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被带走接受处置了,安王身边又多了个空缺,还是常伴身侧的那种。
这次不待嬷嬷们安排,他便亲自发话,要了许娆过去。
这日,来了几位身份不低的官员,安王安排了在正厅接见他们。
别苑上下都知道此事不容有失,都手脚勤快地准备着。
“莲儿姐姐,殿下和几位大人快到正厅了。”有个小鬟从门外探头进来,脆生生地催促道。
“好,我即刻便去。”许娆应声,将手从洒满花瓣的水盆中抽出,抬脚匆匆向正厅赶去。
“狐媚子。”禾儿鄙夷地嚼着舌根,瞪着许娆,“斗走一个雪儿,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许娆依旧懒得搭理,自顾自往外走。
“莲儿姐姐,走之前擦擦手吧!”禾儿身旁不远处,有个圆脸小鬟,她见许娆手上还滴着水,小心地捧了一张手巾过来。
“多谢!”许娆没多想,接过手巾擦了擦,随后离开了这间屋子。
她走后,那小鬟与禾儿对视一眼,噗嗤一声,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
正厅内气氛庄重,安王与臣子们正在议事。
许娆安静地端着茶水,立侍在一旁。
这本是寻常事务,许娆已当差多次,并不累人。然而今日手上却莫名发红,奇痒难耐,分外难熬。
许娆细细回忆,想起不久前递给她手巾的小鬟与禾儿,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暗算了。
她不是个全无戒心之人,只是安王颇有凶名,嬷嬷们又管教有方,别苑里其实甚少发生过于露骨的争斗,再加上这些日子顺风顺水,旁人敬着她还来不及,主动害她的,倒是头一遭,这才掉以轻心,不慎着了道。
许娆垂下眼,暗道如此只是一次试探,如果再好脾气地不搭理禾儿等人,恐怕下次要给她下的就不是痒药,而是毁容药了。
她正潜心思索着,忽听安王轻咳了一声。
她猛地回神,见他杯中干涸许久,怕是渴了好一阵,终于没忍住,出声提醒她再奉些茶来。
若是换作旁人,只怕已遭了数落,而他此刻却是带着点无奈,面上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
许娆歉疚不已,寄而稳地迈步上前,要将刚泡好的茶送过去。岂料在她走近的一瞬,手上的痛痒又加剧了些,竟是一个没端住,在安王面前打翻了托盘。
茶水泼洒在安王的外衫上,琉璃做的杯盏碎了一地。
安王全无预料,突如其来的变故袭来前,他下意识脸色骤变,狠狠将眼前人推开,腾地站起了身。
这力道着实凶猛,许娆因此重重地摔倒在地,擦破了皮,流出了血,许久都支不起身子。
“你这奴婢,怎么当差的!”坐在下首的臣子险些跳了起来,厉声斥责起许娆。
安王定定地站着,额间青筋狂跳,眼神也飘忽着,不知是因为什么而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平复心绪。
“奴婢该死。”许娆被吓得浑身发抖,不明所以地低头请罪。
“下去!”安王低喝了一声,冰冷而生硬。
外臣还在旁边看着,他似乎没有施舍给许娆一点眼神。
“还不快滚!”管事闻声赶来,跟着呵斥了一声。
许娆慌忙收拾着一地的琉璃碎片,哪怕不小心划伤了手也毫无知觉,而后闷声不吭地离开了。
她知道自己刚才出了错,可安王当下的样子,让她感到既陌生又害怕,一刻也不敢多待。
带着满是伤痕的手回到房间时,许娆听到了门外得意的笑声。
“听说正厅好大的阵仗!这下,她可彻底触怒殿下了。”
“殿下定然会生厌,等她失了宠,那可就是禾儿姐姐的机会了!”
放肆的嬉笑声惹得许娆心烦意乱,她猛地推来门,冷冷瞪着禾儿等人。
“你做什么?”禾儿被吓了一跳,色厉内荏地道。
许娆不由分说,扬手扇了她一巴掌。
“你!你竟敢打我?”禾儿没料到反击来得如此直接,捂着脸难以置信地尖叫起来,“你已经失宠了,你还当你是谁?你给我等着,等殿下宠幸了我,我要你好看!”
“随你!”许娆撂下话,不再多作纠缠,砰地一声又将房门关上,把令她心烦意乱的一切阻隔在了外面。
她只觉浑身发冷,靠着床边坐下,抱着膝盖不住颤抖,失魂落魄地看着手心的划痕。
她从不把禾儿等人的阴谋诡计放在眼里,她在意的是他的态度。方才的他是那样冷漠高傲,好像乍然回到她以前所知晓的样子。
他是亲王,他能把她捧上天,也能把她踩进地里。他可以凭着喜好随意更换身边的人,而她竟然还在异想天开什么关怀慕恋。原来禾儿她们说的不错,她近来是有些忘乎所以了,居然会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实际上,他与她不过是主仆,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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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退那些外臣后,安王又处理了很久的政务。
那些事实在急迫,拖延不得。而且,他仍有些惊魂未定,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会。
夜里,到了就寝的时间,安王忽地问管事,今晚谁守夜。
管事弓着身子,忙说,是禾儿。
安王闻言,皱起了眉:“许娆呢?本王明明记得今晚是她守夜。”
这次他没叫“莲儿”,脱口而出的就是她的本名。
管事紧张地擦着冷汗,心中可怜许娆,嘴上故意道:“她毛手毛脚的,已经惹了殿下不快,万一夜里殿下有吩咐,恐怕伺候不周。”
安王听罢,却是冷哼一声:“别以为受了点皮外伤就可以偷懒,叫她自己来,谁都不许替她。”
管事胆战心惊,只得应承后,赶快去办。
不一会儿,许娆已包扎好伤口,规规矩矩地坐在外间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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