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想‘这话可真耳熟’但她仍面无表情。
“平哥”阿虎退回到车边,宣告这次对纳西的惩罚结束了。
‘啪嗒’是良平的鞋落地的声音,‘哒 哒 哒’他先是到了纳西身边,踢了一下纳西的右手,又是一声惨叫“我是在问五,不是在问你,你觉得自己这只手冤不冤?“
泪水、汗水、鼻涕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液体混合着泥土黏在纳西的脸上,纳西很希望自己昏厥过去,可现实是他回答“不冤,真的不冤啊!良平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是我没长眼”
“真觉得不冤?我这么凶你不会怀恨在心吧?“
“不会,不会。我真的错了,良平,求你“
“会我也不怕。行了,阿虎派个人给纳西叔治治手,这样有用的手可不能这么废了”
“是平哥,阿忠”“虎哥”“听到平哥刚刚说什么了吗?”“带纳西叔去好^好^治手,放心吧平哥虎哥,保证完成任务!”又来了四个人抬着纳西坐上车走了。
良平走到五面前蹲下拨开五脸上的头发“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五不停的蠕动嘴唇,说着“不是”,但她的声音实在太小了,她以为自己一直在回答,但她其实连嘴都没张开。
“回答我,五”那双手落在五的后脑上,拉住五的头发使劲向后一扯“为什么不说话呢?”面前的人笑得温和,却让五感到寒毛直竖。
“不!”五拼劲全力终于嘶哑地吐出一个字。
“可是怎么证明呢?”良平放开五,站起来擦了擦自己的手“五,你该怎么让我相信呢?”
‘我该怎么让你相信呢?’五也想知道,‘我也一直在想啊,可我真的想不到’
“阿虎”良平的耐心告罄
五慢慢爬了起来,明明是十三岁的身体,却比百岁老人还要无力。她就那么一次次的撑起却又在中途跌下。
良平目带欣赏和意料之中的看着五,村里男人不解、皱眉。
族长他们则是一脸无所谓,在刚刚的博弈中受的气还没顺完呢。
五终于跌跌撞撞的站好了,她没有说任何话,转身朝阳阳走去。
没多远的距离,五却走了许久。五想抬脚踹向阳阳,但这具躯体却能量耗尽,但五知道自己不能晕,她因为不平衡而向身侧跌倒,她双手使劲使自己靠近被堵住嘴的阳阳,“都是因为你”五的拳头落在了被束缚住的人身上。
良平示意压着阳阳的人离开,他们像看戏一样看着同类的自相残杀,五开始时力气并不大,但慢慢地她好像找到了方式,和男人们一样证明自己无能的方式——打女人,她发泄着她的苦痛、她的绝望、她的不公,她的拳头不敢不能朝向始作俑者,只敢砸到比她弱的生物身上——另一个和她一样的女人身上。
“我没有!我没有 我.没.有”她边打边哭,她以为在自己朝阳阳挥拳时才失去了唯一的朋友,其实在她没有和她一起反抗时,她们就已经不是朋友了。
阳阳接受着来自身边女人的发泄,这次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放弃了挣扎,她知道她救不了这些女人,同时也救不了自己了。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睁开,好像这样就能骗过自己,她听着五的怒吼,觉得自己真的错了。‘对不起,我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对不起,害你如此痛苦’这时阳阳才突然间懂了那句‘学医救不了中国人’,她们不是病了,只是——不再是人了,男人们不把她们当人,她们也不知道一个真正的‘人’该是什么样的,这个村里没有人,只有怪物。
这场对人心的虐杀不知持续了多久,五被拉起来,是拖起来,像古代严刑拷打完犯人后把人从刑拘上架起来拖到审讯者面前那样。
“真是个好女孩”良平驾驶座上说,但五什么也听不见,当然,良平也没有要五说什么,说永远没有做的威力大,而五刚刚已经很好的示范了。
“那你们也如读书人说的那样,也想要离开吗?”
天狗食月,太阳就那样落下了。无人在意她死,但她活着就可能会有人死。
她们极力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却也发泄着内心那不被察觉的嫉妒。都是女的,凭什么你就可以读书,凭什么你就可以走出去,凭什么你就可以高高在上一尘不染,凭什么…这到底是凭什么呀。
“行了,都住手吧”族长发话却没有人停下,他都不知道自己和良平到底谁是族长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砰砰’两声抢响,是村里的护卫队,落在阳阳身上的拳脚停下了。
“都散了吧,其余人去祠堂,这点小事搞这么久,真是胡闹”族长气愤的跺拐杖。没有人动。
“就听族长的,去祠堂,族长您先走?”
