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车轮速度快到肉眼见得静止的地步，如同车内没有音乐，没有对话也没有互动那般，静悄悄如同暴雨前夕，穿梭在沪城拥挤车流中。
把着方向盘的手来回转动，娴熟又干脆变换方向，目光锋利，全神贯注盯着远方的地面，在绿灯最后一秒冲过各类交叉道。
霍游倾紧抓安全带，不敢开口也不敢看驾驶人表情，光是看着光速往后倒退的建筑就足够他毛骨悚然，更别说见一见此时面若冰霜的迈季安。
八点四十分，迈巴赫精准停在凛轩餐厅门口，迈季安松开方向盘走到副驾驶将霍游倾拽下来。
“我在门口等你，十点陈冬至必须出来。”
说完将霍游倾往门内一推，自己上了车离开，留下不通融的车尾灯供霍游倾品味。
那句话分明就是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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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轩餐厅20层。
陈冬至提前十分钟到的，跟着服务员的指引进入透明玻璃电梯，看着旋转镂空的吊灯一路从一楼盘旋而上，上到她数不清的楼层处才消失于视线顶端。
走进空无一人的包房内，白色大圆桌缓缓转动，中央摆着冒白烟的假山装饰，似乎是降温作用，陈冬至刚走进去碰一碰它，便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气。
服务员朝她点头便转身离开。
八点半，京北捷讯负责人准备抵达门口。
陈冬至起身走过去两步迎接，“凌总监，久仰大名。”
凌趟声伸手回握，“早就听闻M-clothing的陈总监年少有为，今天一看，不止，一表人才。”
两人寒暄着并肩入座。
京北捷讯项目负责人叫凌趟声，三十岁，五官属于成熟稳重帅气类型，标准京北人，一口地道京北口音，从进门开始便散发着和谐的气息。
第一面没有厌恶感这场饭局就比以往赢了一半，陈冬至卸下防备。
门再次打开，十五个服务员端着盘子轮番进入，一一放到旋转的桌子上。
“听闻这些都是沪城特色菜肴，我一个京北人也不太了解，今晚就凭感觉点了些，陈总监品尝看地不地道。”
“凛轩的菜肴在沪城可是出了名好吃，不愧是凌总监，一来就选中顶级餐厅，品味上乘。”陈冬至找着法子夸赞凌趟声。
服务员走到凌趟声附近准备开红酒，凌趟声抬手让服务员停下。
十分钟后，陈冬至正和凌趟声聊合作，谈合同条款细则，门突然打开，传来一阵嚣张又自信的脚步声。
“姐姐，喝酒怎么不叫我？”
霍游倾插兜走到陈冬至和凌趟声中央，勾手让服务员在他身后加了个椅子，示意他们把酒打开。
“兄弟，喝酒的话，我陪你。”
“你怎么在这儿？”陈冬至惊愕，转头朝凌趟声尬笑，“抱歉，这个是我一个朋友，年纪小，爱玩了点。”
“不碍事。”凌趟声礼貌点头，转向霍游倾说，“既然弟弟爱喝酒，那我就陪你喝几杯。”
看着眼前跟迈季安差不多着装却比迈季安端了十倍的男人，霍游倾哼唧一声，陪他喝几杯？口气不小啊，在沪城也不打听打听他的名头。
“速战速决，十点前搞定你，喝高兴之前记得把合同签了。”霍游倾倒满两杯酒，递到凌趟声跟前。
陈冬至一直拍着他肩膀让他别闹，霍游倾死活不回头。
真是碍事，本来已经进入洽谈环节了，又没有谁提出来喝酒，好端端一个饭局被霍游倾搅进来，又成了酒鬼局…
况且，不知道对方酒量，贸然拼酒，要是拼不过她的合同怎么办？
还没插上嘴，两个人已经喝了起来。
九点半，包厢内充斥着酒精味，霍游倾搭在凌趟声肩膀上，双眼发昏，脸颊通红。
“哥！你真是个汉子！今天我认你做我哥！你随便喊我弟！我们兄弟交情，结成了！”
凌趟声面不改色，只轻笑听着霍游倾发酒疯，连头发丝都没有任何凌乱。
“你这位朋友说十点前结束，似乎他十点的时候还有事情，你要不要处理一下？”凌趟声扫一眼手表问。
陈冬至为难，一来霍游倾拼酒败了，合同估计要搁置，二来她也不知道霍游倾十点有什么事情要处理，看他这个样子似乎也想不起来。
“凌总监，合同的事情…”
“签吧，M-clothing虽然是个小牌子，但挂在M集团旗下，确实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当然，如果后续能有M-DS品牌乐意与我们合作，我们京北捷讯会更开心。”
听凌趟声的意思，一开始他们便有意合作，霍游倾这个死心眼，白喝那么多。
陈冬至摇摇头，拿出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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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轩门口，陈冬至扶着醉到不省人事的霍游倾站在宝马x3附近，朝另一边帮忙扶着的凌趟声礼貌微笑。
