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耳哈赤命人将地上四具尸体抬走,换掉染血的地毯便离开营帐不回来了。
我知道他现在肯定不想看见我,而我也无法再泰然自若的与他共处一室。
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即便篝火烧得再旺,依旧冰冷刺骨。
我蜷缩在床边双臂抱紧膝盖,一闭上眼就看到契丹少年那双留着血泪的赤红双眼。
我从没见过死人,更没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杀死在我面前,血淋淋的,一刀斩首,死不瞑目。
“你为何不救我?为何不救我!!”
从那夜起,有人因我而死。
从那夜起,噩梦常伴我身。
……
我在床上坐了整整一夜,除了来给我送吃喝的一个男家丁,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
盛酒的杯子很特别,形状像是半个葫芦瓢,材质类似象牙,或者什么动物的骨头,当我看到上面奇异又对称的接缝的时候,突然吓得将杯子扔到地上。
那家丁见状忙对我说:“这酒器是可汗送给公主的生辰礼,是用昨晚那个行刺可汗的契丹男孩的头骨做的,可不能就这么给摔了!莫要辜负了可汗的一片心意。”
家丁将头骨酒杯重新拿起来呈到我面前,我再也控制不住哇哇吐了起来。
家丁走后,我盯着桌上的烤羊腿和头盖骨突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即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掌了灯,迷迷糊糊的看到奴耳哈赤正坐在床边。我的额头上放着块浸水的湿布,身上盖了两层大厚被子,地上还另添了个火盆。
我长了张干裂的嘴唇,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
真是悲剧,十八岁生日头天竟然就这么华丽丽的发烧了,要不要这么惨啊?
奴耳哈赤端起碗舀了勺水送进我嘴里,我伸舌舔了舔,他冷哼一声道:
“大夫说你染了风寒需静养三日,我看你是被吓破了胆魂不守舍。区区一个头骨就能大病一场,你这身子可够虚的。”
我不想理他,把脸转向一边,他却强行掰过我的下巴,眯起眼盯着我说:
“怎么,我送你的生辰礼不喜欢?这不是你亲自向我要的吗?你要他陪着你,他现在可以永远陪着你了,而且绝对不会欺骗你背叛你,多么忠诚的伙伴啊。”
奴耳哈赤咧嘴露出残忍冰冷的一笑,我努力平复心情镇定自若的看着他,虽然我躲在被子下的手早已抖成了帕金森。
“你把他们全杀了,你就不怕他们的族人来找你报仇?”
“耶律良才那个蠢货吗?或许吧,毕竟一个是他将军,一个是他儿子,虽然是最没用的那一个。有其父必有其子,果然儿子和老子一样都是废物。”
“你说什么?那个男孩是契丹可汗的儿子?!”我震惊万分,堂堂可汗的儿子竟然被杀了?这不是仇恨值拉满吗?人家不来报仇才怪!
“怎么,你又心疼了?”奴耳哈赤玩味的看着我说:“收起你可悲的同情心,我们女真战士不需要。”
“……你早晚会遭报应的。”我猛咳几声,奴耳哈赤突然站起身,揪着我的衣领将我半拎起来以一种近乎偏执的自负口吻高声道:
“报应?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信天命,我只信我自己。就算遭报应,那也该是蝼蚁之辈,与我何干!”
我被他这么一折腾咳得更厉害了,差点连肺都咳出来了。他皱了皱眉一把将我推回床上,我又是懊悔又是恼怒的瞪着他:
“你不是我的虎子哥,你不是……”
虎子哥有情有义乐于助人,绝对不是他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自大狂。我从他身上看到的那么一点甄子寅的滤镜彻底破碎。
虽然此刻我头晕眼花,可我却终于清醒的意识到,这个奴耳哈赤和虎子哥半点关系都没有,他也叫甄子寅简直是对这三个字的侮辱。
奴耳哈赤似乎看出我眼中的嫌弃和厌恶,眉头紧锁表情不爽道:
“你究竟如何知道我的名字?你认识我?”
