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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卓昔然蜷缩在阴影的角落,心脏在肋骨下狂跳,眼睛死死钉在江暮归那辆线条简约的黑色轿车上,屏息等待着,等待它碾过他精心铺设的“礼物”。

他将那串代表目标的数字,江暮归的车牌号,刻进了骨髓里。

卓昔然耗费了难以想象的心力,像幽灵般尾随江暮归一个多月。终于,他等到了猎物离开私人堡垒般的车库,暴露在公共空间的机会。

此刻,一个没有监控的室外车位,就是他完美的狩猎场。

衣兜里揣了半个月的细小玻璃碎屑和图钉,此刻带着他掌心的汗意,被他以一种尝试多次的谨慎,模拟着车轮滚动的轨迹,精准地撒在江暮归车子驶出的必经之路上。每一颗碎渣的落下,都伴随着他脑海中江暮归因爆胎而蹙眉的画面,那微小的痛苦,将是他通往对方内心的阶梯。

这远非他唯一的杰作。

他曾在凛冽的寒夜,用烧火枪小心翼翼地融化江暮归日常路线屋檐上悬挂的巨大冰锥,祈祷着它在江暮归经过时轰然坠落,带来一场意外的头破血流。

他在江暮归必经的洁白墙壁上,泼洒过如新鲜血迹般浓稠的油漆,甚至精心地画上代表死亡的骷髅符号。

他给江暮归的社交账号匿名发送了数百张精心挑选的,足以引发精神污染的恐怖鬼图。包括腐烂的尸骸、扭曲的异形,充满诅咒意味的符号,持续不断地轰炸。

冬日里,他在江暮归要踏上的关键台阶,泼下滚烫的热水,看着它们迅速凝结成光滑致命的冰面,期待着一场摔断骨头的邂逅。

他甚至尝试过在江暮归专车必经的狭窄路口,偷偷倾倒大量粘稠的机油。

还有那些更隐秘关照行为,假如被人知道,一定会怒骂一声卑劣恶心。

他在江暮归的专属咖啡杯内壁,偷偷涂抹上强力泻药。“不小心”将整瓶墨汁倾倒在江暮归摊开在桌面,显然极其重要的合同文件上,看着漆黑的墨汁迅速吞噬雪白的纸页。

将高浓度的敌敌畏毫不留情地浇灌进江暮归办公室那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盆里,再将整杯水泼向江暮归的台式电脑主机,制造出机械短路。

他还撬开过江暮归的储物柜,将散发着恶臭的死鱼塞进他的备用风衣口袋,甚至在江暮归常坐的办公椅坐垫下,偷偷放置了尖锐的图钉……

只要一涉及江暮归,卓昔然就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彻底失去了自我底线。他的整个世界骤然坍缩,只剩下那个身影。

他疯狂地渴望看到江暮归落入他设下的困境,因此受伤、痛苦、狼狈不堪,然后由他,卓昔然,如同天神降临般伸出援手。

他幻想着那一刻,江暮归脸上会浮现的脆弱、无助、感激、依赖,甚至是爱意。那将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是他证明自己价值的唯一方式。

尽管他的行动至今仍停留在制造麻烦的阶段,至于如何英雄救美,他从未真正实践过,也未曾深想。谁叫机会,似乎从未垂青。

江暮归仿佛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他每日行走的路径,总会在卓昔然设下陷阱的那一天,微妙地改变。

前一天刚泼上的血色油漆和骷髅符号,当晚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校园紧急大扫除”清理得干干净净。

他加过料的咖啡杯,江暮归总能恰到好处地错过。每当卓昔然屏息蹲守,江暮归就会被冗长的会议拖住,无暇饮用。

工作再忙,也不能不顾身体啊……卓昔然心底涌起遗憾地埋怨,随即又被计划落空的焦躁淹没。

江暮归的社交软件像一座沉默的堡垒,从不发布任何动态。那些精心挑选的恐怖图片显示“已读”,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一条回复,也没有将他拉黑。卓昔然甚至准备了数十个备用账号,预备着一个被拉黑就立刻启用下一个……现在看来,全是徒劳。