恍然看见凌趟声身后驶来一辆连号迈巴赫，似乎早就知道他们在这里一般，停在宝马x3跟前。
迈季安下车，走到陈冬至跟前，眼神越过凌趟声面庞的时候轻轻顿了一下。
“我送霍游倾回去。”同陈冬至没有眼神交流，迈季安冷冷开口，
凌趟声协助迈季安护送霍游倾到副驾驶，轻笑，“早有听闻沪城小M董风姿飒爽，受众多美人爱慕，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陈冬至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只看到在灯光微弱的车门口，迈季安表情不太和平提防凌趟声，对面的凌趟声嘴上说着什么，嘴角勾起。
最后迈季安说了一句什么便头也不回上了驾驶座离开。
凌趟声走回来，打趣一句，“你的朋友们都很有趣。”
“刚刚那个是我上司，不是我朋友。”陈冬至澄清回。
在两声“合作愉快。”之后，陈冬至上车，离开凛轩门口，汇入车道流中。
陈冬至拨通吴辉号码，“京北捷讯项目拿下了，后续你记得跟进一下。”
“厉害啊陈姐，果然没有你拿不下的合同。”吴辉语气充满夸张。
“别装了，这么简单的项目你为什么说一直签不下来，刚刚我跟凌趟声谈的时候，他一下就同意了。”
“凌趟声？跟你聊合作的叫凌趟声？”吴辉惊愕。
“嗯，怎么？”陈冬至边转动方向盘边问。
“凌趟声不是他们总监，是京北捷讯创始人。”
欻-
宝马x3差点闯了红灯，在地面留出一道制动刹车痕，顺便将陈冬至的疑惑甩出来。
凌趟声是创始人，可她刚刚管他叫总监的时候为什么不拒绝，而且，京北捷讯管理层资料上并没有这个名字。
“凌趟声旗下有很多公司，名义上已经退出京北捷讯了，但实际操控人还是他。”
“对了，京北的沈楠迎你知道吗？那是他舅舅。”
陈冬至呆住。
沈楠迎她虽然没见过，却很熟悉，京北商业大亨，五十多岁老当益壮笑面虎。
没猜错的话最近有一场拼盘酒会时装秀就是沈楠迎拿下的活动。
涵盖了国际很多高奢品牌，这类时装秀并不以赚钱为目的，大都是奔着名气和社交去的，毕竟各大公司表面上针锋相对，私底下想要联姻双赢的并不少。
况且她和沈楠迎的渊源可不止是她知道那么简单。
这么说凌趟声也是家族企业，那他怎么会来京北，又怎么会亲自来谈这一个小小的合同？
没得到解答，陈冬至摇摇头，绿灯亮起，她重新踩下油门恢复行驶路径。
“随便谁，后续记得跟进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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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巴赫停在灯火通明的玻璃别墅院子内，让原本温馨散漫的院子多了几分规整和压抑。
迈季安敲了敲车窗，沉沉说：“把霍游倾接走。”
佣人走近，看着副驾驶座位七仰八叉的霍游倾面面相觑。
迈季安好几年不来这栋别墅了，怎么一过来就是霍游倾烂醉，他们甚至觉得挂不住脸。
都是一同长大的，迈季安身板挺正举止端庄，霍游倾向来小二郎昂，根本像是什么富贵家庭长大的，除了花钱那方面。
前后四个人把霍游倾扛下车，迈季安立即掉头，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他是脑子坏了才觉得能让霍游倾去保护陈冬至，幸好今天来的人是凌趟声。
在他这里，霍游倾这个缺根筋的情敌已经彻底宣告淘汰，陈冬至又不是傻子，霍游倾不靠谱这件事不至于看不出来。
他甚至怀疑陈冬至对霍游倾脾气这么好，全是因为她把霍游倾当傻子看待。
手机响起，迈季安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一阵好听的打趣声。
“小M董什么时候也找了一份代驾的兼职了？”
“什么时候回国的？”迈季安不回答，冷冷问。
“前段时间吧，想来沪城玩一玩，没想到小M董架子那么大，连个合同都不乐意亲自去谈。”凌趟声哼笑。
迈季安没空听他打趣，问：“还能喝？”
“当然。”
拿到地址，迈巴赫在路口果断掉头，往漾扰赶去。
漾扰是一座在市中心的清吧，在喧闹地界圈出一块地方供人享受清净。
他们这一类人分为两拨人，一拨人以霍游倾为代表去渣乐，一拨人，类似迈季安，去漾扰。
望着越来越近的目的地，迈季安在思索待会儿怎么躲过凌趟声的双眼去解释今晚的事情。
迈季安在英国跟凌趟声认识，凌趟声是他学长，凌趟声毕业课题需要人配合，所以找了迈季安。
一来二去就混熟了，加上互相欣赏，是迈季安难得的好友。
凌趟声不是个省油的灯，跟家里拿了一笔小钱在京北自立门户，靠着慧眼识才迅速发展壮大，现在手底下的公司可不少，在京北算不上第一，但也没人敢惹。
刚刚凛轩门口凌趟声的眼神，分明就是看出来他和陈冬至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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