“……我确实把你认成我的一个朋友了。不过你不是他,你比他差远了。”
我正在发烧脑子不清醒,也顾不得说话会不会得罪他。看表情他显然是生气了,我以为他下一秒又会扑上来掐住我的脖子死亡威胁,结果没想到他竟然只是攥了攥拳头,竭力压制住怒火低声道:
“……你好好休息,把药给喝了。”
说完他扭头就走。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他又在憋着什么坏,挣扎着起身把浓黑的苦汤药给喝了。我必须快点好起来然后想办法逃跑。如果再不逃跑的话,我早晚会被这个暴君给杀掉。
汤药有安眠作用,我终于睡了一夜好觉,第二天一早烧便退了,到了中午已经能下床吃饭了。
给我送饭的家丁叫那满,是奴耳哈赤干爹李成良旧部,后来成了他的心腹。我心里清楚,这个心腹并非是他的心腹,而是他爹派来监视他的。
这两天都是那满伺候我,所以我假扮三公主的事根本瞒不过他。不过好在他为人忠实,奴耳哈赤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会出卖我。
“那满哥,你知道可汗去哪了吗?”从早到现在我半天都没见着他的踪影,按照前两天的尿性,他肯定要来言语羞辱我一番。
那满回道:“可汗去找耶律良才了。”
我奇怪道:“找他干什么?”
那满看了看账外说:“屠村。可汗说与其等对方上门寻仇,不如先发制人以绝后患。”
我心里顿时一咯噔,难道又是因为我昨天说的那句“你杀了他们就不怕他们的族人来找你寻仇吗?”而害死了全村的人?!
“他走了多久?!”
“有三个时辰了。”
“不行!我要去追他回来!!”我慌忙起身朝门外跑去,那满却长臂一挡拦住我的去路:
“贾公公,可汗是去屠村,你去图什么?”
我闻言一愣怒道:“我已经害死这么多人了!我不能再让他去害更多的人!!”
那满皱着眉摇了摇头说:
“你不会以为那几个契丹人是因你而死吧?贾公公,听我一句劝,可汗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你假冒公主代嫁,他能饶你不死已是天大的恩赐,你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了吧,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我越听心里越难受,拉着那满的胳膊不解的问:
“那满哥,他这么残暴的一个人,你们怎么会这么拥护他的?难道你们就不怕他有天一怒之下把你们也杀了?”
那满闻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奇怪道:
“王不都是这样的吗?他要保护子民,他要开疆拓土,他要抵御外敌。自古成王败寇弱肉强食,动物尚且如此,何况是人?难道你们汉人皇帝就不打仗就不杀人?”
他字字珠玑掷地有声,我竟被说得无言以对。冷静下来想想,他说的确实没错。
是啊,他是古代的民族领袖一军统帅,而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现代人,当然无法感同身受。他有自己要背负的责任与重担,这是身为王者不可逃脱的宿命,我这个无名小卒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能力对他指手画脚强加干涉呢?万一惹恼了他人家还不是直接一刀就把我给咔嚓了。
算了,我只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小小旁观者,我不该以自己的意愿为转移去干涉这个世界任何人的任何命运。还是我自己的小命要紧,我犯不着逞英雄主义,更何况我不是英雄,也没有任何救人的能力。
再说耶律良才也算是活该,谁叫他不自量力非要来挑衅兵强马壮连大明皇帝都忌惮三分的奴耳哈赤?干不过别人就该跟我一样夹起尾巴做人,这种自知之明都没有,也确实是个蠢材。
我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那满抿了抿嘴冲我笑道:
“贾公公这是想通了?不去追可汗了?”
“……”我无力的点了点头。
那满高兴的一边为我倒水一边说道:
“那就好。可汗说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就要人头落地了。你们汉人常说远水就不了近火,既然贾公公救不了那么远的,还是先救我这个眼前人吧。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他们不反抗愿意臣服可汗,可汗是不会杀他们的。毕竟开疆拓土需要兵力嘛。”
这话我倒是相信,就算烧杀抢掠,那也该有个底线,至少不会对无辜的平民百姓和投降的将士下狠手吧。**只会激起反抗,收买民心才是长久之计啊。
我接过那满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口水,转了转眼珠问他:
“那你知道可汗什么时候回来吗?”