办公室里那些充满恶意的破坏,似乎从未真正触碰到江暮归分毫。

台式电脑报废的第二天,江暮归就能面不改色地从公文包里取出备用的笔记本,无缝衔接工作,仿佛那场意外从未发生。

被塞了死鱼的风衣?黑色的风衣,第二天依旧笔挺地穿在江暮归身上。卓昔然明白了,江暮归衣柜里,有许多件一模一样的同款。坐垫下的图钉?江暮归那天就没去办公室,而清洁人员的打扫,从不放过每一个角落,清理的区域自然包括坐垫。

就连天气也站在江暮归那边。在他费尽心思做好亟待断裂的冰锥那天,正午的太阳出奇地炽烈,无情地将那些尖锐的冰棱化作一滩无力的水渍,蒸腾殆尽。他倾倒机油的路口,当晚就下了一场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

不出所料。

卓昔然缩在远处的阴影里,眼睁睁看着走向驾驶座的,并非他魂牵梦萦的身影,而是一个穿着制服的陌生司机。

一股强烈的失望和暴戾的沮丧瞬间俘获了他,卓昔然无力地低下头。

接下来的剧情,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司机发现轮胎轧到异物,破口大骂世风日下,或者车子一路行驶后才响起漏气的警报,司机焦头烂额地寻找修理点……

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不是发生在江暮归脸上的痛苦神情,对他来说都如同未加盐油的饭菜,寡淡如水。他精心准备的礼物,又一次被无情地忽视了。

他只是想……只是想看到江暮归因他而流露出哪怕一丝痛苦或困扰的神情啊!为什么就这么难?为什么他做的一切都像打在棉花上?这股挫败感让卓昔然越挫越勇,让他更加偏执地想要制造更大的动静。

江暮归是这所学院背后真正的主人。恰好在卓昔然入学的那一年,他完成了对这座名不见经传,濒临倒闭学院的收购。校园里议论纷纷,猜测这位江家大少爷图谋什么。是看中了这块地皮的风水,打算推平了盖座私人府邸?

然而,现实出乎所有人预料。收购完成后,除了投入巨资将学院建筑翻修一新,设备全面升级外,江暮归再无动作。仿佛他撒下大把金钱,仅仅是为了让这座生源堪忧的学院起死回生,纯粹是做慈善。

只有零星几位在校多年的老员工,在刻意封锁的消息中隐约知道,江暮归这位身份显赫的贵公子,曾在这所与他身份极不相配的平民学院里,短暂地读过一段书,仅仅一个学期后便离去。

更令人费解的是,江暮归本人,竟以挂名教授的身份留在了这里。

他主要负责一些行政事务,偶尔才开几堂课。然而,关于他多金、英俊、谈吐不凡的传说,早已在校园里发酵成神话,使得他的每一堂课都一座难求,成为学生们趋之若鹜的盛事。

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最爱的难道不是游艇派对、纸醉金迷?江暮归为何情操如此高尚,跑来这所平凡的学院教书育人?仅仅一个学期的平民体验,就足以滋生出如此深厚的母校情结吗?

平日里略显冷清的校园,每当江暮归的身影出现,瞬间就变得人声鼎沸。

每一次系统开放选课的日子,对卓昔然来说都是一场战争。他会早早包下网吧里十台电脑,严阵以待,只为抢到那一个名额。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常常只是轻轻刷新一下页面,他的名字就已经赫然出现在了江暮归课程的名单里。他好像……还没开始选?

