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弯腰去把柴火解开时才发现自己的裤子破了，小腿部分的裤子上浸染了一大片血迹。
‘绝对不能让阿爸发现裤子破了’这是她看到自己的伤和裤子后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让阿爸知道自己损坏了他的裤子，看到面前的粗柴，这些自己砍回来的柴火就会变成身上青紫的伤痕。
至于自己那被划的皮肉外翻的伤口，没人会意的，他的阿爸知道了或许还会斥责她办事不利，伤口的疼痛反正不会疼过棍棒和拳脚。
五去她阿爸房里偷用了针线把破了的裤子缝好，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那里是被缝过的。其实五偷用过她阿爸的许多东西，不过每次她都可以抹除掉自己使用的痕迹，她阿爸从来没有发现过有什么不对，如果她生在这大山外就好了。
第一滴雨落下，滴在了五垂落在堂屋门口的第二阶台阶上的手上，落在了躺在地上的女人们的脸上、腿上、后脑上……淋湿了那个被吊绑在树下的女人，雨在她的脚上汇聚成水流，沿着弧度临摹出那莹莹的**，雨水毫无阻隔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那水流从发尾处脱离，雨水并没有沾染上她的体温，反而使她变得和雨一样冰冷。
淡红色的雨水流向水洼，那滴血从她耳边滑落，映在黑色的夜里成为初生的红日，它与东方淡红色的云霞热烈的表示今天是一个晴天。
五在天光破晓前已经收拾完猪圈，去河边洗了阿爸的脏衣服。在鸡打鸣时离开家去割猪草。
‘是文叔从城里带回来的女人吗？她好像死了’性别为女的人在这个村里的死亡是最不奇怪的事了，和男人们打女人一样不奇怪。
让五头疼的是自己真的要把阳阳带回家吗？自己把她带回家就不能当朋友了吧，可是阿爸…
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五还是决定要带她回家。
但是五割完猪草回家发现男人们都聚在那棵树下，阳阳和女人的身体在一起，‘她也死了吗？死了自己还要把她拖回去吗？’五想了想，拉着腿往家拖应该比较省力，那这样自己就需要一只手拉柴一只手拉她，柴火会散掉吧……
走进后她才发现不仅男人们在，女人们也在，只是五看不到她们，她们就和五一样默默无息的活着，生怕有人看见自己，五现在也成为她们的一部分，偷偷的活着。
“你们这群杀人犯！”是阳阳的声音，真是有力气。
“阳！别胡闹，这是你文叔的媳妇儿，你让开，让你文叔把她安葬了”阳阳的阿爸，也就是阿布叔发话了。
“你们都看不见吗！”阳阳不再对男人讲话，转而开始质问女人们。“她是被这群畜生活活害死的！你们反抗啊！你们不反抗下一个死掉的就是你们啊！”阳阳不懂为什么没有人应和甚至没有一个人抬起头看她。
“真是胡闹！”阿布叔气愤的用拐杖敲了敲地，虽然阿布叔并没有到需要拄拐的年纪他的腿脚也没有不方便，但不影响他拥有拐杖。
男人们则是或嘲笑或厌恶的看着太阳声嘶力竭。
“阿布叔，你家这小丫头不是很服你管教啊”
“就是啊，阿布叔，拿出你平时的权威来啊，怎么是你女儿你舍不得下手啊”
“阿布，我就说女人出去就变坏，以后咱们村可不能让女人出村啊”
“阿布叔，能不能赶快点啊，你不舍得动手我来，一会儿大家还要去开会，让这么个娘们在这耽搁？”
男人们的言语在挑战阿布叔的权威，太阳的挑唆在挑战这个村里男人的权威。
“行了，都给我闭嘴。”阿布叔又敲了两下地“阳，我再说一遍，让开！”
“我不！你们这群杀人魔，有本事就杀了我！”太阳很坚决，“你们为什么不反抗啊？！你们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阳阳正叫骂着，阿布叔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他故作姿态地摇摇头，叹息一口。那双和蔼的眼睛瞬间变得残忍，他向男人们示意了一个眼神，安排好的人就上前抓住并架起了太阳。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太阳挣扎的过于激烈，她甚至打伤了抓他的两个人。
男人们之前的情绪不论是好是坏，总是轻松的，但太阳这一下让他们站直了身体。
‘哔哔’这是一种名叫‘车’的会动的壳子发出的声音，它把男人装起来，轰的一声带离村子。
那些准备动手或动手的都停下了，看着那一列车子。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叔公也出现了，阿布叔、阿爸、李叔紧随其后，再往后是村里年轻一些的男人，那些被阿妈搂在怀里的男人也被放下，懵懵懂懂的一起迎接车里的人。
“良平，就等你了，族老们都在祠堂等着了”。族长身边的管事站在车外说。
平时很难见到的那位族长被人搀扶着坐在了搬来的那把龙头椅上假寐，族长一派、村里的男人们一派，和车子在等腰三角形的三个顶点上。车子是一堵墙，隔开了人和动物。
车窗下降，但只下降了一条缝，是车里的人正好能看到外边的宽度。
“在吵什么？”
‘是他，那个定下自己男人’五凭借自己过人的听力识别出车里发话的男人的身份。
老祖宗身边的随从也跟着说“怎么回事”
