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之后，愿景正收拾自己那份碗筷，就被夏盛叫住了。
他们那一锅吃完已经结束的差不多了，但谢池那边就好像才刚开始，说的热火朝天甚至还整上了些小酒。
“阿愿！”
夏盛喝得醉醺醺的指着愿景，“你是阿愿！你居然是阿愿呜呜呜…”
夏盛身子一歪，趴倒在秦无身上，“阿愿都这么大一个了，我还以为还是那一小点，我居然睡了这么久，我不活了。”
“不活就去死，别往我身上趴。”秦无嫌弃地抖弄衣服。
简宁把转动手里的杯子，饶有兴致的问道：“既然你说你是从土里爬出来的，那你还记得多少事?”
“我当然都记得。”夏盛坐直，“我还直接无痛晋升，成季羽级了。”
“你小子还挺幸运，睡一觉什么都…”
愿景：…
看来刚刚喊他一下并没有什么事。
把手中碗筷送进厨房洗干净后，愿景出门便见到了孟夕夕。
孟夕夕在愿景面前徘徊，完美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愿景：…
“夕夕?”
“愿哥！”
孟夕夕猛地一喊，即使愿景离她很近也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
“我想起来我在哪听过夏盛这个名字了，是灵药谷。那个时候我还很小，记得清楚是因为我从来没见爹爹发那么大的火。”
认识顾由之后，愿景就发现其实孟谷主的性子跟顾由很像，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在意，没有什么事会让他们真正动气，好像一切尽在掌握。
“我记得是师父带着一个快死掉的人来求医，但爹爹不愿意，提出了要师父收我为徒才可以，师父同意了。那个快死的人我记得就叫夏盛。”
愿景灵光一闪，却什么都没抓住，或许他跟谢池，都漏掉了一个最重要的信息。
孟夕夕接着开口，“我摸了那个一下，他浑身都是血，很强，体内却没有一点灵力，全身的经脉都被破坏掉了，还活着完全就是被药草吊住的性命。”
换灵之术，对了，全身经脉被毁，没有一点灵力，就是换灵之术。
也就是说，夏盛并没有死在换灵之术上。
愿景陷入了沉思，可为什么，母亲要欺骗谢池?
“那个时候只有母亲和夏盛两个人吗？”
“还有你啊，说起来愿哥你还欠我一只灵玉蝶。”
“啊？”
孟夕夕想了想，半晌后肯定地点了点头，“对，你就是欠我一只。”
愿景努力回想，小时候他与孟夕夕没见过几次，反倒是长大之后见得多了。
孟夕夕不喜欢待在灵药谷，来溪月阁倒是变得频繁了些，但他嫌溪月阁太过压抑，总是在叶掌柜那里。
因此愿景每次回溪月阁，十次有五次孟夕夕都在那里。
可不管哪次见面，他都不记得欠孟夕夕灵玉蝶的事。
愿景犯愁，灵玉蝶是一个用彩色灵石制作的一个蝶类小玩意，亮闪闪的又很漂亮，是小孩子会喜欢玩意。
他给恬音买过几个，难道是哪一次许诺给了孟夕夕却没兑现?
“算了算了，一看你就是忘了，我现在也不喜欢那些小玩意了。”孟夕夕不满意地摆了摆手。
愿景尴尬一笑，“…要不我改天再给你买?一个?”