卓昔然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归结于,他的意念已经先于身体,率先抵达了终点。

江暮归每次出现在课堂上的装扮,总让那些架好长枪短炮,期待一睹真容的女孩子们失望而归。

无论严冬酷暑,他永远裹在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纯黑长风衣。拉链一丝不苟地系到顶,腰带紧紧束住劲瘦的腰身,衬得他身姿愈发颀长挺拔,如同雪原上孤傲的黑松。

头上那顶款式经典的深色绅士帽,仿佛焊在了发顶,风吹雨打也纹丝不动。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墨镜,隔绝了所有窥探他眼神的可能。唯一刺眼的异色,是那双戴在他手上、永远一尘不染的纯白手套。

而那张传说中能上迷八十老妪,下惑三岁稚童的俊美面容,则被牢牢地封印在严实的黑色口罩之下。

这装扮不像声名显赫的豪门贵公子,倒像是刚从某部黑色电影里走出来的冷血杀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然而,那被布料严密包裹下的身材基础,却是无法被完全掩盖的硬朗资本。

偶尔从风衣立领边缘露出的,线条清晰利落的喉结。手套与袖口衔接处,不经意间泄露的一小截冷白的手腕肌肤……都成了最引人遐想的性感地带,在绝对的神秘感下,反而被无限放大。

江暮归的声音,更是如同最高明的演奏者指尖下流淌出的乐章,清爽悦耳,带着奇异的磁性。这声音让人毫不怀疑,口罩之下的容貌必定惊为天人。但最让卓昔然着魔,如同被蛊惑般的,却是江暮归身上散发出的,一种他从未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过的特殊气质。

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特质?卓昔然搜肠刮肚,试图找一个贴切的词语来形容,却一时语塞。

从未在其他人身上看见过?似乎……也不是。那又是在哪里见过呢?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像一根羽毛,在他心尖上反复搔刮,却始终抓不住。

换句话来说,只要有江暮归的课,卓昔然的心思就从未在讲台上。

他的眼睛像被磁石吸住,贪婪地描摹着那被遮挡的轮廓,试图在脑中拼凑出最英俊的男明星五官,安放在那顶帽子和口罩之下。他的耳朵只捕捉那如同天籁的嗓音,每一个音节都让他心旌摇曳,陷入无边无际的幻想。而他的大脑,则在同步高速运转,筹划着下一个更精彩有效的整蛊计划。

至于课堂宣讲的内容?它们如同背景噪音,被卓昔然彻底屏蔽。这也难怪,在江暮归亲自教授的这门课上,卓昔然期末考试的成绩单上,次次都挂着刺眼的红灯。

这次……该往江暮归的办公桌抽屉里塞几只活蹦乱跳的蟑螂?还是往他存放衣物的柜子里投放一窝吱吱叫的老鼠?或者更刺激一点?比如,弄坏他办公室的消防喷淋头?卓昔然提前在脑海中预演着江暮归被吓得花容失色,最好惊慌失措地脱掉风衣、摘掉帽子、扯下口罩的狼狈模样。

光是想象这个画面,就足以让他在心底提前开上一瓶庆祝成功的香槟。

幻想的时候不开,等计划真落地以后,恐怕就没机会开了。失败的阴影总是如影随形。

下课铃声刺耳地响起,卓昔然还沉浸在自己成功的臆想里。旁边的同学看他眼神发直,嘴角挂着可疑的弧度,伸手在他眼前用力晃了晃,大声喊道:“喂!卓昔然!别对着教授流口水了!人早走了!”

见卓昔然毫无反应,同学不耐烦地使劲摇了摇他的衣袖:“醒醒!快回魂了!”能在江暮归的课堂上如此专注,每节课都能奇迹般抢到名额,卓昔然在江暮归庞大的粉丝团里,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痴情种子。

“醒醒——睁着眼睛呢,就别做嫁入豪门的白日梦啦!”同学调侃道。

然而,真正将卓昔然从痴迷的梦游状态中惊醒的,并非身旁同学的玩笑,而是讲台上传来的,江暮归那清冷悦耳却不容置疑的声音。

“卓昔然同学,”那声音清晰地穿透教室的嘈杂,精准地落在他头上,“请你过来一下。”

