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黄昏时分,天边的夕阳照了过来,整片沙滩渡上了一层金黄。
三人沿着大海往前走,附近的人越来越少,直到看到了两个人的背影,他们的脚步停了下来。
不远处,赵泽和柳飘儿并肩坐在沙滩上,相互讨论着捡来的贝壳里的珍珠要怎么用,是磨成珍珠粉,还是做成装饰品,还是别的什么。
讨论了半天,最终一致决定,一半做成装饰品,一半磨成粉。
柳飘儿道:“要做成什么装饰品?不会又是发簪项链耳环吧,你给我做了好多,太多了都戴不过来。”
赵泽的脑袋微微朝着一边倾斜,与柳飘儿脑袋相抵,一起看着手里那些粒粒莹润饱满的珍珠,道:“这次做别的。”
柳飘儿故意用脑袋带点力道抵着他,赵泽并不在意,她用力,自己也用力回去,两厢抵消,保持住了微妙的平衡。
柳飘儿伸出手,将他手里最圆润的一颗珍珠拿起来,道:“那我要这个,你用这颗做,好不好?”
赵泽眼神柔和,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好。”
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动作一顿,转过头,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三个人。
赵泽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将珍珠从柳飘儿手里拿走,低声说了几句。
柳飘儿表示理解,坐直身体,朝他摆摆手,让他想去便去,自己一个人坐在海边,低头摆弄剩下的珍珠。
赵泽来到秦恨生等人面前,扫了眼红允的手,淡淡道:“比我想象中要慢。”
红允一看到他,火气就蹭蹭上涨,冷嘲热讽:“我哪里敢打扰你们的甜蜜时光,我可不敢当个大灯泡,照亮了你们气死了我自己。”
这里有几棵树,一棵断木横卧在地上,赵泽反身坐在断木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木条,一边打磨,一边头也不抬道:“有什么事,说吧。”
慕流云开门见山道:“辰破天已经找到了八位神武高手,明天就举兵向京城进发。”
赵泽专注着手上的动作,没说话,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慕流云继续道:“若是辰破天他们造反成功,第一要杀的人就是徐秋。你也知道,当他报仇成功,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到时候不仅是我们,就连柳飘儿也会……你真的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赵泽道:“这是完整的剧情走向,也是他们注定的命运。我早就知道。”
秦恨生怒道:“那柳飘儿呢?你明知道柳飘儿注定的结局,却丝毫没有替她想过,你究竟是爱她还是恨她?”
这并非逼迫赵泽做什么选择,纯粹是为柳飘儿打抱不平。
她最痛恨玩弄感情的人,更何况被玩弄的人是她的好姐妹。
她为柳飘儿感到诧异,感到荒谬,感到这段感情的不值得。
赵泽漠然道:“你们费这么大力气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些废话?我很忙,没时间和你们拉扯这些。”
说着,他就要起身离开。
红允一手把他推了回去,指着他鼻子骂:“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谁?如果不是你违反了联盟规定,肆意妄为,我用得着到处奔波吗?赵泽,做人要有良心,我为什么带他们来找你,我不相信你一点也不明白。如果这个世界走向毁灭,我当然乐见其成,这就是我的任务嘛,但是你呢?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以为我们最起码是朋友!”
赵泽沉默片刻,道:“……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红允冷笑:“我当然讨厌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顺利完成了任务,坐等升职加薪,没想到你……算了,我懒得说了。到底帮不帮忙,一句话的事儿。”
赵泽道:“……如果我帮了他们,你大概这辈子,都升职无望。”
红允扬起下巴,不屑道:“那又怎样,我家里产业遍布全国,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区区一个作者联盟,我还不屑,是他们没本事留住我这个人才。”
赵泽手里的东西已经逐渐成型,是一枚戒指,虽然造型简单,但胜在别致,不知是珍珠的原因,还是别的,圆润的珍珠镶嵌其上,意外地漂亮。
赵泽对着夕阳欣赏了一会儿,微微一笑,道:“好。给我五天时间。五天之后,一切都会有答案。”
慕流云和秦恨生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喜色。
红允却闭上眼睛,像是预见了什么悲惨的未来,有些哽咽,赵泽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自责,你也知道,就算你们不来,我的这个决定也不会改变。”
他心情似乎很好,对他们挥挥手,潇洒离开,小跑着去到柳飘儿身边,两人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柳飘儿被赵泽从地上拉起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天际的最后一抹光线照在他们中间,看不清他们两人的表情。
只见赵泽轻轻拉起柳飘儿的一只手,将那枚戒指缓缓套进对方的无名指上,然后两人十指相扣,戒指上的珍珠在夕阳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晕。
南宫玉和辰破天带领他们人马朝向京城出发那天,秦恨和慕流云竟然提出来主动加入。
薛同青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你们两个一直不赞成我们上京,现在突然加入,肯定不怀好意!”
