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他们又测验了。
今天成绩出来，看成绩的同学挤到公告栏，每次出成绩跟古代放榜似的，这张榜不大，他们的榜跟别校的不同，放的只有名次靠前的名单，对标层次不同，有的同学只希望考上大学，有的同学要冲击高分名校，而这些要冲击名校的人没在榜上的等于名落孙山，在榜上的等于蟾宫折桂，所以也有个传统被流传下来了——‘榜下择婿’，在榜的同学可以和没上榜的同学组成团体，资源利用。
但有个弊端，这个团体机制越发的极端，原本的规则是在榜同学帮扶落榜同学，可近几年，团体并不理想，大多是榜上同学抱团，并且排挤榜下同学。
这次成绩，傅训依旧是班级第一，全校排名第六，全区排名前百分之五。
他新来不久，不知道这个规则，被人围攻的时候毫无招架之力。
晏铭晚站在榜前，荀黎挤进来，招呼他：“傅训这次又进步了，你呢？”
晏铭晚用手指了指，榜单末尾。
荀黎：“你这依旧老样子，你没下榜就说明是你还是光荣的，我要吐槽我们学校的这个榜单，它为什么只放好学生？”
“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什么？”
晏铭晚笑着说：“不扎心啊。”
“靠，你这话说的，坏处呢？”
“扎心啊。”晏铭晚叹了口气。
“你这话说的，也没毛病。”荀黎竖起大拇指。
晏铭晚退步要走，转头朝傅训那个方向喊了一嗓子：“傅训，走了。”
傅训拨开人群，跟上他们俩。
荀黎：“那你说这个榜单有什么用呢？”
荀黎肯定不会关注排名成绩，也不知道排名的重要性，晏铭晚理性分析道：“这个榜单就是我们学校的招牌，为了这张榜多少人赴生赴死，勤学苦练，上了榜单，那全国的学校任你选报，还有保送名额，你看这张榜单公布的名额才多少，除去考完出国的，名额本身就没多少，就留这些人在上面厮杀，对于不上不下的同学来说，你不觉得有些残忍吗？还有那些可以额外加分的，不光是学生盯着这张榜，还有家长，再说，高三的时候，那些奥班也是根据分数分班，进奥班的高三人是要去另一外大楼的。”
“你说学校角的那栋楼？那栋楼几乎没什么人气，进去不就相当于进监狱了，天天就埋头学。”荀黎想想就替那些人感到痛不欲生。
荀黎见傅训低着头，拉过他说：“看到舒嫣的成绩了吗？”
傅训摇摇头。
“那估计得是....”话还没说完，蒋莉莉喊住傅训。
蒋莉莉声音尖，穿透力强，傅训被人这么大声地喊名字有点羞耻，不禁的缩了缩脖子，而晏铭晚在旁边则伸手去舒缓他的脖子，傅训回头，也没反抗。
蒋莉莉说：“你又考了第一名，恭喜你啊。”
傅训木讷地点点头，“谢谢。”
“晏铭晚呢？高三的时候有希望进奥班吗？”
晏铭晚的成绩在榜单内靠后，有点悬，不确定道：“应该是有吧。”
蒋莉莉说：“希望你能进，如若你进不了，那傅训可就不归你了。”
荀黎反驳：“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之前不还是跟我争辩，你这是？”
“没什么，就是提醒一下晏铭晚。”小姑娘话里话外有点邪性，眼神里充满胸有成竹，
晏铭晚心想，这小姑娘喜欢傅训？
荀黎说她：“你有毛病。”
蒋莉莉也不介意，笑笑走到傅训面前，小声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写听力。”
傅训：“嗯？”
“是因为一个人对吧？你把他的耳朵打伤了，对他有所亏欠，所以你每次考英语都不听英语听力，我没说错吧？”
傅训看向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神秘莫测，好像掌握了什么把柄，站在傅训面前，她又说：“那个人你喜欢对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傅训，看向周围另外两个人，镇静回复：“你调查我？”
“不算调查，还没深入呢。”
傅训不知道她从哪里查来的这些，但属实，刚刚那一份开心，瞬间消失殆尽，眼底冷漠语气很沉：“你想做什么？”
蒋莉莉露出那个招牌甜美的笑容：“你放心，不做什么。”
说完撩开头发，冲荀黎和晏铭晚点了点头，然后大步地离开。
傅训站在原地，觉得一如平常，又觉得哪里隐隐不对。
***
正逢假日，学校只放了三天半。
晏晟决定一家回老家，见晏铭晚的爷爷。
今天的主题能低调则低调，晏晟自己开车，开的车库里最旧的一辆，几人同坐一辆车，乡下的路窄，走的很缓慢。傅训就秉着不爱说话的原则，坐在后座不吭声，晏铭晚坐在他身边，就像刚见面那一天一样，眼神盯着他不放。