…
愿景：收获孟夕夕白眼 1
“当时你知道我是爹爹的女儿时候拿出来一堆东西贿赂我，想让爹爹帮忙治疗夏盛，还承诺夏盛伤好之后送我一只灵玉蝶。”
愿景一点都不记得夏盛，更何况是这么一个承诺。“我明日买给你。”
孟夕夕晃了晃手指，“灵玉蝶就不要了，你给我买几块糖糕好了。其实说治好了但好像也没治好。”
“什么意思？”
孟夕夕回想孟谷主说的话，“他的灵力全部被暴力抽出了，经脉都被破坏了，即使治疗也是把经脉修复而已，修复后的经脉已经经不起再次冲击了。再者，体内所以的灵力源都被破坏，已经修炼不了了，即使真的重新修炼这一辈子也不可能达不到季羽级。”
“等等，你的意思是...”愿景想起了夏盛说的话，现在这个夏盛，是季羽级。
愿景连忙原路拐回去，“夕夕，你先回去，我明天给你买糖糕。”
“奥，好。”孟夕夕见愿景着急忙慌地跑走，无奈地耸了耸肩，她愿哥真是越来越不冷静了。
回到吃饭的地方，刚刚还在喝酒的几个人现在只剩下边烁一个人，还是在收拾桌碗。
边烁见愿景回来心中一喜，连忙把手上的碗放下，“阿愿，你来...”
“他们几个呢？夏盛呢？”
“吃完饭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你快来帮...”
话还没说完，愿景也只剩一个背影。
边烁面容扭曲一瞬，“跑那么快就不能帮我一下?！！”
————
安怿吃饱喝足哼着小曲美滋滋地走在路上。
“安小怿。”
这声音，这叫法，一听就是秦无。
“干嘛——”
秦无走到安怿面前，“你查一查，你那里有没有夏盛的通缉？”
“哈？”安怿大写的懵逼，“我怎么会有夏盛的通缉？”
秦无表情更加沉重，“这个夏盛不是破坏者？”
安怿虚空点了点，摇头道：“他不是，如果是的话他一出现系统就会发出警告。”
秦无沉默片刻，“不可能，夏盛已经死了，死人是不可能复活的。”
“...”安怿也沉默了，“可他真不是异数，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他就是夏盛。”
“不对。”
秦无摸着手里的骰子，“他绝对有问题，安小怿，你去试试他，最好直接杀了他。”
安怿：...?
“我说了他不是异数，我不能杀他。”
“搞清楚，夏盛一个早就死掉的人突然出现本就是异数，你是执法者，你不清除异数，难道我去吗？”
安怿还是摇头，“我只杀敌人，我的敌人是破坏者，我不会伤害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
“白痴。”
秦无抛了抛骰子，他讨厌任何脱离掌控的事，即使是一个小小的蝴蝶效应，也能扇起巨大风浪，更何况是凭空出现了一个已死之人。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
“夏盛！”
愿景隔着假山看见了夏盛的身影，直接翻了过去，绕到了夏盛面前。
“小阿愿！”夏盛眼前一亮，把水桶扔下，“好久不见了，之前你还是一小点现在都...”
“夏盛叔叔！”愿景打断了夏盛的话，“你知道‘焰’吗？”
“什么？”夏盛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焰’是什么？简宁也问我了这个。”
“没什么。”愿景擦了擦脸上的汗，“夏盛叔叔记得我们一起去灵药谷求医吗?和娘亲一起，是我第一次见到夕夕。”
夏盛笑容逐渐僵硬，他觉得他脑子不好使了，为什么愿景说的话他一点都不清楚。
“呃…不太...记得?”
愿景垂下了手，“黎皓，出来吧。”
此话一出，夏盛周身气息转换，同一张脸，同一个动作，却给人跟刚刚完全不同的感觉。
“你怎么认出我的。”
愿景笑了笑，“除了谢池，我也能看见你。”
“你说的对。”黎皓笑了笑，“是我忘了。”
“你在着急，为什么？”
黎皓捋了捋袖子，坐到了石头上，“你选择了秦无，我自然要为自己寻个归宿。”
愿景沉下了脸，“你看了我的记忆。”
黎皓歪了歪头，“那我以后不看了？”
“你...”
