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扬知穿越了。
穿越前她还在研究如何制作杨枝甘露,没想到穿越后真的要靠这个发家致富。
事发突然,她还当是陆晓茵跟她开玩笑把她扔横店玩剧本杀。
结果稀里糊涂地替了嫁,圆房那晚面对自己美如卷中人的夫君凌延川不容拒绝的吻,她拽着被撕开的衣裙慌不择路。
“你们玩儿真的啊!?”
*
“你看的这个杨枝甘露教学视频从种芒果开始教?”
陆晓茵站在沙发后面,一边削苹果一边看程扬知的手机屏幕。
暮春未离,初夏未近,程扬知胃里的四季大概比现实先行,这几天吵着闹着说没有杨枝甘露的夏天是不完整的。
感觉到有苹果皮慢慢落到自己脑袋上,程扬知伸手拎起来,转身把这条还未削断的苹果皮绕到陆晓茵手腕上,表情十分认真。
“如果我穿越到古代,就可以靠卖杨枝甘露发家致富。”
“穿越?少看点古言吧。就你高中那个历史水平,穿回去分不清哪个朝代,人家芒果可能还没进口成功。”陆晓茵笑着把最后一圈苹果皮削完,配合她开玩笑,“欸你不如学学怎么造空调,万一回去大夏天的给你热晕了,科技改变人生啊!说不定有你这么一开发,工业革命提前开展,咱们早就进入赛博时代了。”
程扬知仰着头白她一眼:“吃苹果都堵不住你的嘴。”
“削给你吃的。”陆晓茵把手里的苹果塞到陆扬知嘴里,“我不在你有上顿没下顿的水果也不知道吃,要真穿越了你一个人怎么办啊?”
前面那番打趣并非实意,陆晓茵是铁打的闺蜜操着当妈的心,生怕程扬知离了她就生活不能自理。
程扬知是体力不行还贪财好色,这个世界上只有财神爷和帅哥能让她走不动道儿,在赚钱和钓男人方面她可是天赋异禀。写字楼打工说不干就不干,盘了个店卖古着钱都翻倍赚;酒吧泡来的男人说换就换,可以谈情但绝不说爱。
“哎我也就做做春秋大梦,夏天快到了我这梦不可能成真的。”
陆晓茵笑着揉了揉她脑袋:“明早去一趟花鸟市场吧,感觉你这古着店缺只鹦鹉。”
门前风铃轻晃,丁零当啷摇进窗台上郁郁花落的植株土壤,又带着特殊气息坠入程扬知的梦乡。
那是她年前在花鸟市场带回来的一株碰碰香,她说是看对眼了,陆晓茵说是被忽悠了。卖花奶奶说助眠有奇效,程扬知买回来到现在也就睡得这一次好觉。
好到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大马路上,面前骑马的拉驴的踢她一脸灰,回头一看背靠着干草堆,陆晓茵一天到晚劝她要居安思危,她偏嘴硬说自己不会点儿背。
这下好了,光顾着做梦穿越,忘了向天许愿,还想着无痛投胎大富大贵,结果给了她个重头再来的机会。
是梦吧,一巴掌还打不醒。
不是梦吧,这哪朝哪代她还真分不清。
好在杨枝甘露怎么做她睡前记得特牢,比六年前高考复习还上道,就是不知道她这一觉,是不是要梦到天荒地老。
“唉。”程扬知很少叹气,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已不再是陆晓茵买的闺蜜装睡衣,而是古装剧里最常见的乞丐服。
她摸了摸衣服,身无分文没有手机,在偶像剧里也活不过第一集。
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她现在灰头土脸,陆晓茵要是看到指定嫌弃得不行。
程扬知揉揉眼睛,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看清周围景象后感叹一句:“怎么跟电视剧里一样样的,陆晓茵趁我睡着把我搬横店里整我是吧?”
