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次在二十二岁的时候,终于将第一百零一次准备的告白,告诉了青梅竹马的那个女孩。
“抱歉,平次。”远山和叶平静的看着捧着鲜艳玫瑰的少年,后退了一步,“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服部平次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和叶,你什么意思?”
“如果是五年前,平次给我表白的话,我一定会开心得疯掉。”远山和叶带着几分笑,目光认真的注视着他,“可是现在,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了,并不是五年前光顾着情情爱爱的小孩子,你只会给我你的背影,只会在意自己的想法,我所有向你表达爱与喜欢的瞬间,是你自己要错过的,我给了那个年纪能给你的所有喜欢与爱,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想给了。”
远山和叶说这话的时候平静而疏远,那些不经意的失落难过都化成了痂,曾经炽热的感情也降了下去,所以拒绝都能如此淡然,好像感情从不存在了一般。
可服部平次不能接受,他甚至不能理解,着急的抓住她的手腕阻止离开,着急的大声否认:“不可能,就算长大我们也是一直一起啊,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到底怎么了,和叶……”
说着说着,他看见和叶用平静到已经习惯的眼神盯着自己,那仿佛就是在说,你看,你总是这样,这让他又慌又急,手抓的力气渐渐松了下来。
“平次,我们都冷静一下吧。”远山和叶抽回自己的手,转身离开。
站在原地的服部平次愣着没有追上去,只是抱在怀里的花好像无比沉重,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咬咬牙,他同样转过身去,坐回了开来的车,将花放在副驾驶,头埋在方向盘。
想不通,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和叶会拒绝他?
那样烦闷难过的心思太痛苦,闭眼间便是和她的回忆,拒绝的话语就像刀子一样剜在心上,最终他开车到最近的商店买了好一大袋啤酒,自己默默的坐在驾驶座喝着酒。
车就停在露天停车场,直到夜晚,四周有些许路灯亮起,他都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脑袋混乱迷糊,再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时,便看见玻璃上有星星点点的白色颗粒,在路灯的光亮下,像挥着翅膀的小精灵。
“平次,我真的好喜欢下雪哦。”混混沌沌的脑海里,响起青梅在雪地转圈时暖洋洋的话语。
此时车里充斥着酒味,他的视线出现的都是重影,完全没有了正常思维,只是胡乱的找着车门打开,踉踉跄跄的下了车,雪下得很大,很快便能感觉到冰冷。
他只是盲目的走着,不知道到了哪里,坐在长长的椅子,抬头看着天空下的雪,落尽眼里的冷,模模糊糊的好像看见了青梅笑他的模样。
明明他们的回忆都那么美好,为什么会拒绝啊,他实在不懂。
越来越混沌拉扯的意识里,眼前出现了一把红色的伞,遮住了落在他脸上的雪,再侧头去看,为他撑伞的少女扎着马尾,轻轻对他说。
“你不冷么,这雪很大的……”
可他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恍恍惚惚的视线落在少女一张一合的嘴唇上,忽的站起身朝少女扑去,伴着地面上已然小厚的雪,将她紧紧的压在身下。
那是服部平次醉酒后零星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画面。
再次醒来时,他便发现自己躺在了温暖的床上,头又疼又晕,手臂还有些沉,再一侧头,枕在手臂上且就靠着胸膛的是一个陌生的美丽女子。
此时这个女人闭着眼安然睡着,头发四散,脖颈乃至锁骨等未盖被子的地方皆是大大小小的吻痕,已然是经历了一夜情/爱的模样。
服部平次心里大慌,再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完全□□,又抬头看了看四周,果然地板上四散着属于两人的衣物,都是在证明昨晚做了何等荒唐的事情。
