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城……”南箴拧紧眉头若有所思,“我们不去逐月城,就此别过吧!”
白绮闻言并未多想,更不曾想他们还会有重逢之日,只点了点头,算是道别。她转身来到孟纨身旁,将他上下打量,旋即伸出一只手在他颈侧探了探。
“孟道长,你可有哪里不适?”
“并无。”孟纨面颊霎时染上浅淡绯色,身形却不动,并未躲开白绮覆在他颈间的冰凉指尖。
白绮早为孟纨疗伤止痛,伤势已无大碍。闻言她放下心来,满意地微眯起眼,想起罗刹鸟提及重塑孟纨的真实目的,不由的一阵唏嘘,“孟道长,魂玉究竟有何来历?”
孟纨轻轻摇头,旋即将白玉短剑举至白绮眼前,教她瞧个清楚。
白绮顺手接过,托于掌心仔细打量,只是一柄常见的短剑,白玉质地,并无蹊跷之处。念及此物的用途,她不自觉地直蹙眉,“此物……当真能召唤百鬼为己所用?”她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吧。”孟纨也毫无头绪,却不得不重视起来。
返回逐月城的途中,白绮不放心地问孟纨:“孟道长,逐月国国师数年来皆在唤醒被封印的妖物,是为寻人,或是另有所图?”
她难免怀疑自己是国师蓄谋已久的阴谋里一枚棋子。
事到如今,孟纨也意识到白绮或为国师有意唤醒,为己所用,至于其目的却无从得知。
白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莫非国师也觊觎你……”她的声音逐渐变小,转为窃窃私语,“觊觎你的魂玉?”
“并非不可能。”
两人一路缓缓往逐月城的方向行去,先前罗刹鸟一席话教白绮思绪万千,是时候与孟纨拉近距离、正视她与孟纨之间的关系了。
-
“你到我房里我做什么?”
夜深人静,孟纨略微倾身正摸索着整理床铺,突然觉察到有人蹑手蹑脚走进屋来,他没回头,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白绮神色认真:“睡觉。”
孟纨耐心道:“安排了你同慕心将就一晚,明日再替你置办床榻,忘了?”
“没忘,我想同你睡。”白绮面不改色。
孟纨拒绝:“不可。如今你是女儿身,男女授受不亲,你与我同睡,实为不妥。”
白绮腹诽:我何时不是女儿身?!
未听见白绮回应,孟纨自顾自道:“夜深了,快回去睡。”
白绮不动,小声儿低估:“往日我与你同睡时,我也是女儿身,只是你未发现而已。”
孟纨默不作声,与一个蛋同榻而眠,跟与一名女子同床共枕,岂能混为一谈?斟酌片刻,孟纨试着解释:“不妥。如今你已变幻人形,我……”
话音未落,白绮即刻化作小白蛇,“嗖”地一下蹿上榻,得意地仰首望着孟纨摇尾巴。
孟纨明显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时竟不知所措,内心直责怪自己言辞含糊,教白绮曲解了其中的意思。
他分明是见过白绮幻化的人形后,哪怕白绮再恢复蛇身也无法单纯地拿她当作一条小白蛇看待。
“快上来!”见孟纨僵硬地站在原地,小白蛇忍不住催促,“你说过,我有安眠奇效。”催促不成,她开始诱惑对方。
孟纨内心挣扎迟疑不决,念及安眠奇效,转而半推半就认命了一般顺势熄灭烛火上榻。
待孟纨躺好盖上薄被,白绮卧在他胸口喃喃自语:“男女授受不亲终是抵不过安眠奇效。”
孟纨闻言耳根烧得绯红,装作未听见不作声。白绮却不是个省油的灯,并未打算老实睡觉。
“孟道长,听罗刹鸟所言,我们从前便认识,你说,我们会是什么关系?”
倘或当真如罗刹鸟所言,白绮无疑是那位频繁造访孟纨梦境的师尊,这与他的直觉与猜测相符。然……除却师徒这一层关系,他们之间必然有着说不清的牵扯,不然在梦境里,他怎会是那样一副形容?
“不知。”孟纨显然是心口不一。
白绮轻叹一口气,脸不红心不跳,“可能是那种关系呢!若是那种关系,我们同床共枕且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孟纨强作镇定:“睡觉。”
白绮明显意犹未尽,悻悻然地按捺住心中好奇,重复道:“睡觉……”
翌日清晨,念卿敲了敲门,便推门迈进孟纨屋里,一抬眼……画面太过震撼以至于他半晌未回过神来,紧接着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嚷震破天际。
“小白蛇!你你你……你怎么把师父给睡了!”
白绮从孟纨身上爬起身来,睡眼惺忪看向念卿,“怎么,不给睡吗?”
