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傍晚五点到了温德米尔小镇。我在手机上找到旅馆的定位,和海北一起进去办check-in.
这家旅店是个民宿,装修看上去比较简陋。海北有点想换家旅店,但我爸觉得宾馆还可以,海北就没再说什么。
民宿主人是个胖胖的英国老太。我们和她交流一通后,她说只剩下我们隔壁的一个小房间,只有几平方米和一张榻榻米小床。一般这间房不出租给客人,如果我们一定要住她可以搬些日用品上来。
我听了有点为难。我实在不想让海北住这种房间,但付了钱又不好意思退房。正在犹豫之际,海北已经拿卡付了房费。
办完手续我们一起进屋放行李。海北给我发条信息,说他先去附近的店买点日用品和衣服,让我陪我爸在房里待会。
我和我爸聊了些有的没的,大概七点半左右,海北给我发信息,说他在楼下等我们一起吃饭。
我赶紧和我爸下去。我们走到一楼拐角处,就看见门外海北黑色衣服的身影。他正靠在车旁抽烟,衣服角被风吹得有点飘起来。
我爸笑着捅捅我的胳臂:“你同学长得有点像金城武。”
“哪儿啊,一点都不像,”我尽力装出平淡的口气,不让心里的狂喜冒泡儿。
我爸笑笑不吱声。我们还没走到门口,海北转头看见我们,立刻迎上来。
“你在外面站着不冷啊,”我爸笑着问他:“怎么不到我们房间来。”
海北温言:“我出去买东西了,刚刚才回来。”
“哦,”我爸呵呵:“我们晚上吃什么呢?这个点还有饭店开门吗?”
海北朝北面指了指:“那边有一家越南菜馆还开着,离这里很近。走过去就十分钟。”
“是么,那就那家吧。”我爸说。
我们跟着海北走,很快找到了那家店。海北进去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干净利落地点了几个菜。点的都是越南名菜,什么酸鱼羹,虾饼,咖喱蟹之类的。
这段饭我们仨吃得很放松,吃完了就坐在椅子上聊天。我爸问了我和海北很多关于剑桥课程的设置,又说了些他对国内教育不满的地方。
这些话他平时不敢说,今天对着两个小辈却说得停不下来。海北看他兴致高,又给我爸叫了一瓶红酒,和我爸一起喝。
我爸喝着酒瞅着黑压压的窗外,心生感叹:“英国怎么这么安静,连声狗叫也听不到。”
海北说:“英国除了几个大城市,其他地方都和国内城乡结合部差不多。就连大城市也越来越死气沉沉,政府说是保留传统,其实就是经济不行了。”
我爸笑笑:“看来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那辈受帝国主义的影响深,我以前还有个老同事来英国交流,趁机赖在这儿就不回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海北说:“肯定在后悔。”
“那时候他哪知道呢,”我爸叹口气:“不过这条路也没什么对错,只要坚持走下去就行了。”
我坐在旁边一边喝红酒一边听他两扯皮。我爸忽然转过来问我:“对了张羽,你姑姑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我警觉地瞪着他:“她问我这个干嘛?”
我爸呵呵一笑:“她想给你介绍相亲对象。”
我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抬头看我爸,却正面撞上海北火辣辣的眼神。我不敢看他,又把头低下。
我爸在旁边继续叨叨:“她老是问我你的情况,说她现在天天跳广场舞给你找资源呢。上次她说有几个小姑娘的妈妈对你很感兴趣,都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爸!”我急得差点要跳起来:”我签证没到期呢。而且..而且你们能不能不要老是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你们这样我压力好大,再说我哪有这么多时间相亲。”
我爸笑着说:“这有什么压力。她给你介绍对象,你愿意处就处,不愿意处就拉倒。你姑也是出于好意想帮你,她说你太老实,怕你找不着对象。”
我刚要抗议,对面海北忽然开口:”张教授,张羽不会找不到对象。他在这儿还是挺抢手的。”
“是吗?”我爸呵呵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又对海北说:“海北,你也帮忙看看,有合适张羽的女生,给他介绍一个。”
海北张张嘴正要说话,我赶忙在桌子底下踩他一脚。他朝我看一眼,不声不响地把被踩的那只脚从鞋子里挣脱,从我的裤脚下方伸进去挠我的小腿。
我被他挠得心里痒痒的,又不能骂他,只好重重地咳嗽几声以示警告。
他不理我的警告继续挠我。我实在没办法,转头对我爸说:“爸,我的事你们不要操心了。我...我...,”
我感受到余光里海北虎视眈眈的眼神,咬咬牙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爸惊喜:“是吗?那你快点争取,你争取下来就没人烦你了。”
“知道了!”我没好气地说,又朝海北瞪一眼。
海北计谋得逞,悠哉悠哉地喝一口酒,终于把脚缩回去了。
**
这顿饭吃得我相当煎熬。好不容易吃完,我们仨一起散步回旅馆。这个点街上的店基本都已经关门,只有一两家还开着。我爸刚来湖区十分新奇,看到还亮灯的店就走进去看。
有一家店里他还看中了一只金色古董表,捏在手里看了半天,最后问了价格才把表放回去。
没多久我们回到旅馆里。海北进他的房间,我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电影,我爸接着洗澡。
我电影正看得津津有味,手机忽然嗡嗡颤了一下。
我拿过来一看,海北给我发了四个干脆利落的字:来我房间。
我吓得一激灵,心想这哥们不会是想骗我过去干一炮吧。我实在没心情搞这些事情,赶紧给他发:干嘛?我已经睡了。”
过一秒钟——
海北:你起来,到我房间里来。
我:到底啥事啊。我已经睡了,不想过来了。
海北:有东西给你。快点。不然我到你房间来。
我向天翻个大白眼,起来把衣服裤子穿好。想了想,又把脖子上的围巾也包好,才“舍身就义”跑到海北的房间口敲门。
他打开门,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我一番:“你不是睡了吗?你睡觉穿这么多衣服?”
我一下愣住。看我答不出来,他呵呵两声:“你以为多穿点衣服我就不敢碰你?张羽,你就算穿成一只北极熊我也可以上你!”
我听他越说越不象话,狠狠瞪他:“你说完没有。说完我走了。”
“等一下,”他喊我一声,把一个黑色小盒子递给我。
“你把这个给你爸,”他说:“别说我买的,就说是你买的。”
我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躺着一只金灿灿的手表————就是我爸刚才相中但没舍得买的那只。
我愣一下,抬头看着海北。
“你专门出去买的啊?”我问他。
他喉咙里没好气:“要不然呢,难道它长脚走过来找我的吗?”
我心头一热,一股浓浓的感动涌遍全身。我手指摸着那个手表盒子的绒面,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
“海北,你对我真好,”我说。
他冷冷哼一声,看我还站着不动,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还站在这里干嘛,是不是想被我干?”
我看他那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有点想笑,又有点想捉弄他。
念头一动,我扒着门凑过去,在他嘴上飞快地啄了一口。
“宝贝晚安,下次再被你干。”
说完转身就跑。
我跟兔子一样逃回自己的房间,一头扎进浴室。靠在冰凉的门板上,我满脑袋都是咚咚的心跳,小腹里一阵阵酸麻乱窜。
果然是想被他干。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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