“如果一切顺利,明早就能回来。”
听说奴耳哈赤明早就会回来,今晚我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逃跑了。毕竟我的世外桃源和一百个美男还在江南水乡等着我呢。
我包袱里还有三公主给的蒙汗药,本来是打算以备不时之需,看来现在要物尽其用了。
吃完午饭喝完药,我重新打包了行李。还好奴耳哈赤大方,我的嫁妆一点也没动还原原本本的堆在墙角。
打包完行李我又好好睡了一觉,直到那满来送晚饭才醒。
我神清气爽精神饱满的吃了晚饭,一切准备妥当,便开始着手逃跑计划。
今晚风雪极大,厚重的门帘几次被强风刮起,火盆里的火差点被吹灭。账外两名守卫估计也受不了这么大的风雪,在外面冷得直缩脖子跺脚。
等巡逻的侍卫远离大帐之后,我将下了蒙汗药的酒分给守卫们喝,说是为他们取暖驱寒。他们对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公毫无防备之心,畅饮之后不久就靠着帐篷睡着了。
我穿着嫁妆里最华丽浮夸的一身棉服背着沉甸甸的包袱摸黑来到马厩,白天的时候我已经观察过了地形,并从我的口粮里抠下半根胡萝卜贿赂了一匹看上去最温顺的白马。我以前上综艺做节目的时候骑过马,虽然不怎么熟练,好歹也能爬上马背驾驭那么一小会儿。
我用剩下的半根胡萝卜让白马接纳了我,裹紧斗篷趴在马背上冒着暴风雪越过草原旷野来到一处丘陵地带。
四周什么都看不清,我突然开始恐慌起来。万一迷失方向怎么办?万一失足跌下悬崖怎么办?万一冻死在冰天雪地怎么办?
我真的太冲动了!根本就没有做足万全准备。别说我自己,就是这□□马恐怕也受不住这鬼天气被冻僵。
愚昧啊贾宇辰!你的小聪明小智慧到了古代简直一无是处!除了鲁莽冲动意气用事还剩什么?!
我终于彻底被现实打败,我就是个无能的弱者,奴耳哈赤眼中的蝼蚁草芥。茫茫天地沧海一粟,渺小的就算死了也没人能发现。
心中的恐惧不断放大,因无能而流出的眼泪很快冻成了冰凌,我突然觉得就这么苟在奴耳哈赤身边也挺好,弱者攀附强者才是最明智的生存之道啊。
白马也筋疲力尽跑不动了,可能是因为风雪太大?又或者是因为我拴在它身上的包袱太重?毕竟里面装满了够买一百个绝世美男的金银财宝。
我正寻思着要不扔几个金碗金壶减轻点行李的重量,白马突然嘶吼一声,躁动不安的马蹄开始乱踩起来。
我立刻意识到危险将近,警戒的看向四周,因大雪而受阻的视线只能模糊的看到前方有几个绿色光点正在靠近。
我脑子嗡得一声炸裂开来,突然想起来那满说过的话:东北之丘多狼群!
那些绿色的光点,不是狼的眼睛又是什么?!
我刚意识到这点,那些埋伏已久的东北狼就成包抄之势朝我逼近,一声声狼嚎犹如地狱深处的死亡呐喊,让我的心脏瞬间坠入冰窟。
随着白马越来越躁动不安,狼群也越来越兴奋。大雪封山食物匮乏,一人一马突然闯入野狼的地盘,它们不兴奋谁兴奋?!
我心想这回完了,被狼啃得渣都不剩岂不是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那不是比被奴耳哈赤砍头还要惨上一百倍?!