“嚷嚷什么呢?”她身后的大木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一个身着紫绀色盘金彩绣裙的年轻女子踏出槛阶,“是谁昨夜吵着闹着要离家出走,今日一看,还没走出二里地呀?”
程扬知愣在原地,面前女子横看竖看都与她不同时代,但嘴里说的大白话也太通俗了点。
“您是演员吧?陆晓茵花多少钱雇的呀?”程扬知不忍腹诽她这个富婆闺蜜,有这钱用来唬她不如直接送她。
“白日之下,何言胡语?”女子两手支腰,眉宇间透露着傲慢。
程扬知一脸稀奇,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这下对味儿了,您还挺敬业。”
女子明显不耐烦,用眼神将程扬知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宿不见,竟着此寒碜之装,往何方逍遥矣?”
“听不懂了要不咱还是说点人话。”程扬知尴尬一笑,要是真穿越了她可能第一集都熬不过。
女子本想再说点什么,就被程扬知身后密集但缓慢的马蹄声打断。
“哇塞你们这道具准备挺充分的啊……”程扬知闻声回头,一列规模庞大且整齐的马轿队伍正行进在大路中央,领头轿前还有敲锣打鼓的带队,两旁是穿着统一的人提着花篮边走边朝路两旁的商铺住宅撒花。
程扬知看呆了,嘴都合不拢,注意力被狠狠吸引,头也不回地朝那位绣裙女子开口问:“现在唱的是哪一出啊?你们还带走剧情的吗?”
“九州每年一度的殿选,各州须选派一名女子送入宫与少主们和亲,以仰仗帝王世家的鼻息。”女子倚靠在木门旁,不知何时掏出一把团扇,似是在悠闲看一出好戏。
程扬知又一巴掌用力拍上自己脑门,明显的痛感再次告诉她这不是梦。
“我拜托,陆晓茵既然花钱了就不能买个好一点的剧本吗?这种牺牲女性的无能策略,2024年真的还会有人喜欢看吗?”
领头轿子已然路过程扬知,撒花的人见她傻愣愣站在路边,还专门送她一身花瓣。
“下一集是不是先婚后爱啊?”程扬知张嘴朝上吐气,把挂在刘海上的花瓣吹走,吐槽这年头的古言来来回回去去都是这几个套路。
马蹄声不绝于耳,一架全由坚实红木打造、前方挂着一串红辣椒的轿子驶入程扬知视线,轿窗上的缎面帷幔色艳如霞,飞檐似翩翩起舞之翼,边缘镶嵌七彩祥云纹。
“我不嫁!我说了我不嫁!”
一名身姿纤细的女子掀开轿门幕帘,不顾危险跳下轿,程扬知眼疾手快冲上去将她扶住。
女子眼睛如秋水清澈,透着一丝狡黠与不羁,微微上扬的眼角似有几分傲慢,红润的樱桃唇微微翘起,嘴里不停嚷着“我不嫁”。她身着华丽轻纱,裙身金绣飞鸟与花,腰间束嵌珠绣带,层层叠叠的饰品如花绽般点缀在她乌黑盘发上。
拒不从婚,这集我熟。程扬知一边打量她一边猜测剧情发展。
“永宁郡主您可有伤着?怎能如此不顾安危跳轿,万一伤着了我们怎么和梁州主交代呀!”轿子在程扬知面前停下,从轿上下来两名女子,看穿着许是侍从。
永宁郡主用力甩手,宽大袖摆险些给程扬知一个大嘴巴子。
“交代什么?牺牲自己亲女儿去保城邦周全的人,根本不配当州主!”
程扬知虽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但看到她们这么入戏,也不好意思打扰,举双手作投降状,退避三米远。
“郡主,和亲之事定也非梁州主所愿,您先上轿可好?怕是耽误了整个轿队,帝王怪罪下来可就不好了!”两名侍女一左一右搀扶着永宁郡主,似欲将她拉上轿。
永宁郡主奋力挣脱开侍女:“今日说什么我也不会上轿的!这个郡主我不当也罢!”