“我黎皓在此立誓，从今往后，不经允许绝对不会看苏愿景的记忆。”
顿时，一个极淡的阵法浮现在愿景和黎皓脚下。
誓言即成，绝无反悔。
他这么一出，愿景也不好说什么，解释道：“我即使与秦无合作，但也不会背叛你，你确实不该随意看我的记忆。”
“是我不对，抱歉。”黎皓声音也轻了很多。
愿景叹了一口气，“夏盛是你塑造出来骗人的？”
“瞎想什么？”黎皓笑出了声，“我都没法独自跟你对话，怎么可能在造出一个人在安怿面前晃悠。”
“那你的意思是...”
“他就是夏盛，我暂时借用他的身体只是因为他的力量极致纯净，能完全掩盖住我的气息，正巧身体又比较虚弱，再过一阵我就无法借用他的身体与你对话了。”
愿景顿觉头大，刚刚捋清楚的事现在又乱了起来。
“夏盛不是死了么？”
“可现在他确实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愿景摇头，“不对，夏盛应该不能修炼才对。”
“是啊，这个夏盛却很正常，甚至不记得这段经历，倒像是从过去穿越而来。”
“换灵之术...”
“灵力流经全身，在全身各个关节处都会有或大或小的灵源，经脉被毁，灵源被全部破坏，他不可能恢复了。”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我...”黎皓诡异的笑了起来，“是第一个承受换灵之术的人，你以为黎皓是怎么剥夺我的力量的。”
愿景被此时的黎皓惊到，他突然觉得此时的黎皓有些疯癫。
黎皓笑了笑，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样子，“苏愿景，你应该能猜到，安怿实力不足，秦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杀死我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愿景点头。“与吴意一样，只有特殊的力量才能杀死你们。”
“或许你可以选择我。”
黎皓温和地笑了笑，“我同样可以帮你，而且，我绝不会伤害谢池。”
他继续道：“秦无是维护者，在你选择保下谢池的时候，你就注定了会与他为敌，但我不会。我曾是他们的一员，我是审判者，在审判者眼里只要世界气运没有崩坏，多活一个人少活一个人又能怎样。当前，黎皓本就是将死之人，我救了他，他却杀了我取走了我的力量，甚至颠覆了四大家族，死了无数人，这些皆是异数。可那又如何，这个世界没有崩坏，便是正常的，便是允许的。”
愿景愣住，“如果世界崩坏了会怎样？”
黎皓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笑话，你当世界是这么容易就崩掉了，就是现在我们都死绝了，世界也能正常运行，也不会崩掉。你只是你这个故事的主角，并不代表这个世界只有你一个人能被称为‘主角’，任何人都可以是，变强了气运就会朝他们靠拢，机缘从来都不属于某个人。你没有剥夺谢池的气运，无需自责，那是你走一遭生死得来了，是你应得的。”
黎皓略显疯狂的说法镇住了愿景，他忍不住去赞同黎皓的说法，寻求一个安慰。
“你注定要在我跟秦无之间选择一个。”
“...我谁都不会选。”
话虽如此，愿景承认，他犹豫了。
黎皓笑了笑，收敛脸上的表情，温和道：“我想要的只有黎皓的尸体，在你体内这么长时间，我会帮你的，不管你选择谁。”
“谢谢。”
末了，愿景又加了一句，“如果菱山之后，大家都活了下来，我会去一趟隐居之地，替你寻找他的尸体。”
黎皓笑容更甚，“是我该谢谢你。”
言罢，夏盛眼中的温和逐渐褪去，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慌张的看看周围。
“谁，谁，黎皓！黎皓在哪？会有人叫这个名字？”
愿景收敛了脸上的情绪，笑道：“刚刚是我说错了，夏盛叔叔，你拎水桶是要打扫屋子吗？”
“啊？”夏盛摸到水桶，“对对，我打扫屋子来着，喝懵了，你要来帮我...”
“侄儿就不打扰叔叔了，再见。”
“不...”
夏盛看着很快溜没影的愿景，试图伸手挽留，“别跑啊，帮我一下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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