慕流云摇着扇子,斜睨着他:“托你们的福,皇上现在对慕家山庄虎视眈眈,随时会出手,我身为一庄之主,为了整个庄子的存亡,不加入也得加入。”
薛同青还是不信,辰破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薛大哥,大家都是自己人,还没打到京城就起内讧,会影响士气。”
对于辰破天的话,薛同青还是愿意听几分的,警告地瞪了慕流云和秦恨生一眼,扭头去溪边打水去了。
辰破天看着周围没人注意这边,才低声道:“秦师姐,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秦恨生道:“都说过了,我们是来帮你的,干吗这么草木皆兵。”
辰破天沉声道:“你最好记住你的话,如果你们敢出手干扰,我第一个将你们驱逐出去。”
原地整休片刻,众人便再次启程。
突然,方依依喊道:“着火了!粮草都被烧了!”
众人大惊,南宫玉和辰破天连忙去查看,火已经被熄灭,驮运粮草的马匹倒在地上,看管粮草的几个兄弟活生生被烧死,上面的粮草全部毁于一旦,化为一堆焦炭。
方依依不会武功,对打仗谋布也不了解,于是自动请缨,看管粮草。
大家走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坐下休息,方依依只是一个吃干粮的功夫,返回后,便发现大火漫天,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
辰破天将她拉到身后,蹲下来检查了死者,道:“是刀伤。他们都是被一刀致命,然后被扔到了火里,看伤口的形状,与其说是刀,用匕首形容更贴切。”
出师不利,第一天竟然就折损了好几名兄弟,南宫玉叹了口气,道:“将他们好好埋了吧。”
慕流云忽地察觉到什么,猛地抬头,一把掷出折扇。
树叶哗啦啦接连落下,轻燕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地上,将手里的折扇扔给慕流云,双手环胸,欣赏地道:“挺敏锐嘛。”然后对大家道,“前方三里内有好几个人暗中埋伏,他们很擅长隐匿之术,大家要小心。”
秦恨生道:“隐匿之术?果然是皇上的暗卫,他们常年躲在暗处,呼吸和空气融为一体,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这次火烧粮草,是他们警告我们不要继续前进,否则有我们好看。”
薛同青冷冷道:“这种影响士气的话就别说了。”
秦恨生抱臂道:“我只是实话实话,连实话也听不得,只愿意活在虚假的陶醉里,还起什么兵造什么反?我看你们还是早早回家睡觉做梦得了。”
薛同青道:“好啊,既然那些暗卫那么厉害,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秦恨生道:“依我看来,暂时不易轻举妄动,在这里等个四五天,等他们放松警惕,再行动也不迟。”
薛同青冷笑:“究竟是等那些暗卫放松警惕,还是等我们放松警惕被他们一网打尽?秦姑娘,事关重大,你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气氛急转直下,转眼陷入僵局。
慕流云一把搂过秦恨生,意有所指:“理他们做什么,一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家伙,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辰破天站出来缓和气氛:“秦师姐说的有道理,那些暗卫神出鬼没,深不可测,我们贸然前进,只怕会着了他们的道,但是薛大哥的顾虑也有道理,他们烧了我们的粮草,究竟是为了警告我们,还是为了将我们困在这里好一网打尽,也说不准。我看,不如派几个轻功不错的人前去查探,在不惊动他们的前提下,看看他们的情况如何,如果是为了困住我们,不可能只有那些暗卫,肯定还有大批士兵队伍。”
此言一出,大家都觉得有理,交头接耳一番,轻燕首先站出来:“这里面我轻功最好,我来。”转头看向慕流云,“你的轻功也不来,要不要加入?”
慕流云摇着扇子,悠悠道:“我担心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能多谢前辈的好意。”
薛同青重重哼了一声:“他不加入我加入。”
辰破天道:“加上我,一共三个人,也够了。大家就在这里等我们,不要乱走,我们查探完毕立马回来。”转过身,对方依依温声道,“依依,你就留在秦师姐身边吧,她会保护好你。”
方依依点点头:“千万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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