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琦看着那个「神探狄胖胖之帽」，嘴角抽搐了几下还是忍不住扶额。
“这什么坑爹设定？用脑子的时候脚也不能歇着？你看我像是每天一万步的人吗？奶茶也摇不了一万次啊。”
1412打气道：「试试嘛，争取成为下一个“神探梁瘦瘦”！」
“谢了，没狄公老人家的能耐。”他目光下移，看到价格栏里赫然标着——1500积分，眼睛都瞪大了，“1500？！就一个帽子而已又不是真把他大脑给我弄来了。”
「先不提这属不属于危险交易，真把大脑弄来你敢用吗？」1412一语道破振振有词道：「第一宰相辅助都算便宜了，又不只有这次任务可以派上用场，以后你遇到案件任务都可以用嘛，跟做生意一样，要考虑到长远发展。」
“有一说一这方面你确实挺像奸商的。”梁琦评价。
「啧，那到底要不要啊？」1412作出不耐烦的姿态。
梁琦：“废话，赶紧结账！”
1412瞬间笑脸迎人：「谢谢惠顾～」
积分账上瞬间扣除1500点积分，紧接着一顶黑色的古代官员乌纱帽出现在他手中。
帽子整体采用乌纱材质轻薄且微微透光，形状严格遵循了唐制幞头的传统样式，顶部浑圆，两侧微微上翘，线条优雅而流畅，沿边一圈祥云花纹，中间镶一块玉石，朴素却不失大气。
梁琦将帽子戴上，发觉……貌似没什么感觉啊？
「别着急嘛，走几步看看，都说了先定个一万步的小目标。」
梁琦此刻很想喷死1412顺带写封信致某个电视剧编剧，建议以后要是有类似角色就设定成睡觉的时候破案！
毕竟花了大积分，梁琦认命地在房内转起了圈圈。
「也别光转悠，宿主记得沉下心，试着再回忆一遍所有的细节和问题，再试着把它们串起来……」1412的提醒像一盏指路灯，牵引着他集中精神闭上双眼；脚下步履不停，脑中思维逐渐清明灵犀，仿佛穿越时空，身临其境地回到了那些失窃者的家中，与他们的一连串问话与当中的疑点不间断在眼前浮现……
……
「要说那些被盗走的身外之物也就罢了，还把老夫家里弄得乱七八糟。」这是周治平的抱怨。
「余老头说贼人虽曾来过，但也只是砸了些锅碗瓢盆，划拉了被子和衣服等物品，并未留下难以恢复的痕迹。」这是在余老头家所了解到的。
「不是“他”，是“他们”。」梁琦从方案日期及被盗者家中情况推断得出。
零散的信息开始慢慢串联，失窃者中大都是高官显贵，平民百姓居少且家中所遭破坏并不严重，两极分化；团伙作案，更像是为了某种需要“引起注意”的目的。
另外还有几点疑问：
「盗窃一般翻窗户就行，为何要费力气大动花园？为何有些痕迹是被盗之后才出现？」
「不应该被刑察司接下的案子……明知书坊的卖法会造成困扰却不查封只是监视。」
古怪，说来他与霍静婉一直以来大费周章就是因为要守“规矩”，即便是刑察司，调查也需要遵守一定明面上的“规矩”……梁琦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都这么守规矩，那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案子交给连一官半职都没有的霍静婉啊？
只为了让小姑娘消停会儿这也太随便了吧？
越想疑点越多，但思路也越来越清晰流畅，原本乱麻似的问题被一环扣一环地整理出来，抛去无用、迷惑人视线的信息，直到找到那个可以将一切连接起来的源头——
「案件大小取决于被害者身份的不同。」
梁琦眼睛猛地睁开，他知道了！
立马研墨执笔写下两件事：
一、盛安九门近期是否在暗中增派了大批高手监管？
二、烦请再去趟周尚书及其他几位大人家，询问日前帮他们整修家中的工匠、园丁皆是从何处招来？
叫小二进门，嘱咐对方将这张纸条交予东街边的一家早点铺老板，之后会有一位姑娘去取，还给了一笔跑腿费，小二乐颠颠地就去办了。
虽说理出了头绪，可梁琦的顾虑却更多了。如果真如他推测的那样，此事牵扯到的势力会比赋江更复杂，麻烦也更大。
他不禁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笑着，原以为真能安定下来呢，奈何这皇城注定不是个省心的地儿。
走一步看一步吧。
霍静婉的步子倒是迈的挺快，早间刚从约好的铺子拿到纸条，晌午刚过就把事情都问好了。
官员们所请的匠铺确实不一般，皆是出自与工部有合作往来的「秤金坊」。
相当于是皇家的外包商，不同于一般的小铺子，无论规格、工具、造物还是师傅的技术都是标准极高的，难怪能与工部搭上线。
然而，某种时候也就麻烦在太过正规，因他们没有官府职权，负责的管事怎么都不肯借工匠名册一看。
尽管霍静婉说明了周尚书等人都已经同意，甚至威逼利诱都上了，那管事却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就是不松口。
看着七尺大汉在一小姑娘面前颤颤巍巍的，梁琦好笑地抹了一把脸，拉走了正打算用拳头讲道理的霍静婉。
“算了吧，别盗窃案还没解决您又牵出个当街伤人的案子。”
