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喉咙发紧,尽量不让自己感受到的腕间疼痛传入嗓中,可瞧着眼前之人,苏木倒是想着若是一掌杀了他,倒也是好的。
只是,二人连着蛊,她的确拿他没有办法。
眼瞧着如此僵持不下,苏木怕扬风再次折回,也担心府中仆人瞧见,于是她收敛目光,后槽牙咬紧后使劲在顾长宁脚下一拧。
似乎是没想到脚下会传来如此锥心之痛,顾长宁闷哼一声,手中力道松懈了许多。
也是乘此机会,苏木挣扎逃脱,连头也没回,往前闪开半步拉开了距离,待顾长宁再次回头时,苏木忽然飞至庭院,又无声离去。
西北水榭再次恢复平静,顾长宁眸色黝黑,缓缓蹲下。
他四下触摸,终于摸到了不属于地面湿冷,尚带着一丝余温的东西。
光滑之处却又花纹雕刻,那是一枚玉佩。
余温在掌心摩挲,顾长宁虽瞧不见,但却是垂眸像是瞧着手中之物,他蹙眉朝着所听见人离去的方向望去,只余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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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苏木绕过一拨又一拨的府中下人,这才进入这安静的东苑厢房。
掩上房门反锁后,苏木从木柜中取出那叠放整齐的婢女衣物,她习惯性往木屋里面瞧去,却没见到常放那处的东西——她的玉佩。
似乎又想起今日换衣时玉佩忘记搁置,而是放入了夜行衣里衣之间,小心褪下外衣,苏木细指由细细摸索而变为胡乱四搜,可尽管如此,她想要摸到的物件儿,却依旧不见。
她心下慌张,停下了手中动作,仔细回想今日所发生之事,又见过些什么人。
今日午时撞见稽查司办案时那玉佩还被她小心保存,为何此刻却不见了?除非,是落到了器库里面。
越这样怀疑便越是觉得可能,她刚想要再次套上外衣去寻找心爱之物,理智却率先打败了她。
刚刚就已经差点被顾长宁抓住,此刻再去那不是犹如羊入虎口?
思衬着,苏木退回刚刚伸出去的半只脚,又套上了外衣,若是现在去找玉佩,倘若没被顾长宁抓住,但他已知晓器库有他人能进,必然会重兵把守;情况再坏点,就算他的确捡到了那枚玉佩,她若是直接去找他寻要,他也便会知道去往器库的人是她。
如今进退两难,倒不如静观其变。
这玉佩她鲜少拿出,一般也是藏入怀中,只在出任务时放入橱柜之中,顾长宁眼睛又瞧不见,定然是不知道这枚玉佩为她之物。
她只需要找准时机,偷偷潜入顾长宁房间,然后拿回玉佩便可。
理了理思绪,苏木思衬所想确实如此,于是将夜行衣再次放回橱柜之中,用其他衣物掩盖住她。
收拾完一切,苏木解开了一直缠绕着她青丝的木簪,乌丝很长,挽做一团时极其沉重,坠的人头皮生疼。
苏木舒服的轻哼一声,却被身后传来的身影吓了一跳。
“苏木姐姐?”
是清丽娇软之声,这声音有些熟悉,但苏木却没有想起来。
苏木滞下正理着青丝的木梳,循声望去见到了门前黑影。
她谨慎往前去,整个人倒是绷地很紧,毕竟现下已不算早,若是贼人,她也可一招将人打晕。
苏木十指扣在木门之上,熟悉的动作让她回想起刚刚,那时,顾长宁是否也如她一般紧张,何况他还是个瞎子,不辩其人。
门透开一丝缝隙,苏木双手如同虎钳,似乎没人能从她手中掰开这道门来,她小心往外看去,看清楚来人后,眸中闪过诧异。
扣住门的双手一下便松开了,苏木眉头拧了又舒展,唇边传来一句:“这几日,你去哪了?”
影儿开了门,进屋后反手扣住,面色有些苍白,却像羞愧一般:“那日侯府突然有人搜查姐姐房间,我听到屋外有动静,于是翻过窗户从后院而逃。”
像是怕苏木误会,她急忙又道:“可是这侯府却实在太绕,不知如何出去,却见府兵四处搜查,情急之下发现一草垛,匆忙躲进去之后竟意外撞见了侯府地窖,于是这两天一直在里面。”
“后听到上头有人讨论,说你回了东苑,我这才敢趁着夜色前来寻你。”
影儿面露难色,虽然被苏木示意坐下,但身子却未动半分:“姐姐可是因为我才进了牢狱?”
苏木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想,但见他担惊受怕的样子,苏木有些心软解释,脸上少了些戾气:“不是的,是因其他之事。”
“不过,你在地窖这几天,吃食是如何解决的呢?”