动静之大,引来愈多街坊邻里在路两旁观望,队伍后几架轿子也传来怨声。
“郡主……”侍女面色为难,一边给后边领轿人赔不是,一边哄永宁郡主上轿。
“你们要么空轿入宫,要么找名女子替我嫁。”永宁郡主铁了心不上轿,任谁来都没法子。
程扬知在一旁观戏,永宁郡主兀然回头,将不容拒绝的傲慢目光落至她身。
“你。”永宁郡主纤指一伸,“替我和亲,任你要银钱万两、珠宝千箱,我皆如你愿。”
程扬知一脸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地大的坏事和天大的好事同时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如何?”永宁郡主踱至程扬知面前,伸手将自己发上金饰摘下,不由分说扎进她的鸡窝丸子头里,“即日起,你便是永宁郡主宋清姝。”
侍女连忙上前阻拦:“万万不可呀郡主!欺君是死罪!”
“嫁我不爱之人,与死有何不同?”永宁郡主狠言,将腰间绣带上挂着的玉佩摘下,塞到程扬知手里,“携此物,方可证明你身份。”
“欸,不是,怎么没人问我意见啊?”剧情反转之快,程扬知还未反应过来,“我手里没本儿啊姐们儿!我不知道接下来怎么演!”
宋清姝无视她的话,转身交代两名侍女以后就跟着程扬知,接着不顾阻拦,在众目睽睽下转身走进一家酒楼。
“这个退场,生怕别人不知道没她戏份了。”程扬知嘟嘟囔囔吐槽,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这道具还有模有样的,摸起来跟真的似的。”
“小姐,您是哪家的,可否先行随我们上轿?”两名侍女走投无路般将错就错,把程扬知拉上了轿子,队伍得以恢复行进。
搞半天原来是沉浸式剧本杀,陆晓茵真是下血本了。程扬知坐在摇晃的轿子里,心叹现在的剧本杀行业发展真是繁荣。
“小姐,您别见怪,我家郡主就是这般任性。”较高一些的侍女主动开口,“但只要是郡主许下的承诺,银两和珠宝都不会少了您的。”
“谢谢谢谢。”事到如今程扬知也只好配合,当是在跟NPC进行必要对话。
“您是哪家的呀小姐?”较矮一些的侍女也主动搭话。
“我?”程扬知眨巴眨巴大眼睛,“我没拿身份卡呀。”
“?”两名侍女同时表现出疑惑神情。
“我叫程扬知,但我现在不是替了你们郡主吗?所以我现在的身份应该就是永宁郡主吧。”程扬知分析道,“你们呢,叫什么名字?”
她玩剧本杀的经验较少,一来就玩个大型空白本,不免有些许发怵,直接把自己真名报了出去。
“我叫金钗,她叫玉簪,我们俩是梁州主特派陪郡主入宫和亲的随从侍女。”较高一些的侍女答道。
程扬知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这么大的信息量她到最后能不能记得住,毕竟她是个早餐吃了什么当天晚上就会忘记的人。
“小姐,您这身装扮恐不大得体,木箱里装了几套郡主常穿的衣裳,您若是不嫌弃,在进宫前完成更衣便可。”玉簪打开座位旁的木箱。
程扬知已经完全入戏,知道这是边走剧情边让她换好戏服,甚至有些崇拜陆晓茵,上哪儿给她安排的这么一出穿越大戏,这沉浸感真是让她过足了瘾。
轿子驶入宫门时她忍不住掀起帷幔朝外看,亲眼见到古建筑的冲击感可比在电视上大得多,程扬知嘴都合不拢,这仿的都这么壮观,那真的该有多气派。
故事才刚开始,她就在思考下半辈子给陆晓茵当牛做马够不够报答这一趟旅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