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树发又问:“他既是你们的老大丈原藤二,那么说大散关一案,是他领头喊你们做的?”
那个倭寇说:“不错,大散关一案,他带领我们杀了五百个百姓,□□了二十个女人,烧毁了数百间房屋。”
封树发点点头,一旁的师爷在飞快地记录。
封树发吩咐把那两个倭寇带了下去,虎着脸问杨文斌:“如何,丈原藤二,你还有何话说?
杨文斌此时已经明白过来,原来封树发和倭寇就是一伙的,自己投靠他,为了杀自己,不惜设了这么一个局,让自己钻入了牢笼还不知,真是好狠的阴谋。想到这里,不由得大声叹息,满脸懊恼。
看了杨文斌满脸愁苦之色,封树发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大声命令:“既然已经证实是倭寇,那就给他画押,三日后在广场问斩。”
一句话,听得杨文斌大惊,大声叫嚷起来:“冤枉,封老爷你冤屈好人,你才是倭寇,你和倭寇蛇鼠一窝。”
那封树发理也不理,径直拂袖往后堂而去。师爷写好了什么,让杨文斌画押,杨文斌哪里肯,急待挣扎,无奈手脚早被捆住,却哪里挣脱得开。活生生地被几个衙役手脚按住强行在那纸上画押。
杨文斌懊丧至极,想到自己这番下山抗倭,没有料到,还没有施展开手脚,就被阴谋诡计害得下了监狱,还要三日后问斩,真是冤枉死了,想到此处,不由得放声大哭。
任他哭着,几个衙役把他往监狱里拖去。
其他衙役呆呆地看着,做声不得,当中那个刘得力,在脸上暗暗地露出怒色。杨文斌又被投入了监狱,他怒火中烧,又哭又闹闹,可是却又被哪一个理睬他,。他咆哮半天,禁不得以头撞墙,恨自己为什么不信弟兄伙们的话,以至有今日之祸!真是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这些官府,真是吃人肉喝人血,吃肉不吐骨头的家伙,坏事做尽,丧尽天良。看着百姓遭殃,不仅不履行官府的职责,还暗中勾结倭寇,危害百姓,真该天打五雷轰。自己三日后即将被他们问斩,难道自己要眼睁睁地毙命于此吗?
自己怎么肯甘心,倭寇不除,祸害未灭,自己怎么可以死了呢?况且自己还良心啊。想想自己也真是糊涂,被一个贪官三言两语就麻木了,还去怀疑那些弟兄伙的话,真是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想想既是难过又是恼怒。恨自己阅历浅显,识不得人间是与非,看不破人心善和恶。越想越卵火,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算了。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因为一点点困难而轻言生死呢?再苦再难,也得坚持,哪怕是坚持到最后一丝希望破灭,都不能随便放弃。但是现在已经被关押了起来,手脚被缚,纵然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呢?
想想,挣扎了几下,手脚越加难受。看看四周的高墙,连一条缝隙都没有。
他眼泪不争气地又流了出来,傻傻地看着周遭的这一切,这两三日的经历,犹如一场梦一样,梦醒了,难道梦就要醒了吗?
到了夜晚时分,杨文斌在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听得门上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急忙一看,此时夜色朦胧,看不分明。但是分明感觉到,那门似乎被启开了,杨文斌顿时腾起一片希望,急忙挣扎着要站起来,可是全身都麻木了,急切之间站不起来。
这时,只见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到了近前,纳入开口说话:“兄弟,哥哥我来了。”听你声音,竟然是曾阿七的声音,杨文斌顿时泪如雨下,说;“哥哥,兄弟悔不听你的话,致有今日之祸。”曾阿七说:“轻声,我马上救你出去。‘
说着,给杨文斌解去了身上的绳索,杨文斌得脱此难,顿时大喜,同时也咬牙切齿地说:“:我去杀了那个贪官。”曾阿七急忙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先脱身要紧。”
杨文斌点点头,跟着曾阿七往外走去。
院落里还有几个人影,竟然是熊阳北他们几个。杨文斌感激涕零,张着嘴不及说话。熊阳北说:“快走!”
