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本人拒绝的吗?”
岑意倾不认为江梦会主动这么好的机会,何况那天一起吃饭的时候,她虽然觉得自己选不上,但言语间依旧有藏不住的期待。
“是她经纪人。”
何苇夷叹了口气,“兴许是行程冲突吧,可惜了。”
她跟着附和几句,挂掉电话后,将视线移向办公桌后的宋祈。
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对上她的视线,“怎么了?”
“江梦通过试镜了。”
宋祈拿上手机往办公室门口走,随口回:
“那证明你眼光不错。”
“我眼光当然不错。”
她欣然应下夸奖,疑问暂时抛之脑后,拿起摆在桌上的剧本刚看了几个字,忽地想起自己要说的不是这个。
犹豫了一下,她说:“何导说她拒绝了这个角色。”
他挑眉,“你觉得是我在从中作梗?”
偌大的办公室里,宋祈站在门口远远望着她,墨色的眸子里探不出情绪。
她把剧本的边角捏成一团,细小的声音被沉默放大,她摇摇头,“不是。”
“你答应过我的,不会这样做。”
她慢条斯理地把那页纸展开,“我只是觉得奇怪。”
她对宋祈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宋祈低头打开手机,一面对她道:
“在这里等我,开完会我们去医院。”
盛栀早上来了电话,说是盛从明终于醒了。顾忌到明面上那层关系,她和宋祈还是得去医院看看。
她不作声,片刻后宋祈的手机响起,他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手机给我。”
岑意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老老实实把手机递给他。
还给她时,拨号界面多出一串号码。
“江梦的电话。如果想知道原因,你可以自己打电话问问。”
岑意倾把手机随意扔到一旁,抓住他的手,在手背留下一个鲜红的唇印。
“开会去吧。”她笑得像是恶作剧得逞般的狡黠。
宋祈一滞,垂眸盯着那个印记看了许久,用另一只手贴上去,似乎还能感觉到她唇边的温度。
以为他不喜欢要擦掉,岑意倾凶巴巴地推了推他,“不许擦!”
他翻手看看指腹,擦过唇印的地方沾上了一点红,手背上的色彩淡了些许。
赶紧又擦了几下,他把手背抬到她眼前,“淡了,你再补一个。”
岑意倾:......
“你刚才擦的时候好歹背着我呢?”
他还真就听话地背过身去,很快又将那个已经不甚清晰的唇印给她看,
“能补了吗?”
她哭笑不得,“你不是要开会吗?”
“你再补十个都来得及。”
宋祈抬腕看了眼表,“或者换个地方补?”
言语间,他已经俯身将她禁锢在沙发的一角。
薄唇刚贴上她鲜红的唇瓣,便响起了敲门声。
岑意倾推推他的胸口示意他起来,手感还不错,趁乱捏了一把。
他抓住她作乱的手,作势又要吻下去,敲门声继续响起。
她偏头躲开他的攻势,“快去开会。”
宋祈不情不愿地起身,手背上的唇印已经淡快看不见了。
他看向还懒散躺在沙发上的女人,语气像是讨糖的小孩,
“就补一个?”
几分钟后,宋祈带着手背上新鲜的唇印走出办公室。
曲扬在门口望穿秋水,眼见老板终于出来,他赶紧递上刚拿到的立项批复文件。
宋祈慢动作接过,又扯了扯原本就周正的领带,
“太太非要留的,拗不过她。”
曲扬:?
他不解地扭头,一眼看见老板超绝不经意露出手背上的唇印,以及眼里那三分无奈五分宠溺和两分漫不经心。
夭寿了,他竟然能从老板眼里看出个饼状图。
一定是临近过年工作太忙,加班加出幻觉了。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面前的老板还维持着整理领带的姿势,手背正对他眼前。
曲扬的嘴巴比脑子先做出反应,“您和太太感情真好。”
宋祈看似无奈地摆摆手,实则是又把唇印在他眼前晃悠了几下,等电梯门打开才稍有收敛,低头细看手里的文件。
岑意倾满脑子都是江梦的事,兴致缺缺地翻了几页剧本后,果断拨通了那串号码。
“喂?”江梦接得很快。
“是我。”她一手撑着太阳穴,在心里措好词,说:
“你试镜通过了。”
那边传来一阵杂音,紧接着是江梦几近破音的反问:“你逗我呢?”
“你之前不知道这事?”
“不知道。”
那边的语气里还是压不住的雀跃,但岑意倾忍不住蹙眉,她果然没猜错。
江梦不会主动放弃这个角色的,如今的结果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经纪人未经她同意,擅自拒绝出演。
至于她的经纪人是受谁指使,也并不难猜。
岑意倾一直没说话,方才还激动到破音的江梦也察觉到了异常。
她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问:“是何导让你通知我的吗?”
