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乐和沉阳畅谈中。
而且单细胞到根本没有察觉到沉阳在炫耀。
沉阳和乔谅一直是同班。
乔谅是很有名的天才学神，穷乡僻壤里众所周知的金凤凰，用最少的精力得到最好的成绩，所有人无论怎么努力都翻不过去的高山。
其实乔谅装的。
所有人都以为他白天不学习睡大觉，其实他竖着耳朵在听课；跟别人说在听歌，其实mp3里面全是英语听力。
晚上回去还要背着别人看书学习，第二天困得埋头睡觉被发怒的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却能对答如流，收获一阵惊呼。
“怎么没听课都知道老师在讲什么。”
“太厉害了。”
“不愧是乔谅……好有压力啊。”
在这些声音里他面无表情地坐下，心里怕是早就在仰着脖子暗爽了。
沉阳对乔谅的印象一开始很装逼怪，事实上也确实是。
打破印象的是他撞见乔谅被混混抢劫的那次。
他晃出校门的巷子，看到乔谅被不良少年半路打劫。
他跟上去看热闹，刚过一个街道拐进小巷子，就看到乔谅拽着书包带子，洗得发白的帆布鞋踩着不良少年的背。
被老师抓包打架的时候，轻描淡写地说怪话。
一张帅得人眼晕的脸上神情认真、清澈，蹙眉似乎有些不理解，“是他们求我这么做的。”
又用力地踩。
踩得二流子狼狈得狗一样往地上趴。
他长睫低垂，眯着眼威胁，清冽的一把好嗓子轻声逼供，“是不是？”
被他踩在脚底下的二流子面红耳赤，屈辱到不得了，在教导主任怀疑的目光里丢脸丢到奶奶家，只能死死咬牙说：“是！”
最后那群二流子被教导主任数落了个遍，让他们不要去骚扰好学生。
末了又赞扬乔谅一翻，说：“什么年代了乔谅还在用那种手机，这就是好学生的态度，不会让手机影响自己的学习。”
乔谅表情很淡，隽秀眉眼很有风骨，严肃认真地说，“手机只用来打电话保持联系就可以了。”
其实就是买不起。
沉阳挑拣了一些片段讲，想起来就又忍不住笑。
真的很好面子。乔谅。
他本来就已经很聪明了，努力得更坦诚一点又会怎样呢？
为什么这么在乎虚名，为什么这么需要别人的奉承和仰慕呢？
笑完又很怅惘。
他不明白乔谅和他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乔谅少年时候并没有现在这么极端的无利不往。
他看向邵乐，邵乐也在笑。
沉阳忽然笑不出来了，甚至开始后悔。
他语气古怪道：“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邵乐道：“什么？”
“比如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为什么和他这么亲密。”
“每个人都有朋友，也许是乔谅讲给你听的吧。”
沉阳不知道为什么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他后槽牙咬了下，意味不明地提示，“他是讲给我听了，但他有没有讲给你听？”
“你们是朋友，我们是恋人，在恋人面前拘束些，正说明哥很爱我，不想让我太担心。”
沉阳：“……”
他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一声从不远处传来巨响。
沉阳和邵乐对视一眼，齐齐起身走过去。
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乔谅低头一根一根地擦着手指。
沉阳一眼看到他侧脸被反复摩擦出的红痕，心底咯噔，视线觑向一边。
应湛很安静地站着。
应灏在喘气，疼得脸发白，直勾勾地盯着乔谅整理手指的背影。
邵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嗅着十足微妙的寂静空气，眉宇中带着迟疑道：“发生什么了？”
沉阳红发枯糙落在锋利眉宇，冷笑了声，抱着胳膊往门边一靠。
乔谅不咸不淡地转头看他一眼。
应灏看着乔谅的男友，笑了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沙哑声音，说：“吵到你了？我缺氧，摔了一跤。”
应湛道：“我佐证。”
邵乐不信。俊朗金发少年长得很贵气，开朗的性格让他多了两分亲善，看向应灏的目光带着一点冷淡的怀疑。
他又不是傻子，这样看就是被人揍了。还被扇了一巴掌。半边脸都肿起来了。
乔谅把纸巾扔进垃圾桶，轻描淡写道，“是。”
这种不光彩的事情，说出来对乔谅来说是一种耻辱。
邵乐于是眨眨眼笑起来，轻易接受，“原来是这样。”
也许是他们乐队内部纠纷。
邵乐乐观地想，总不可能是乔谅做的，乔谅是那样洁白高贵的人，做不出这种事。
那就只能是应湛。
没想到对亲弟弟也能下这么重的手，真狠毒。
这个乐队真可怕，乔谅是唯一纯白的茉莉花了。
乔谅道：“我们已经练完了，接下来陪你走走？”
邵乐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好！”
沉阳注视乔谅和邵乐一起离开，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沉阳眉骨一动。
他心底也许残存着难以言说的扭曲傲然。他知道乔谅的过去，他见过乔谅的难堪和卑劣。
而这一切都是被乔谅所厌恶的。
因为总有个人在提醒他，他来自什么地方，是怎样的身份背景。