几个人刚走到院子中间,忽然,火把乱晃,一众火光闪烁起来。迷离之间,似乎有无数人声在喧哗吵嚷:“不要放走一个。”
几个大惊,人影纷乱之中,只见一群人簇拥着那个贪官封树发走了出来,封树发手里摇着一把折扇,呵呵一笑,说:“我这招诱饵之计还行,用一个钓来你们一伙倭寇,来呀,快给我拿下。”
孟思中急忙大声喝道:“我们不是倭寇,你个封贪官才是倭寇的帮凶。差役们,不要再为这个贪官卖命了,不用被他蒙蔽了。”
他一嚷,其他人也跟着嚷:“封贪官是倭寇的帮凶,残害百姓。”
一些话,让那些差役有点半信半疑的样子。封树发急忙喝道;“哪个敢不听我的话,我当即打发他回家。快拿下他几个。“
众差役唯恐丢了饭碗,只得昧着良心,拔刀使剑,向着熊阳北几个围聚过来,说不得,只好动手。
于是,暗夜之间,庭院之中,打得叮叮当当的一片混乱。
一个差役向着杨文斌欺身近来,杨文斌身子一晃,斜臂一扭,顿时夺去了那个差役的剑,反手一剑,削在那个差役的臂膊上,痛得他嗷嗷地叫着逃命去了。
熊阳北顺手抓起一个差役,向着那个封树发砸了过去。
两个差役挡在了封树发的前面,一个硕大的人身砸得那两个差役踉跄地倒退了四五步远,一跤跌倒在地上。
孟思中看了差役众多,急切脱身不得,手里的飞刀立即向着封树发投掷而去。嗤地一声,刺在了封树发的胸下左边,痛得他啊地一声往后就倒。后面一个差役急忙托住他。封树发仗着一身肥肉忍着痛,嚎叫着:“快捕鱼!”
这一声令下,众差役立即跳开,几个还没有明白过来。从上面撒下一片什么来,顿时把几个罩在了其间。原来是一张大网,捕鱼的大网。几个被网得手舞足蹈,一时难以挣脱。那封树发见了哈哈大笑。众差役一拥而上,顿时把几个擒获了,纷纷五花大绑起来。
杨文斌看着封树发,破口大骂。封树发满不在乎,拍手说:“尽情地骂吧,最好骂个够,免得到了阴朝地府没有个骂的地方。”
众差役把几个又往牢里推去。
这时,左边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倭寇打扮的人,隐匿在那里,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杨文斌刚脱苦海、乍见曙光,片刻之间,忽然又换了黑暗、重陷泥淖,心里不禁沉了下去。看看周遭的几个舍命搭救自己的弟兄伙,如今把他们也陷了进来,有些哽咽不成声,说:“都是我该死,是我连累了你们。”一边说,一边把脑袋往墙上撞去。几个都劝慰他;“不是你多错,只是怪贪官太过于阴险又恶毒。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有经验和教训了。”
熊阳北忽然说:“老二呢?没有看见他。”
几个注意一看,七个结拜弟兄伙,唯独差了老二曾阿七,华受方说:“难道被关押在其他牢房里去了?”
几个注意回想刚才渔网撒下来时的一片混乱,王小角肯定地说:“应该是渔网没有网得住他,他脱身走了。”杨文斌听了,顿时又浮起一丝希望,说:“希望他脱身了。”
熊阳北说:“他的身手,应该是脱身走了,他呀,溜滑得像一条鱼一样。”孟思中也说:“这点困难,难不倒他。”
杨文斌语声呜咽,说:“这怎么好,恨我不听肺腑之言,把你们几个都连累了。”
几个纷纷说:“休这样说!我们结拜的时候怎么说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真个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也好有一个伴,一群人结伴而行,又不孤独寂寞,所以怕什么呢?”
孟思中说:“我们都没有家小,无牵无挂,只是大哥,大嫂一个人留在世间,难免孤苦伶仃。”熊阳北抚掌大笑说:“她呀!她孤苦伶仃个球,我一死了,她就改嫁,嫁得更好,那时候她会说,感谢我死得早死得妙死得呱呱叫。“熊阳北的话如此豁达,众人都不禁笑起来,监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一连两天,六人都在监牢里度过,或站地上或卧草堆或靠墙壁。牢里光暗,地上草乱,撒尿也只得撒在一个角落里,但是几个都毫不在意,虽然鼻子里闻着臭,但是多闻一久,也就不觉得臭了。几个大声谈笑,丝毫不把即将到来的问斩当做一回事。似乎那不是去往黄泉的路,而是回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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