说时迟那时快,早已不堪重负吓破胆的白马因头狼的一声嚎叫而受惊将我大力甩下马背然后毫不留情的向远方逃窜,早有准备的好几头狼朝着它就追了上去。
我重重摔在地上崴了左脚动弹不得,哪里还顾得上它的命运,只能祈祷自己可以被狼一口咬断脖子当场毙命,不然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吃掉简直太惨太惨了。
今天可是我的十八岁生日啊!!死在生日当天简直惨绝人寰惨得不能再惨!!
我吓得屁轮尿流的被围在狼群当中闭眼等死,脑中全是自己被啃咬的面目全非四分五裂的恐怖场景。就在狼群即将朝我扑过来的时候,突然远方传来一声划破长空的急促哨响,我猛然睁开双眼,那些狼全都昂着脖子看向哨声传来方向,一人跨着黑色俊马朝我飞奔而来,手中弯刀高高扬起吓退狼群,俯身策马大手一捞将我拽上马背。
一通操作猛如虎,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当我被那人紧紧扣在怀里的时候,我才惊魂未定的发现他是奴耳哈赤!!
他不是明早才会回来吗?怎么今晚就回来了?!而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会是专门来救我的吧?不会吧!!
我满脑子的疑惑满肚子的翻江倒海,他胯下骏马好似赤兔神驹驰如疾风势如闪电,我被癫得头晕目眩胃里直反酸水,慌忙抓住他的胳膊生怕自己掉下去,手上突然传来一片粘稠濡湿的感觉。
我借着雪光这才发现他的胳膊受了重伤,温热的鲜血染红一片,显然是刚受的新伤。
难道是刚才拉我上马的时候被狼咬的?!
“可汗!你受伤了!”
我的声音完全被风雪吞没,雪直往我嘴巴里灌。狼群依然在身后穷追不舍,就算受伤他也不能停下。
我解下腰带缠紧他的胳膊想帮他止血,可我完全低估了他受伤的程度。他那条胳膊已经完全抓不住缰绳了,只能无力的垂在身侧。止不住的鲜血顺着手腕滴在雪地里,留下一串像是通往忘川河畔的彼岸花……
奴耳哈赤就这样单手拉缰意识模糊的搂着我策马回到营寨,当他看到熟悉的部下一拥而上之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脑袋靠在我肩上就这么彻底晕死过去。
……
奴耳哈赤被狼咬折右臂因失血过多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可急坏了他忠心耿耿的部下与族人。当所有人知道我假扮公主而且他们敬爱的可汗是因为救我这个逃跑的叛徒而受伤之后,愤怒的女真人把我绑在可汗帐外的柱子上,让我不吃不喝为可汗赎罪直到他平安醒来。
我心说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他们会直接杀了我给可汗报仇呢,女真人还是很友好善良的嘛。
结果第二天清晨一顿猛烈的鞭子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因为奴耳哈赤的伤势恶化了,他的伤口感染发炎了,高烧不退浑身抽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而抽我鞭子的人,正是奴耳哈赤那刚猎游回来的亲妹妹阿敏郡主。
“你这个太监究竟有什么天大的本事!我哥哥不但不杀你竟然还要冒死救你?!你最好祈祷我哥哥没事,否则我一定要你活着比死了还难受一百倍!!”
身材娇小容貌俏丽的阿敏郡主手执长鞭怒气冲冲的看着我,我在冰天雪地里被绑了一夜,感冒加重不说还遭了顿鞭刑,哪里还有力气反驳她?只盼望着旁边的那满能看在这两日相处的份上帮我求个情。
或许是见我太惨动了恻隐之心,或许是怕我死了没法向可汗交差,那满冲郡主行礼道:
“郡主,贾公公可是大明皇帝赐婚给可汗的,可汗说了对他不敬就是对皇帝不敬,你要是把他给打死了皇帝就有理由向我们出兵了。这位贾公公刚大病一场还没有痊愈,哪里经得起你的鞭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等可汗醒了又要怪罪你了。可汗既然冒死救他,说明他对可汗很重要,你把他打死了,可汗也不会饶过你的。”
阿敏郡主就算再骄纵彪悍显然也是惧怕他哥哥的,听了那满的话果然开始迟疑,气焰也弱了三分。
我感激的冲那满点了点头,阿敏凶巴巴的瞪了我一眼说:
“把他关起来,不喂饭只给水,等我哥醒了再收拾他!!”说完又狠狠抽了我两鞭子就回大帐照顾他哥去了。
那满忙命人将我解下搀扶着进了他的房间,我背后被抽得皮开肉绽火辣辣的疼,趴在床上哀嚎连连。
“那满哥!你们郡主怎么比可汗还凶残?我后背都快被她给抽烂了!她是不是缺爱心理变态啊?她这么凶能嫁得出去?!”
