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寒假比初高中好的是没有假期作业。徐照眠一回家,就把搁置许久的“我的世界”重新捡了起来,还把青阳几处好吃的烤鱼、铁板、串串火锅、卤菜店都光顾了一圈。
徐妈妈觉得每个假期都这样光玩不是很好,正好小姑的儿子董川皓在学驾照,徐妈妈就问徐照眠要不要报名。
徐照眠本来不想去的,她听说驾校的教练很凶,学驾照是花钱遭罪。但妈妈跟她说教练是以前来家里吃过饭的阿姨,性格很温柔。徐照眠记得那个阿姨,犹豫了下,又同意下来。但声明不是一次性学完,只在年前学科目一和科目二。
有事儿做就行。徐妈妈见徐照眠松口,第二天就拜托教练带着人去交管所报了名。
教练姓冯,确实是个很温柔的阿姨,隔壁大学生都被男教练骂哭了,冯教练这边还是很温柔地指出错误。并且可能由于从小家里就有小汽车,徐照眠对一些操作和按钮并不陌生,科目一通过后,科目二没学几天,就已经基本上手。
考驾照好像不是太难的事情,除了有一点无聊。她的弟弟董川皓,每次练完车就坐在那里和他的女朋友一块打游戏。徐照眠不怎么玩王者这类moba游戏,而且人家小情侣双排,她做姐姐的一直过去打扰也不太合适, 于是练车的空隙她就独自坐在边上看电视或刷视频。
短视频到底是从哪一年开始火起来的?徐不照眠太记得。她只知道从她大一的暑假下载这个软件之后,就会时不时地上去看一眼上面的内容。
这其实有些浪费光阴,毕竟不知不觉就会过去一个多小时。但没事做的时候,徐照眠觉得这也是一种对抗虚无的方式。并且,上面也有一些优质的分享内容,比如手工作业分享或者种花养鸟,慢慢地从无到有,徐照眠觉得这能令她静下来。
寒假开始后几乎就没有和游春聊过天。有时候看到有趣的,徐照眠是想分享给对方,但试图复制时,又觉得对方很忙,如果出于礼貌回复她,会浪费对方的时间。
年前没有多少天,学了半个月,赶着腊月二十七,星期五,农历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去考了科目二。
考试合格,给母亲打电话时,对方正在超市里和小姑一起买菜,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要不要吃天川山药。
天川那个地方盛产山药和魔芋,口感比玉夏自治州其他县市种的都要好吃一些。
徐照眠发微信说两样都要,想了想又问道:过年多少钱一斤?徐妈妈觉得这话有些稀奇,徐照眠何时关心这种问题,但还是语音回道:“过年贵嘛,山药25块一斤,魔芋20。”
徐照眠对这两个数字其实没什么概念,她只是想知道多少钱一斤,然后好给游春发消息:“过年的菜价好贵呀,你们天川山药都25块一斤了!”
游春是天川人,扯上一点关系,似乎就没那么突兀。
对面没有及时回复,徐照眠过了一分钟,又发道:“天川魔芋也20块一斤啦!”
“过年什么都涨价嘛。”游春终于发来消息,配着一个笑哭的表情,“不过25确实有点超过,我们那里的山药再贵都不超过15块。”
“对自己人不能下狠手呀,”滴滴车半天没来,徐照眠干脆取消订单,找了个地方蹲下来,调侃道,“谁让我们青阳的山药不好吃。”
游春:“你喜欢吃山药?”
徐照眠:“还可以,但要煮清汤,不能和腊肉一起煮得油不拉叽的。”
游春又发来三个笑哭的表情,才接着回道:“开学回去我给你带些山药,我外公家种的有不少呢。”
“不用不用,我在学校又没功夫煮来吃,而且煮得也不好吃。”
“我可以煮呀。”游春说,拍板似的,“让你尝一下正宗的,纯天然的天川山药。”
若是路人的视角看,蹲在路边的徐照眠,嘴角都要咧到太阳穴了。
徐照眠回复了一个“十分感谢”的表情包,而后似是怕话题中断,又飞速发道:“你是不是明天回家呀?”
“对,明天下午。”
“什么时候到呀,会不会太晚?”