岑意倾抿唇,“何导说你拒绝出演。”
那边安静了许久,江梦再开口时,语气已然枯萎,“谢谢你告诉我。”
“你真的不想演?”
“想。”江梦顿了顿,又道:“生完小孩后,我还有很多机会。”
她果然没猜错,岑意倾向来不惮用最深的恶意去揣测盛知川,偏偏这人争气得很,从没有哪一次让她错怪他。
挂断电话,桌上的剧本还停留在女警的高光片段,那原本该属于江梦。
-
宋祈在两个小时后回来,处理完余下的工作,两人驱车到宋氏旗下的医院看望盛从明。
盛从明是昨晚醒来的,抢救及时,捡回了一条命。
他长期酗酒,本就有脑梗的毛病,需要服用阿司匹林控制,偏偏血凝不好导致脑出血。现在血止住了,大脑功能区却受损,整个人处于偏瘫的状态。
看他意识模糊地躺在病床上,岑意倾一时间百感交集。
那种伤感的情绪只出于对生命本身的同情,但一想到遭罪的人是盛从明,她就没那么难过了。
要是表情管理再差劲点,当场笑出来也不是没可能。
“贺姨。”她略过盛知川,跟病床边的贺婉笙打声招呼。
视线在病房里扫了一圈,她没看见盛栀。
“盛栀呢?”
“鬼混去了呗。”盛知川倒是积极应答:
“爸都这样了也不知道让人省点心,一天到晚在外面疯玩。”
“真要鬼混,谁能混得过你啊?”
岑意倾轻嗤一声,她听说这段时间都是盛栀守在病房,眼下这会子功夫不在就落下话柄。
“当初是谁在国外开impart,气得盛从明飞去抓人?”她故作苦恼地思索着,
“我记得不是盛栀,也不是我,是谁来着?好难猜啊。”
盛知川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正要发作,瞥了一眼宋祈,想到盛风今后还要和宋氏合作,硬生生把火气压下来。
“好了,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贺婉笙好面子,不想在宋祈面前说这种不光彩的事,赶紧叫停,回头对盛知川解释:
“我让栀栀去相亲了,你爸现在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得赶紧给她找个好人家。”
盛知川不再冷嘲热讽,看着病床上的人,
“爸就安心养病吧,盛风交给我来打理。”
岑意倾一听差点没绷住, “你说这话是想把他气活吗?”
视线在盛从明的脸上停留几许,她懒得看盛知川气急败坏的模样,和宋祈走出病房。
宋祈订了家餐厅,离开医院后径直去吃晚饭。
岑意倾在大堂遇见盛栀的时候,她正和一个男人说着什么。
一转头看见两人,盛栀笑着招招手,“姐,姐夫。”
岑意倾的笑容有些僵硬,不习惯盛栀这样称呼自己,也从没听她叫过宋祈姐夫。
“宋总,宋太太。”她身边的男人也看过来,见到宋祈后眼睛一亮,礼貌地同他握手。
“纪总。”宋祈微微颔首,似乎和他认识。
岑意倾偷偷打量着这人,很精致的长相,甚至有几分阴柔的美,真是做男做女都精彩的一张脸。
【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落座后,她给盛栀发去信息。
盛栀:【相亲可以,结婚不行。】
“吃饭专心一点。”宋祈蹙眉。
对面的人把筷子搁在一边,两只手抱着手机,屏幕被指甲敲得哒哒响。
岑意倾“嗯”了一声,把手机屏幕倒扣在桌面。
等他的表情缓和下来,她问:
“刚才那个纪总怎么样?”
“盛风的战略股东,见过几次,不熟。”
他想了想,说:“你妹妹最近好像很忙,前几天我在外面谈生意,遇到过她和姚总。”
“相亲嘛,肯定要多见些人。”
“姚总是女的,盛风的股东。”
“啊?”岑意倾筷子脱手,落到桌面发出闷响。
过去盛家按照接班人的标准培养盛知川,但对于盛栀却一直放任自流,以至于她毕业至今都还在家混吃混喝,没个正经的工作。
岑意倾曾经想过,也许盛家是故意把她养成这样的。
一个不堪大用的女儿虽然不能为盛风带来收益,但也不会为了夺权掀起腥风血雨。
她只要在家好好待着,等年纪差不多了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出嫁就好。
可岑意倾越往深了去想这件事,就越觉得奇怪。
盛栀在名利场上结交的这些人脉,从跨年那晚在酒会上见到的Rovella公关总监,到宋祈提到的姚总,盛栀认识他们真的只是出于玩乐吗?
还有她在医院说的那番话。
手机振动打断她的思绪,盛栀发来一份录音文件。
点击接收,岑意倾把手机音量调大,熟悉的声音在包厢里响起。
五分钟后,录音播放结束。
包厢里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她和宋祈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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