他懊恼至极的拍着头,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扑倒她之后的事情,不应该喝酒的,而且自己才跟和叶表白就和别人发生这种事,现在怎么办啊……
想着想着,他侧头看着靠在他身侧的女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小心谨慎的试图缩回自己的手臂,但这动作执行的下一秒,女人便轻轻睁开了眼,眸子微颤着迷惘,定定的看着他。
“啊,早、早啊?”服部平次大脑当机,尴尬的蹦出这两个字。
她睫羽轻颤,脸颊到耳廓迅速泛红,抓紧被子将头埋得很低,软软的回道:“早。”
“我、我先穿个衣服。”
他尴尬的起身,然后从旁边拿起衣服,又手忙脚乱的把她的衣服拿到床边放上,女人低着头,指着一侧的门说是卫生间,他这才遮遮掩掩的进去。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后,女人也已经穿好了衣服,她将手背在身后,黑发齐肩,低垂着眉眼,耳廓泛红,脖颈仍有清晰凌乱的吻痕。
那一定是个不温柔的夜晚,他越发愧疚的想。
“你、你不用困扰。”她说话怯生生的,好像鼓足勇气,想装作无所谓,也只会如此低软的说,“我知道你是喝醉了,我们都是成年人,这种事情你情我愿……”
与他预想完全不同的是,眼前的女人乖得不像话,比起所说的成年人,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学生,这却让他愈加尴尬愧疚。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他慌忙接起,是早已接下的案件委托,委托人正催促着,他一边回着一边答应着就过来,又猛然停住脚步,看向女人问。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抬眼看他,那双媚眼却无比清澈,亮亮的盯着他,回应道:“我,我叫五洵礼。”
服部平次点头,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后,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房间。
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他倒不是想逃避,只是觉得太蹊跷,断片的事情仿佛未曾经历的记忆,无论如何绞尽脑汁,也无法探得明白,因此更需要时间整理清楚才行,在这之前,还是避免和五洵礼见面比较好。
正这样想,已经到达了委托人所在的公司,委托人将他带进办公室时经过职员办公区,他打量四周,猝不及防的看见了想要避开的人。
五洵礼是这所公司的职员,她此时的神色有些倦怠,穿着长衣长袖,围着丝巾,将昨晚他所制造的痕迹掩盖的严严实实的。
“礼,不舒服吗?”同时,委托人停下脚步问她。
“没事。”她抬起头,看见服部平次后脸色一僵。
服部平次也有些尴尬,避开了视线,委托人仍然在继续担心她,伸出手还要去探一下女人的额头。
“十村先生。”他抓住委托人的手阻止,余光已经注意到五洵礼对他的抗拒,神色平常道,“还是先进去说事吧。”
十村也没在意,带他进了办公室,并将委托的事情告诉他,不久前,十村收到恐吓信,在信中警告他再骚扰职员就会杀死他,虽然此时十村竭力解释自己没有骚扰职员,请求他一定要找到这人。
骚扰职员……服部平次想起了刚才他对五洵礼的关心,为了了解情况,他找其他职员了解情况。
“这事啊,公司的人都知道,五洵才进公司多久啊,就能做大项目。”
“社长特别关心她,与她举止亲密得很,两人一看就关系不一般。”
“而且公司还有其他男职员也喜欢她,别看她一副委屈清纯的样子,私底下不知道……”
“别说了。”他阻止别人继续说,看见就在不远处站着的五洵礼,心中莫名一慌。
五洵礼有些无所适从,垂下眼怯缩的假装没有听见,转身快步的逃离了现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些职员口中说的样子。
为了弄清真实情况,也因为愧疚,那晚他实在被酒精麻痹过头了,明明才被心上人拒绝,却对另一个女人做了这样的事情……实在太不是人。
因此,更无法对她的事情坐视不理,
他等她下班,可五洵礼看见他却像老鼠见了猫,转身就要逃,被他拦住后又红着眼眶,看着委屈得不行。
“怎么了?”他将她带到安静的咖啡厅谈话,看她脆弱的模样不敢说重话,尽力柔着语气问,“为什么见到我要跑?”
