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洛并不知道有一个人因为他久久没回去,悄悄地从曲兰禁偷入皇城来了,他昨夜将左相约见他的事告诉了暗三。
暗三并没有什么表示,但傅洛却敏锐的发现他并不在右相府邸,估摸着是去禀告赵肃去了。
傅洛也不管他,既然有人帮他跑腿传信,那他就能安心的睡觉,于是,他事不关己的去睡觉了。
今天一大早,傅洛打开房门,暗一与暗三站在了门口,暗三肩头有些湿润,看样子已经在这里等了他好久。
见他出来,暗一开口,“走!”
说完之后,他就准备这样离开。
“等会儿。”傅洛抬脚跨出房门,“你们先换一件衣服,把脸上的面具摘了!”
暗三戒备的开口问,“为什么?”
他们藏在暗处,露出真容会影响他们的行动,所以暗部基本上出任务都是戴着面具的。
傅洛走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这俩人一成不变的衣服,开口,“你们这一身装束,暴露我是皇上的人可能性很大,真不怕引起左相的戒备吗?”
暗三嘴巴动了动,傅洛却像是提前知道他想说什么,不想浪费时间似的,“你们就算是藏于暗处,但你们能保证左相并没有带侍从,他发现不了你们的踪迹吗?”
暗三不服气,他们的隐匿功夫向来很好,左相怎么可能发现得了?
傅洛却不想冒这个险,解决完了左相,他就辞官安详当人质。
他留在皇城最重要的是作为人质,到时候舒舒服服的睡觉不好吗,非要天天五点之前上早朝,这几十个上朝的日子,他受不了了。
傅洛倒是不想管左相,但催心丹发作,他有幸体验过一次,只觉得心里面突突的疼,像是有人一刀刀捅……
所以傅洛找赵肃谈了,说他可以帮赵肃扳倒左相,但他之后不想当右相。
见他坚持,连催心丹发作都不能让他屈服,赵肃不想杀他,所以就允了。
虽然不知道这次左相的目的是什么,但他总是要去看了才知道。
傅洛开口,“你们两个若是想跟着我也可以,把衣服换了,面具摘了,扮作我的随从,否则就留在相府!”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去管两个人的反应,径直准备出府。
暗一开口,“可以!”
他拦着看起来还是不服气,不想摘面具的暗三,“傅相说得对,这的确是最保险的办法,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扮作你的侍从,还请傅相多等片刻。”
傅洛转头看他,“行!”
他就料定暗一会答应,毕竟赵肃肯定吩咐过了,让他们看看左相约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琼花楼的外观与它的名字严重不符,从外表上看,这座楼看起来低调又奢华,走进里面,布局显得端庄优雅。
傅洛带着两人径直上了二楼与左相约定的包厢,他推门之时,一眼就看见坐在禁闭的窗户旁边的左相。
小老头眼神看起来还挺精神,见他进来,眼前一亮,热情到有一些不正常,“没想到右相真的来赴约了,来坐!”
随后他看向傅洛身后的两人,眼睛一眯,有些戒备的开口,“不知道这两位是?”
傅洛面不改色的扯谎,“他们是我新收的侍从,毕竟,我身份不一样了,不带两个会武功的侍从,出了府邸,我心里总是不安宁。”
小老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他也带了人,还带了不少,这间屋子里面除了傅洛三人,剩下的几十人都是他的侍从,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虽然他已经活了一大把年纪,但人终归是怕死的,他也不例外。
只是……
小老头开口,眼神怀疑,“我记得你不是不喜热闹吗?连府上的侍从都没有几个,这两个人,是生面孔啊!”
毕竟他上次去傅洛府邸,十几个侍从侍女里面,并没有这两个人的身影。
小老头相当怀疑暗一两人身份,而他要与傅洛所说,很重要,这两个人若是不值得信任……
左相抬手,下一刻,原本分散着站在他身后的侍从拔了刀。
左相开口,“右相,我接下来要与你所说的,不太适合有外人在场,还请右相屏退这两位下人。”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了起来,暗一沉着脸,不着痕迹的阻止暗三,朝他摇了摇头。
傅洛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他镇定开口,“左相,这是在皇城内,您这样做,不太好吧!”
他看了看四周拔剑的侍从,开口,“我诚心赴邀,但你的人看起来欢迎我,我不会武功,若是左相不让我带着这两个下人,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谈!”