孟纨这一夜睡得格外安详,这一切皆归功于小白蛇的安眠奇效。事实证明,效果强到可怕,念卿中气十足的一嗓子才将他从美梦中惊醒。
待看清榻上之人,孟纨着实吓得不轻,身形猛地往后一仰。
原本卧在他胸口安静入眠的小白蛇,不知何时已变幻人形,此刻神色从容正盘腿坐在榻上与念卿打嘴仗。
“师父……”念卿欲言而止,小白蛇寻着机会便占师父便宜,他们早就看穿了一切。
白绮挑衅似的瞥一眼念卿,慢条斯理地盥洗毕,回首一看,念卿仍立在原地发怔。她貌似不解,问:“你怎么还不出去?”
念卿瞪圆了眼珠子瞧她,“昨儿夜里师父分明安排你与慕心同睡,你怎的……溜进师父屋里了?”
“没有我,孟道长睡不安稳。”
念卿噎了一下,底气不足:“谁……谁信?”
白绮抬手指了指孟纨,“你问孟道长,他昨晚睡得香不香?念卿,你怎么这般不懂事,我同孟道长培养感情呢!”说罢,她略一倾身凑到念卿耳侧低语,“我与孟道长是那种关系。”
念卿似乎没听明白白绮话里的意思,“哪种关系?”
白绮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当然是……男女之间还能有何种关系?你这人怎的脑子不开窍呢!”
念卿总算是弄清楚“那种关系”为“哪种关系”,仍是震惊得厉害,话也说不完整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情?师父,小白蛇说的可是真的?”他不敢置信地偷瞄孟纨。
始终未说话的当事人之一——孟纨终于出声,试图止住这场闹剧:“别胡闹,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白绮一面得意地往外走,出门了还不忘回首轻唤一声:“孟道长,我等你一起用早膳。”
念卿见状都惊呆了,“师父,她……白绮当真与你是那种关系?一条小白蛇!”
孟纨一大早便被叽叽喳喳的两人闹得头脑昏沉,原本因着白绮变幻人形与他同床共枕一事震惊到极致,心脏更是狂跳不止,此刻听闻念卿如是说,险些两眼一黑当场人事不省。
“莫要跟着她胡闹。”
念卿撇撇嘴,对小白蛇一夜之间与师父变成“那种关系”有些难以接受,他望着孟纨一副垂眸沉思的神态,一步三回头,终于迈出门去,迫不及待地同慕心与少翁交头接耳。
“什么?!”慕心与少翁同时震惊到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转眼便瞥见一副悠然自得的小白蛇正徐徐朝这边走来。
“师娘?”三个徒弟带着疑惑的语气终是唤出声来。
白绮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是因她与念卿说的那番话,心里顿时不乐意了,“不许这般唤我!”她神色霎时转为罕见的严肃。
三个徒弟满腹疑虑:“那该如何称呼?”
这是个问题。
白绮轻咳一声,打算糊弄过去,“总之,不许唤我师娘。”旋即神秘兮兮地对徒弟们招了招手,“念卿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念卿一脸茫然,先看看慕心,慕心喜怒不形于色,他未看出想要的答案;再瞅瞅少翁,少翁面色慈祥,永远一副老好人模样。他放弃挣扎,慢悠悠地走到白绮面前,同样小声儿:“何事如此神秘?”
白绮强忍住笑,凑近了些许距离,低声道:“不必为我准备床榻。”说罢她退开几步距离,意味不明地望着念卿微笑。
念卿被她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骇得头皮发麻,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当真不用吗?可师父吩咐我们今日务必打理妥帖呢!”
白绮敛了笑意,正色道:“孟道长何时吩咐的,昨日?”见念卿机械地点了点头,她恢复笑颜,“这便是了,今时不同往日。”
念卿垂首思忖半晌,终于捋清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再抬起头来时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至慕心与念卿跟前,压低嗓音传达了白绮的嘱咐。
三个徒弟面面相觑,各有惊异之状,纷纷摇头表示有些摸不透师父的态度了,毫无预兆地,忽然与小白蛇喜结连理?
徒弟们谨遵白绮的吩咐并未新添床榻,反而上集市采买了诸多食材。孟纨听闻前因后果,亦拿白绮没办法,只是无奈地暗自叹气。
黄昏时分,孟纨正准备晚膳,白绮跟在一旁打下手。说是打下手,实则是立身于两步开外——观望,兼蹭吃蹭喝。
“孟道长,你蒸的桂花糕好香啊!你可真能干。”她手里托着一块刚出锅的桂花糕,轻轻嗅了嗅,不吝夸赞。
孟纨将剩下的桂花糕摆盘,未及应声,忽见念卿火急火燎地跑来,却在门口刹住步伐,他偏着头往屋里瞧,旋即暗暗松一口气:“师父,逐月国国师遣人送信来。”
“何事?”孟纨手上动作未停。
念卿拆开信函,抛却三言两语的寒暄,捡紧要之事说给孟纨听:“国师说……逐月国国主被妖物附身,请师父进宫除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 17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