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忽然陷入一片寂静。其实让两个人都平静下来的法子很简单,那就是分离。可是二人同样也心知肚明这不可能,沈卿珹也做不到,说什么都是徒劳。好在屋外的轱辘声打破了僵局,顾云清垂眸不再看他,扶着床栏起身向门口走去“……回宫了。”
“我们总有一个人要做出牺牲,可身份一但不对等,我们的关系也会破裂。”沈卿珹说完房间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二人相视无言,针掷地有声。沈卿珹良久才随着顾云清的话起身“走罢,时间不早了。”
踏上回宫的马车。这一路二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都各自怀揣着心事。只有马车木轮碾压在车道上的声音,顾云清倚着狐绒软垫,手中抱着暖炉,垂着眸子默默不语。
沈卿珹上了马车,观摩片刻顾云清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钻进他怀里,像幼时一样喊道“太子哥哥……”眼眸方合上不久,马车就猛地颠簸一下,害沈卿珹吓了一跳,瞪大双眼“怎么回事?”
他这么叫实在别扭,顾云清原是想要推开人,但被这么跛了一下,只好收回手抬头,将帘子微微掀开。
马车外传来通传的声音“相爷,陛下,应该是要喂马了。”
沈卿珹心中没来由的慌乱,从顾云清身上起来。总觉得车身出问题了,若是这样放任不管必定会出事“车轮是不是出问题了,检查一下吧。”
按理说是没有什么多的问题的,而且这路本就难走。车夫应声去检查车轮。顾云清抿唇将沈卿珹推开些,掀帘要下车去“先下来吧。坐在里面也不好。”
“行。”因顾云清急着走,人和物又与京中大不相同,沈卿珹事情办得太快,几乎没如何检查,这要是有个好歹,十个脑袋都不够赔。沈卿珹往顾云清那边移,正欲下车,却不知是不是车身因此不平稳,哐当一声砸了下去,沈卿珹伴随惊呼声向门滑去“诶——”
“!”顾云清才下车站稳,正将袍袖理平。未曾料到沈卿珹从里头忽然扑出来,惊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拉他,却因为沈卿珹绊的太过突然,就这么直直被扑倒在地上,摔的一身凌乱。
马车骤然移动,沈卿珹没来得及反应,看见顾云清的时候心里一惊,来不及闪躲,往他怀里扑去。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人就这样在地上滚了两圈,狼狈不堪。滚动的动作一停,沈卿珹就赶紧扶顾云清坐起,心里内疚不已“陛下没事吧……”
“站都站不稳……罢了。”顾云清摔的脊背一阵痛,被沈卿珹扶着慢慢坐起来,但只是轻轻蹙了蹙眉,没有多的话。狐裘的毛边都染了些尘土,叹了口气,起身拍着衣服,看了他一眼“还不起来。”
聆音沈卿珹方回过神来,拍了拍衣服起身,全身上下皆是尘灰。顾不上自己,伸手扶顾云清重新上马车“很疼么?臣给你揉揉。”
见场面稍有缓和,二人身旁几个奴才边嚷着奴才该死,边战战兢兢的递上药来。
“把自己先拍干净罢。”顾云清暼了眼灰头土脸的人,抽回手,自己掀帘上了马车。又冲那些奴才们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把药拿走“无事。摔一跤而已,没那么矫情。”
沈卿珹将奴才手中的药夺过来,示意他们别听顾云清胡说八道“臣皮糙肉厚,没伤着,一会换件衣服就好了。倒是陛下,药还是要上的,破相了可如何是好?”
顾云清终于还是在沈卿珹的坚持下上完了药,随后似是不愿意多瞧一眼般阖上眼眸。除了这段插曲外路途还算顺利,不多时便到了京城。
久违的朱红宫墙与金殿映入眼帘,顾云清抬眸凝视了许久。虽说这同样是围困住自己的牢笼,可总要比在宫外无依无靠好得多。他掀帘下了马车,在宫人的搀扶下慢慢往里走。
沈卿珹没有随他一起下车,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没那么多闲功夫纠缠下去。何况这么些天也累了,顾云清的心思已经明了,没有必要。沈卿珹示意宫人伺候好顾云清就回府准备下元节庆典的事。下元节要在城楼上办,乃险中之险,万万不能有差池。
这一分开便是小半个月,将逢节日,要办庆典。宫中上下都很忙碌,所有人都在筹备着庆典祭祀,宫宴,祈福。虽然顾云清不掌分权,可到底还是表面上的皇帝,祭祀主持都得去。所以也忙的连觉都睡不好。
沈卿珹布置好一切后又和往年一样备了上百盏天灯祈福。思来想去,夜间自己做了盏别出心裁的天灯。他丹青极好,手艺也过关,倒是像模像样的。心里寻思着用这盏灯讨顾云清欢心,届时有什么事都可勾销。沈卿珹做完一切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知道时候不早了,便熄灯就寝。
下元节这天宫中用玄绸装点了所有的楼阁。黎明时便响了金钟,君王早起开始沐浴焚香。宫女们捧着祭祀的衣服,冠冕,玉佩,在外一排一排候着。大臣们则需提前抵达祭祀柱等待圣驾。
沈卿珹难得没有放肆,在外头和大臣一起等着顾云清出来。浩然正气的样子还真让人以为他和帝王清清白白。顾云清没有皇后,沈卿珹身为百官之首跟在他身侧也还算合理,就这样一路跟到了祭祀的地方。
祭祀服通体墨色,鎏金羽衣罩在其上,长长的拖尾曳地,随着步子缓慢的摆动。冠冕的细珠坠在额前,顾云清眉心勾勒出火红的莲,徐徐绽放。腕上缠白玉串,磕碰出清脆的响声。
沈卿珹瞧了顾云清一眼,伸手点香,朝先帝拜了三拜插上去。祭完祖就该向神明祈愿了,不过沈卿珹向来不信这些神佛,也自知罪孽深重,不该去他们面前晃悠,祭完祖就老老实实的去外面站着,等顾云清一一拜完出来。
祭祀简直枯燥的要命,换在平时沈卿珹早就甩脸走人了,但今日实在不同,只能忍下去。要不是台上是顾云清,他才不稀罕看这些矫揉造作的仪式。
沈卿珹别无他法,暗暗希望晚上会有意思些。毕竟宫里不同宫外,到时候出去布施放灯定然别有乐趣。心里有个期盼好过多了,没有暴露自己的心思,随着顾云清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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