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卉，你怎么样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云卉一回到后台，收到消息前来查看情况的导师林艺茹立刻上前询问。
云卉已经整理好外形，演出事重，他没有在这时候说明之前发生的事情。
“林老师，我胃不太舒服所以去了趟洗手间，现在已经没事了，很抱歉，我还能上台演出吗？”
“我刚刚和评委观众说将你的节目挪到最后了，现在还有好几首才轮到。”
苏晓提着裙子走来。
云卉松了口气，朝苏晓微微笑道：“太感谢你了。”
林艺茹拍拍云卉的手臂，语气关切。
“你已经很棒了，不必把自己逼得太紧，身体才是最重要啊！”
云卉感激回望：“我知道，谢谢林老师。”
林艺茹见云卉没什么事，又叮嘱了几句才回评委席和各钢琴家们继续交流。
祁赫站在不远处，云卉仿佛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上下游移，令人难受至极。
云卉已经将此人列为警戒名单，接下来都不会让他出现在自己半径一米范围内。
舞台上演出完的陈雨琳下来见到云卉没事，紧绷的神色松懈下来。
“那祁赫是发什么疯？怎么做这么多余的动作？”
陈雨琳凑到云卉身边小声骂道。
她没见过云卉这副模样，尽管早有猜测云卉不喜欢被人触碰，但不知道真碰了会有这么严重的反应，给她吓坏了，连忙打电话去叫林艺茹。
云卉问：“祁赫是谁？”
陈雨琳：“播音系大二生，这学期苏晓带的学弟。他最近和表演系走得挺近的，经常跟钢琴组的人一起玩，最近开始主持表演了，以后可能会经常见到。”
“人模人样也算个系草了，这节骨眼上抽什么风？也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故意的，非蠢即坏。”
云卉眉尖皱起，说不出什么感觉。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云卉同学。”
这次陈雨琳虎视眈眈，没给任何人靠近云卉的机会。聚光灯落下，身着白色西装的云卉缓步走向舞台，平日的敏感孤僻冷淡一扫而空。
犹如雅致顾怜的雪白天鹅，每一寸洁白肌肤都亮着光辉。
站在舞台中央，云卉对着黑泱泱的观众席鞠下一躬。
*
演出很顺利，不知道是不是被虞斯寒摸过的缘故，云卉觉得自己发挥得比平时更好。
结束后没来得及下场喝口水，他就被林艺茹拉到评委席和各方钢琴家交流。
直到傍晚六点多，云卉才在音乐厅门口和陈雨琳告别。
手机显示，虞斯寒发了一条消息。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发消息，云卉一想到洗手间发生的那些事，心跳就疯狂加快。
别说是有肌肤饥渴症了，就算是没有这个病症，云卉也从来没跟人这样接触过。
有种……很奇怪、难以描述的感觉。
点开聊天列表。
Y：门口等你。
云卉眼皮一跳，立刻抬起头，同时有人站在了他面前。
来的不是虞斯寒，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眼镜的职业高瘦男性。
“云先生您好，我是虞总的助理陆飞翰，虞总请您到帝悦瑰丽酒店用餐，请随我上车吧。”
吃饭？怎么突然叫我去吃饭？
只有他一个人，还是有别人？有谁？虞女士吗？
如果是其他不认识的人，云卉的社恐就又要发作了，如果只有虞斯寒自己，那又是另一种紧张感。
陆飞翰打开车门等待着云卉，云卉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先上车还是先问一问虞斯寒。
他似乎短暂地被分成了两半，分开后无法同时运转。
询问又分为打电话询问还是发信息询问……
云卉的大脑最终选择放弃运转，默默坐进了车中。
车子刚驶离没多久，祁赫苏晓和几位学校领导从音乐厅走出。
学校领导先是夸赞祁赫第一次接大型主持就表现很好，接着又夸苏晓带得好。
祁赫笑笑，表现得很谦虚。
“我们学校的投资人也看中你的主持能力了。”院长欣慰地拍拍祁赫的肩膀。
“他问我，接下来他们要主办一场大型商业晚会，想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主持。”他凑到祁赫耳边，“报酬不仅丰厚，还有机会让你接触到商圈的人脉，这可是绝佳的机会。”
祁赫点点头，笑意不变。
“这么好的机会，那我必须把握住啊。”
*
车子停在了帝悦瑰丽酒店大门口。
S市最顶级的酒店之一，坐落在市区中心，超一百层的豪华建筑直耸云端，大堂门口名流如云，各色豪车停下又离开。
整栋建筑像一根璀璨的灯柱伫立在城市中央。
陆飞翰带着云卉走进大堂，没走常规的客梯，而是绕到后面，将一张卡递给玻璃门口守着的侍者，随后请云卉进入私人客户专属电梯间。
“虞总在顶楼等您，祝您今晚用餐愉快。”
陆飞翰微笑着替云卉按下最高层150层的电梯按键，随后走出电梯对着云卉说道，没有一起搭乘。
电梯在快速上行，云卉左右看看这宽敞精美的电梯间，手心微微出汗。
是吃什么饭……需要在这么豪华的地方？
助理只说虞总在楼上等他，那或许就只有虞斯寒一个人？
没等云卉想明白，电梯门在一声“叮”响后缓缓打开。
看来专属电梯间是直接到达房间的，云卉走出电梯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房间里。
一个转角后是豪华精奢的总统套房，餐桌设宴在一大片落地窗旁，俯瞰大半个城市夜景，犹如一幅巨大的霓虹油画。
虞斯寒就背对着云卉站在落地窗前，窗外闪烁的灯光与高楼把肩宽腿长的剪影勾勒出身形。
“虞先生……”
