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今天在森林里抓灵兽的三个讨厌鬼，他们还想杀我，幸好我比较厉害。”
愿景脸色有些难看，他想到了梦中的苏锦诺，“你杀了人。”
“对啊，他们好该死。”
愿景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他想到了梦中的那个苏锦诺。
说起抓捕灵兽，谢池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驯灵城的那些人兽结合的怪物，只是现在他们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那些怪物消失了。
他告诉过苏念和简宁，但没有查到任何信息。
良久，愿景才开口，“诺诺，如果顾城主答应的话，你先跟着顾城主一阵好不好。”
或许真的是他教育的问题，顾由是诺诺的父亲。
让顾由来教导诺诺，会不会好一点。
诺诺当即躺到了地上，“我不想去跟他一起住。”
谢池被诺诺突然躺在地上的动作惊到，愿景早就习以为常，这是诺诺最拿手的了，哭不顶用的话，下一步就是躺地上哭。
但是如何制止诺诺，愿景也是最熟悉的。
“我听说，顾城主虽然是阵修，但却在魔域之中，仅用一把剑就打退了要杀他的一百二十位高手。不过仔细想想，顾城主这么厉害，应该也不会愿意让你住进家里。”
诺诺止住了动作，扭头看向谢池求证，“真的吗?”
谢池摸了摸下巴，点头配合道：“是真的。”
“那我去。”诺诺一个翻滚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杂草，“我也要变得这么厉害。”
愿景松了一口气，抓住了诺诺的小手，心中一阵惆怅，是不是真的是他太溺爱诺诺了才导致后面一系列的结果。
竹林里，诺诺叽叽喳喳地开口，“肯定是，白风清也是墨雪城的，他的剑法这么好说不定顾城主的原因，顾城主偷偷教他。哥，我也想学剑。”
愿景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自家弟弟的哪句话，只好无力的点了点头，“只要顾城主愿意教的话…”
或许，他给顾城主找了个麻烦。
开门之后，见到是刚刚离开的三人，诺诺还满脸兴奋，顾由笑了，“该变主意了?”
“打扰了。”愿景行礼，“接下来几日诺诺就拜托您了。”
“无事。”顾由摆手，“我也觉得诺诺投缘，有个小孩子可比我一个人热闹多了。”
“顾城主！顾爹爹！”诺诺着急地去抓顾由的衣服，“你真的能一个人打一百多个人?”
顾由疑惑地看了一眼愿景和谢池，意会到了他们的意思，点了点头，“对，是一百三十四个。”
诺诺惊呼一声，“那你能教我吗？你是不是也教了白风清?”
顾由摇头，“我没有教过白风清，我也不能教你。”
“为什么？你可是我爹爹。”
顾由点了点诺诺的额头，“你一声爹爹就想学我的武功，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我说怎么突然该了主意，原来是看上我的武功了。”
“可你怎样才能教我?”
“看你表现。”顾由侧身指了指里屋，“去把柜子里的被子抱出来铺上。”
“我不会。”诺诺撇了撇嘴，心里并不乐意，顾由总是使唤他。
“那就先抱出来放床上，一会儿我教你。”
见顾由真没打算帮他，扭头看愿景和谢池都无动于衷，诺诺更不开心了。
顾由轻声催促，“快去，不然晚上要冻着了。”
见真没人帮他，他又实在想学强大的招式，诺诺又磨蹭了一会儿，才跑去找被子。
诺诺离开后，顾由给两人倒茶。
“还是刚刚那种茶。”
谢池接下杯子，“这次把诺诺放你这里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顾由摇头，“不必，诺诺怎么说都留着我的血，真算下来，护自己儿子一段时间，哪里需要你用人情来换。”
“你猜到了?”
“不难猜，‘焰’还是四大家族，我都没少打交道，他们怎么样我在熟悉不过了，有我在，不会有人把目光放到诺诺身上。”
谢池长舒一口气，“多谢。把你也卷进来，很抱歉。”
顾由放下杯子，笑道：“这话倒不像是你说的，该是简宁说出来的才对。我说错了，你是变了的，谢府那边，你怀疑谁了?”
“没有怀疑。”
谢池自己都察觉到了他这句话的无力。
“我们该离开了。阿愿，走。”
愿景起身告别，跟上了谢池。
天色渐渐暗下去。
愿景走在谢池身边，开口问道：“你怎么突然想把诺诺放在顾城主那里?”
“诺诺毕竟是一个灵体，季言都能背叛，更何况其他人，我太盲目信任他们了。”
愿景一顿，想了想才道：“你觉得秦无和边烁有问题?”
“边烁以前就背叛过我们。”谢池垂下眼眸，“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秦无也…”
“谁?”
