语落罢,扬风却还是不信,他不愿意将顾长宁置于任何危险境地,正要开口,耳后传来威严之声。
“给伯沅服下去试试。”
此声一出,众人不明是谁,但这上京敢叫小侯爷字的寥寥无几。
众人循声望去,皆跪倒在地。
声音划一,带着尊崇:“参见圣上!圣上万安!”
圣上?
听到众人所言后祝余才明白,于是立马跪下,连身子也忘了转,照猫画虎:“参见圣上,圣上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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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性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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