族长没搭腔,他对良平今天的行为非常不满,直接坐上竹制步辇去祠堂了。
“你们先走”这话是对村里男人们说的。由阿布叔带头,也向祠堂去了。
他们都走的差不多了,良平才准备离开。
“平哥,虎哥我去拿个东西”压着阳过来的良平的小弟说。
“就你事儿多,滚”虎哥说。
那人跑向阳,拿下堵住她嘴的东西。
看到那团堵嘴的东西,阿虎嫌弃的说“赖子,你真TM的恶心,你还穿不穿了”
“嘿嘿,虎哥我这不是找不到其他的东西嘛,再说了这娘们就是没有男人才敢这么折腾,我这不是让她知道男人是啥味道嘛”
“下次你再这么恶心,你就别跟着了”阿虎嫌弃地说
“虎哥,你别说这读过书的娘们还挺香的”赖子边说边把浸着血袜子套在自己脚上。
“赶紧上车”阿虎正要再骂两句,良平发话了。
“平哥?”阿虎见良平在驾驶座上没动。
“我自己开,你们上后面的车”良平说着启动了车子。
“平哥!这里”赖子拽住阿虎,把他拉后去了“平哥,我们这就走”没给阿虎说话的时机。良平直接开车走了。
“你拽我干什么”阿虎把赖子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扒拉下去,他可没忘记这双手刚刚摸过啥。
“虎哥,平哥都开车走了”
“那还不赶紧跟上!”
人 都走了。
吞食太阳的天狗也慢慢离开,只有伤痕累累的太阳和五被遗留在此。
‘死了吗?死后也会疼啊’五有意识时好希望自己死了啊,但是她发现自己还活着,真是失望。
‘过去很久了吧’五努力睁开眼后是不见五指的黑,熟悉的气味让她知道自己还在村子里。
自己居然还穿着衣服,村里男人是都死掉了吗?这不是诅咒,是五知道活着的他们面对躺在地上的自己应该会做些什么的,至少自己不应该有衣服。
当然还活着,只不过今早发生的事让他们都精疲力竭,哪还有心思管她。在祠堂又只能站着,早就没力气了,至于另一个原因,今早良平已经说了五被他定下了,自然没人愿意触他霉头,纳西不就是个很好的警示。既然不能碰五,那他们就一点都不碰,就让五在那躺着呗,死了也赖不到他们身上。
再次有意识时,又是一个下雨天。五双手撑地颤抖着支起上身,雨水让她的视线一片模糊,她向记忆中的位置望去,那里应该有另一个和她一样躺在地上的人,但雨实在太大了,她睁不开眼,只好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向那个方向。
五努力地睁开眼睛,以便自己能看清。还好,她也还在,还是那样被绑住的样子。五既怕她已经死了,又怕她还活着,五站在阳身边,停了许久才有动作,五在这段时间里想了些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或许她什么都没想。
五蹲下尝试去解开绑着阳的绳子,麻绳很粗,打的结以五现在没有力气的身体也解不开,五停下手,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雷电轰鸣,映出一个黑色的身影,五拿着菜刀回来了。她拿刀磨断绳子,扔下刀。架起阳的上身拖向这一切起始的地方——那棵树下。
拖-停-拖-停……终于到了啊。
在这段路程里五全靠自己的意志力撑着,她只想如果阳死了,自己也不能让她躺在那里,直觉告诉五,阳不喜欢。阳坐靠在树下,这时五才喘着粗气,想去确认五是否还活着。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探鼻息,可惜五手太冷了,感受不到。还有摸脉博,但五手抖的厉害,根本摸不准。阳靠在那,五就坐在她身边,仔细地盯着。盯到五眼睛都痛了,她好像是看见五胸膛有轻微的祈福,五不确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阳真的在呼吸,她换了个方向从侧边观察,真的有起伏!阳还活着!可是这真的值得开心吗?五只知道活着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不知道死后会是什么?死去的人是无法再相见的,而且五不确定死后的世界会比现在的好,万一更差呢?起码现在的生活足够自己活着。
但现在另一个问题来了,要把阳放在这还是拖回家。五回家发现纳西并不在家,这个不在家是指纳西已经有三天不曾回家了,但五不确定第四天纳西会不会回来。 ‘如果明天早上阿爸还不回家我就带你回去’五决定赌一次,这一次自己或许可以救下阳。可她没想过纳西总会回来的,她以为自己至少可以让阳有个安全养伤的地方,但她家里并不安全。
五还是没抵挡住那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疲惫感,她用自己的身体做了最后一件事:将阳靠在树干上的身体搂进了自己怀里,她成了那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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