可他几乎没有用这种又轻又柔的语气说过话,心中也恶心了自己一番。
“我,我没有。”她说话怯怯的,却无比肯定,眼眶的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我不是那样的,没有做过都,我……”
“是十村在骚扰你……吗?”服部平次脸色严肃,本该追问的话在看见她的眼泪后又一软,握紧拳头有些不知所措,一边从口袋翻找纸巾一边尴尬安慰,“啊喂,你,你别哭呀,我最怕女人哭了,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又没逼你,如果是受了什么委屈,我也会帮你的。”
他的话果真让五洵礼停止哭泣,梨花带雨的脸怀着希冀的看着他,又似想到什么,低下头说:“可是,你是他的委托人。”
“这跟委托人没关系。”服部平次眉头皱紧,目光坚定,认真道,“如果是错的事情,就应该被阻止。”
五洵礼看着他,止住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不发出什么声音,却哭得愈加可怜,这让服部平次骤然一惊,急忙站起身却又不知从何安慰,于是干脆用衣袖擦她的脸。
“谢,谢……”她抬起的脸发红,手覆上他的手背,眼睛因含泪亮亮的,闪烁着动情之色,直愣愣的望着他,“你,你对我真好。”
这一刻,服部平次脑海闪过那夜的画面,是他将她压在身下,手桎梏她的两腕,不由分说的吻上她的唇,急促而热烈喘息似要将她吞没。
这样突然的记忆吓得他踉跄的后退半步,急红脸的神色更加惊恐,这才意识到自己那晚究竟是何等不堪。
“那天晚上,是我……”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沉重,万般思绪中,负罪不已,觉得自己应当道歉。
可五洵礼急得站起身,忙说:“我没有和社长做过……”
猛然一顿,又忽的红通了脸,低下眼结结巴巴道,“没,没做过,和你做过的,那,那个事。”
服部平次立刻反应过来她如此慌张的原因,是误会了他刚才说那话的意思,只是这话让他脸颊发烫,幸好皮肤黑不会被看出来,干咳了声道:“好,我知道了。”
之后,他向她保证明天会再去找十村,送她回家,也是这次他才注意到,五洵礼一个人租住的房间很偏,是便宜的房区,格局大致相同,里面的房间都很小,只是早上他未曾注意,就在那间小小的房间里,混乱掩盖了原本的整洁。
“谢谢服部先生。”
她鞠躬道谢,就算之前哭过,脸上的美丽却不会被掩盖,身姿轻轻的进了房间。
大抵是在这时,服部平次才回想起五洵礼的样貌,绝大多数人羡慕的好看,与她性格截然相反的,身材窈好,长相更偏明灿艳丽,桃花般的眉眼极勾人,目光却单纯懵懂,是与她性格截然相反的明艳长相,很难让男人不心动。
十村抵抗不住美色,利用职权对她进行骚扰,倒也不是不可能。
走着走着,他停在了当时醉酒遇到五洵礼的长椅,目光沉了下去,心中升起烦躁,手覆上脸,懊丧无比。
那么他呢,他对她做的事情,其实比十村做得更过分吧。
真是大混蛋啊。
让努力生活的她遭受这种事情的……混蛋。
只是在处理自己的错误之前,他一定想尽办法帮她先解决掉这位领导所做的事情才行。
令服部平次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第二天打算去找十村再了解情况时,却从大泷警官那里听到十村死亡的消息。
十村的死法如同恐吓信上所写的,通过他们公司所售商品里面的化学物质,关在密闭的办公室内窒息而死。
一时间,一直被骚扰的五洵礼成了最大嫌疑人,服部平次赶到现场时,十村的妻子正对五洵礼恶语相向,向来忍气吞声的五洵礼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任由对方如何张牙舞爪,就在十村的妻子要扇她耳光时,服部平次快步上前制止,立誓会找到凶手,这才平复了对方的情绪。
他松了口气,侧头看她情况,见她不知何时抓紧了他的衣领,刚才的沉默不复存在,红着眼看他,干巴巴的跟他解释道:“不是我。”
她的目光单纯,表情委屈,只是希望自己能够相信她,身为侦探,他明明清楚自己不应该在不了解现场的情况妄下结论,此时却心中摇摆,再也见不得她难过,软下声音道:
“好,我知道了。”
那本该是他最恶心自己的语气,却在此刻不自觉的展露出来。