去年车还可以往里开，今年开发就把路占了。路越走越窄，车越来越多，堵了半天才通畅，车往巷子里走，走到深处，实在进不去，就把车重新停回路口。
拐了好久的路才到，是私人别墅，两层，不大但是向光敞亮，还是老式的装修，走艺术休闲自然风格，不像现在流行的精致豪华的风格，小院里花花草草都盎然的扬着头，适合养老。
晏晟让晏铭晚拎礼品，从后备箱里大包小包，几个人双手都没闲着。
几人一众走了进去，迎来的是晏铭晚奶奶，她今年六十多，但从外貌和身材上看根本看不出来。保养得当，气质非凡，脚步轻盈，就连走路都带有读书人特有的气质，声音温柔似春风，现正招呼着他们几人往里进。
晏铭晚喊爷爷奶奶，傅训有眼力见，也跟着喊。老人家当然不嫌子孙多，自然笑的开怀，要晏铭晚介绍介绍这是谁，晏铭晚笑着搂着傅训的肩膀，给他爷爷奶奶介绍这是他爸发小的儿子，傅训。
“铭晚哥，好久不见，你真的越长越帅。”声音甜美腻人，但听着不让人生厌，是那种大家闺阁养出来的小女生，来的人是凌熙，是晏铭晚姑姑的女儿，年龄与傅训相仿，拿了瓶饮料递给傅训，在他旁边坐下，“哎，今天趁着爷爷的光，这屋子里才这么热闹，平常这里冷清的很。”
傅训突然间就接不上话，脑子里一片空白，组织不出二两语言，最后硬挤出几个字：“你不经常在这边住？”
“小时候在这边，但是我爸爸说什么这边没人照看我，乡下教育资源不行，把我送出国，所以在国外呆了两年，回来就定居在h市了，也就时不时的回来看一下姥姥姥爷，你呢？”
“我....”傅训如坐针毡。
晏铭晚帮着解围，“你别逗他了。”
凌熙古灵精怪，八面玲珑，和谁都能相处的来。
今天来了很多人，主厅群英荟萃。
不一会，大家都被叫去了主厅，傅训与晏铭晚隔位而坐，老爷子正襟危坐不像年轻人般活泼，饱含春露秋霜的威严感，傅训说话的气都变的小心翼翼，齿与齿间磨砺，脑也做好随时准备，以应付随时的提问。
晏铭晚用手机发消息让他放轻松。
老爷子看着严肃，其实很春风和煦，看见傅训更是乐的开怀，止不住在他们面前夸这个孩子懂事，不像晏铭晚那样少不更事，桀骜不驯。众人也都看出老爷子对这个年轻人的满意，唯有晏铭晚浅涩一笑。
傅训自己心中还在忐忑，怕丢了脸，真是不好交代，盱眙过后，众人的关注点便不在他身上，老爷子和他们谈起了旧事，新闻，无一不谈。
晏铭晚在桌底发消息，【爷爷很喜欢你，要不要留下来给他做孙子。】
傅训回【你是在损我吗？】
晏铭晚莞尔一想，【不是啊，今天开心点，你总是不爱笑。】
回【我没有参加过这种。】
晏铭晚见他脸色渐沉，【这有什么，以后多的是。】
【我没有家人。】
晏铭晚见他又犯起那股别扭劲，直接转头要求跟他妈换位置，坐到傅训身边，揽过他肩膀，微微低头说：“我就是啊，你跟我，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
傅训推开晏铭晚说：“怎么个跟法？”
“看你想怎么跟。”
两人相视一笑。
晏铭晚继续问：“其实我想问，蒋莉莉的事情。”
虽然周围大人没注意这边，但也不好大声说话，傅训拿起手机，发消息：【那是一个意外，我打伤了一个男生的耳朵。】
【那蒋莉莉说你喜欢他是？】
傅训回【这件事不好说。】
【你喜欢男的？】
傅训继续回【不好说。】
【......。】
***
时间到了晚上，傅训不知怎的，情绪有些崩溃。
傅训躲在外面，晏铭晚追了出来。
傅训的眼睛被风吹红，说一句话就哽咽，索性他不说话，与晏铭晚保持着距离感。
晏铭晚看出他的难言之隐，也默不作声，侧过脸不去看他，尽量让傅训有空间避免尴尬，一个男人总归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掉眼泪，伤自尊。
晏铭晚抽出一根烟抽，寂静的夜，冷风萧瑟，吹的人莫名的感触，脑中畅快，两个人不吭声，形成一种心知肚明的氛围，你我藏于心中。
待傅训调整心态后，夜更深了，晏铭晚也抽了不少的烟，在楼梯的拐角处堆了一小堆的烟灰，傅训抬起头，才发觉自己的鼻间萦绕着一股香烟的味道，浓烈且呛人。他刚刚一直沉于脑中的繁琐，也没注意到，晏铭晚竟然在抽烟。
傅训回过头，便看见晏铭晚靠着墙抽着烟，那边烟雾缭绕，或许是他长得白，也或许是傅训眼中泪水未干，看晏铭晚有一种朦胧感，脸白唇红，身型挺阔，头发凌乱于风中，这样的他没有了平时的沉稳感，而含未有的不羁。