那满一边帮我擦药一边教训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别说她抽你,要是可汗不醒,其他人也会活活把你烧死给可汗陪葬的。”
我一听炸毛道:
“你别吓我!你们女真的医术这么差吗?不就是被狼给咬了么,这么点伤还治不好?”
“贾公公,难道你一点愧疚心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你逃跑遇到狼群,可汗又怎么会因为救你而受伤昏迷?”
我一听这话立刻就怂了,因为我不占理啊。
“那个……哎呀,我也不想逃啊,谁叫你们可汗这么可怕动不动就要杀人的。我这不是怕自己被他给杀了么。”
“哼!可汗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要不是因为你处处忤逆挑衅他,他会这么对你?再说他也没有怎么样你,不就是言辞犀利了一些而已吗?”
我仔细一想也是,可能是我自己吓自己了吧。不过我确实看不惯他滥杀无辜啊。
“他要是不这么滥杀,我也不会反抗他啊……对了,他怎么突然昨晚回来了?他怎么知道我被狼群围了?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简直太好奇了,这么大的风雪他是如何辨别方向精准定位的?
“可汗自然有可汗的过人之处。昨夜他回来后发现你不在就出去找你了。至于他为何会昨晚回来,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没有滥杀,也没有屠村。耶律良才是个孬种,被可汗射瞎一只眼后见自己打不过就投降归顺,还把二儿子送给可汗做了质子。”
那满说起耶律良才一脸鄙视,我还想问他可汗为啥突然就善良起来了,不是说过对敌人要斩草除根吗?那满却拍了拍我的后背说:
“药抹好了,你就这么趴着睡吧。昨晚绑了一夜也该困了吧,等你醒了我给你送饭过来。”
我勉强撑起上半身说:“我想先去看看可汗。”毕竟人家是因为救我而受伤的嘛,咱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你还想挨郡主的鞭子啊?”
“……算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去打扰了吧。等他醒了再说。”
“你也不必太担心。可汗福大命大,以前哪次战场上不比这次伤得重?还不是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大难不死。郡主那是气话故意吓唬你的,其实没这么严重,大夫说明后天差不多就该醒了,还说要感谢你及时用腰带帮他止血,不然他也没办法救人了。”
那满帮我盖好被子,我的罪恶感顿时少了一半。可恶的阿敏郡主!还真是和他哥一个德行!!
……
我又发烧了,在床上趴了两天一夜,脑仁疼嗓子疼背后疼哪哪都疼。报应啊,现在的我简直比奴耳哈赤还惨。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我终于觉得好了一些,听那满说奴耳哈赤也醒了,我那个高兴,正要挣扎着起身去看他,阿敏郡主就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在了我的床头。
我和那满都吓了一跳,那匕首虽然只有二十多公分长却锋利无比,牢牢插入床板差点把我的头发削掉一截。
“郡主这是做什么?可汗不是醒了吗?为何还要杀贾公公?!”
那满显然也慌了,我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趴在那呆落木鸡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匕首。
那匕首的金柄还挺好看,上面雕龙画凤镶嵌着各种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阿敏没有回答那满的话,而是把和匕首配套同样镶满宝石的金刀鞘扔到我面前阴阳怪气道:
“送你的!生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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