这个案件解决其实并不难,虽然手法复杂,嫌疑人的范围却很小,再通过几番审讯,犯人便已然露出马脚,解决也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是爱慕五洵礼的男职员,就算最后被抓也疯了般的对五洵礼说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吓得五洵礼止不住战栗,怯怯的躲在服部平次的身后。
他低下眼,看她恐惧得颤抖,眼泪生生憋住,唇角紧咬着,似在竭力忍耐着情绪,好像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与她有关,可她明明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家境贫苦,靠着自己努力工作生活,成绩很好,凭着自己拿下大项目,就因为这美丽的样貌,嫉妒或爱慕,仿佛承受所有的事情都理所应当。
无法对她的难过视而不见,他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她的身子颤抖柔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
“哭吧。”
“可是……”她的声音闷闷的,“你怕女人哭。”
她记得他说的话,才会那般辛苦的憋着,明明是个爱哭鬼啊,这让服部平次的心不可置信的软了下来,低俯下头,让她的头依偎在他的胸膛。
“你哭的话就没关系。”
于是下一刻,他能感觉她的颤抖与眼泪,脆弱与恐惧,只是都在他怀中,能够被他皆数捕捉,大抵过了一会儿,才松开她,手覆上她的眼睛说。
“不过也不要哭太久了吧,到时候眼睛会痛。”
她很听话,立马抿紧嘴,虽然止不住一抽一抽的,却也可爱异常。
在这一刻,决定处理自己错误的服部平次垂下眼,看着她,郑重询问道:
“五洵,要不要和我一起啊?”
比起曾经无数次准备的告白,他的这句话太过突然平坦,更多的是对那个夜晚负责的责任心驱使。
五洵礼却抿紧了唇,坚定的摇了摇头。
服部平次知道会被拒绝,继续道:“那天晚上是我做了不好的事情,我想对你负责……”
“是我自愿的。”她说,看向自己的目光万般柔情,“因为是服部先生,那也不是不好的事情。”
“什么?”
他想追问,五洵礼却别过眼,匆匆离开。
她说的话,仿佛与他早已认识,可他却想不起,是否真的曾经在哪里见过她,后来她避着不见,像是要与他拉开距离。
如果不是那场意外的同学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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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高中同学这件事情,是同样出现在那里和叶说的,那时的五洵礼因为家境不好早早退学,总是专注查案的他从未注意过。
本来他以为告白失败跟和叶会有些尴尬,此时的他却总是忍不住看着与自己间隔最远的五洵礼,她受着所有男同学的殷勤,不知所措的躲避,却不像他投来任何求助的目光。
早已被拒绝的他也没有理由插手帮助,是和叶上前制止要向五洵礼敬酒的男同学,将她带到旁边坐着,可她不看自己,无论说起什么,都未曾注意丝毫。
直至同学聚会结束,她被一些假借同学情谊名义的人灌的醉了,还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和叶向来热心肠,见不得居心不良的人做这种事情,便说要带她回家。
“她家在哪里啊?”和叶试图叫醒醉过去的五洵礼。
话间,她看向聚会期间沉默异常的竹马,服部平次看着摇摇欲坠的五洵礼,终是伸出手扶住了她,对和叶说:“我知道她家。”
“你和她……”
和叶惊讶的想要追问,想起今天聚会时平次若有若无的视线,此时的平次已将五洵礼拦腰抱起,送进车里,看他的神色,她大抵也明白了几分,如果是平次的话,她是很相信他的人品的,于是嘴角勾起笑容,转而道。
“就由平次你来送她回去吧。”
服部平次跟和叶道别后便坐回车里,探身为坐在副驾驶的五洵礼系好安全带,循着记忆带她回家,这一路上,他余光注意着她的状态,发现她不知何时睁开眼,懵懵懂懂的看着他。