开玩笑,和左相见面他不带皇帝的人,以皇帝那疑心病,恐怕会给他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到时候只会让他在皇城更加举步维艰。
傅洛不喜欢麻烦,即使今天左相所说之事足以让他抓到点把柄,扳倒左相也不行。
若是他真的屏退了暗一两人,,以房间里面这些拔刀的侍从,他的安全都成问题。
傅洛毫不犹豫的转身,准备出门。
左相开口,“既然右相信得过你那两位下人,那就算了!把剑收起来吧。”
前一句话是对着傅洛所说,后一句话是对着那些八拔剑的侍从所说。
傅洛表面不显,但心底却极为戒备。
这个左相似乎真的铁了心的要和他谈,那就意味着这件事对他来说很重要。
想起赵肃所说,左相似乎一直懒懒散散,像是在迷惑他的行为。
而且他曾经约见过沈钰松,只是沈钰松没去便是了,从那以后,左相安分了许多,赵肃一直没抓到他的把柄。
傅洛心底戒备,难道左相是打算暗渡陈仓。
他现在手里面相当于有半个朝堂的控制权,左相手里面也有半个朝堂的控制权。
左相这次难道真的打算拉拢他,然后控制朝堂,架空皇帝……
左相一直野心勃勃,所以故意想放松赵肃戒备,然后在暗中集权,准备将整个朝堂控制在他手里。
虽然内心千万风云,傅洛面上却没有显示,他坐到了左相的对面,抬眼,“不知道左相约我来琼花楼,是有何要事,总不能是来尝尝琼花楼的菜品的吧!”
左相笑意加深,“那当然不是,我请右相来,的确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右相!”
傅洛坐直身体,“不知道是有何要事?”
刚才还极力挽留他的小老头此刻却不着急了,他抬筷子指了指还冒着热气的菜,“右相还没有吃饭吧,来,先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正等着左相说出他的目的的傅洛额头青筋欢快的蹦了蹦,他声音不显,“好!”
谁知道,刚才还着急的左相此刻却不着急了,吃饭时他找傅洛聊的却不是他让傅洛来的目的,而是对傅洛嘘寒问暖。
一会儿问他习不习惯皇城的生活,一会儿又问他对朝堂上某些事的见解,有时候还问他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傅洛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几次将话题引到左相让他来的目的都被左相岔开话题。
傅洛头疼,果然不愧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狐狸,滑不溜秋的,根本就抓不住。
他根本拿左相一点办法都没有,根本抓不到一点把柄。
这次赴约算是白来了!
这饭吃得傅洛如坐针毡,恍惚间让他想起了他刚第一次入职公司,被老板带出去吃饭时的样子。
入职场几年,现在归来,他依旧还是愣头青。
左相满意的看了看已经看起来麻木的傅洛,开口道,“右相很有能力,这让我很刮目相看,不错,不错。”
他一连说了两个不错,傅洛木着脸听他夸奖。
傅洛觉得,他这一趟出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什么都没有问到,还让他久违的废了不少脑力。
左相看着看着,突然开口,“小伙子,我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才。”
傅洛扯了扯唇角,敷衍道,“左相谬赞了。”
小老头说完那句话,他打量着傅洛,开口道,“老朽自从入朝后先后辅佐几代先帝治国,算起来,已有四代。”
傅洛提起精神,以他的直觉来看,左相要说他的目的了。
的确如他所猜想的那样,左相并没有保留,他说,“老朽无能,未能带南国创出辉煌盛世,但老朽在你身上看到了可能,先先帝曾托老朽管理三部,若老朽不愿意,便无人能从老朽手里面接管三部。”
他顿了顿,“老朽不放心将三部交给心思不纯的人,能让老朽交付的,除了上一任右相沈钰松,就只有你。”
他无奈道,“沈钰松戒备心重,老朽曾动过交给他的念头,但他防备我,所以老朽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他正色道,“现在,老朽越来越力不从心,即使有心将南国发扬,开创盛世也有心无力,我奉先先帝之命,在老朽辞官前将三部托付妥当,现在我将三部交给你,望你能带着南国成为更强大的国家。”
六部可以分崩离析,但绝不能落到一个心术不正的人手里,左相就是那块保障。
傅洛终于知道,为什么赵肃不敢直接下了左相职位,罢了他的权利了。
敢情这个左相是四朝元老,而且身负上上皇帝的皇命,所以他只能偷偷的扳倒,不能光明正大的除掉他。
左相说完了之后,从身上摸出来一个黄色的令牌,将它递给了傅洛。
傅洛沉默了片刻,他以为左相将他叫来是为了让他与左相合作把控朝堂,结果左相是为了将权利递给他,让他一个人把控朝堂。
但傅洛志不在此,他不想当。
左相开口,神色像是洞察所有,“我把它给你,你想要给谁都可以,现在,它是你的。”
傅洛沉默了下,伸手接了过来。
等傅洛接过去之后,左相像是交脱了一个责任似的,没骨头的靠着椅子躺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离开,“年轻人,南国是盛是衰,只在你一念之间。”
傅洛摩挲着手里面的东西,然后将他仍给了暗一,“把它带回去给赵肃,我与他交易结束了。”
左相离开的脚步一顿,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他拉开紧闭的房门,意外的看见了一个人。
“叶将军?”
听到这个名字,傅洛猛然转头,越过左相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叶容殊。
“你怎么来了?”傅洛开口疑惑的问。
叶容殊还没有开口,就见傅洛突然间捂住胸口神色痛苦的瘫倒了下去。
这一下子措不及防,叶容殊遽然色变,一把将挡路的左相拉开,跑向了傅洛。
傅洛在剧痛中迷迷糊糊的想起,今日他好像该服药了,但他搞忘记了……
然后他忍不住分心,但愿叶容殊能傻一点……
差点被叶容殊没轻没重的推撞到散架的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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