“只是吓吓他嘛，倒是没想到他骨头这么硬 ，搬出我爹都没用，除了沈云端他就是第二个。”说到后面原本气呼呼的少女反而有些服气。
梁琦倒有不一样的看法：“或许不是骨气而是他根本没有名册呢？”
霍静婉不明白了，“他不是这里负责的人吗？怎么可能没有名册？”
“前提是建立在去修的那些人真的出自秤金坊，但倘若……不是呢？”少年语气意味深长。
“啊？”少女双唇微张，惊讶道：“不是秤金坊的人，那他们是谁？这个管事的有问题？”
梁琦摇头：“他本人应当是没问题，具体之后再说，我们先确定去各位大人府上的人究竟是不是秤金坊的工匠。”
“可那人死活不说啊，我们怎么确定？”霍静婉灵机一动，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偷？”
梁琦脚下一个踉跄，站稳后顺了顺乱了的刘海，无语道：“偷什么偷啊，小偷已经够多的了不差女侠您一位。”
再说要真是他猜的那群人也不可能在名册上留下痕迹。
“问东西的办法有很多。”说着，梁琦让霍静婉拿出一锭银子举手上，然后站在秤金坊后巷，工匠们回家的必经之路等着就行其他啥也不用做。
霍静婉其实觉得这样很像傻子，但见梁琦这么有信心的样子还是忍了照办。
举了一会儿后，果然从拐角处传来了动静——
“嘶嘶～”
见引起注意后，那人悄摸用气声道：“刚是二位要打听去各大人家修葺的工匠名册吗？”
梁琦用眼神示意“来了吧？”
“奇了！”霍静婉拉住梁琦的袖边，轻声询问：“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来？”
“三个字，‘多、观、察’，走吧，听听什么情况。”
那人慌乱地让梁琦他们不要靠近，但霍女侠可没那耐性，毫不客气地直接把人揪了出来。
这是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男人，满手都是岁月下做活留的细小伤痕，显然是秤金坊的工匠，被揪出时，他神情慌乱，袖子挡脸试图遮掩些什么。
梁琦直截了当地说：“行了，别遮遮掩掩的，刚在坊里我都瞧见了，你一直在旁边偷听我们和你管事的对话吧？现在来找我们有什么事？”
霍静婉头顶问号：我怎么没瞧见？
那人听了梁琦的话，知道无法再掩饰，于是露出一张黝黑且略显沧桑的脸，尴尬地说：“公子，您的眼力真好，方才二位打听的事情，我确实知道一些……只是…这、您看……”
“放心，你的上司既然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们，我们自然也不会向他透露你的事情，至于——”梁琦指了指霍静婉手上的银两，“这东西，不管消息有没有用都是你的，但必须确保真实性。”
“当然！当然！我保证说的都是真的！”那人立刻显得喜笑颜开，讨好道：“小人姓丁，在这里已经做了五年活，大家都叫我丁匠，二位有什么事直接问就成。”
梁琦再次询问了之前的事，丁匠回答那些去各大人府上修葺的人确实不是来自秤金坊。
“你确定？”霍静婉瞪大了杏眼追问。
“确定！”丁匠态度肯定道。他解释说，因着之前各大人的府上连续出事，他们这些工匠曾私下讨论过，期待着之后会有很多大单，但等着等着上边却安排了另外一批人。
“你认识那批人吗？”梁琦问。
“不认识，我们连见都没见过，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就被直接安排去了。当时大家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但毕竟是坊里的安排，我们也不能有什么意见。”丁匠小声地说，还透露管事严禁他们声张此事。
“那现在又为何来找我们？”霍静婉疑惑地问。
丁匠“嘿嘿”一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霍静婉手上的银子，“这不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人都要吃饭呐。”梁琦暗示霍静婉把银子给人家。
丁匠接过银子，咬了一口确认是真的后，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向面前两人道完谢后再偷偷回到匠坊。
看着丁匠离去的背影，霍静婉好奇地问：“你怎么确定他会来？”
梁琦摊手说自己也是猜的：“这人在旁边偷听我们讲话时神色不对，可能知道一些内情，只是碍于管事的命令不敢说出来。就只能使一招‘霍女侠重赏，必有勇夫上钩了’～”
“嘿你还一套一套的。”霍静婉听后不禁更加佩服这位小梁老板的洞察力和智慧，“可现在怎么办？感觉问题又多了。”
“其实现在的情况不算问题了，只是得到结果后的反推而已。”
“什么？你已经得到结果了？”霍静婉惊异地看着梁琦。
不是，都一起查的案，怎么自己这一团乱麻似的他就懂了？
“到底什么结果啊？你知道犯人是谁了？赶快说呀！”
“不急。”梁琦让她稍安勿躁，转问道：“之前不是还有事拜托你吗？城门的情况如何？”