阿布叔周围被空了出来，他手里的拐杖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
在这个时候，女人不是人，或许是任何时候都不是。
阿布叔擦了擦头上的汗，颤颤地说“阿文不小心弄死了他婆娘，我们正准备收拾呢”
“收拾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吗？”从车里发出的声音。
“阿布！”这是那位最长出现的管事，大家都称他为王伯。
“族长、良平，我…我…”阿布叔磕巴的说，‘我’了好几次也没下文。
“唔嗯唔唔”
“平哥，人在这”是良平的小弟把太阳拖了过来，太阳的嘴是被什么堵住的？车的这一侧只能看到那片被空出来的场地，那是搭建好的舞台。那团东西过于微不足道，即使它让阳阳失去了发言的能力，但是她们只能看到挣扎的整体。
被抓住的太阳并不老实，还在拼尽全力挣扎。宰杀猪的时候也是这样，人们会压着猪，在猪的脖颈上插入一刀，伴随着怒骂声、调笑声，看着猪由哀嚎到平静，那是这个村子里难得的喜庆日子。
“啧，我倒想听听村里最有文化的女人会说什么”良平语调轻松。
“知道了平哥”良平小弟给他的小弟示意拿开堵住的东西。
族长身后的打手要上前，被族长抬手制止“我倒是也想听听”。
被撑大的口腔可以闭合的那刻“你们这群畜生！你们这是犯法的！草菅人命，警察就应该把你们都抓起来枪毙掉”
“都别动，让她继续，这读书地女人叫骂起来也和村里的泼妇一样啊”良平失望的说。
“为什么不把女人当人看啊，为什么啊，她昨天还活着呢，你们都看见她是怎么死的了啊！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救她啊！反抗啊！只要你们站出来指证他们，他们就会被抓走的，就再也不能欺负你们了”
每一个从外边来的女人都会这么说，她们先是不接受要逃跑，这样折腾几次好像认命了，然后装的很乖的样子，男人们就开始渐渐放松对她们的看管，她们开始接近村里的女的，然后也是这样说‘我们是一伙的，只要你帮助我逃走我就会回来救你，我出去后一定会回来的，这些男人都会被抓起来，这样你就不用受欺负了’
有的人没信，有的人信了。其实信不信都没差的，因为男人们只是把她们的行为视为一种娱乐活动，每当有一个村里女人和那些已经疯了的女人接触，他们就会赌这个女人会不会帮忙逃跑，他们会把所有和疯子说过话的记下来，等疯子终于找到一个愿意帮助自己的人时在把她抓回来，然后帮忙逃跑的那个人就会被打死，其他说过话的人会被打到半死，他们只让疯子和那些没说话的女的看着，只是看着。
后来村里女人见到那些女人都躲得远远的，五想起自己…不祥的预感从她心中升起。
“你们相信我说的，只要我们一起反抗我们就会成功的。五，我知道你也想离开的…”
‘轰’后边的话五听不见了，她整个人都麻了，大脑一片空白，瞳孔骤缩‘自己要死了’。
‘咚’是五腿软跪爬倒发出的声音，她整个人就像面条一样瘫软在地。这声‘咚’就像枪声一样惊得鸟儿四散。五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可做什么呢？自己要做些什么才能不死呢？她想不出来。
脱离群体掩护的幼崽最容易被捕食者捕捉，显然五在自己的群体中属于被抛弃的那一个，而且没有一个同类愿意拯救她。五如同死尸一样被拖到了人的领地范围内。
“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五看到车门被打开了，车里的良平把玩着他的武器漫不经心的问。
还未等五回答，五的阿爸就冲出来，“我让你想！你简直该死，你是不是还要杀死我啊？！啊？你这个养不熟的狗杂种，我今天就打死你，我让想你往外跑”若连想都成为错误不可饶恕，那行为就会被扼杀在思想里。
“我让你往外跑，今天老子的连都被你给丢尽了！我家里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畜生，啊？是老子平时对你不够好吗？让你吃让你住，要不是她说我都不知道你存着这份心思”拳与肉相碰发出的声音成为这些话的背景音。
“行了，打打闹闹的什么样子，纳溪停下吧”族长看打的差不多了，出声劝阻。
“今天算你走运，不然老子非打死你不可”说完还朝五身上啐了口唾沫，喘着粗气“我真不知道死东西存了要跑的心思，良平”纳西看看良平对方没有说话，又看向族长“族、长”。
族长有些生气：“下去吧，一个崽子也值得你动这么大阵仗”这话是说给良平听的。
“纳西”良平说话了“我说过五我定下了吧，你当着我的面打她是对她不满还是对我不满。啊？”良平的武器对准了纳西，纳西和五成了两方争夺权力的象征。
纳西直接向良平跪下“良平，我真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帮你教训这个臭表子，我…”
“我的东西用得着你来教训？手伸的够长的，阿虎”
良平的小弟——阿虎走到纳西身后，抬脚踹在纳西的背上，纳西双手向前趴在了地上，五透过自己的头发看到了纳西的眼睛。“啊！！！良平，良平我错了，放过我放过我”纳西疼的在地上打滚，但右手腕却被阿虎死死的踩住“族长！良平！放过我，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