很多时候沉阳觉得自己一定要恨他，他凭什么不恨乔谅呢，他在乔谅身上遭受多少屈辱和折磨。
但又真的做不到。和那些犯贱被搞出怪瘾的人不一样。他的回忆太多了，多到他可以找到千百个理由，理解并原谅乔谅今天明天后天，这次下次下下次。
过了会儿沉阳又想。
笑死，他其实早就对乔谅没感觉了。
他就是表演型人格，爱演，装得像是给乔谅当狗的样子，其实他有自己的节奏。
沉阳没有说话，没骨头似的靠在门框。
等乔谅和他擦肩，表情懒散又吊儿郎当，压着嗓子轻嗤一声，似乎在故意说——
我知道你们刚刚发生了什么。
也许还带点悲悯。
你一无所知的男朋友真的好可怜。
总之似乎没有把乔谅放在眼里。
应湛却看得很清楚——
和乔谅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沉阳目视前方，垂下的手顺势却轻叩住乔谅的手腕。
随着乔谅的走动，他戴着宽戒的粗糙大手捏合他的手心，收拢，蹭过乔谅的纹身，又放开。
一切的发生不到两秒。
他们之间甚至坦然到没有一个对视，仿佛真的相看两厌。
应湛静静看，忽然道：“应灏。”
刚刚在乔谅面前还能硬撑一会儿的应灏彻底倒了，高大的少年虚弱地跪趴捶地，狗一样喘气。
不知道是疼麻了还是爽麻了，还是两者兼而有之。
“小三已经没有你的位置。”应湛收回目光，“看样子你只能当小四了。”
邵乐比乔谅高好多。
虽然乔谅知道他是大学生，但对邵乐在哪个学校读书又是什么专业一无所知。
对乔谅来说，他不需要了解邵乐那么多。
大概是体育生吧。
一身腱子肉。
身上总是带着一种滚烫热气，都快治好乔谅的风湿。
邵乐看看乔谅，“哥拿到工作室之后，要不单飞吧。”
乔谅拿纸巾细致擦过刚被沉阳碰过的手，“没必要，我们的关系没有你想的这么坏。”
当然，主要的原因是——乔谅有过细致的安排。
像双子和傅勋这样心甘情愿做绿叶的人不多了，搞乐队的人都有自己的骨气。而且和乔谅也已经磨合得很好，没有更换的必要。
至于他们做过的事情。
乔谅觉得根本不算什么，这对他的大局没有影响。
邵乐点点头，又说，“哥，工作室我昨晚就吩咐了，应该一周就有信。”
乔谅很满意。
他路过垃圾桶，随手把纸巾扔进去。有些泛红的手背上诡谲纹身像要钻进皮肉刺透他的骨头，扎眼得要命。
乔谅身上没有哪一点不好看。
简直就是造物主的奇迹。
邵乐忍不住想去牵他的手。
确实也牵到了。
哥的手今天没有那么冷，手背有点微微的热。
邵乐轻易地能够感受到一层薄薄的皮肉，青筋微弱的起伏，肉下的骨骼关节……
乔谅温热手指带着练吉他磨出来的茧子，白皙的手背上是起伏的青筋。
漂亮的手，每次他巡演，拨吉他的时候都有手控乐迷狠狠幸福。
但这只手现在被他牵着。
邵乐眼眶发热，硬朗的脸低垂静静地看，心里幸福到要昏过去。他面上微微绷住表情，不让自己的幸福泄露出来。
他装的不在意都是假的。
他怕他不装了，忍不住了，会把乔谅搂着腰狂亲，然后乔谅知道他会被爽死从此觉得他很恶心，以后再也不肯给他牵手。
乔谅心情不错。
他淡淡说：“这附近不太好打车，多留一个晚上，明天再走吧。”
邵乐看了一眼天色：“但是现在还早，应该——”
乔谅看他一眼：“和我一起睡。”
“……”
路过的风给了邵乐两个大嘴巴子。
他这时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拒绝了什么。
邵乐喉结滚动了下，握着乔谅的手收紧，金发几乎炸开，他很快冷静道：“好！！”
被他们遗落在后面的人可就没有邵乐这样的好心情。
门晃悠着合拢，光一寸寸推进，他们之间的对话从缝隙里钻进来。
沉阳插着兜冷笑一声就离开，留下来的双子重回寂静。
应灏捂着脸，被扇得很疼，下面也疼，乔谅下手真狠啊，力气也好大。
应湛看着他，心里烦，表情依然寡淡。瘦削的手指又开始一颗颗地抠珠子。
他想，在乎男朋友留宿是小三的事情，小四还用不着考虑这么远。
这是职权僭越。
男生目光沉沉郁郁，下垂落在弟弟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
他看着应灏的嘴唇，想它刚刚会亲到哪里，乔谅那么冷淡高傲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虽然他不感兴趣，可是他和弟弟长得一样。
他没有办法不去想，因为弟弟在亲乔谅，就像他在亲乔谅一样。
应湛想到是自己的脸孔和乔谅那样紧密的贴合，心底的古怪就像一种冷冰冰的尖刺一样扎得他发毛。
他蹙眉，忽然开口，“是什么感觉。”
声音很低，带着滞涩。
疼得满头大汗的应灏却愣了下神，脸上出现和那晚的傅勋几乎如出一辙的恍惚的表情。
不需要判断。
从某种微弱的感应里，应湛就能感受到弟弟骤然起伏的心绪。
应灏说：“这个嘛。”
他忍不住舔了下嘴唇，有些费力地笑了声，“……秘密。”
小五是谁，请竞争上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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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又秘密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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