谢池抬眼，望向愿景，“阿愿，你一点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没有印象。”愿景摇头，诚实地开口：“煌岚城之前，我没见过你。”
谢池陷入了沉思，最后缓缓开口，“我跟念念同行之后，遇到了简宁，同一时间遇见的还有边烁和温柔，不久之后又碰到了花苑和裴暮遥，秦无反倒是我们最后认识的，但我们最后都定居在了怀鲤城。边烁和裴暮遥一个是巡羽堂的一个是万器阁的，没有跟我们住在一起，但时不时还是会来怀鲤城聚一聚。在怀鲤城，我们认识了夏盛。”
夏盛，愿景搜寻自己的记忆，确定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夏盛是被念念救下的，在那之后就黏上了念念，执意要拜她为师，但我们又不瞎，那一看就是…咳咳，不怀好意。可能同为剑修的原因，一众人中，秦无与他关系最好。”
“他是我爹吗？”
“不是，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出现了。”
愿景有些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谢池继续说下去。
“‘焰’里有一个邪门功夫，换灵之术。”
愿景记起了在天斩河那里，他看到了夏辞菱记忆，便知道了换灵之术。
灵力是可以凝实的，就如叶逢秋的发坠，就是一个能使灵力凝实的法器，从而达到被人看到的程度。
灵力凝实，阵法不再需要载体，叶逢秋能一瞬成阵也是有这个坠子的缘故。
但人体内的灵力更多的是以元素或者灵术展现出来，愿景的火焰，或者持有武器者借助武器所发挥出的力量。
仲羽级晋升到季羽级，灵力有一个蜕变，因此要重塑全身经脉让其能够承受灵力的力量。
换灵之术邪门的原因就在于它能把一个人体内的灵力完完整整的抽出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灵力流经身体各个地方，想要尽数抽出，其承受的痛苦更比重塑经脉要大百倍，受过换灵之术的人非死即疯。
“羽级天赋只是蕴含在灵力之中的传承，换灵之术换的并非灵力，而是传承，他们想要的是那份传承。夏盛便是死在换灵之术中，我能看见，有人在用属于他的灵力为他的仇人做事，我们与‘焰’的仇也是在那时结下的。”
愿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情绪低沉的谢池。
是啊，谢池能看见。
“‘焰’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黎皓的实力太强大了，所有人都畏惧他，但也渴望得到他的实力，四大家族也不例外。换灵之术，以身为阵，以傀盛之，兽为引，四大家族哪一个又是清白的？更何况‘焰’一开始就是由四大家族的人组成。”
愿景心中咯噔一下，“换灵之术，是换到了四位少主身上？”
若是这样，叶逢秋白云析岂不是他们的敌人。
谢池摇头，“不，四大家族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羽级天赋，他们的天赋不是传承，是神赐。他们甚至不会允许拿换灵之术换来的传承换到本家内门弟子身上。”
谢池的心情越来越沉重，这些话，还是他很早之前从苏念简宁那里听来的。
仔细想想，这些年，他们几乎不会在他面前谈论这些事了。
可他们曾经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现在简宁与秦无之间的关系，真的是表面那么和谐吗？
几乎断了联系的温柔和裴暮遥，隐居魔城多年的花苑，还有明明时常联系关系却越来越淡的秦无和边烁，以及已经被排除在外的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像都不一样了，在谢府里却还能一如既往的相处。
为什么他们都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真正介怀留在原地的还是只有他自己。
突然，谢池觉得手被抓住，抬头看到了有些局促却还是扯出一个笑容的愿景。
“你...”
“我在。”
愿景握住谢池的手，“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会一直在，所以别自己憋着。”
末了，愿景补充了一句，“咳，是诺诺说的，朋友伤心难过的话就抓住他的手告诉他我会一直在。”
谢池一下笑出了声，心中的阴霾散去不少，轻松了很多。
他回握住了愿景的手。
“看来你也从诺诺那里学出师了，我们都欠他一句师傅。”
愿景心中的紧张局促也逐渐淡去。
“你说的对，下次见面可别忘了你还欠咱小师傅一百颗糖。”
“放心，我靠谱着。”谢池心情舒畅，语气也轻快了不少，“我继续跟你说，羽级天赋乃是传承，一份传承可以不止一个人获得。天下异宝都会向传承靠拢，所以我们总是会误打误撞得到不少宝贝，但该有的危险是一点都不少的，再加上‘焰’有意捕杀身带传承的人，所以得到传承的人虽多，死的也很多。”
愿景心中一阵唏嘘，“看来是羽级天赋并非好事。”
“所以活下来的要么就是极其强大又有宗门庇佑，要么就是像我们一样什么都没有却扎堆抱团的。‘焰’的目标并没有那么明确，也并非要换掉所有人的传承，他们想要的只有得到黎皓传承的那个，所以念念一直觉得是她害死了夏盛。夏盛死后，念念便创立了溪月阁，专程收集所有关于‘焰’的信息。”
“‘焰’真正做的恐怕并非只有换灵之术。”
“我们在识乐城碰到的人体傀儡，驯灵城见到的人兽结合的怪物怕是都有他们手笔。”
愿景明白了谢池的意思，“母亲想毁掉‘焰’，却并不打算与四大家族为敌。”
谢池点了点头，“至少我知道的，是这样，与四大家族为敌不是理智的选择。”
愿景想到了梦中听到的叶逢秋的结局，“如果叶逢秋被废去实力，他们家族同一代中会有其他人得到神赐吗？”
“会，但不可能。”
谢池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我了解到的，四大家族只会培养得到神赐被立为少主的人，其他弟子皆是被当作杀手或者替身来培养，无一例外，但很少会有人升起叛变的心思，他们也绝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位少主。像叶逢秋和白云析他们，从出生起，除了学习本家功法就是学习如何逃命。”
“照你的意思，神赐之人并非固定的。”
“嗯，神赐之人未出现之前，每个本家弟子都有这个可能。”
愿景陷入沉思，这些天来，总总迹象表明，四大家族...至少江家是来着不善的，苏念不可能看不出来，灭掉‘焰’又不与家族为敌，想来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叶逢秋又是因为什么被废掉灵力赶出叶家。
疑点太多。
很快，到了谢府门口，即使站在外面也能感受到里面热闹的氛围。
“炖菜？”谢池看着众人围着中间的两个大锅，来了兴致，“秦无还真是会省事。”
坐在一边吃的开心的秦无扔下两片菜叶，“哪里省事了，你当准备这么多菜是简单的。”
“愿景哥哥！”恬音捧着小碗，给愿景腾出一片位置，“来这边坐。”
愿景扭头见秦无那边人不算多，谢池应该是有位置的，便搬来凳子坐到了恬音身边。
除了几个小孩子，孟夕夕安怿叶逢秋都在这边，怪不得这边的锅更大。
“愿景哥哥，诺诺没回来吗？”
.....