晏铭晚手指弹烟灰，些微低头看着地面，没注意到傅训这边，傅训从楼梯上起身往这边走来，“你有烟瘾吗？”
晏铭晚看向傅训，将手上的剩余的烟扔了，“我很少抽烟。”
傅训笑了，笑他的幽默，“你还真谦虚。”
“不信啊？”晏铭晚拍了拍傅训肩上的灰，
“信。”
晏铭晚说：“或许你能跟我讲讲，我愿意聆听你的故事”
傅训从未跟别人说过这些事，他是个封闭的人，交心的事他做不到，一时图爽快，他才不愿干蠢事。
看着不语的傅训，晏铭晚已经猜出了缘由，“作为目睹了现场的人，那些细枝末节最勾人好奇心，如果你不解释解释，也好过你这么遮遮掩掩，做男人不能犹豫不决。”
傅训抬眸望着他，随后跟他一起靠在了墙边，“你好像一直在教我怎么做男人。”
晏铭晚倒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等了许久才开口：“这算是一种调侃吧。”
“那我在你心中的形象依旧没变。”
晏铭晚摇摇头，“不，我从来没把你当过女孩子，之前那么说是无心之举。”
傅训坦白道：“那我问你个问题，你能接受婚内出轨或者意识出轨吗？”
这个问题晏铭晚倒是没犹豫，“原则问题，不行。”
“那你能接受被你抚养长大的孩子不是你的吗？”
晏铭晚偏头看着正在看天的傅训，“你说的这个孩子是你？”
傅训点点头。
“其实我家庭的原因就归结于这两个问题。”傅训喉间滑动，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也看不出他心中有任何情绪，似已想通，语气平铺直叙，寡淡无味，“所以导致我，从小到大，没人告诉过我该怎么做男的，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出男人该怎么怎么样的时候，我还挺惊讶。”
晏铭晚不为所动，“所以你是能接受同性恋的？”
没想到，晏铭晚的注意力却在这个事上，“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在感情这件事情上的确有缺陷，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
晏铭晚说：“同性恋不是缺陷。”
“我没试过，我也不知道。”
傅训看着眼前人，有种‘今夕可夕，见此良人’的感觉。
晏铭晚说：“要不我们试试吧。”
公然出柜，还是这样的情况下，让傅训不知所措又心中酸涩。这是可怜，还是玩笑，尚未可知。
傅训：“算了吧，我用不着你可怜。”
“可怜？我是认真的。”晏铭晚这时亦正亦邪，眼里全是**，好似对自己眼前的人已经窥透至骨，完全把握人心的感觉。
晏铭晚看着他俊美的侧脸，他早就有了想法，侧身掰过傅训的脸，傅训被突然的温热吓到，身体本能的反应躲闪，但也不抵晏铭晚之快，傅训知道下一步想做什么，及时制止了他，用手挡住。
晏铭晚：“无趣。”
“别调戏我了，你这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晏铭晚笑笑。
俩人收起疯狂，回归平静。
晏铭晚问：“你这人好像没有感情，你就没有放纵**的想法？”
“暂时没想法，所以难理解你开的玩笑。”
晏铭晚淡淡一笑；“饮食男女，人之大欲。”
傅训哼笑，什么人之大欲，全是放屁，也就图个过劲、刺激、纵欲过后的那点乐子，只不过就是饮食男女管不住自己的□□为自己的行为找个美妙的说法罢了，**在常人眼里，**一词早已遮住了原本的意思。高尚的在神坛，庸俗的在地狱，截然形成反差，傅训这么一想，觉得庸俗的好处可能就在于这。
“那就祝晏总，生活愉快。”傅训这么跟他说话，倒是一身轻松，或许是刚刚的原因，安慰者总会成为被安慰者心中不同的那个。
“你总是话中有话。”晏铭晚说。
这一句说的似认真又似玩笑，傅训默不作声，晏铭晚也没抽烟，两人就这么看着天上几颗零星的星星，风中沙沙作响，月光普照，在远处的老槐树，树影绰绰，一片枯萎的花似被打上了一层霜，又重新焕发着生机。
裸更等于裸奔。
小小文章，待我修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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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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