“你好点了吗?”他低着声音问她。
她晃晃脑袋,脸颊依旧红扑扑的,说:“我,我没事,不用麻烦服部先生,在前面停下就好了。”
还是这么一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样子,服部平次有些急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送你回去又不是什么大的事情。”
又意识到自己声音又低咳着转移话题,“再说,我们居然还是高中同学呢,我都没想到,感觉以前好像没怎么见过……”
“家里出了事,早早就退学。”五洵礼轻轻的说,“但我见过服部先生,入学不久就解决过很多问题,是很棒的名侦探,从那个时候起……”
她笑意温柔,仿佛讲起难过的过去仍旧有开心的地方,服部平次忍不住余光看向她,此时她正看着他,那嗓音仿佛带着钩子一般柔柔说。
“我便已经无比仰慕着服部先生。”
混着酒意的告白,服部平次慌乱的收回了视线,可这手却无意识的颤了几分,好不容易控制着混乱的心到了目的地,再转头看去,她已然安然入睡。
对于将他的心绪扰得一塌糊涂的罪魁祸首,他却只是下意识露出无奈的笑容来,轻手轻脚的为她解开安全带,抱着她送她回家。
到了门口无法开门,他抱着她半蹲着,竭力空出一只手想从她得挎包中找钥匙,好不容易开了门,再用身体后靠着关好门,在这相对狭小的空间,他很快便将她放回了床。
可当他抽回手打算离开时,她缓缓的睁开眼看着他,手臂在下一秒便拥上了他的脖颈。
他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后靠着正想说点什么,她却起身靠近,唇便落了上来,头脑清醒的他此刻感受到那温热的触感,却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吻似有几分着急,酒意或是动情,反应过来的服部平次按住她的肩膀就想要将她拉开,却见她闭着的眼角有泪痕。
下一秒,她的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无比委屈的说:“如果,如果服部先生能真喜欢我就好了。”
原来,这是她不答应的原因。
“为什么,为什么服部先生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安慰我,要送我回家,我都想放弃你的……”
她的声音夹着哭音,诉说着她纠结难过的情愫。
服部平次的心已然在那一吻中迷离,脑海中满是她告白时的柔情万种,自己无数次的不忍与关注,听着她现在的声音,更有数不尽的心疼与不舍,那之中所包含的,难道就仅仅只有愧疚吗。
“我想,我对你……”他探出的手回拥着落在她纤细的腰肢,“是有喜欢的。”
“真的嘛?”这一句话,便足以令五洵礼惊喜的抬起头看他,眼睛还有些发红,却已经露出笑容,好像一丁点喜欢就足够了,一丁点的喜欢就足以让她把自己全部都交给他。
服部平次点了点头,她便又急急的说:“那你之前说的在一起,我可不可以再,再回答一次?”
她这样可爱,服部平次感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好啊,你说。”
“我们在一起。”五洵礼无比贴近他的脸,又一次吻了上来,借着酒劲便无比主动的贴近他的身体,轻轻呢喃细语,“我真的仰慕服部先生。”
任何一个成年男性都无法抵御这样的诱惑,美丽而无辜的女人满眼皆是对他的喜欢,每一次的触碰都撩起他身体的火焰。
“等等,五洵……”意识到自己某处出现反应的服部平次竭力忍耐,后退着躲开她的触碰,并起身站在床边,“你现在太醉了,别……”
“服部先生不喜欢我吗?”她红着眼望着他,目光满是柔情,衣衫几分凌乱,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声音轻柔绵长的说,“服部先生,我愿意,第一次的时候,我就愿意的。”
“我,五洵……”
“我们在一起了对吧,那可以叫我礼吗?”她身体柔软的朝他倾近,手慢慢的往上触碰,“平次。”
他如同短暂的遭受电击一般,耳尖脸颊几近通红,曾经醉酒的凌乱的回忆交叉,重叠着出现在眼前的女人,令他有些失了理智,竟忍不住低哼一声,嗓音低得发颤的叫出她的名字:“好,礼。”
醉酒后的她是如此主动吗?
