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沈东舟能把那个人形解药给他打包送上门就好了……但想想都不可能。
所以还是算了。
没必要太期待。
不过沈岁降还是对着父亲表演了一下高兴雀跃的样子才转身回房间。
洗漱完毕后,沈岁降并没有直接睡觉,他甚至没有了刚才的困倦模样,眼底一片澄澈清明。
他拿出白天藏在柜子里的企鹅玩偶,捏捏翅膀,蹭蹭肚皮,又将自己的脸颊贴在那蓬松柔软的绒毛上,发了半响的呆。
最后依然毫无睡意。
又过了半个小时,沈岁降推开玻璃门,走向露台中央的天文望远镜。
这台价值百万的顶级设备有着碳纤维镜筒和精密赤道仪,是沈东舟为了庆祝他被A大录取而精心准备的礼物。
流淌如水的月光洒在大理石地面,自动寻星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沈岁降贴近目镜,看到卡西尼缝将土星环切割出细密的涟漪。
“真漂亮啊。”望着那颗遥远的金色星球,想到自己即将就读A大天文学专业,沈岁降忽然笑了起来。
其实他真的喜欢天文吗?倒也不是。他只是喜欢偶尔在夜幕降临时仰望闪烁的星辰,享受片刻的浩渺与宁静。
可A大是妈妈的母校,天文学也是妈妈曾经的专业,沈岁降想要追随她的足迹,去学习她热爱的知识,仿佛这样,就能距离她更近一些、就能在这个已经没有她的世界再次感受到她的温度。
望远镜在无声地转动着,沈岁降调整焦距,对准天幕中那片璀璨的星河。
视野中,无数星辰如碎钻般散落,泛着冷冽而神秘的光,而星云像是轻盈的薄纱,在恒星之间缠绕着。
如此浪漫,如此美丽。
大概是深邃无垠的宇宙开阔了沈岁降的心境,这晚他的渴肤症没再发作,不用依靠安眠药就进入了睡眠。
夜里,沈岁降做了奇奇怪怪的梦。
他梦到他爸真的把薄从这个人型解药给他打包送来了。
沈东舟也不装了,尽显资本家嘴脸,直接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对薄从道:“能给我儿子治病也是你的福气,还不快去伺候少爷!”
而薄从无法反抗,只能将衣服剥掉,露出结实健壮的上半身,郁郁寡欢地来到他面前。
梦里的沈岁降十分盛气凌人,他仰着下巴叉着腰,用鼻孔出气:“这就是你伺候少爷我的态度吗?”
薄从闷闷不乐:“那我该怎么做?”
沈岁降说:“你要主动热情,并且每次治病前你都得恭恭敬敬地说上一句:少爷,请享用。”
薄从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被逼良为娼的羞愤,可沈家势大,即使再不情愿,他也只能照做。
于是沈岁降就看到薄从一把拉住自己的手,放到了那明显好摸的胸肌上,咬牙切齿地说:“少爷,治病的时间到了,请您享用我。”
沈岁降也不客气,他原地起跳,紧紧抱住薄从,还将整张脸都埋入了那宽阔温暖的胸膛里,哼哼唧唧地道:“好舒服呀好舒服。”
梦境总是光怪陆离,不讲道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实世界就突兀地变成了魔法世界。
这回沈岁降变成了一只横行霸道的猫咪,而薄从是被他圈养起来的猫薄荷精。
猫想吸猫薄荷还需要什么理由呢?
沈岁降不必纠结自己到底是不是同性恋猫猫,也不用担心种种现实问题,他只是凭着本能黏住薄从,赖在薄从身上,无所顾忌地嗅闻那股好闻气息。
“我吸吸吸吸吸吸吸!”
变成猫薄荷精的薄从很温柔,他没有任何不情愿,不仅主动缠绕着沈猫猫,还幻化出更多的心形叶子,给小猫精搭出了一个柔软的窝。
沈岁降蹦蹦跳跳,来回打滚,等折腾累了,就依偎在薄从怀里,拿脸颊轻轻蹭着他掌心。
“薄从薄从。”沈岁降叫他。
“嗯,我在。”薄从应声。
沈岁降问他:“你也会对别的猫咪这么好,也会让别的猫咪随便吸吗?”
薄从非常笃定:“我不会。”
他低头亲亲小猫爪,很认真地讲:“我只给你这一只小喵咪吸,别的猫我都不认。”
沈岁降蜷缩起尾巴,语气莫名失落:“我不信,猫薄荷精说的话能信吗?说不定是在骗猫。”
薄从笑着将他举起,蹭了蹭他柔软的鼻尖,目光专注地道:“岁岁,我所有话都是发自真心。”
“哦,”沈岁降仰起脑袋,用45°角忧郁望天,来了句:“从不质疑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
很多爱是真的,后来的变化也是真的。
反正结果都一样,那又何必开始呢?
不过是徒增悲伤。
梦里没有时间的概念,岁月无法流转,日月无法更替,过去的幻影和未来的虚妄交织成一片无解的迷惘。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猫咪还是决定离开了,他放弃圈养,用猫爪抹平曾经画出来的圆圈,给那个成了精的猫薄荷留言:薄从,我要独自去远方了,现在你自由啦。
第二天睡醒以后,沈岁降还有些晃神。
他看着被自己踢到旁边的毛绒企鹅,隐约想起了夜里做的梦。
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悲伤。
带着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沈岁降起床洗漱,安静地吃完了早饭。
这个时候,沈东舟昨天说的惊喜也揭晓了答案。
是他的陪读回来了。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沈岁降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两道熟悉的身影上。
先进来的女生扎着高马尾,打扮得青春靓丽,看起来就开朗活泼,跟在后面的男生穿着一身黑,留着利落的寸头,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只看外表,这两个人完全不像是亲兄妹。
“少爷,我们回来啦!有没有觉得很惊喜?”那女孩率先开口,笑容很是灿烂。
沈岁降面无表情:“没有。”
白筝和白牧延的到达完全是在预料之中,着实算不上惊喜。
白筝换了种说法:“那少爷你见到我们回来,是不是很开心啊?”