自己的名字,就这样被江暮归在众目睽睽之下点出!卓昔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仿佛江暮归那双被墨镜遮住的眼睛,已经穿透了他的颅骨,将他脑内那些疯狂的幻想和破坏计划看得一清二楚。

是……是找他算账吗?是上次把他刚换下来,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口罩偷偷泡进污水桶的那笔账?可惜那次江暮归只是随手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崭新的口罩戴上,卓昔然依然没能窥见真容。

还是上上次,故意打翻咖啡,试图弄脏他风衣的那次?卓昔然本指望沾上污渍能让江暮归脱下外衣,哪怕只是一瞬间也好。谁知江暮归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那杯他伺机已久的热咖啡,竟悉数泼在了空地上。

或者是上上上次,他趁着江暮归晚上独自加班,偷偷剪断了他办公室电线的那次?他满心以为黑灯瞎火中,江暮归一定会惊慌失措,甚至摔倒受伤。

一个人在办公室,总不会还全副武装吧?是不是能窥见江暮归的真容。结果江暮归在骤然降临的黑暗中步履稳健、如履平地,反倒是他自己做贼心虚,逃跑时后脚踩空,狠狠摔了一跤,痛得他龇牙咧嘴,只能仓皇地学了两声野猫叫,狼狈逃窜。

还有那些更恶劣的……他不敢深想江暮归到底知道了多少。

“卓昔然同学,”江暮归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显然是对他呆坐在原地毫无反应的不满,“请你过来一下。”

旁边的同学使劲推了他一把,带着羡慕和促狭:“喂!追星成功了啊!被点名了!快去快去!记得帮我要个签名!”

卓昔然此刻已是冷汗淋漓,手脚冰凉。他像个生锈的机器人,僵硬地。一步一顿地迈开步伐。大脑疯狂运转,思考着如何应对可能的每一种指控。

……江暮归到底知道了多少?但转念一想,这岂不是证明江暮归对他的一举一动格外关注?证明他在江暮归眼里,和其他那些庸碌的学生完全不同?一股从内而外的快乐,瞬间冲散了他心头的忐忑不安。

然而,江暮归的下一句话,瞬间将他那点可怜的粉红色幻想击得粉碎。

那声音陡然严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师者威严。

“卓昔然同学,这已经是你第三次重修这门课了。最近的一场考试,你再次不及格,连最基础的概念题都丢分,成绩全班垫底。作为你的授课教师,我要求你下课立刻到办公室来,进行补习。”

卓昔然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垮下。好吧,因为考试挂科被要求补习,这滋味当然不好受,但比起被当面揭穿那些阴暗的小动作,被江暮归兴师问罪,已经好太多了。至少还能见到他。

在同学们混杂着哄笑,幸灾乐祸和些许同情的目光中,卓昔然终于迈着沉重如灌铅的步伐,低着头,一步步走向讲台上那个一身黑衣,如同审判者般的身影。

教室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喧嚣。空旷的长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这条通往办公室的路,卓昔然在无数个夜晚早已偷摸走过无数次,此刻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漫长,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他得到江暮归办公室钥匙的过程,像一场荒诞的意外。在一次普通的打扫卫生值日中,讲台上静静躺着一把黄铜色的老式钥匙。鬼使神差地,他一眼就认出了它,源自他曾在江暮归的钱包缝隙里惊鸿一瞥。

他心跳如鼓,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将它揣进兜里。然后在某个放假的深夜,他像个幽灵般潜入寂静的办公楼,用这把钥匙,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试探着。

当钥匙终于顺畅地插入最大的那扇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卓昔然踏入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他熟悉的,独属于江暮归的清冽气息。无需开灯,他就无比确定,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圣殿,江暮归的办公室。

从此,这间办公室成了卓昔然的秘密乐园,也成了他实施恶作剧的舞台。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和归属感,甚至超过了自己那间狭小的房间。

然而此刻,他却不得不像个真正第一次被老师叫去谈话的差生,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暮归身后,强装出陌生和忐忑。

都厕妹了,怎么可能是正常的喜欢方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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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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