盛安共有九大城门，每道门大批的门兵、军卫日夜把守，还有严格的封禁时间。
因平日就管的严，故霍静婉先前并未多留意，直到今早拿到梁琦的纸条后逛了一遍，发觉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与平日无异，暗地里却隐藏了不少高手的气息，至少都是六境以上的修为。
梁琦听完眼睑微眯，点点头，“最后一个问题，昨晚是不是又有谁的府第遭殃了？”
“对啊，你听说了？”
“让我猜猜，是——何子爵府？”虽是问句，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确定。
霍静婉并未留意到梁琦语气的不对劲，直说道：“没错，你消息还挺灵通的，据说也同其他几位一样，失窃物品不多就家被弄的一团乱。”
梁琦长叹一声：“那就都对上了。”
“嗯？对上什么？”霍静婉不解地问。
“如果我说，我昨日傍晚就知晓了那位何子爵府会遭殃呢？”梁琦眼神淡淡，嘴角似笑非笑。
“什、什么？”霍静婉瞪大了眼睛，明显已经弄不清状况了，“你说你昨日就……莫非你见到犯人了？”
“是啊。”梁琦点点头，回答道：“不光见到了，他还跟人商量着盗窃大计，然后大摇大摆从我面前走过呢。”
“那你怎么不拿下他们啊？”
“姐姐，我不被他们拿下就不错了。”少年暗自翻了个白眼。
“对哦，你不会武功。”霍静婉思索后问道：“那你还记得他们的长相吗？我去抓，人多的话我就带刑察司的人一起去。”
听着听着梁琦忍不住笑出声，“挺好，省的多跑路，这下直接进‘窃贼’大本营。”
“对吧，我也觉得……”少女突然反应过来梁琦话中的意思，瞳孔骤缩，声音也不自觉提高——
“你说什么？！！”
………
“你说什么？”尹竹深看着面前之人，不解地问。
“不用再派人跟着霍静婉了。”沈云端重复了一遍。
尹竹深了然，霍大小姐八成又得了军师的指点，这两日警惕了不是一点半点，他们的人全都被甩下了。
最近本来就因为要抓那些人派了不少高手出去执行任务，要再匀出来跟踪霍静婉估摸着就只有动用沈云端的私人力量了，但刚刚他提出来对方说不用，估计是已经知道了线索。
想了想，尹竹深还是忍不住八卦道：“说实在的，你……是不是同霍大小姐那位神秘军师有过节？”
“没有。”某人回答的毫不犹豫，但听语气完全不像是这么回事儿啊，深仇大恨差不多。
“骗鬼呢？没有你一天到晚蹲这儿大门口？”尹竹深指着大门上贴着“暂停营业”纸条的好喝梁茶铺，满脸不信。
桌椅茶具都叫人搬来了，这架势，人家老板不被吓跑才怪呢。
“……尽职调查可疑人物罢了。”掩饰般摩挲了下杯壁。
“可疑人物？你对这次的犯人都没这么尽职吧？他们可是偷到你老家去了。”尹竹深试图从沈云端的反应中窥探出一些不同。
像被戳穿心事一般，沈云端略显烦躁地丢下一句：
“不该你问的事。”
“切。”都说到这份上再问下去没准真急了，尹竹深只能见好就收。心中虽仍觉可惜，但老实说，他骨子里还是有点怕沈云端的。
说回正事，尹竹深来汇报昨夜情况：“方才第六小队来信，何子爵府中也没有发觉异样。”
“唉，为了抓到这群胆大包天的小贼我们可花了不少力气，连带着盛京的大人们都遭罪啊，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躲哪儿去了？”说是这么说，但尹竹深的语气里基本是幸灾乐祸。
“反正他们一天到晚除了上朝说些废话，其余时间不是坐着就是躺着，这回正好给他们松松筋骨。”只要不牵扯到与某人有关的话题，沈云端就又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样子。
尹竹深非常认同，就是有一点：“我们这回拿大小姐当烟雾弹她不会生气吧？”
一开始他觉得她查不出来当然没问题了，主要现在她请的那位军师貌似真有点东西，难保人家不会看出什么。
“有道理，可惜晚了。”沈云端放下茶杯。
“晚了？什么意思？”
“她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自二人身后传来——
“沈云端！！尹竹深！！！”
回过头，见到的正是知道真相后一脸怒不可遏的霍大小姐。
本来想这章就写到攻受重逢的，谁知道超字数写不到，下一章，下一章一定重逢，小琦琦要面对老婆忍了这么多天的疾风暴雨了，不过我们的主角这么聪明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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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重逢前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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