青阳和天川虽然都是玉夏自治州下面的两个县级市,但青阳经济水平更高,是有动车站直达的,天川则要在玉夏市动车站下车,再坐公交或者打车、拼车下去。
从江城回来大概要4个多小时,冬天的话,可能到天川时都已经黑了。
“没关系,我没带什么东西。”游春那边回复,没有说有人会去接她。
徐照眠便望着这一行文字,犹豫了又犹豫,最后回道:“那你注意安全,到家了和我说一下。”
对面回了个OK,一场难得热络的谈话便戛然而止了。
徐照眠熄灭手机屏幕,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
还有两天正式过年,从外面务工的人也都慢慢回来。马路上开始充斥着外省牌号的小轿车,他们在这个小城和久未见面的家人匆匆一聚,又要赶着时间马不停蹄地离开。
徐照眠叹了口气,或许能有一刻快乐相聚就是分别的意义。
徐家不算是什么大家族,但过年的时候足够热闹。今年仍旧是在爷爷家过的年,徐照眠一家、小姑一家,还有从广东回来的叔叔一家,买了十卷鞭炮,炸得满院子都是红色飘纸。
叔叔一家的两个小孩都还在上初中,和小姑家的董川皓一起玩游戏别提多高兴。徐照眠混不进她们的游戏圈,就默默地在客厅里看电视。
春晚好像一年比一年难看。徐照眠看了几眼,就躺在沙发上无聊地玩起了欢乐斗地主。
嗡嗡两声。手机震动了下。
徐照眠点进微信消息,看见是凡越发的除夕快乐,回了句“同乐”,就不想再理会。
可凡越哪里是没事儿只说一句问候的人。见徐照眠这会儿在线,当即秒回道:“班主任在群里发红包,你怎么不抢?”
他们班主任是一个快退休的老教师,教刑法。班上40多个人。就算发红包能发多大?徐照眠根本不想花费时间去抢。
“吃宵夜了。”徐照眠回复对方,试图终结这段聊天。不想凡越没看见似的,又回道,“你寒假去了哪儿玩呀,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去哪玩呀,就在家学车。
徐照眠如是回复凡越,不知道对方打听这些做什么,也懒得问,省得对方和她打开话匣子。
凡越:“我去了秦皇岛玩呢,很不错!”
徐照眠哦一声,她看见过这人发的朋友圈。
“太冷淡了,徐照眠你这家伙,网上聊天比线下冷淡多了!”凡越大概是有些受不了徐照眠的回话方式了。
徐照眠以为对方马上就要不和她聊了,哪想对方话头一转,竟道:“我发现了个秘密。”
哈?
徐照眠抠了个问号,记起什么,又马上补充一句:“谣言就不要再说了。”
“不是谣言,就是我发现了一件事,大家各自在心里评判嘛。”凡越道。
徐照眠老规矩没有回复,对面便直说道:“你觉不觉得涂丽丽和蒋晓玉的□□头像是情头呀?”
徐照眠以为自己看错了,发现对方说的真是涂丽丽和蒋晓玉。忙戳开□□去看两人的头像。
“也还好吧?”两人的头像一个是一只小猫和用手摸猫头的半个人影,另外一个是完整的蹲在地上伸手摸猫头的女生形象。
“闺蜜,也可以。”徐照眠倾向于这样的盖章定论,不想揣测得那么复杂,“你别在外面瞎说。”
“上次那事之后,我哪敢在外面瞎说。”凡越说,“我还希望最好是闺蜜头像呢,不然我可怜的世界观都被冲击了。”
“就算是那方面也没什么吧?”徐照眠觉得凡越这家伙有些恐同。
“同性恋当然没什么,现在不还流行磕这种东西吗?我就是觉得,她们俩是一对有点匪夷所思,你知道吧,性格完全相反,那种感觉就像某一天突然听说你和游春在谈恋爱。”
“……”徐照眠真不想理凡越了,给对方发了一张“冷漠脸再见”的表情包,她就退出微信,又望着电视机里表演的春晚节目。
如果有一天,她和游春谈恋爱,真有那么奇怪吗?
游春谈过恋爱吗?她会觉得这种事奇怪吗?
徐照眠无意识地冒出几个问题,片刻后又揉了把脸,赶紧摇头,似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甩出去。
她这样一个二胎问题,都要大哭大闹一场才能解决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想要把家里关系捅破天的事?
觉得某人是一个好女孩,这是有好感,她承认。再进一步是喜欢,是欣赏,也没什么。可这样的感情一定要上升到情侣的层面吗?
或许并不必要。
徐照眠觉得自己这一天都没有喝水了。她清了清嗓子,站起来去冰箱里找出一罐冰凉的雪碧。
“这么冷,喝点热的呀!”小姑在一旁瞥见,忙出声提醒。
徐照眠摇头,很渴似的,仰头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年轻人就是身体好。”小姑在旁边啧了两声,“是我,我都冷死了。”
“冷你还要去滑雪?”徐照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出这句话。
小姑上次就提过寒假回来去天川滑雪,但大概平时事情太忙,很快就忘了。这会儿被徐照眠冷不丁一问,她瞬间抚掌乐起来:“滑雪,滑雪是运动,怎么可能冷?滑雪挺好的,反正几家一起过年了,后面也不走亲戚,去不去滑雪,小姑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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