苏木瞧着影儿面色有些不好,也的确担心因为自己让她受了牵连。
“地窖应是放置侯府新鲜食材的,里面也有一些熟物,我吃了许多也未被察觉。”她笑着安慰:“面色不好些许是因为久未见太阳,不免有些苍白。”
苏木左瞅瞅右悄悄,确见面色苍白,于是开口:“明日我便去管家那询问,若是可以的话,你明日便可以与我同进出了。”
“真的吗?”
影儿眸中闪过一丝光芒。
“当然是真的!”苏木久违地露出笑意,竟然露出些宠溺的语气。
“谢谢姐姐!”
苏木的手被影儿握住,不知为何她却并不反感,还是面带着笑意,顺着冰凉的触感望去,苏木眸色陡然一幽。
“这是什么?”
顺着苏木所望,影儿也看向手中,发现自己手腕青痕已暴露,于是有些难堪般遮住,小心开口:“这是从前在贵人府中做奴时留下的伤。”
“因为我手脚总是不利落,惹得贵人生气,于是这便是惩罚,久而久之那贵人看着我来气,就释放了我的奴籍,直接将我撵了出来。”
影儿面色犹豫:“后来的,姐姐也都看到了,我的微薄犒劳被一抢而空,差点被人折辱。”
影儿说这话时有些哽咽,瞧着眼眶有些嫣红,一滴泪已经要落不落。
苏木见此安慰:“没事,日后有我护着你,定不叫你受人欺辱。”
想到奴籍,苏木再问:“那你的良籍是还放在原来之处吗?”
“的确是,我还没来得及取走良籍,便被人赶了出来。”
苏木听着眼底升起些怒火:“他们良籍不肯松手,怕是已经想着你若死在外面也不算良民可报案,若是出了事追究起来,你也不过还是奴籍,无人问津。”
“此事不能善罢甘休,你之前在何处做事,我替你将良籍讨要回来!”
影儿见此却反握住苏木的手:“姐姐,我很感谢你为我打抱不平,但是我们如今在侯府也受制于人,我不便再让你为我冒险。”
苏木却不屑,她可不是受制于人的主,如今就算有蛊在身,也正是由于有蛊在身,她被顾长宁牵制,顾长宁又何尝不被她所牵制?
“无碍,你便是告诉我,我明日便可为你取回。”
但苏木面前人却还是面露难色,苏木瞧着,也许是知道了影儿也怕得罪权贵,见她如此为难,苏木才软下声来:“影儿,我们不要怕权贵,我们每个人都是自由的,都应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帮你拿回奴籍也并不是说是于那府上之人对着干,而是让你拿回属于你的东西,日后你逍遥一方,就算是小商小贩那也无伤大雅,至少不受制于人了不是吗?”
苏木言尽于此,希望眼前人可以有所动容,可影儿却还是摇头:“姐姐,若是以后我有能力能够自己拿到奴籍再告知你如何?”
影儿没有直接拒绝,而是以柔克刚,苏木自然也不好强求,只好应声:“好。”
“我这有些药,我给你上上。”
瞧着那日受的伤未得到及时处理而溃烂,苏木拧着眉,突而想起之前顾长宁送的药倒是还有,与是起身往梳妆台走去。
拿完药,苏木入座,为影儿小心上药。
虽偶有轻嘶之声飘入耳中,但伤的确也是不能耽搁,于是苏木还是硬拉着影儿的手,坚持为她上完。
可以看到,影儿手中掌心处有着厚厚的老茧,一看便可想象她在之前那处所受是何等的待遇。
不是为何,瞧着影儿,苏木总是能想起自己的妹妹,珏乐和她有着相同的眼睛,声音也总是轻轻柔柔地跟在她身后唤她姐姐。
想到此处,苏木问:“影儿,你如今年岁几何了?”
“十八。”影儿不明所以,但还是答道。
倒是没想到眼前人比自己年岁大,苏木淡笑:“你的面容瞧着,我还以为你比我小许多,竟然还比我年长三岁!”
影儿见此也笑,已然整个人放松了许多:“那我以后要唤你为妹妹了?”
苏木倒是无所谓,笑笑:“随你就好!”
屋中二人气氛很是融洽,苏木也已是许久未见得如此开心,一时忘了神,却没瞧见窗外渐渐身影靠近。
直到脚步声愈来愈近,苏木这才察觉到不对,但此时外面已传来喝戾之声。
“奉侯爷之名捉拿刺客,尔等快快出来,以便搜查!”
苏木听到,外面其余厢房皆有簌簌之声。
宝宝们怎么冷脸追更 一句话不说 伤心[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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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若影似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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