那边，谢池刚找来板凳，就见愿景那锅没位置了。
简宁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谢池，“你在楞什么？那边都没位置了，过来坐。”
听到声音的愿景扭头正好与谢池对上视线。
谢池连忙转身坐到了简宁身边，与愿景错开了视线。
他对面的边烁噗呲一笑，“你跟阿愿关系还真是越来越好了。”
谢池随便点了点头，扫视一圈没见到花苑，有些疑惑地开口，“花苑呢？”
“刚刚吃好离开。”秦无咬了一口豆腐，被烫了一下马上松口，吹了好几下才敢继续吃，“正好跟你们错开。”
简宁与谢池相识最久，也最了解他这个兄弟，“有心事？看你不太高兴？诺诺没回来？”
边烁有些奇怪，“顾由应该不至于不放人。”
谢池摇头，“没有，是我把诺诺放在顾由那里了，诺诺身份特殊。”
“怎么以前没见你这么想？”秦无开口。
“我...”谢池想了想，决定直接问出口，“秦无，夏盛当年到底是...”
砰砰砰——
谢府的大门被人拍响，谢池看了一圈，除了花苑都在这里了。
门外的响声还在继续
“喂！有没有人啊，开下门，我都闻到香味了！”
听清声音的瞬间，谢池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是夏盛的声音！
可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一时间，谢池只觉得脊背发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抬脚打算去开门，他突然想到了黎皓的话，扭头望向那三人，神色各异，脸上都带着错愕。
但无一例外，没有任何喜色。
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正是夏盛，看到门外红衣男子，谢池更加难以置信。
怎么会是，一模一样的灵力。
当年那个换走夏盛灵力的人明明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门外人认出来谢池，激动地抱住了他，“哈，小谢，我就知道在应宣城要来这，一定能碰到熟人。”
夏盛的目光扫过其他人，热烈地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各位，秦无，简宁，边烁，有没有很想我？看来你们又认识了不少新朋友，我叫夏盛。师傅呢？师傅怎么不在？”
末了，夏盛的视线落到了谢池身上，“谢池，见到我你怎么好像不太开心。”
谢池这才反应过来，望向那三人，他们都露出了一副久别重逢的激动神情。
谢池：....？
最后，还是秦无打破了僵局，“居然回来了，就过来吃点，正好菜多，添双筷子的事。”
简宁死死盯着夏盛，“对，好久没见，叙叙旧。”
边烁则是将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在心中感叹一句有趣，看来当年的事并不像表面说的那样。
夏盛搭在谢池身上的胳膊收了收，他不傻，能看出几位曾经好友的提防。
但随后，他扬起了笑容，“好啊，在门口闻着味我都快饿死了。”
愿景那锅，几人面面相觑。
孟夕夕咬了咬筷子，“夏盛...愿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愿景被夏盛的突然出现搞迷糊了，他何止熟悉，谢池刚给他讲过夏盛的事。
“这人真是嚣张。”叶逢秋啧啧两声，“一脸凶样。”
白云析夹了一片小白菜，“不是凶样，是死相。”
闻言孟夕夕抬头望向了白云析，疑惑道：“你看不见也能知道他什么样子吗？”
“眼盲，又不是心盲。”白云析笑了笑，调侃道：“我还知道愿兄即将走上那条换命路呢。”
“换什么命？”一边乖乖吃饭的安怿猛地抬头。
换命？
那可是违规的。
愿景心中一惊，很快又归与平静，“白兄，何解？”
“你想解哪个？”
“两个都解。”
“皆是无解。”
叶逢秋听得一头雾水，“你俩说什么？”
安怿追问：“愿哥想换什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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