服部平次来不及细想,便被五洵礼拉回床,她炽热的吻迎上,呼吸与声音都急促混乱,他无法抗拒,顺着她的触碰,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仅是如此,隔着衣物便已然炽热无比。
这一夜,是他在清醒的沉沦。
清晨的阳光如约而至,服部平次感觉身体痒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是正趴在他胸前玩手指影子的五洵礼,她见他醒了,便亲着他的嘴角,笑得无比幸福:“早,平次。”
他羞涩得再次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早,早啊。”
“平次不亲亲我吗?”她好粘人,凑近他的脸,嘟着嘴有些失落。
她的身上还有他留下的吻痕,美丽勾人的脸上带有绯红,本就年轻气盛的男人遭不住,一把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低哑着嗓音从脖颈往上亲,手却慢慢往下:
“早,礼,我还想……”
“不行哦,平次。”她声音娇软,手抵在他的胸膛,“我还要去上班。”
服部平次瞬间面露失落,五洵礼一边摸摸揉揉他的头一边用吻安抚,不过在闹钟的提醒下实在让她不能待太久,很快便起床穿衣洗漱。
服部平次跟着后面起床,看着女人在狭小房间忙碌着,甚至因为着急碰到了桌角,想帮忙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礼,我送你上班。”这似乎是他目前能想到的为女朋友做的唯一事情。
“真的吗?”五洵礼惊喜的看他,主动伸出手去牵他的手,靠着他的臂膀无比满足的说,“像梦一样,我现在感觉好幸福。”
服部平次低头看着她,她的笑容依旧那般单纯而满足,可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这样就让她幸福吗?
二十分钟后,他送五洵礼到达公司门口,本想看着她进入公司后就离开,却见门口有熟悉的人拦住了她,一瞬间莫名的紧张在他心里蔓延,等五洵礼进入公司后,他下车拦住了那人。
“哟,工藤,怎么来大阪也不跟我说啊。”服部平次自然的揽上那人的肩膀。
“我这次来是处理案件,待不了多久就回去的。”工藤新一转身,神情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
“哦,查案啊,怎么,跟刚才的女人有关系?”服部平次碰了碰鼻子,故作不经意的问。
工藤新一停下脚步,目光意味不明的看着他,这目光盯得服部平次心里发毛,瞬间不自然的问:“怎么了,干嘛突然这么看我?”
“按照你的性格,应该好奇是什么案子才对,不过现在看来……”工藤新一很敏锐,目光审视着他,“你更关心刚才的女人?”
无论是洞察力还是对自己的了解程度,服部平次都无法瞒过工藤新一,他只得无奈扶额,坦白道: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是,那个女人对我很重要。”
“你们什么关系?”工藤新一隐隐有预感,还是问出口。
“昨晚,我们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
“什么,你之前不还喜欢着和叶吗,怎么突然和她一起了,你们怎么认识的?”
工藤新一听得皱眉,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不久前服部平次告白失败的时候。
服部平次倒也不遮掩,把自己喝醉睡了人家以及后面一系列事情跟他都讲了一遍。
“你是真喜欢还是为了负责?”工藤新一面露疑惑,神情有几分忧虑,“真的能放下和叶?”
对于这两个问题,服部平次没有选择回答,只是再次回到最初的问题:“你先告诉我,你要查的案件和礼有什么关系?”
“五洵礼的父亲昨晚被发现死在家里,警方初步判断是谋杀。”工藤新一话语直接,目光却带着怜悯,“当然,她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我来不是怀疑她,主要是通知她这件事情。”
“那她岂不是很难过?”服部平次瞬间担心起来。
“不。”工藤新一很快否认,目光深沉,“她解脱了?”
“啊?”
“这其中的事情你如果想知道,就主动问她吧。”工藤新一果断的挥挥手离开。
可他所说的话已经足以让敏锐的侦探察觉出不对,服部平次不免担忧起来,坐回车里第一时间便是去往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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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五洵礼和同事告别完就打算去乘坐公交车回家,走出公司便看见了门口拿着奶茶的男人。
“平次!”她露出惊喜的笑容,迫不及待扑向他的怀里。
服部平次低垂下头,靠在她的颈窝,大手紧紧的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吐露炽热的呼吸低道:“礼,从今以后和我一起居住吧。”
“什么?”五洵礼诧异而疑惑,感觉到男人拥着自己的力度更甚,仿佛要融为一体。
“从今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在她耳畔说着,嗓音沉重,“我会一直保护你。”
“好。”
五洵礼脸上露出甜蜜的笑意,再捧起男友的脸,微红着脸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又羞涩的捂唇说:“平次,那我们可以快点回家吗?”