沈岁降扯了扯唇角:“有什么好开心的?不过是多了两个监视我的人。”
“怎么能这样说呢?”白筝立即辩解:“少爷,我跟我哥要做的只是陪伴你学习,同时提供生活上的照顾和协助,以及保护你的人身安全,这和监视完全扯不上半点关系呀。”
一直安静得像块木头似的白牧延也出声补充:“我们会充分尊重少爷您的**,时刻以您的意愿为重。”
“哦?”沈岁降挑起眉梢,轻轻笑道:“那如果我的意愿和我爸的意愿产生严重冲突,你们听谁的?”
白筝不假思索:“当然是听少爷的!死都得听少爷的!”
白牧延则沉默了。
沈岁降看过他们的反应,真心道:“入学前还有一次调整专业的机会,你们去选自己真正喜欢的吧,没必要跟着我一起学天文。”
白筝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少爷你有别的陪读了吗?你不要我们俩了吗?”
沈岁降反问:“给你自由还不好?”
“那种事情不要啊!”白筝想也不想地道:“自由能值几个钱?别说我没有喜欢的专业,就算我有很喜欢的专业,学成了之后不还是要为生计奔波吗?”
白筝非常坦率直白:“比起将来辛辛苦苦地当打工牛马,我肯定是更愿意给少爷你当陪读啊,不说沈总给我们开的超高额薪水,就说呆在你身边的各种隐形福利,那也是普通人一辈子望尘莫及的。”
沈岁降支着脸颊,神态慵懒:“你们是我爸精心培养的人才,即使不当我的陪读,也能得到我爸的重用,过上不错的生活。”
“不会的。”这回出声的是白牧延。
他冷静地陈述事实:“沈总精心培养我们这么多年,有且仅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我们更好地为少爷您服务,如果您不再需要我和白筝,沈总只会把我们发配回小山沟。”
沈岁降:“……”
白筝继续装可怜:“呜呜呜,少爷你知道的,我和哥哥从小就没了爸妈,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偏僻落后的山沟沟里走出来……”
“打住。”沈岁降听得扶额。
他坐在沙发上想了会儿,决定拨通沈东舟的电话。
“爸,我有事和你说。”沈岁降直接按开免提。
沈东舟暂停了手里的工作,笑容和煦:“好,你说吧,爸爸在听。”
沈岁降语气严肃:“以后白筝和白牧延的工资从我账上走,另外我长大了,你得充分尊重我的**,不许再让他们兄妹跟你汇报我的个人生活,真遇到该说的我会自己跟你讲。”
沈东舟多少有点哭笑不得:“行行行,爸又不是那种控制狂家长,叫他们跟着你只是为了照顾你的生活并保护你的安全,起到一个保姆加保镖的作用。”
沈东舟又开始絮叨起来:“爸知道,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想要自由,不喜欢被束缚,爸完全能理解啊,但是崽崽,你也得明白,爸让他们兄妹俩给你当陪读绝不是去监视你、给你找不痛快的,爸纯粹是想让你过得更轻松更舒坦……”
“你之前说不会让保镖和助理跟进A大,那样太高调了你很抵触,爸也同意了,但在校园里,总得有人给你拿拿快递跑跑腿吧?还有买零食、图书馆占座、打印复习资料之类的琐碎小事,你要是不想做,也总得有人帮忙干,对不对?”
“嗯,”沈岁降眼睫翕动:“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沈东舟哈哈大笑:“你可是爸爸最宝贝最珍贵的崽,爸当然要为你好了。”
沈岁降清了清嗓子:“但我现在开着外放,白筝和白牧延也在旁边,你还是别说肉麻兮兮的话了。”
父子俩聊完天后,沈岁降放下手机,看向白家兄妹。
他问:“都听到了吧?”
白筝点头,眼里流露出艳羡:“你和沈总感情真好。”
“……这不是重点,”沈岁降拉回正题:“重点是你们不许再和我爸汇报我的事。”
白筝掷地有声:“收到!”
白牧延也说:“好的。”
这一天很快过去,转瞬就到了A大的开学时间。
沈岁降是打算住校外的,那套大平层也早就被收拾妥当,学校的宿舍他只当做临时休息的地方,因而不用带太多东西。
走完入学流程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此时烈日当空,温度飙升,柏油路面泛出油光,水泥台阶被太阳炙烤得滚烫,沈岁降感觉浑身不舒服,想直接去校外的住处吹空调了。
至于宿舍,还是让白牧延去打理吧。
可就在沈岁降即将上车的时候,微信小号的置顶联系人发来了消息。
Ellis:【分享一件高兴的事。】
沈岁降手指微顿。
Ellis接着说:【我和我的小竹马分到了同一间宿舍。】
他还发过来一张照片,沈岁降也点开看了。
那拍的是两个紧挨着的空床位,1号床的挂牌上写着薄从,2号床的挂牌上写着他的名字沈岁降。
沈岁降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司机见他站着不动,就问了句:“少爷,您不上车吗?”
热浪滚滚,吹皱了一池湖水,也吹乱了沈岁降的额前碎发。
沈岁降忽然关上车门,明灿灿地笑了起来:“嗯,先不走了。”
说完,他转身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跑去,炎炎夏日再不能阻挡他的步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14章(已重修)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