云卉小声唤他，有些犹豫地走到餐桌边停下。餐桌上有两幅餐具，还有雕刻精美的烛台与几瓣散落在桌面白布上的红色花瓣。
看起来像是情侣约会的布置。
但他和虞斯寒只是刚确立结婚协议的关系，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离情侣还差十万八千里。
难道虞斯寒真是来叫他约会的？
云卉被这个想法吓一大跳，赶紧把这念头甩出去。
虞斯寒转身便看到云卉在那小小地摇头晃脑，不知道在做什么。
虞斯寒一只手捧着菜单，鼻梁上少见地带着眼镜，银边的方框眼镜。
但这并没有为他增添多少书香气，倒更像衣冠楚楚披着精英皮囊的某种兽类。
云卉发现他可能有些近视，第一次见面时虞斯寒为了看清自己也戴上了眼镜。
“王管家说你喜欢吃法式羊排和奶酪舒芙蕾。”
虞斯寒说道。
“是吗？”
云卉愣住：“还、还行吧，我不太挑食。小时候比较常吃羊排，舒芙蕾的话，现在也挺喜欢。”
他没想到虞斯寒第一句是问食物。
小时候受到云宏斐的惊吓或是在学校发生了不愉快的事，王祺源都会跑去外面买一份奶酪舒芙蕾回来哄云卉。
必须是热乎刚出炉的，舒芙蕾软软弹弹，入口即化，香甜奶味浸润整个口腔。
吃一次可以让小小的云卉开心好几天。
“但是，您怎么不去问……我父亲？”
虞斯寒为什么会想到去问王管家？一般人大概都会先去问父亲。
如果问了，云宏斐八成不清楚，但他会为了面子自行编造几个菜名，这样虞斯寒就会获得完全不同的答案。
虞斯寒目光扫着菜品：“你和他关系不是不好吗？”
“过来，看想吃什么。”
云卉默默走到虞斯寒身旁，落地窗前。
有点多余问了，人家既然要和他结婚，想必是把他底裤都调查了个干净。
只有他才是对别人一无所知……也不是，知道一点点。
虽然套房里本就有酒店的高级香，但虞斯寒身上是另一种浅淡的香味，云卉没敢靠太近，眼睛抓不住重点地来回扫视眼花缭乱的菜单。
虞斯寒问他，他就随便点了几样，脑子里想的是虞斯寒好高，自己一米七五都才到他脖子边。
对方已经把菜单放到一边，云卉还一动不动看着那个方向出神。
“左手给我。”
虞斯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云卉耳根一麻，乖乖伸出左手。
他戴着黑色手套，汇演结束后立刻套上的。手腕纤细，按虞斯寒的手掌尺寸，一只可以轻松握住他两只手腕。。
虞斯寒握着云卉的手端详片刻。
“皮肤饥渴症？很少听。”
云卉垂下眼眸：“……五年级的时候患上的，一直治不好，说是心理疾病。”
“但是……我又接受不了别人碰到我。”
虞斯寒：“嗯，只有我能碰。”
云卉手指微动，眼眸慌乱地眨动，视线朝上一扫而过，好像看见对方那张深邃的面孔减弱了阴翳，偏薄的嘴唇隐隐向上勾。
似乎在笑。
云卉不确定再看一眼，虞斯寒又是平常那样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挪开视线，云卉盯着自己的手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虞斯寒曲起手指勾住云卉腕部的手套边缘，慢条斯理地将黑色手套拉扯褪下。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云卉立刻没了声响，缓慢的磨蹭比单纯的牵手接触给人的感觉更隐秘特殊。
甚至有点暧昧。
云卉呼吸有点快，头皮发麻。
手套逐渐被扯下，黑色衬托下更显得肤白如雪，手掌不大指节纤长，偏暗的光线下依然如白脂玉般透亮，如同精致的易碎品。
云卉不知道虞斯寒要做什么，也没开口问，看着对方把脱下的手套放在一旁。
同时拿起一个东西。
是一枚戒指。
款式和虞斯寒中指上的一样，不过是白色的，价格高昂的钻石映着窗外的璀璨流萤。
“这是订婚戒指。”
房间很安静，云卉听见如雷的心跳声，应该是他自己的。毕竟大部分人被订婚时都很难十分平静吧。
不过……这么快就订婚吗？总感觉有点快，自己对他好像也不太了解。
印象里的订婚似乎要宴请家人，邀请主持，布置会场，安排得大张旗鼓。然而云卉并不喜欢应对和参与这种场合。
现在这样，尽管出乎意料，但好很多。
反正他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你不问问我吗？”嘴唇微张，云卉问出一句话。
“……什么？”
“你说话，很喜欢反问别人，现在你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吗？”
云卉抬眼看着虞斯寒。
虞斯寒似乎愣住了，只是在神色平淡的脸上看得不太明显，可云卉看得出来，对方镜片下黑浓浓的瞳孔有些凝滞。
虞斯寒很少碰到这种情况。
对方的反应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情况。
“那，你愿不愿意？”
再次开口，虞斯寒嗓音沾上了哑意，慢慢问道。
云卉沉默了一会儿。
脑海中闪过云亭阑给他看的视频画面，闪过山上被牵着走的画面、肌肤相触的画面……
也不知是不是脑子发热。
云卉没说话，而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抓住虞斯寒的手。
推着他的手，将戒指戴在了自己的中指上。
虞：戒指是上午买的，晚上就必须给老婆戴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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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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