服部平次因为她的吻稍稍脸红,把奶茶给她递去,就听见她继续说出更加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我想多亲一点。”
“咳。”他尴尬的低咳,转移着话题说,“我已经叫了搬家公司,东西都收拾好了,所以现在礼直接跟我回家就好了。”
收拾的时候他才发现,她的东西少得可怜,不过几箱子而已。
后来他把她带到自己独自居住的房子时,她新奇开心的四处看着,满眼欣喜的形容他们今后的生活。
服部平次看着她那般满足的笑意,心中难免沉闷而酸涩。
“礼。”他将她再次拥入怀里,认真说,“你可以想要得更多一点,我都会满足你,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五洵礼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便感觉到一片酸涩,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男人的脸,踮脚吻上了炽热的唇。
“平次,你对我太好了,我不好,我不配。”她的呼吸凌乱而急促,通红的眼睛望着他,嗓音哽咽的说,“我不应该耽误你,我的家庭不好,父母不好,我们是不是不合适……”
未说完的话淹没在铺天盖地的吻之中,服部平次直接拦腰将她抱起,走去了卧室。
“礼。”
在那暧昧的喘息与深入中,男人炽热的体温温暖着她的心,确定的告诉她。
“我很喜欢你,以后会越来越喜欢你。”
喜欢往往就是从心疼开始,知道她过去的服部平次早已对她心疼不已。
从警局出来以后,他才真正开始了解,她曾有何等凄惨的遭遇。
那些人都说她美丽,那便所有的罪过都是因她起,亲生父亲无数次的骚扰,亲生母亲却觉得她的美丽在勾引自己的父亲,逼得高中时的她退学,离开家乡到城市里自力更生,可工作以后却仍然因为美丽被人欺负侮辱,仿佛上天从未善待她。
如果老天待她不好,他便要用自己的所有改变,他希望能够用自己的一生给她带来另外的人生,充满欢喜的人生。
时间是最大的魔法,后来无数次的相处中,他真的爱上了她。
他们因一个错误的夜晚再遇,他却渐渐真实的感知到了被吸引,对那样美丽而满眼都是自己的女人,生出同样的喜爱。
一年后的冬天,他与她步入婚姻殿堂,他牵着她的手郑重承诺,那场婚礼仍是大阪最盛大的婚礼。
工藤新一作为出席的嘉宾,自然为其献出最大的祝福,在跟着毛利兰去见新娘时,也不得不为她的美貌赞叹。
“对了,怎么没见到礼的家人呀?”毛利兰疑惑的问。
“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了。”五洵礼失落的笑了笑,“母亲……也已经不在了。”
“啊,实在抱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毛利兰慌乱道歉。
五洵礼摇摇头微笑着表示不在意,这时服部平次走了过来,要准备去见宾客。
工藤新一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忽地开口:“兰,你想知道五洵小姐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啊,怎么去世的?”毛利兰一脸疑惑。
“说起来奇怪。”工藤新一目光漫不经心,神情却冷了几分,“是五洵小姐的一个狂热追求者闯入她的家中试图轻薄她,恰巧那天她不在家,那个追求者便错手杀了她的母亲。”
“天呐,那五洵小姐一定很伤心吧,她性格那么柔弱的人。”毛利兰心疼的说,“还好今后有服部在她身边,她也有了依靠。”
“人们总是会对美丽而脆弱的事物生出恻隐之心,渐渐融入更深的情感,以致于丧失了往常的理智。”
见过无数案件的名侦探只是无可奈何的一笑,远远的看着那位满脸幸福笑容的新郎,目光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怜悯,又夹着几分深沉的怅然。
“哪怕是早已知晓的名侦探也无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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